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山送水送翠壺(1 / 2)

慶余年 貓膩 1612 字 2020-07-29

</br>第十章送山送水送翠壺

范閑不會還價,但前世的時候,那個漂亮小護士經常陪他聊天的時候,會告訴他,女孩子買衣服,砍價都會從三分之一砍起。范閑不像小女生那樣厲害,所以砍了個五分之二的價錢。

誰知道這位店老板竟是拿眼睛一瞪他,似乎很厭煩這個公子哥不識貨的水准,將盒子冷冷地蓋上,准備拿回內房。范閑一急,張嘴想喊他回來,再商量商量價錢。不料一直在邊上靜默不語的王啟年,向范閑做了個眼色。范閑孤疑著隨他走了出去。

「只值四百兩。」

王啟年對他恭敬說道:「大人等我去問去。」說完這話,他重新走進這個沒有招牌的店家,過了一會兒,便重新出來,只是手上已經多了個青翠至極的鼻煙壺。然後才從范閑手里接過四百兩銀票,交給身後那個面色如土的老板。

上了馬車,范閑才輕聲說道:「不要仗著官勢欺壓良民。」他摸了摸腰帶里的鼻煙壺,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偶爾欺負下這種奸商也是不錯。」

王啟年微微一笑,眼角上的皺紋像菊花一樣地綻放,畢竟也是四十幾的人了。他小意解釋道:「倒不算奸商,只是這鼻煙壺他收的價格頂多也就三百來兩,我們給四百兩,也不算欺負他。」

「噢?」范閑詫異看著王啟年:「莫非王大人竟然對古董玩物還很精通,不然怎么能一眼瞧出真正的收價來,要知道這行當的水沫子可是真多。」

王啟年又笑了笑,說道:「大人莫非忘了下官當年入院之前做的是什么營生?」

范閑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說道:「原來當年你做獨行賊的時候,居然還順便學了這些知識。」王啟年窘迫應道:「我一人在那些小諸候國里販來販去,不敢請幫手。那自然就只有自個兒把眼光弄尖利些。」有這樣一個古玩界的行家在,難怪先前他能如此輕松地把鼻煙壺的價錢砍下來。

回到范府地大門處,王啟年的小隊就撤了,交由范府自己的防護力量。便在此時,范閑頭前在另一家店里訂的線拉屏風扇也到了大門口,下人們趕緊接了進去,只是最後交帳的時候,帳房先生有些肉痛對范閑說道:「這扇子雖然好。但是太貴,大少爺一下子買了五把,我在二太太那里可不好報帳。」

柳氏此時恰好走進帳房里,聽著帳房先生的話,似笑非笑地看了范閑一眼,點頭說道:「入帳吧。」

范閑微微一笑,向姨娘行禮請安:「姨娘好。」二人目前狀況太過尷尬,親近談不上。仇視也還沒有機會爆成敵對。范閑對某件事情有些納悶,皺眉問道:「姨娘,我是瞧著這扇子用著清涼,擱在大廳里最舒服不過,可為什么平常沒見著有哪家用?」

柳氏微笑搖頭道:「這事兒啊。你以後就比誰都明白了,還不是那家商號要的價太高,誰也舍不得買去,夏天不過這么幾天。就算挖個冰窖,比那扇子也貴不了多少。」

范閑機靈,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這是……內庫的買賣?」柳氏點了點頭。范閑嘆道:「賣這么貴,怎么可能?就這工藝,哪家商販都能學了去,為什么沒有別家在賣。」

柳氏笑道:「雖然明上都沒有人說,但大家心知肚明,這是皇上賣了充實內庫地生意。誰敢仿去?隨便讓監察院安個名頭,都是坐牢流放的罪名。」

范閑搖搖頭,大感不妥。柳氏好奇問道:「怎么一下子買了五把?」范閑溫柔解釋道:「花廳里要擺一把,父親與姨娘那屋要擺一把,另外三把則是要送人的,靖王府上送一把,還有就是宰相府上一把……國公府一把。」

柳氏的娘家也是京中大族,三代之內曾經出過一位國公。所以范府之中只要一提國公府上。便是指的柳家——弘毅公柳恆。

柳氏微微一怔,沒有想到這漂亮少年竟然會考慮的如此周到。更沒有想到對方會對自己主動示好,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略有些失神地笑了笑,便離開了帳房。

其實范閑也是看見柳氏後,才偶爾想到應該轉還一下與柳家柳氏間的關系。如果他想讓范思轍將來牢牢地站在自己這邊,避免出現他很不喜歡的家斗場景,那么就一定要讓柳氏不會再次做出……讓雙方無法緩和地事情來。

小恩小惠,小恭小敬自然起不到這種效果,所以得一步一步慢慢來,范閑有這個自信,柳氏的一顆心分成了三片,一片歸了司南伯范建,一片歸了范思轍,只要彼此之間的利益能夠共生擴大,想來柳氏應該也不會有太多意見。至於十二歲時的那場暗殺……范閑皺著眉頭,強行控制自己的心神,說服自己皇後與長公主才是自己真正地對頭。

宰相府中,林若甫輕輕撫弄著手中的鼻煙壺,輕聲說道:「這是上好的祖母綠打磨成的,塞子設地地主巧,不過雖然用的是內畫,畫工不錯,但是顯得有些多余了。」袁宏道在一旁聽著,知道宰相大人意有所指,微笑道:「新婿拜見丈人,帶些禮來,本是應有之意。」

林若甫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單手掀開桌前的那方卷軸,原來是一幅畫,畫的也是一名老翁獨自在江邊垂釣,江水去處,不見末端,整幅畫卷上全是冰雪一片,畫旁是一詩。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林若甫輕吟畫上之詩,嘆息道:「畫雖一般,書法也不出奇,這詩倒是不錯,一向聽聞范閑大有詩名,果然如此,只是這么詩,你還覺著他只是帶來了翁婿間應有之意?」

袁宏道苦笑著,心想這位范公子也真是莫名其妙,明知道老大人喪子不久,心情還未平復,卻將如此凄愴的詩畫送上,略一沉吟,眼前一亮說道:「大人你看這里。」他的手指向畫中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