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華江南 第二十九章 范一掌(1 / 2)

慶余年 貓膩 1529 字 2020-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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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樓果然不簡單,看這處隱蔽的極好的偷聽設備,就知道這家妓院背後的東家,不僅指望著這些皮肉生意能為他斂財,也用心於床第之間,****之中,收集京都達官貴人們白晝里絕不會宣之於眾的隱秘,如果不是范閑細心,只怕也很難發現馬桶旁的扶手有什么古怪。

桑文表情古怪地看著他,忽而將牙一咬,直挺挺地對著范閑跪了下去。

范閑溫和一笑,卻是沒攔她,他已經檢查過了一遍,應該沒有人能偷聽自己的談話。至於桑文為什么會跪,他明明猜到,卻不會說出來,坐到了椅子上,隨手扯了件薄被給榻上昏睡的妍兒蓋著,半低著頭說道:「我問,你答。」

桑文會意,面帶企盼之色地從地上站起,小心地站在了范閑的身前,卻看了他身後一眼。范閑搖頭,本不想多花時間解釋,但想到要讓對方放心,還是說道:「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也不可能偷聽,放心吧。」

桑文這才點了點頭。

范閑沒有問桑文原來呆的天裳間是不是倒了,抱月樓搶她過來花了什么手段,這些沒用的問題,而是很直接地問道:「你有沒有契書在抱月樓手中?」

桑文一喜,知道這位范大人有心助自己脫困,焦急說道:「有,不過是他們逼……」

沒等她把話說完,范閑繼續問道:「你今日被派來服侍我,樓中人有什么交待?」以桑文的身份,范閑冒充的陳公子,一定沒有資格讓她唱曲。

桑文此時全數信任范閑,因為在她看來,也只有這位如今京都最紅的監察院提司,才能幫助自己逃離這個深不可測的樓子,才能幫慘被整垮的天裳間復仇,毫不遲疑說道:「我偷聽到,樓中人似乎懷疑大人是刑部十三衙門的高手,來調查前些天的命案,所以派出了妍兒這個紅牌。」

范閑自嘲一笑,心想自己喬裝打扮,這抱月樓卻不知是怎地嗅出了味道,只是猜錯了方向而已。桑文看著他神情,解釋道:「您身邊那位隨從身上有股子官家氣息,那味道讓人害怕的狠。」

這說的自然是鄧子越。

范閑揮揮手,換了個話題:「我想知道,你猜,這間抱月樓的真正主人是誰。」話中用了一個猜字,是因為監察院內部都有人在幫助隱瞞,那桑文也不可能知道這妓院的真正主人,但她常期呆在樓中,總會有些蛛絲馬跡才是。

桑文雖然不清楚堂堂監察院提司為什么會對這個感興趣,但還是極力回憶著,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應該與尚書巷那邊有關系。抱月樓的主人每次來的時候,都很隱秘,但是那輛馬車卻很少換。馬車上面雖然沒有家族的徽記,但這一兩個月車頂上早能看見大樹槐的落葉,這種樹是北齊物種,整個京都只有尚書巷兩側各種了一排,所以我敢斷定馬車是從尚書巷駛過來的。」

范閑看了她一眼,桑文會意,馬上解釋道:「我幼時也在尚書巷住了許多年,所以清楚此事。」

范閑話語不停:「這樓里的主事姑娘姓什么?」

「應該姓袁。」

姑娘家的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又是穩定,范閑極欣賞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姑娘心思縝密,可以入我院子做事了。」

尚書巷里住的不是尚書,而是一群開國之初便冊封的國公,位尊權貴,只是如今陛下馭國極嚴,所以這些國公們一般而言還是比較安份。

至於那位姓袁的主事姑娘,范閑苦澀一笑,很自然地聯想起了弘成手下的袁夢姑娘。

得到了這條有用的消息,范閑對於今夜的成果已經十分滿意,所以才有心思與桑文閑聊幾句,從談話中得知,抱月樓果然是身後勢力雄厚,初夏的時候樓子才開張,卻在短時間內掃平了京都幾家敢與爭鋒的同行,背後所用的手段血腥無比,不然桑文也不可能被強逼著入樓。

「過兩天,我派人來贖你出去。」范閑不是憐香惜玉,而是信奉交易要平等的道理,而且這位唱家落在這樣一個陰森的妓院里,實在感覺有些不爽利,婉兒也是喜歡這位女子的,過幾日讓院中人拿著名帖來抱月樓要人,想來抱月樓的東家,總要給自己這個面子。

桑文大喜過望!她在抱月里樓感覺朝不保夕,更曾眼睜睜看著被從別家擄來的姑娘被樓中打手活活打死,時刻在想著脫身之計,只是她雖然曾經與范閑有過一面之緣,一詞之賜,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去找他,畢竟二人之間的身份地位相差的太遠,不料今日機緣巧合,竟然重遇詩仙,還得到了這聲承諾,以范提司在朝中的地位,這事兒自然是定了,一念及此,桑文百感交集,泣不成聲地款款拜倒。

范閑已經受了她一跪,便不想再受第二跪,伸手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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