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十一夜.看不見的聲音(1 / 2)

略微匆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老舊的門板『伊呀』一聲被推開,撞到牆壁後又輕微反彈回來,燥熱的氣流卷入室內,夾雜著外頭幾聲有氣無力的蟬鳴。

「熱死了~~」門口的年輕女子這么說著,平日輕快的聲音好似也受到外面天氣的影響有點委靡。「還不到九點就這么熱,這種天氣要持續到什么時候啊~~」「早安,月蝶。」

「早啊,安揚。」女子反手關上門,走到安揚旁邊的位置,將包包往椅子上隨意一扔,滿足的吸了口氣,說:「還是冷氣房舒服!」

「是啊。」安揚推了推眼鏡,將視線調離電腦熒幕,看著研究所同學,沈月蝶。

沈月蝶脫下遮陽薄外套,將外套披在椅背,里頭是一件淑女型休閑上衣,合身牛仔短裙,淺咖啡色的高跟短筒皮靴。靴筒在纖細的腳踝上方向外翻折,在白晰的腳踝隱約可見淡粉紅色陰影,鞋面上有著冷硬的金屬扣環以及造型復雜的皮繩。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彎身趴在椅背上從包包里翻找。

充滿彈性的胸脯壓在椅背上,在飽滿的**上勾勒出一道壓痕。稍微寬松的上衣因汗水而緊貼肌膚,嬌小的肩岬骨在薄薄的布料下晃動,秀麗的手臂,光滑細致的肌理,健康的古銅色肌膚,被包裹在衣服底下的曼妙女體。

她終於找從包包里抽出一本簿子,充當扇子扇著。

臉頰微紅,額上鼻頭浮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沿著小巧的下巴慢慢滑落。挑染的頭發束成馬尾,幾縷紅色發絲卷曲,緊貼著脖子、耳背。她忽然舉手將黏在脖子上的發絲往後撥開,姣好的側面線條因這個動作而更加高挺,誘人。

月蝶好似沒有發現自己的舉動,她站著扇了一會兒,然後坐下,靠著椅背,無意識地拉了拉領口。

領口露出的肌膚因熱躁而微微泛紅,古銅色的肌膚下面藏著乳白色的凝脂,白里透紅的雪膚上冒出細小的汗珠,慢慢地凝聚集結,然後順著圓潤飽滿的線條滑入陰暗的深溝。

安揚又推了推眼鏡,聲音有點干澀:「冷氣要不要開強些?」

「嗯,嗯。」月蝶搖了搖頭,馬尾輕輕搖晃,一滴光潔透明的水珠正巧落在胸前,隨即被肌膚染成蜂蜜色,像極了一滴甜蜜誘人的蜂蜜,慢慢滾落,消失在陰暗的深處。「不要麻煩,我這是剛進來,等會兒就不熱了。」

她撩起黏在額頭上的留海,順手勾到耳後,朝領口扇了扇風,一股夾雜洗發精和香皂香味的體熱瞬間在室內彌漫開來。

「你在寫論文?」她瞥見安揚電腦上的網頁。

「沒,找些資料而已。」安揚喉頭上下滾動,停頓了下,轉頭回去,看著熒幕。又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拉下網頁,瀏覽上面的圖片。

「好美啊~蝴蝶……」月蝶也跟著看上面的照片,突然叫道:「啊!這張!」

游標停在一張照片上,點選放大。

「沒錯,這就是我們即將要培育的蝴蝶幼蟲,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成功培育出的稀有夢幻品種。」

「如精靈般的夢幻品種,會不會只是傳說?雖然之前教授成功地做到將卵孵化出來,但是……」

「不好啦!不好啦!」門『碰!』地一聲被用力推開,兩人齊齊回頭看向門口。

「嚇我一跳!」沈月蝶拍了拍胸口,嬌斥道:「我說展華呀,又有什么天大的事啊~~」她語尾拖得『特』長,有點不悅。

「真的是大事不好了!」這個被叫做展華的同學天生是個大嗓門,配合他愛胡鬧的個性,倒是給人一種還算爽朗的印象。

「會有什么大事?」月蝶發現展華不像平常那樣跟自己開玩笑,聲音很是嚴肅。

但這並不保證他不是故意裝深沉來唬人,所以她也沒當一回事。

展華面色沉重的說:「是有關陳陳的,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好幾天沒來學校了?」

陳陳姓陳,名乘成,全名『陳乘成』,真不知道他父親是怎么取名的,給人算命的嗎?沒發現這三個字湊在一起很難念嗎?所以他們都管他叫陳陳。

「有啊,那又怎樣?」月蝶想了下,發現果真如此。

但他們研究所的課本來就不多,有些人則是不愛來研究室。就算是同班同學,有時候一個禮拜都見不到面也不足為奇。更何況誰知道他是真的沒課還是蹺課啊?

「他……他……」展華面色凝重,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吊足了別人的胃口,直到沈月蝶不耐煩地想打他,他才說:「他死了!」

氣氛剎時凍結。

「啊?死了?你可別拿這種事亂開玩笑啊!」月蝶有點男孩子氣地朝展華肩窩錘了一記粉拳。

「我說的是真的,我剛從職員室聽來的。」展華神情嚴肅,完全沒有往日的嬉鬧。

「真的?」安揚也問。

「真的。而且死狀,聽起來跟林教授很像……」展華話沒說完,打住。

「……胡說!怎么會有這種事……」月蝶微蹙黛眉,秀美的臉蛋揉合著不信卻又逞強的復雜表情,潔白的貝齒輕咬下唇。

伴隨著蹙眉而加深,在鮮紅欲滴的嘴唇上緩緩滑動,而後放開,蒼白而淺的齒印隨即消失,恢復原有的唇色,豐厚的桃紅色唇瓣輕,微微……顫動。

沉寂了好一會兒,展華吞了吞口水,才說:「實在是太巧了……難道最近我們昆研所被詛咒了嗎?」

安揚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我☆☆是☆☆第☆☆一☆☆天☆☆的☆☆分☆☆隔☆☆線☆☆

「現在舉行林國棟林老教授的家祭儀式。請親屬到……」

門口兩側擺滿了花圈和高架花籃,粉紅色的挽聯從天花板垂下,上面用毛筆寫著斗大的『芳流德世』、『斗山安仰』、『羽化登仙』、『風冷杏壇』……還有不少罕見的詞匯,挽聯下方則寫著贈送者的姓名或團體單位。

