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破冰如玉(1 / 2)

慶余年 貓膩 2034 字 2020-07-29

</br>第六十九章破冰如玉

京都的雪止了又下,不似北齊上京城雪勢的灑脫干脆,又不似澹州那般絕無雨雪煩心,偏如江南的春雨一樣纏綿地令人煩惱,范閑有些惱火地伸手拂去上的雪粒,看著王府門口的大皇子說道:「吃個飯,何至於這般緊張?」

其實大皇子沒有說錯,如果帖上的落款沒有北齊大公主的名頭,范閑甭說會不會提前溜,便是來不來也是不一定的事情。

范閑有些痛苦地想著:你們皇族兄弟聚會,把我這個歸宗的范家子弟喊來干嘛?他是真不想來,一是不願意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看見二皇子兩口子,二來自己正想著那些陰險事兒,如果太子這個被自己陰的對象繼續溫和地與自己交談,自己該怎么辦?

沒有他說話的份兒,他的妻子已經眉開眼笑地站在了大皇子的面前,嘻嘻笑著說了幾句,然後二人並肩往親王府里走去。

范閑看著這幕兄妹情深的景象,心想這哥哥可不是堂哥哥,心中酸意微作,哪里還有不進府的可能?

和親王府,范閑來過的次數並不多,一跟進府自然有人伺侯著坐下,范閑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瞧見旁的人,便把心放了下來。

那邊廂婉兒正在久未見面的大皇兄熱乎乎地說著什么事情,范閑一個人坐在廳內無聊,也懶得去插話,半閉著眼睛養神,只是身旁的話語總在往他的耳朵里鑽,一時是婉兒在調笑大皇子婚後的模樣,一時是大皇子在問婉兒在江南過的可還習慣,范閑有沒有欺負他,江南的景色如何?杭州會究竟是個什么衙門?

等婉兒向大皇子解釋清楚,杭州會和衙門沒有什么關聯後。范閑已經忍不住打起呵欠來,心里覺著無聊,想這一對兄妹假假也是皇族里的重要人物,一人還是曾經領軍殺人地大將軍,怎么聊起天來,和藤大家媳婦那些三姑六婆差不多?

正自腹誹著,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陣微風吹來。他警惕地睜開眼睛,回身望去。只見一位身著華麗服飾的年輕美婦掀簾而入。

范閑微微一怔,盯了一眼那女子雲鬢之上插著的一朵珠花,笑了起來,說道:「見過王妃。」

來者正是北齊大公主,如今的和親王妃,這位異國貴人當年嫁入南慶,范閑便是當路的使節,二人一路千里同行。自然也比旁人多了幾分熟稔。

只是自從大皇子與她成婚之後,范閑與她自然不方便保持聯系,便是彼此暗中的某些應承也基本上沒有什么實踐的余地,多時不見,竟覺著有些陌生。初一見禮之後,范閑便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么。

林婉兒見王妃出來了,也趕緊站起身來行了禮,卻硬被這位王妃逼著她按民間規矩叫了聲嫂子。

王妃相貌端庄。尤其是眉梢眼角里透著股大氣,讓人看著可親可喜,只是此時那對寧靜眼光一轉便又盯住了范閑,透出了一絲異色:「多日不見小公爺,不知小公爺近來可好?」

范閑與她對面朝著,早已看出這女子眼中柔和中的那絲厲氣與嗔怒,再加上連著兩句小公爺轟了過來,當然心知肚明對方有氣。只是他清楚,王妃地怨氣當然與男女之事無關,也不是真的怨自己送親回國之後便少見面交流,只怕還是那羊蔥巷的事情……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大皇子的臉色,現那廝居然還能強作鎮靜,也只好掩了尷尬笑道:「大公主這話說的……還是如往日叫我范閑的好,要不……叫妹夫?」

這笑話雖然並不好笑,但是范閑言語間的稱呼非常有講究。他依然敬稱對方為公主。這用的是舊日稱呼,一者讓對方想想當日地舊情。二者他知道,王妃聽著這聲稱呼一定會心氣順許多。

北齊大公主雖然嫁的是南慶大皇子,並不怎么辱沒自己身份,但畢竟是遠嫁異國,而且當時成婚的背景是兩國戰爭以南慶勝利而結束,所以這門婚事對於北齊人,尤其是大公主自身來說顯得有些不大光彩。

更何況大皇子封的是和親王,和親和親,是什么意思?每每想到大皇子的王號,范閑都忍不住想笑,心想皇帝老子果然是個很陰酸記仇地家伙,大公主只怕恨死了和親王妃的名字。

果不其然,王妃聽著大公主三個字便怔了怔,她在南慶生活了近兩年,嫁了個不錯的男子,過著不錯的生活,可是……畢竟身在異鄉,她雖然嚴禁府中下人以全稱敬稱自己,但是也許久沒有人叫過她公主了。

王妃地眼色頓時柔和了起來,看著范閑微微一笑,暫時放棄了找他麻煩的想法。

林婉兒和大皇子都是聰明人,當然聽出先前兩句話里,范閑與王妃就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的試探,不由面面相覷,忍不住搖了搖頭,覺得這兩位真累。

四人落座閑話不過數句,范閑便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搖頭說道:「我便說今天來早了,婉兒非要催我。」

「人都齊了,就等你。」大皇子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新晉公爺的面子大,讓兩個王爺等你。」

范閑微微一怔。

「太子殿下今天不會來。」大皇子解釋了一下,說道承乾已經送了份重禮過來,而二皇子、二皇妃與弘成兄妹二人此時早已坐到了後園。

太子不來讓范閑的心里輕松不少,他也清楚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太子的身份不同,乃是國之儲君,雖然這兩年地位置看似有些動搖,可位次依然高在諸皇子之上,皇族家庭聚會,請肯定是要請他的,但是他也不方便過來。

婉兒驚訝說道:「二哥他們都到了,那我們還坐在這兒干嘛?」

這不是問的蠢話。而是刻意削弱大皇子說出那話時,對廳內氣氛造成的不良影響。大皇子聽著婉兒說話,笑道:「我們這就過去吧。」

然後他看了范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