第21章 .2(1 / 2)

鼎食之家 樂蜀 3359 字 2020-07-29

謝妙容完全沒有把蕭弘的後半句話聽進去,只是非常緊張地問他:「你被下蠱了?這可怎么辦?」

不等蕭弘回答,她已經搶先想到:「是不是要從陸溪魚手上弄到那解蠱的蠱蟲才能解蠱?」

蕭弘回答:「是,只不過那東西被她以血飼養,跟她可以產生感應,非常不容易偷到。」

謝妙容繼續緊張地問:「……若是你從這里逃開,會有什么結果,還有,能有別的法子解了你的蠱嗎?」

「要是從這里逃開,陸溪魚可以催動那只母蠱,在我體內的子蠱就會噬咬我五臟……」

「噬咬你的五臟?」

謝妙容想到一只蟲子在體內心肺上咬來咬去,頭皮就發麻,而且她知道這種痛苦恐怕常人難以忍受。蠱這種東西她穿前穿後都聽說過,不過以前一直都把這個當成莫須有的傳說,直到這會兒她都還不太敢相信真有這種東西存在。但是從蕭弘比較嚴肅的表情她可以看出來這不可能是開玩笑。

蕭弘頓了頓又說:「別的法子,除非是同樣會養這種蠱,並且手段比陸溪魚高明的黃洞的洞主,以及他的子孫可以解蠱。」

「黃洞的洞主?洞主的子孫?為什么會是他們?」

「因為龍溪十八洞自古以來養蠱和下蠱的權利,只能是洞主還有洞主的子孫可以享有。黃洞作為龍溪十八洞的總寨,黃洞的洞主擁有比其他的洞主更高明的養蠱,下蠱,解蠱之術,這也代表了他們的權力等級不同。」

「所以,你要是不能讓陸溪魚給你解蠱,就必須去找黃洞的洞主,或者他的子孫?」

「差不多是這樣。」

「可是黃洞的洞主,或者洞主的子孫咱們也並不認識,再說了他們想必對漢人也存有戒心,所以要找他們幫你解蠱又談何容易?」

「所以,我想在這里呆上一段時日,除了查那刺客以外,還想找到機會解蠱。」

謝妙容現在是了解了為何蕭弘要留在陸溪魚身邊做侍衛了,只是這樣一來,蕭弘就面臨著被陸溪魚覬覦*的危險,而且身上被下了蠱,就有可能永遠也沒辦法離開陸溪魚,就算強行離開了,等待他的將會是受盡痛苦而死的結局,這讓謝妙容無法接受,相信那也是讓蕭弘比較為難的地方。

「十五娘,你不該來,這龍溪十八洞可是個危險的所在。聽我的話,明日.你就和阿石他們回去吧。」蕭弘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懇切道。

「我們回去你怎么辦?你還不知道吧,我阿父派了周坦和阿石來幫我,蕭家的一家人都等著你回去,好一起搬去徐州呢。另外,聖上被刺身亡了,現今坐在紫宸殿龍椅上的是以前的桂陽王。」

「什么?聖上被刺身亡了?」蕭弘一聽立即驚道。

也難怪他吃驚,當日刺客刺殺小皇帝曹桂後,蕭弘就帶著禁軍精銳一路追著刺客出了城,後面宮里的事情他當然不知道。

謝妙容:「就在聖上被刺的當夜,他傷重不治……後來,鄱陽王憑著刺客遺落的一柄鑄有睿王府徽號的短劍說睿王是謀刺聖上的人,睿王說要捉住刺客指認自己他才認,王司徒站在睿王一邊,說那短劍不能作數,並且睿王還說聖上崩後那個受益最大的人才是幕|後的凶手,這相當於說聖上崩後,最有可能即位的鄱陽王才是派遣刺客刺殺聖上的人。我阿父站在鄱陽王這邊,他認為睿王推測幕|後凶手的說法也是站不住腳的。兩邊都不相讓,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拖了三日,最後到底是妥協了,兩邊各讓一步,讓桂陽王登上了皇位……」

「這真是糊塗!帝位怎么能夠如此輕率地就給了一個十二三歲的王爺。」蕭弘不忿道。

「所以,我認為桂陽王坐不穩皇位,要不了多久這皇位還會易手。我阿父現如今被鄱陽王拉上了賊船,是難以脫身啊。」

「你是說鄱陽往才是幕後的凶手,正是他策劃了刺殺聖上,又嫁禍睿王。結果卻發現睿王在朝堂上根基深厚,他單憑借一把鑄有睿王府徽號的短劍,根本扳不倒睿王。不得已,他只能後退一步,暫且同意讓桂陽王登上皇位,接下來,他再想其他的辦法繼續覬覦帝位?」

「對,這些事情都是在太皇太後薨了之後發生的,先前太皇太後在的時候,鄱陽王和皇後對太皇太後頗為忌諱,所以不敢動手。但是等到太皇太後不在了,他們就忍不住了。其實要我說,這種事情也是遲早要發生的,鄱陽王不管是立嫡立長,都該是他。太皇太後當初不知是怎么想得。她要是早廢了被桓羿扶起來的南平王,立鄱陽王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其實,要依我的意思,那刺客你也不用繼續查了,只要想辦法從陸溪魚手上弄到那解蠱的蠱蟲,就趕緊返回建康吧。我就怕耽擱久了,朝局有變,會有大的變亂在建康城發生,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沒有那么容易可以離開建康去徐州了。我也勸過我阿父,他要急流勇退,帶著謝家人搬去會稽,他可能也在考慮。至於如何幫你解蠱,我倒是想讓周坦和阿石幫忙,把那陸溪魚給綁了,威逼她交出來解蠱的蠱蟲,得了蠱蟲給你解了蠱我們就離開龍溪,回建康去,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你說對不對?」