靈堂前布置了許多鮮花,蝴蝶蘭、香水百合、各色菊花,強力的冷氣徐徐吹送,把上面的挽聯吹得有如彩帶一般飛揚。整個靈堂像是一座冰凍的花園,香氣彌漫卻帶著寒冷死寂的氣味。

就像展覽室里的標本。

儀式持續進行著,親屬跪拜、起身、再跪拜、再起身……

「呵……」月蝶偷偷地掩了個哈欠。

展華戳了戳她,靠近她耳邊小聲地問:「你昨天沒睡好啊?」

「嗯。」月蝶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細長的睫毛如蝴蝶羽翼一般,扇了扇,然後低頭把淚水拭去。

「你昨晚熬夜?」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一早就要來參加教授的喪禮。

「總不會是傷心難過吧?說,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展華壓低聲音,語帶曖昧。

「你胡思亂想什么?」月蝶橫了他一眼,也壓低聲音說:「只是頻頻醒來,沒睡好罷了。」

「頻尿……不,做惡夢?」展華一看到月蝶的起手式,趕忙改口。

月蝶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說:「也不是做惡夢……只是好像聽到什么聲音……」

「什么聲音?」

月蝶想了好久,才說:「聽不出來,一醒來就沒了,可是一入睡那聲音又突然出現……好像是什么東西移動的聲音,但又不是腳步聲。」

「你這就是做惡夢嘛!」展華聽完,下了結論。

「就說不是作夢!我很清楚!更何況哪有一個夢一直重復作的?我整個晚上被那聲音弄醒不下五、六次耶!」

展華雙手抱胸,很有架式的低頭故做沉思,旋即露出恍然的神色,說:「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月蝶翻了翻眼,受不了他的裝模作樣。

「……就是那個嘛!」展華吐出舌頭,舉起兩手作出要掐月蝶的姿勢。

「你再說,我可要生氣啰!」月蝶怒瞪著展華。

「切,我跟你開玩笑的……」

沈月蝶透明清澈的眼底閃過一抹害怕的陰影,然而小巧的下巴卻不服輸地高高揚起,用力地瞪著展華。

「嘖,我道歉可以吧?我的大小姐,你就別生氣了咩~」「現在進行公祭儀式。xx市議員代表xxx請上前就位,下面請xx大學准備。主祭者就位……」

聽到司儀這么說,月蝶離開位置隨著同學跟在主任以及教授的後面等待。不久,輪到他們學校,依照司儀的指示,鞠躬,上香,捻香,然後再次鞠躬。

人類的生命就跟蝴蝶一樣脆弱。

人群慢慢走出禮堂,黑壓壓的一片,外頭艷陽高照。

里面冷,外面熱,瞬間的溫差讓不少人感到不舒服,看到走廊上的人潮,更是令人郁悶,然而卻沒有人想要離開有屋檐的走廊,被太陽燒烤。

一個挨著一個,像是螞蟻送葬隊伍。

「走吧,一起吃飯?」安揚來到門口,發現月蝶隔著玻璃門看著外面發楞。

「嗯?喔,走吧。」

展華也湊過來說:「後遺症發作了呴,要不要吃完飯送你回家?免得你路上睡著。」

安揚問:「後遺症?」

「月蝶說她昨晚沒睡好。」展華替她回答。

「沒睡好?」安揚推了推眼鏡,看著月蝶,眼下的確有睡不好的證據,淡淡的陰影。

她有點疲倦地說:「嗯,一直聽到有聲音,醒來好幾次。」

「有聲音?」

展華又熱心地替她回答:「她說聽不出來是什么聲音,每當她要睡著時就會聽到,好像移動的聲音。」

「移動的聲音……」安揚想了下,說:「啊!可能是孵化了,幼蟲爬動的聲音。算算時間,你的蝴蝶卵也該孵化了。」

「嗯?是這樣啊,我回去看看。」總覺得不像是在葉子上爬行的聲音,但也有可能是她半夢半醒間聽錯了。

「怎么這么多人,我們抄近路吧?」展華指了指旁邊毫無遮蔽物的大馬路。

月蝶和安揚看著前面移動緩慢的人群,也贊同這個主意,於是三個人奔出走廊。

「咦?月蝶呢?」展華來到馬路對面的樹蔭下卻沒看到月蝶。

「喂!你在干嘛!」回頭,發現她竟然站在大太陽底下,發呆。「不會是睡著了吧……」

叫了好幾聲,沈月蝶仿佛沒聽到一樣,兩人只好上前。

展華伸手在月蝶面前揮了揮,喚道:「喂!清醒啊!你們女人不是最怕曬的嗎?」

月蝶望著天空,突然冒出一句:「你會不會熱?」

「廢話,誰不熱啊?你不會是曬昏頭了吧?」

「我看見一只蝴蝶。」

「在哪?」

「那里……」月蝶指著天空。

兩個人抬頭看向她指的地方,抱著濃濃的疑惑。

蝴蝶是變溫動物,太冷不能動,需要陽光溫暖。雖然大多數的蝴蝶喜歡明亮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可是太熱的話體液會迅速流失,所以很少有蝴蝶會選在盛夏正午出來被太陽『烤』。

但這也不是不可能,就像人不可能都很正常,而蝴蝶中難免也會出現幾個神經病一樣。

「我看到一只……」

這兩人看了半天,別說一只了,連個鬼影都沒瞧見。

「……透明的蝴蝶。」

展華脫口而出:「透明?你在說夢話啊?」

安揚也說:「你看錯了。」

月蝶眨了眨眼,說:「……可能我真的在作夢,沒睡好眼花了。走吧,吃飯去。」

兩人對看,聳了聳肩,吃完飯後,護送沈月蝶回家。

回到專門租給學生的套房,沈月蝶先檢查飼育箱里面的蝴蝶卵,葉片背面的卵的確破了一個。帶著雀躍的心情,她到處翻找破卵而出的幼蟲,很可惜,就如同其他人一樣,沒看到任何像是毛毛蟲的生命。

