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出柙(1 / 2)

慶余年 貓膩 1560 字 2020-07-29

</br>第四十章出柙

以往范閑並沒有真正地用「心」去看待過司理理,甚至連她那絕美的容貌都沒有怎么放在心上,因為范閑自己就有一張很「什么」的面龐。而自從出京以後,這一段長長的同行,不知為何,漸漸的,這個女子卻在范閑的腦中烙上了一些淺淺的痕跡。

或許是她的身世可憐,或許是監察院的手段過於毒辣,或許是因為正如第一次進入監察院大牢之後,那位七處前任主辦曾經說過的——范閑這個人,手段或許是辣的,但心,其實還是軟的,至少在每個部分還是容易柔弱起來。

他愈提醒自己不要憐香惜玉,但更加覺著司理理有些楚楚可憐。這種可憐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身世遭逢如浮萍所自然帶出的感覺,與那位清美不似凡人的長公主完全不一樣。

這些天里,范閑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葯物,又在湖濱的野地里尋著幾樣合用的植物,有些木然地調配著解葯,這是他對司理理的承諾,既然司理理告訴了他關於陳萍萍的想法,雖然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真的,但他會將司理理治好。

至於白袖招紅袖招,都不在范閑的考慮范圍內,他考慮的事情要更加簡單一些,直接一些。

幾天的醫治之後,司理理表面上沒有什么改變,但是出恭的次數卻多了起來,范閑在一旁靜靜地等候著,倒讓姑娘家有些不好意思。使團車隊漸漸轉向東面,繞著大湖前行,再過兩天,應該就能到霧渡河了,那里就會有北齊方面的軍隊前來接手防衛工作。

「其實北齊人叫這個湖叫北海。」司理理站在湖邊,手指頭在微微粗糙的蘆葦上滑過。

范閑看了她一眼。問道:「你什么時候去的北齊?」

「很小的時候。父母帶著我與弟弟四處逃命,監察院追緝的厲害,爺爺的親信都死地差不多了,根本沒有人敢接納我們。」司理理苦笑說道:「其實我對於爺爺沒有什么印象,雖然知道他是當年是最有可能接手皇位的親王。」

范閑推算了一下時間,那個時候距離慶國親王被刺案,應該已經有好幾年了。他不由沉默了下來,余光看著司理理身上的衣裳被湖風輕輕吹動。微微一笑,心想自己的母親殺死了這位姑娘家的爺爺,這事兒可不能讓她知道。

司理理嘆了一口氣,將鬢角被湖風吹亂的絲抿了一抿,愁眉不展說道:「因為被監察院追的緊,父親慘死在大內侍衛的刀下,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很幸運地逃脫,偌大地天下。竟沒有一個去處,幾番思量之後,只好逃往了異國他鄉,在北齊終於安頓了下來。」

范閑眉頭微皺,家破人亡。父親慘死,去國離鄉,確實是很苦的日子。

司理理看著湖面漸漸生騰的薄霧,嘆息道:「可惜平穩的日子終究無法持續。不知怎的,北齊的皇室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所以將我們接到了上京。」

范閑眉頭再皺,說道:「對方肯定不懷好意。」

司理理回頭笑著望著他說道:「難道你就懷了好意?還是說慶國的皇帝,慶國地朝廷會對我們家懷好意?」

范閑一時語塞,自嘲一笑後說道:「畢竟是敵國。」

「父親沒死之前……也是這般說的。」司理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緩緩閉了雙眼,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後來母親也病故了,只剩下我和弟弟無依無靠。北齊皇室既然要利用我們的身世,自然要掌握我們,所以我們從小都是在北齊的皇宮里長大。」

「也就是那個時候,你認識了北齊皇帝?」范閑走到她地身邊,替她將外面的披風緊了緊,「算起來,你和這位年輕的皇帝倒算是青梅竹馬了。」

司理理微笑道:「他姓戰。那時候哪里瞧出有點兒帝王像?和我年紀一般大。卻像我弟弟一樣,天天在宮里胡亂玩著。」

「那你後來怎么會甘心充當北齊的密諜。還潛伏回慶國京都?」這是范閑很感興趣地一件事情。

「北齊皇帝要娶我。」司理理轉過身來,似笑非笑望著范閑,「而我身上有國仇家恨,與慶國如今的皇室勢不兩立,所以我要求回國,這個理由很充分。」

范閑搖頭:「這個理由太不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