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什么叫風骨?(1 / 2)

慶余年 貓膩 1049 字 2020-07-29

</br>藤子京從樓下趕上來,看見這場景,眉頭微皺,湊到范閑耳邊說了幾句什么。范閑這才知道,對方是禮部尚書郭攸之的獨子,如今的宮中編撰,薄有才名的郭保坤。

面相陰沉的年輕人看見范若若後,眼神里露出一股極令范閑厭惡的神情,說道:「我道是誰家子弟如此霸道,原來卻是司南伯家的子女。」

司南伯范建向受聖眷,但畢竟官職只是個侍郎銜,正四品而已。而且一般的官宦子弟,也根本不知道范家在隱秘處的實力。

范閑本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是范思轍先動的手,而且不管怎么說,對方最開始說話的那位似乎是紅樓的「粉絲」——但他聽見這種不咸不淡的撩撥話,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位郭保坤父親官位極高,自己又是宮中編撰,與太子交好,所以養成了個狂妄目中無人的性子,一瞧見傳聞中冷淡如霜的范若若,便有些邪火,冷笑道:「真是可笑,區區范府中人,就敢以權勢壓人,真是有辱斯文。」

他向以文人自號,刷的一聲打開手中折扇,倒有幾分瀟灑利落勁。

旁邊的那幾位文士正自惴然,想到得罪了司南伯,不知如何處理,此時一聽郭保坤如此說法,趕緊紛紛附和,搶先給對方扣好一個仗勢欺人的帽子,全然不覺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

只有引事端的賀宗緯反而變得沉默了起來。

「斯文?」見對方竟是言語逼人,毫無休事寧人的兆頭,范閑聽見這二字,回話中終於忍不住帶著幾絲嘲弄之意。「讀書人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看你們這些所謂才子,大白天的不在學院讀書,卻跑到這一石居來飲酒作樂,志在何處?斯文又在何處?」

這桌人除了郭保坤外,其余都是大有才名的書生,一聽這話面上勃然變色。

有書生喝斥道:「休想仗著你范家權勢,便如此言語放肆!」

范閑微微皺眉,本來還覺得己方並不如何理直氣壯,但看見這些書生嘴臉,不由一陣反感,說道:「諸位說范家以權欺人,在下不敢自辯。倒是諸位自己坐在這桌上,與當朝尚書之子把酒言歡,倒真是不懼權勢,清高自矜,實在佩服佩服。」

這溫柔話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樓中眾人一時安靜了下來,與郭保坤坐在一桌那幾人大怒,正准備辯駁一二,郭保坤更是將扇子搖了兩搖,准備開口教訓一下這個年輕人。

但范閑的性子其實有些古怪,他表面溫和,但是一旦不高興之後,也很喜歡讓別人不高興,而且不喜歡給對方還手或是還嘴的余地,務求一擊中的。

所以他根本不等這位尚書之子開口,就指著郭保坤手上的扇子微笑說道:「初來京都,見諸賢終日玩樂,瘦成皮包骨頭,還要拿把扇子扇風,難道就是所謂風骨?那這種風骨,在下是萬萬不敢學的。」

郭保坤出入皇城,與太子相交,哪里受過這等閑氣,怒極氣極,將手中的扇子收了回去,狠狠地敲在桌子上,氣的渾身抖,說不出話來。

慶國國朝武治之後,尤重文風,年輕士子遍布京都上下,這一石居酒樓上,少說也有七八成的讀書人,這讀書人……哪個沒有拿扇子的「惡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