這種蝴蝶卵被發現在亞馬遜河雨林,經過專家學者研究以及文獻核對,完全找不到有關這種蝴蝶的資料,可以說是一個未曾發現的新種,但是發現者只有找到卵,並非成蟲--蝴蝶。

曾經有過一段很長的時間研究培養,但沒有結果,卵根本孵不出任何東西。發現者正打算放棄的時候,聽到當地土著,也就是印地安人流傳下來的傳說。

曾經有人看過這種蝴蝶,傳說中這種蝴蝶的翅膀有如天使一樣潔白,在陽光的照射下會變得虛幻而透明,並隨著角度不同而反色出不同的色彩,而她所下的卵就是這種模樣。

所以說這整件事,除了發現者執拗地認定這是蝴蝶卵之外,根本無法說服任何人。誰知道這真的是蝴蝶還是其他什么東西的卵?然而發現者卻還是很天真的將其命名為『天使蝶』。

以上就是瘋狂蝴蝶學家的浪漫傳說,因為發現至今還沒有人能夠將這蝴蝶以人工的方式培育出來。至於能看到活生生的這種蝴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那些印地安人從他的爺爺的爺爺的不知道第幾代祖先那里聽來的傳說。

至於為何把這種可笑的傳說當真,並將其帶離原產地,拿到異國培育?

哈!反正在亞馬遜河的研究者連幼蟲都沒孵化出來過,更別提幼蟲的模樣,吃些什么東西。讓外國人養養,換個環境,說不定還能發現什么新大陸,又有何不可?

話雖這么說,然而沒有特殊管道也沒辦法把這種東西給弄進來。

就像當初誰也沒料到林教授會把這種東西拿來研究一樣,後來林教授竟然還真的把幼蟲給孵出來了。只是還來不及發表,林教授就突然暴斃……

事後他們整理教授的遺物,才發現那唯一一只幼蟲的照片。可是其他資料,諸如孵化的條件,幼蟲的食物,觀察記錄,以及幼蟲本身等等,卻如同神秘的百幕達一般,隨著教授的死亡,石沉大海。

只留下不清不楚的訊息,令人振奮卻又可疑的幼蟲照片,以及為數不多的卵。後來他們這三個在教授底下的研究生,就決定試著培養剩下的卵,也算是安慰教授在天之靈。

沈月蝶嘆了口氣,換上各種幼蟲可能會吃的新鮮食物,又仔細檢查飼育箱的周圍,確定沒有可疑的缺口,這才把箱子蓋上。

或許她明天應該再去翻翻林教授所留下來的資料……

「啊!痛!」月蝶一不小心手指頭被葉片劃破。「討厭……」

血珠倏地冒出,她不加思索地放進嘴里吸吮,用另一手關上箱子。

白里透紅的指腹上出現一道刺目的白色痕跡,傷口不深,一會就止血了,她也懶得擦葯,洗了個澡,開好冷氣,就上床補眠了。

或許是真的太疲累,沈月蝶從下午睡下去,過了晚餐都沒醒來,睡得很沈。

是夜。

運轉的冷氣突然停止,房間變得悶熱,床上的月蝶難過地翻了個身,全身開始冒汗,意識漸漸從睡夢中轉醒。

半夢半醒間,她好像又聽到昨晚的那個聲音,移動的聲音。想要起來察看,眼皮卻疲憊地睜不開來,身子也異常地沉重,連手指頭都抬不起起來,仿佛被人壓住似的。

掙扎了一會,聲音消失了,她又再度回應周公的召喚,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月蝶的意識又再度轉醒,眼睛微微睜開,天色還早。她還沒搞清楚自己為何突然醒過來,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朝自己接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心底發毛。

她緊張地看著門窗,還以為有小偷什么的,可是瞧了半天什么都沒有,也沒有任何動靜,正當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的時候,突然發現天花板上有個東西。

藉著外頭微弱的路燈,隱隱約約看到那個東西很小,比米粒稍微大一點而已,就黏在燈管上。沈月蝶疑惑的看著上面只有米粒般大小的黑點,發楞。

自己在發什么神經啊!

這樣罵完之後,正想要閉上眼睛的剎那,她看到那米粒動了!!!

她趕緊張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緊盯著那個黑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然而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沈月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暗罵,明天一定要找某某人算帳,害她……

「啊!」她想要驚叫卻發不出聲音。

那個黑影又動了!!!

這次她看得很清楚!動了!

沈月蝶瞠目盯著燈管,想要開燈看看,說不定那只是一只小蟲,蚊子?蒼蠅?或是……什么都好!

誰來告訴她,是她看錯了!!!

怎么那個黑影移動的方式很像蚯蚓……或者說,很像毛毛蟲!

一曲一伸,一曲一伸……

就如同她在研究室里觀察了幾千幾百遍的伸縮運動。

慢慢地往她頭頂移動……

她是不怕蚯蚓也不怕毛毛蟲,但是哪有蚯蚓或毛毛蟲可以在光滑的玻璃管上爬行而沒掉下來的!!!

然而正當沈月蝶想要跳下床的同時,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連一只手指頭都不能移動……

腦袋里害怕得無法思考,自己究竟是因為害怕得無法動彈,還是……?

驚惶的淚水不斷地涌出,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米粒般的黑影,做著曲伸蠕動往自己頭頂正上方逼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就如同她心底最驚悚的想像,那個鬼東西終於掉了下來,就掉在她的身上,胸部上面……?!

恐懼成真!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可以清楚感受到,那東西在她**上蠕動的惡心感覺……

「嗚嗚……」她已經被嚇得哭了出來,全身劇烈顫抖。

那奇怪的東西爬啊爬的,從她的右胸爬過,爬上敏感的乳峰……

她噙著淚水,不住祈禱。

慢慢地爬啊爬的,越過雙峰間的峽谷,來到左邊胸脯……

神哪!誰來救救她吧!