聽了謝妙容的話,蕭弘對於要捉拿刺客向朝廷交差沒了什么興趣,畢竟現在皇帝都換了,派出刺客刺殺先前的小皇帝的還是鄱陽王。他要是抓住了刺客為先前的小皇帝報仇,那就是得罪了鄱陽王,等於是間接跟睿王結盟了。對於這兩人,蕭弘都無投效之意。

所以,留在這里的意義除了想殺那害死他手下那么多兄弟的刺客外,剩下的就是得到解蠱的蠱蟲了。盡管蕭弘對於那害死了自己手下那么多兄弟的刺客非常痛恨,很想抓住他為兄弟們報仇,可是按照謝妙容所說,不能在這里呆久了,畢竟建康家里的事情非常重要。

「好吧,那我就等周坦和阿石回來,一起商量下如何里應外合,綁住陸溪魚,要挾她交出蠱蟲,我們盡快離開陸洞。」蕭弘最終答應了謝妙容的提議,接著他問她:「周坦和阿石出去了多久了,他們什么時候會回來?」

謝妙容正欲回答,忽地聽到外面「咣當」一聲鑼響起,接著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外面大聲叫嚷:「里面的漢人,都給我出來,你們已經被我們圍住了!」

靜夜里的這一聲鑼響,一下子就把整個木樓上睡覺的人給驚醒了。

跟謝妙容同一個屋子,睡得打鼾的阿豆抖了一下,一骨碌從簟席上爬起來,慌張地喊:「娘子!」

本來跟蕭弘相擁著的謝妙容也被外面突然響起的鑼聲還有喊話聲給驚得離開了蕭弘的懷抱,她緊張地先回答阿豆:「我在這里!」

然後問蕭弘:「外面怎么回事?」

此時,從窗外忽地投進火光,蕭弘放開謝妙容,走到小窗邊,踮起腳尖往外看,他看到了在這座木樓前不遠處,有兩個男子指著這座木樓,不少的陸洞兵卒,一些人手持弓箭,一些人一手拿著長刀,一手拿著火把,正快速的向著這座木樓靠近……

「不好了,是陸洞人,那個喊話的男子懂漢語,他身旁那個人……好像是……是我跟兄弟們追緝的那個刺客……」蕭弘一邊往外看,一邊低聲道。

阿豆這個時候借著外面從小木窗外透進來的火光才看清楚屋子里還有一個人,還是一個男子,她定睛細看,這才發現眼前這個跟自家娘子在一起的人竟然是此行他們一直尋找的三公子蕭弘!

「三公子!」她激動喊出聲。

然後使勁兒擦眼睛,道:「我沒做夢吧?」

謝妙容和蕭弘此時都顧不上回答阿豆的話,謝妙容問:「怎么回事?這陸洞的人是怎么發現我們是漢人的?還有,我們接下來怎么辦?阿石和周坦還沒有回來……」

此時外面的剛才說話的男子又對木樓上被驚醒跑出去外面走廊上的陸雁等人喊了句龍溪土語,接著謝妙容聽見陸雁問那男子的話,那男子說了幾句,隨後就是蹬蹬蹬的下樓聲,很顯然陸雁一家人已經下樓避開即將要起的爭斗了。

「我數十下,你們要是不出來,我就讓我手下的人放火了!」先前喊話的男子又用漢語對屋子里的謝妙容等人喊話。

「一……二……三……」

那喊話的男子開始報數了,他手下的那些陸洞兵卒,一些人已經開始張弓搭箭,箭尖上插著燃火的沾有油脂的麻布團,他們只需要把那火箭射到這座木樓上,整座用茅草和木頭建造的木樓就會被點燃,從而燃起熊熊大火。

蕭弘緊緊握著身邊的謝妙容的手,腦子里快速地想著,該怎么樣沖出去,同時還能護著謝妙容。

阿豆也聽到了外面的喊話,她害怕得發起抖來,這會兒她也不敢再多話,問謝妙容和蕭弘怎么辦了。她只是本能地跑去把屋子角落的包袱收拾起來背在地上,然後去把自己的鞋穿上。留意到謝妙容還光著腳呢,她又手忙腳亂地去把旁邊那雙謝妙容的草鞋找來,爬到謝妙容身邊讓她穿鞋。

謝妙容才把鞋穿好,木門「砰砰砰」響起來,外面傳來賀牛的聲音:「娘子,快開門兒,農十一有辦法帶我們逃走!」

阿豆爬起來,忙去把門打開,見門口站著三個人,一個是賀牛,一個是農十一,還有農十一的母親柴阿夭。

農十一見門開了,立即對賀牛說了一句話,賀牛接著就說:「我們快點兒跟著農十一,他說這樓後有個木梯,從堂屋後的一扇木窗出去,可以順著那木梯子逃走!」

在屋子里的蕭弘和謝妙容聽了也顧不得多問,忙從屋子里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