沈月蝶泛著淚光的美目緊盯著胸前,拼命祈禱那東西趕快爬走。

時間過得特別緩慢,那東西在她胸脯上繞了許久,才沿著她的左手慢慢爬了下去。慢慢的,慢慢的,沿著手臂、關節、手腕、手掌,爬到手指頭……

就是沈月蝶睡前受傷的那只手指頭,然後鑽到傷口里,進入皮膚,在皮膚下面蠕動……

「啊----不要!!!」沈月蝶驚叫,上身猛地彈坐而起。

「呼、呼、哈……哈、哈……是夢?」沈月蝶喘著氣,舉起左手檢查。

翻來覆去。什么都沒有。沒事。只是作夢。一場惡夢罷了。

「流了好多汗。」沈月蝶放心之後才發覺自己滿身大汗。

脫掉汗濕的睡衣,走進浴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被汗水打濕的頭發,黏在身上,不舒服的感覺令她有點心煩。

「這只是一場惡夢。」沈月蝶這樣告訴自己,打開蓮蓬頭,清涼的水花噴灑。

沈月蝶擠了一點沐浴乳在沐浴球上,仔細地搓揉被蟲子爬過的部位,細碎的白色泡泡隨著沐浴球,滑過曼妙的**,在高聳的胸脯,圓潤的手臂,留下一道又一道乳白色痕跡。

隨即被水沖刷,沿著纖細腰枝,緊實臀部,大腿內側細膩的肌膚,緩緩流下……

☆☆我☆☆是☆☆第☆☆二☆☆天☆☆的☆☆分☆☆隔☆☆線☆☆

洗過澡,沈月蝶恢復精神,打了一通電話給展華,手機響了老半天,就是無人接聽。沈月蝶不死心,又撥了幾次,還是沒有人接。

沈月蝶心里越想越火,索性撥電話給安揚,叫安揚來接她,直接殺去展華住的地方。沒想到安揚竟然說,他們都在陳陳住的地方,今天放假,陳陳的父母從東部過來,同學們一起幫忙整理陳陳的……遺物。

「喔,這樣啊……」

「你要不要過來?」電話那頭這么問。

「……」

「陪他爸媽聊聊就好,不是要你幫忙搬東西。」

「我是ok!可是有人有空過來接我嗎?我不知道地址。」

「好,我找人過去接你。」

她跟陳陳不熟,雖然他們在同一位老板底下做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能說是處不來吧。同班幾年講不到幾句話,聊天也找不到共同話題,只要陳陳在場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哪里怪怪的,不是很好相處的感覺。

這一天過得很緩慢卻又很快地天黑了。

過得緩慢的原因,是她不知道該跟陳陳的父母說些什么,一直努力找話題讓她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氣氛又很凝重。

後來安揚整理陳陳研究筆記的時候,發現一本日記,就拿給陳陳的父母。倆老一看,淚水就嘩啦嘩啦地流開了。過了好一會,陳爸爸才止住淚水,開始看日記,一邊看還一邊念給陳媽媽聽。

最後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竟然把日記交給她,說他們老花眼,看字看得很吃力,希望由她代念。推托了老半天,既然日記主人的父母都不在意,而且也沒人比她有空,她就只好接下這份差事。

本以為只是無聊的流水帳,沒想到後面竟然看到奇怪的紀錄。里面有一段寫到陳陳夢到一個惡夢,有關蟲子的惡夢,里面的形容令她聯想到今早的惡夢。

她沒有很在意,會注意的原因是上面日期剛好就在教授死後的隔天。後來她發現後面每一天陳陳都有紀錄自己所作的夢,寫得很模糊又很離奇,不太好懂。

里面還有提到他們最近研究的蝴蝶卵,內容都很短,但是從那些文字中,不難看出陳陳對這個研究好像有所突破。於是她把安揚叫過來拿給他看,看了之後安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把剛剛整理到的資料拿給她看。

陳爸爸陳媽媽看到他們研究起資料,並無不悅,反而很欣慰地說,如果這些東西對他們有用處的話,拿走沒關系,說能夠幫上同學的忙,陳陳地下有知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時間就在他們尋找資料中不知不覺地流逝了,等他們察覺時,其他人都已經回去了,他們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擾,便告辭了。至於資料,安揚說先放在他那里,等他整理好再給她。

一起吃過晚飯,安揚載月蝶回家。

回到住處,沈月蝶按照慣例檢查飼育箱,卵的數目跟她早上看的時候一樣,破了兩個,可是箱子里找不到孵出的幼蟲。換上新食物,做好記錄,洗澡後沈月蝶終於躺到床上。

這一天很忙,沈月蝶一下子就睡著了。

夢里。

「這是哪?」沈月蝶一個人在黑不見天日的地方走著。

偶然地冒出這個念頭。卻也沒多想。

烏漆抹黑的地方,雖能視物,但是看得見與看不見沒有什么區別。四周什么都沒有,沒有天沒有地,更看不到任何有生命或無生命的物體,比一個人半夜走在無人的暗巷還要令人心驚。

到底走了多久?她不清楚。也沒意識到為何自己要一直走,心底有個聲音在催促她,不停地低語--走、快走!

身後又傳來那種奇怪的感覺了,她不敢往後看,一直追逐自己的聲音,看不見的聲音……

「好累……」她驅趕著疲憊不堪的雙腿,茫無目的走下去。

要走到什么時候?

好幾次她都想放棄算了。可是尾隨在後擺脫不掉的毛骨悚然聲響,一再令她打消放棄的念頭,拖著沉重的步伐繼續前進。

「欸?那是什么?」她語氣不禁露出一絲興奮。

終於在這什么都沒有的地方,看見一個東西了,她更加賣力地朝那物體的方向前進。

一個米白色的小點,隨著她的靠近,慢慢地放大、放大、再放大,終於,她看出來那是一個『米粒』。

「怎么會有米粒?」模糊中,好像有種隱約的印象。

終於,她來到這顆不知道是否能稱為『米粒』的前面。遠遠看來,這的確是一顆『米粒』,但是走到跟前,她發現這『米粒』竟然比自己還要大。

她好奇地伸出手,以手指觸碰眼前晶瑩剔透的米粒,隨即她發現這顆米粒非常地柔軟,軟綿綿中又帶著一股彈性,觸感像極了菲夢斯的水床。她試著將泰半個身體的重量放到米粒上,欣喜地發現這米粒非常堅固,足以承受自己全部的重量。

「呼~」她舒服地嘆了一口氣,將整個身體埋進這個高級水床,再也不想動了。

清涼的觸感緊貼著她的肌膚,光滑修長的大腿,白晰誘人的小腿肚隨著水床微微晃動。她不由自主地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嚶嚀一聲,水蛇腰輕扭,換了一個姿勢,繼續享受水般的按摩。

從她僵硬的頸背,酸軟的腰枝,一直到那修長的美腿,玲瓏小巧的腳指,全身毛細孔都受到這無微不至的細膩呵護,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

慢慢地,睡意侵襲了她的眼睛、她的神經、她的意識,朦朧中,好似有人輕撫她如絲般細致的肌膚,溫柔地撫弄著,睡意漸漸加深……

不知昏睡了多久,一種奇異的搔癢感,將她從睡眠中喚醒。

星眸半睜,她眨了眨眼,神智還有些迷濛。

「嗯?」突然覺得胸前有種緊迫的感覺,她不經意地瞥向自己的胸部。

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這不經意的一眼,令她發現自己胸部以下的身體已經陷入水床之中。她慌張地想要爬起來,卻詫異地發現,雙手早已被水床包覆,猶如在水中一樣,沒有著力點。

不,應該說是沼澤。這些如水一般透明的液體,既黏稠又惡心。她左右搖晃著身體掙扎,然而水床就如同無底沼澤般將她往下拉墜,張開飢渴的血盆大口。

「啊……嗚!」正當她想張嘴呼救,這時猛地一個異物趁機竄進她的口中。

「嗯……」她難受地哽咽一聲,眼淚差點被嗆出來。

一根乳白色的條狀物從水床延伸出來,仿佛有生命似的,在她嘴里搗弄著。色情地與丁香小舌糾纏,在她編貝玉齒上刮搔,有如吸盤似的黏膩地吸吮她的口腔壁,最後還想伸進她的喉嚨。

最初的震驚過後,她開始反抗,拼命地搖晃著頭,想甩掉這條骯臟下流的丑東西,但卻發現無論她怎么躲就是甩不掉。

她會害怕那種看不見的東西,但可不代表她會怕這種莫名其妙的鬼東西!

一股突如其來的怒氣,她憤怒地想將這討人厭的東西給咬斷……!

「啊!」

正當她要用力咬下去的時候,如針灸般的疼痛遽然從她兩耳傳來!

不知何時,從水床又分出兩條變態的觸手,鑽進她的耳朵,將她腦袋牢牢固定住,並且侵犯她脆弱的耳膜。

耳朵不時傳來『啪啦啪啦』的撞擊聲音,觸手進進出出,時輕時重,伴隨著濕滑冰涼的惡心觸感,在腦袋里回響……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深怕那變態的觸手一不小心戳破自己的耳膜,鑽進自己的腦袋……

這種無止盡的恐怖想像不斷地在她的腦海里浮現,令她不敢亂動。

然而在她精神緊綳心力交瘁的同時,身上的衣服正一點一滴地被侵蝕,慢慢消失。原先的大『米粒』變成許許多多的小『米粒』,像極了一只只又白又胖的蛆,又像是變形蟲的觸手末端,逐漸消融她的衣服,引發一**又癢又麻的感覺。

「啊……」她敏感的身體一陣輕顫。

蟲子在她尖挺飽滿的酥胸,蠢蠢欲動。一會兒分散成蛆,攀爬著傲人的玉峰,一會兒集結覆蓋住她驚人的渾圓,引得她一陣惡心,卻又麻癢難耐,搔呵著她敏銳的神經末稍。

「嗯……啊……」她極力忍受,嘴里不斷吐出壓抑的呻吟。

原先伸進她耳朵和口中的觸手大概是發現捅錯地方,已經撤退。她才稍微放下緊綳的神經,便感受到從身體其他地方傳來的怪異感受。

之前包住她的液體變成小蟲後,在她身體各處亂爬,而這個水床好像長毛了一樣,到處都是觸手,長長短短好似披了刺蝟的毛皮,又好似藤蔓一般,纏住她的四肢。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服已被侵蝕到近乎殆盡,只剩幾絲布條還危危顫顫地掛在幾個重點部位,隨著被任意擺布的身體晃動,若隱若現。

這些半透明的觸手緊緊纏住她一絲不掛的嬌軀,跟木乃伊似的,一條又一條纏在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掙扎的手臂,像是綁綳帶一樣繞起她的胸部,肥美的凝脂被勒出深深的溝痕。

粉紅的突起,透過半透明的屏幕,愈發尖挺。繩子般的觸手毫不留情地勒緊,她一邊喘息,一邊大力晃動自己的身子,想要掙脫,宛如被捕獲的蝴蝶,不住拍動她脆弱而美麗的翅膀。

「啊……!」一條觸手終於纏繞住她纖弱的頸項,用力地往後拉扯,她的下巴不得不高高仰起,如垂死的天鵝一般露出優美的弧度,嘴唇也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而開,惹人憐愛地顫抖,迫切而痛苦地吸氣。

此時一條觸手再度進攻她溫暖的嘴巴,這次毫不客氣的直搗黃龍,往她喉嚨硬送。

「咳、咳……嗚!」她被嗆得不住飆淚。

嘴里的觸手迅速地搗弄幾次之後,驟然釋放出大量的液體。帶著一股奇異的腥臭味,差點把她嗆暈。忍不住想要嘔吐的**,然而喉嚨卻被觸手堵住,液體只能回流。

「惡……咳……咳……惡……」順著食道流進她的胃里。

大量濃稠的液體不住灌入,數度嗆入氣管的難受,令她學會乖乖地吞咽。

缺氧的腦袋已經忘了什么叫做反抗。

纏在身上的觸手,她已無力去管,任人擺布。

觸手緩緩地收緊,左右滑動,在柔嫩的肌膚上制造一條又一條的勒痕,胸部凹陷的深度以及被任意地擠壓變形,令人感到人體的奧妙,充滿彈性卻又柔軟的不可思議。

「啊!」

一條觸手『啪!』地一聲,毫無預警地抽向她圓翹的臀部,立時白晰的肌膚上浮出一道鮮紅的印記。

「咳……咳……嗚……」她一個分心,液體又嗆入氣管,痛苦地眼淚直冒。

「啊!」又一條鞭子毫不留情地抽過她的**,擦過敏感的突起,她身體劇烈地顫動。

「咳、咳!……嗚……」她的掙扎又再度被嗆入氣管的液體給打消。

逐漸地,那些具有麻醉作用的腥臭液體發揮了效果,她身體漸漸放松,慢慢的適應……

原本火辣的刺激,漸漸只剩下麻麻熱熱的感覺,痛楚消失……

神智恍惚……

「啊……嗯……哦……」口中的觸手不知何時又離開了,從她嘴里逸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好奇怪……但……有種舒服的感覺……

輕飄飄的感覺,什么都不在乎了……

觸手像海葵一樣,輕輕撫弄著被捕捉的獵物。刷過她粉嫩細膩的肌膚,柔嫩敏感的大腿內側,在神秘的三角地帶徘徊流連,她舒服地嚶嚀出來。

這時,兩條觸手悄悄地溜到鮮美的蛤口,偷偷地掰開那粉嫩唇瓣,霎時露出鮮嫩肥美的蛤肉,而在旁等待多時的另一條特別粗大的觸手迅速上前,准備沖鋒陷陣。

「啊!不!不要----」突來的痛感讓沈月蝶瞬間清醒,嘶聲尖叫。

「不!不要!住手!」沈月蝶嚇得雙手亂揮,兩腿亂蹬。

「呼、呼……呼……夢?」這一用力讓沈月蝶從夢中驚醒,疑惑地看著熟悉的房間。

「怎么會做這種夢?」

欲求不滿嗎?

回想起夢中的內容,沈月蝶臉上一陣熱燥。有部分原因是來自羞恥,更大部分則是對於自己的反應--為自己的身體被莫名其妙的下流東西玩弄,卻沒有反抗到底而感到氣憤。

太可恥了!絕不容許這種事情再度發生!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心跳恢復平穩,正當她想要起床的時候,耳邊又傳來奇怪的聲音!

心跳再次急促,鼓動的耳膜清晰可聞。

這次聲音出現得很突然,很清楚、很大聲,好像近在耳邊,卻消失的很突兀,令人措手不及。她害怕地不敢亂動,兩只眼睛緊張地骨碌碌轉動,搜尋。可是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天花板、牆壁、床上、枕頭旁都沒有奇怪東西。

什么都沒有。

沈月蝶躺在床上不敢動彈,恐懼、疑惑、懷疑、不安的感覺交錯來襲,恐懼帶來焦躁,焦躁又帶來煩躁。最後她等得不耐煩了,心里越想越火,准備起身--霎時,聲音再度出現!

沈月蝶心臟猛地一跳,身體僵住。

聲音很近,真的很近,仿佛就在耳邊一樣。沈月蝶緩緩轉頭,聲音也跟著出現,停止不動,聲音也跟著消失。

枕頭上潔白如新,什么東西都沒有。那么,只可能是在自己的耳朵……

「真是自己嚇自己。」沈月蝶松了一口氣,心想可能是頭發的關系,左手很自然地往左耳摸去,將頭發往後撥--那東西的確就在耳朵!!!

沈月蝶眼睛突然睜大,她感到自己的手摸到一個不明物體,她咽了咽口水,將她摸到的東西拿到眼前。

再度困難地咽下口水,眼睛直瞪著手指捏的不明物體--是一個深咖啡色,硬質的一團機丁質……就跟昆蟲脫皮的外殼很像。

這東西怎么會跑到自己的耳廓上?

沈月蝶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僵硬了老半天,她好似想要確定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用手指輕輕地壓了一下,僅僅稍微將兩指靠近一點,還沒有用力,那個奇怪的東西就碎了--碎了,而且如同泡泡一樣,消失在空氣中,一點痕跡都不留。

沈月蝶仔細地檢查枕頭、床單,潔白如新,什么都沒有。她晃了晃腦袋,再仔細檢查,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殘骸……

☆☆我☆☆是☆☆第☆☆三☆☆天☆☆的☆☆分☆☆隔☆☆線☆☆

「哈啊……」沈月蝶又打了一個呵欠。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在這一堂課中。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沈月蝶只想趕緊回去補眠,腦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思考。

一定是她還在作夢,早上……

「月蝶,你還好吧?」安揚關心地上前詢問。

「嗯。」月蝶點了點頭,沒有心情說話。

「又沒睡好嗎?」

「我要回去了。」

月蝶一副低血壓,眼睛張不開,語氣不善想殺人的逗趣模樣,像極了一只睡眠不足的小母貓,張牙舞爪。

安揚清了清喉嚨,說:「咳,我等會沒課,要不要我載你回去?」

月蝶乖順地點頭同意。

「到了。」安揚叫醒半睡半醒的月蝶,交給她剛剛在路上買的面包。「肚子餓了就先吃點這個。資料我還沒整理好,過幾天再拿給你。」

在路上稍微眯一下的月蝶,神智恢復了點,但還是很迷糊,差點忘了拿自己的包包。安揚見狀不太放心,跟著上樓,親自把月蝶送進屋子,這才離開。

「謝了……」月蝶迷迷糊糊中這么說,東西隨手一扔,衣服也沒脫就一頭栽進夢鄉。

夢中。

「咦?這是哪?」

「喔~不會吧……」沈月蝶挫敗地嘟噥,發現自己又來到那個闃黑空曠的空間。

很奇怪的,她知道自己在作夢。

「呼…呼、呼……!」在無人的空間里,只有自己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以及凌亂的喘息。

知道自己在作夢,但是她卻沒想到要把自己從夢中弄醒,更沒想到為何會知道這是夢境,反而在黑暗中狂奔。

跑到這應該可以了吧……

「哈、哈……呼……」沈月蝶彎腰,兩手撐在膝蓋上,喘氣。

稍微休息一下,她勉強自己抬起那早已酸痛的雙腿,繼續行走。

「喔!該死!」沈月蝶的小腿突然一陣痙攣,狼狽地跌坐在地。

等到抽痙一過,她努力地按摩小腿,一面提心吊膽地四處打量。正當她覺得不能再繼續休息下去,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四肢已被乳白色的觸手給纏住。

「放開!放開我!你這個混蛋!」觸手將她的身體托高,離開地面。

「呀--色狼!變態!」其中一只觸手遽然將她衣服撕裂兩半,豐滿的**霎時彈跳而出。

一陣乳波晃動。

「住手!你這個大變態!」沈月蝶破口大罵,很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樣。

然而除了嘴巴能動之外,她根本無法阻止觸手的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猥褻的觸手,一吋吋地剝光自己的衣裳。

她絞盡腦汁思考脫身方法。

觸手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層層疊疊地將她包裹起來,比包木乃伊還要扎實。正當她以為會被這些惡心的條狀物給悶死時,她發現自己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一個全白的奇異空間,但是依舊空無一物。

她踩在乳白色的地面,分不清天究竟有多高,究竟有多遠,跟之前的黑暗空間很像。但是這里沒有一絲黑暗,沒有一點陰影,她甚至無法區分周圍是否有牆壁。

在黑暗中,一切都離得好遠,好像沒有盡頭。可是在這里,她仿佛覺得只要伸出手就會摸到牆壁一般,眼前就豎著一道光屏的那種奇妙錯覺。

伸手摸索,她驚喜地發現那些惡心的觸手消失了。而後她像盲人一般,慢慢摸索前進。

沒走多久,就摸到了阻礙,她往旁邊繞過。但依然有阻礙,她不得不再往旁邊繼續摸索,然而無論她怎么走就是有牆壁擋在前面。於是她索性後退,卻發現後面也有牆壁,她疑惑地以自己為圓心繞了一圈。

「fuck!」她已經被這些看不到的牆壁給困住了,沒有出口。

她並不怕那些惡心的觸手,只是很痛恨罷了。而且連續遇到這種遭遇,令她一肚子火,有股想要泄憤的沖動。要是現在那些下三爛的觸手敢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叫他們好看!

「不會吧!」

突然她感到腳底有種冰涼的感覺,那感覺很像是--某種液體!

「shit!」

……她低頭一看,果然是電視劇中老套的情節--密室淹水的戲碼--從底下開始進水了!

要時平時她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嘲笑這種老掉牙劇本的編劇。可是當她自己變成這俗爛劇情中的主角時,那感覺完全不可同日而喻。尤其這個夢境是如此的逼真,逼真到她幾乎以為這不是夢了。

隨著水位上升,她瘋狂地尋找,不斷地摸索。

說不定地上有個隱藏機關。她努力摸索著,卻一無所獲,眼看水越來越高,她不得不站起來,把希望寄托在四周的牆壁,開始敲打。

然而希望再度破滅,她內心暗自祈禱,上面會有出路,甚至開始祈禱起那些灑狗血的劇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英雄救美、神跡、奇跡,什么都好,只要能讓她逃離被水淹死的下場。

水慢慢地淹到她的胸口、頸項、嘴巴、鼻子……她踩著水,隨著水位漸漸升高,她不死心地往上摸索。

終於,她摸到了阻礙……密密實實,毫無空隙地覆蓋在她頭頂上……

她變成密封包裝的罐裝食物了。

水終於淹過她的頭頂。

滅頂,絕望……

不!還不到絕望的時刻!她閉氣在水里繼續尋找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奇跡,並沒有出現。缺氧的肺部開始疼痛,神智也開始不清,她腦袋這時已經退化到愛作夢的少女邏輯思考程度,祈禱在最後關頭會有個白馬王子出現,將她從這個水牢救出……

肺部好像要炸開一樣刺痛,她絕望而無力地敲打四周。

劇烈動作令她氧氣消耗的更快,心死了,放棄掙扎,也無力掙扎了……

終於,口中僅存的空氣也流失了,她投向黑暗的懷抱……

……

「呼、呼、呼……」她又能呼吸了?!

她還以為水會侵入自己的肺葉,怎么會有空氣?

她還在水里,被水包圍的感覺仍然存在,但是自己竟然能在水中呼吸?!

……果然是夢。

水似有若無,看不到,卻可以感覺得到水的阻力。依稀在母親的肚子里,羊水中一樣溫暖,將**的自己給緊緊包覆著,安全放心。

劫後余生的心情,被這溫暖的水給融化了,劇烈的心跳漸驅和緩,現在只要等夢醒就好了,她安心地閉上眼睛……

「呀!」腿上傳來被觸碰的感覺,令她猛地睜開雙眼,注視自己的身體。

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看見。

可是她身體依然傳來被侵犯的訊息!

「啊!」她到抽了一口氣。

驚恐地看到自己的**被看不見的東西給玩弄著,在透明的水中扭曲變形。乳峰被拉扯、旋轉、擠壓、逐漸挺立……

**也被看不見的東西給剝開,翻出鮮嫩可口的蛤肉……

她驚慌地伸手阻止,卻詫異地發現那里空無一物,就如同她所見,那里沒有任何東西,除了透明的水、液體……

她吃驚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看不見的東西給隨意擺弄著。

纖細的雙臂被彎折到身後,胸前的豐滿因而更加尖挺突兀,粉色蓓蕾如雨露中初綻的花苞,顫顫悠悠。兩腿則被撐開到羞恥無以復加的地步,肥美的外唇被剝開,露出敏感的小核。

雖然被看不見的東西給粗魯地擺出這種令人難堪的姿勢,可是撫摸卻很溫柔。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面攻占她全身上下的敏感處,那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啊……」從嘴里忍不住溢出嬌喘。

「嗯……」她又羞又窘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敏感的小核,在空氣中漸漸突起、挺立,微微充血的小豆子像一顆殷紅的珍珠,透明的露水輕點著這含羞帶怯的花苞,在喘息中搖曳生姿。

細膩而溫柔的愛撫,想要反抗卻無從反抗起。腦中一片混亂,然而身體各處傳來舒服的感覺令她逐漸軟化。

這只是一場春夢,會令自己舒服的春夢,沒什么好排斥的,這很正常,不需要反抗……腦中一個聲音這么低語。

「不……不要……」她輕輕搖頭,做最後的掙扎,微弱地抵抗。

原先的堅持,好像不再重要了,又好像忘了什么……

她又晃了晃頭,想不起來,應該不是很重要的事。

腦袋仿佛融化似地一樣舒服。

不止意識,就連身體都好像舒服得要融化了。

「這樣……好丟臉……啊……」身體也慢慢起了反應,不再抗拒這種美好的感受。

那看不見的東西,像水一般溫柔地撫過她的敏感點,刷過她每一根神經末稍,像通了電流般,她敏感的身體起了酥麻的感覺。

她不禁輕扭起纖腰,迎合著水流的節奏。

「呼……啊……嗯……就是那里……再……再用力些……噢……啊……」

她慢慢忘卻掉一切,不知不覺的享受起愛撫,直到……

「啊!」她感到有一個硬物頂住自己的下半身。

好像騎馬?

坐在透明的馬背上,雙手撐著不住上下晃動的身體。從雙腿以及手部傳來的感覺,就如同騎馬一般真實。堅硬而流暢的肌肉,在她手掌下起伏,臀部隨之擺動。

透明的馬?

每一次起伏,馬背上強壯的肌肉就會與她敏感的大腿內側做親密地接觸,微微磨蹭到她的女性,然後離開。剛剛身體上還未消退的騷動,被這樣若即若離地觸碰,令她浮起一種心癢的感受。

心癢難耐。

「嗯……」可以說是失望也可以說是羞恥的聲音,從她小嘴里吐出。

然而不知是回應她的渴望還是湊巧,她雙腿間緊致的幽徑,突然被某個巨大透明的物體給撐開,幽徑內壁頓時一覽無遺!

「不!不要!」

這實在太詭異了!剛剛的那份陶醉瞬間消退。她驚駭地想要掙脫,雙腿不住亂蹬。

就像是即將要被柰上烙印的小母馬,驚慌地嘶鳴、驚恐地踢蹬……

「住手!啊!好痛----」『咚』地一聲,沈月蝶摔到床下。定睛一看,是自己的房間。

「夢?呼、呼……」

☆☆我☆☆是☆☆第☆☆四☆☆天☆☆的☆☆分☆☆隔☆☆線☆☆

「月蝶,你還不回家啊?」一個正要離開研究生休息室的同學問道。

「嗯。」正在看網頁的月蝶敷衍了一聲,繼續猛灌咖啡。

「你怎么了?喝那么多咖啡,也不怕失眠?」展華跑過來湊樂鬧。

就是失眠才好。沈月蝶心里說到。

「你的眼圈好深哪!」展華不識相地這么說,月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火氣這么大?」

沈月蝶干脆不理他,視若無睹。

「怎么了?」展華關心地問到。

沈月蝶皺了皺清秀的眉毛,說:「做惡夢。」

「惡夢?什么樣的惡夢?」展華好奇的問。

「就是惡夢。」

「告訴我啦,是什么樣的惡夢,惹得姑奶奶你不爽?」

沈月蝶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種夢叫她如何齒!

這時安揚抱了一疊資料過來,問:「做惡夢?」

「嗯。」她不想多說話,又灌了一口咖啡。

「連續做惡夢嗎?」安揚好像想到什么,在資料堆中翻找。月蝶還是不想說話,敷衍地應了一聲。「你昨天沒睡好也是惡夢的關系嗎?」

「喔,難怪黑眼圈這么重。」展華說。

兩人都沒理他,安揚又問:「這幾天都做惡夢嗎?」

「嗯,好幾天了,有什么不對嗎?」沈月蝶終於發現安揚的臉色有點古怪,好像想說什么。

「我也不太確定,只是有點奇怪……陳陳的日記里也提到這種狀況……」安揚欲言又止。

「奇怪?這有啥好奇怪的?夢本來就有好壞,這種湊巧的事你也真能聯想。」展華不甚認同地說。

沈月蝶橫了展華一眼,問安揚:「哪里奇怪?」

沈月蝶本來也想對這種巧合一笑置之,但被展華這么一打岔,反倒引起她的叛逆心理。

「從這里開始,提到蟲……你看看。」安揚將資料里面的日記拿了出來,翻到陳陳還活著的最後那幾天。

沈月蝶接過日記,看到安揚所指的地方,上面的字母--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而是『拉丁文』。她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陳陳就是這點最奇怪,沒想到他連寫日記也用拉丁文。

陳陳明明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平時說話就不時冒出一句拉丁文,也不管別人聽得懂聽不懂。或許他從小立志當個神父,關於這點她也無權置喙。但是沒想到連寫給自己看的日記中也用拉丁文……她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這種人了。

沈月蝶逐字看下去,里面除了偶爾冒出一兩句拉丁文或單字以外,閱讀還不成太大的問題。里面寫到他夢到有一只怪蟲,跑到他身體里,從耳朵鑽進去……

看到這里她臉色有點難看。夢境內容寫得很逼真,好似真有其事般。

「這幾個字是什么意思?」她指著後面幾頁的單字。

「嗯,從前後文連貫的意思大概是『蛹』、『孵化』、『吸收』、『生命』這幾個字。」

「上面寫著他夢到自己被一只怪蟲鑽進耳朵里,在他身體里面移動亂竄,後來那只蟲子在他脖子處變成蛹,吸收他的生命力,然後孵化成……最後那個字沒寫完整,不知道是什么。日記就寫到這里,後面沒了……」等月蝶看完後,安揚還跟她說了他翻譯出來的大致意思。

沈月蝶在看那些文字的時候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聽完安揚的說法,心里更是有種發毛的感覺。

「還有……」安揚拿出一張便條紙,遞給月蝶。「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是林教授的筆跡,上面也寫到類似的情況。」

「啊!」沈月蝶驚喘一聲,突然用力搖晃頭部。

那模樣就好像是……想要甩開什么?

「你……還好吧?」兩人擔心地看著月蝶。

沈月蝶喘著氣,眼睛四處游移,好像在搜尋什么似的,美麗的瞳孔布滿明顯的驚懼。

「有……有蟲嗎?」沈月蝶摸著自己的左耳,語氣有著不容置疑的恐懼。

「蟲?」

「你們沒聽到……不,我聽到翅膀震動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

「翅膀振動?」

「喔,是蒼蠅或蚊子吧?」

「蒼蠅?」可是室內沒有蒼蠅的身影。

「蚊子吧?夏天蚊子很多。」

「蚊子?……是蚊子嗎?……大概吧……蚊子……」

「你沒事吧?」

「嗯?……喔,沒事。我沒事,可能是沒睡好的關系,太敏感了……」月蝶又咬了咬下唇,臉色的確不太好看。「安揚,你資料還要用嗎?可以先讓我看嗎?」

「沒問題。這些是我已經整理好的,還有一些外文資料以及簡報我還沒弄好,放在家里,過幾天才能給你。」

「嗯,不急,先謝了。……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展華搶先說到。

「……好,謝謝。」月蝶有點心不在焉地回答。

回到住處,沈月蝶不敢入睡,抱著咖啡猛灌,坐在床上看起剛剛拿到的資料。一頁一頁往下去翻,研究記錄里看不出什么特別的,只不過陳陳研究的方法挺異想天開的。

例如,他竟然把蟲卵拿去冷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