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的廝殺異常慘烈,一架架攻城梯被掀翻,上面一串士兵慘叫著摔下去,一架雲梯也被火油罐擊中,粘稠的火油順著雲梯向下流淌,數十支火箭射來,點燃了雲梯,雲梯上的士兵嚇得驚慌失措,紛紛向下逃跑,幾名士兵衣服也著火了,一腳踩空,從雲梯上摔了下來,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投擲火油!」主將符璘下達了命令。
數千罐火油壇子向城外扔去,陶壇碎裂,火油四濺,城下士兵密集,不少人被火油潑賤一身,這時,城頭上火箭齊發,城下數里長的范圍內頓時變成一片火海,慘叫聲四起,士兵們哭喊著回頭奔逃,互相踐踏,死傷無數。
城頭上萬箭齊發,大片大片的朱泚軍士兵被射倒,數萬朱泚軍兵敗如山倒,逃回了本陣。
遠處觀戰的朱泚氣得破口大罵,李納竟然按兵不動,卻讓自己損失慘重,萬般無奈,朱泚只得被迫下令撤軍回營。
就在朱泚開始撤軍的同時,李納也在倉惶撤軍,他的大營竟然起火了,火勢猛烈,從西北角向整個大營迅速蔓延,短短一刻鍾時間,整個大營都被烈火吞沒了。
李納率領數萬大軍趕回大營,大營外站滿了士兵,雖然人員傷亡不算慘重,但物資基本都被燒沒了,什么都沒有救出來,糧食草料全部被燒毀,還有數千傷兵也基本上沒有逃出來,被燒死在大營內,令李納心痛如絞。
士兵們個個臉色蒼白,他們的私人財物都在軍營內,這下一把火全被燒完了。
這時,中郎將苗富被士兵押了上來,他是今天大營當值將領,大營被燒,他有直接責任。
李納心中怒火萬丈,手中鞭子劈頭抽去,「混蛋!壞我的大事!」
苗富跪下道:「王爺,末將真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著火,或者是廚子做飯不小心失火了。」
「放屁!」
李納又是一鞭抽去,他心中有數,一定是被人下陰手了,要么是魏軍奸細,或者是晉軍斥候,甚至還有可能是朱泚派人干的,這些都有可能,李納懷疑朱泚的可能性更大。
但不管是誰干的,無論如何,他現在就要給士兵們一個交代。
李納喝令道:「守營失職,導致大營被燒,罪不可恕,來人,把他推出去斬首!」
五六名士兵沖上來,將苗富摁住,向外拖去,苗富哀求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凄慘哀求也沒有用,只片刻,士兵將苗富人頭送上來,李納令道:「將人頭示眾!」
士兵用竹竿將苗富人頭挑起,在軍前大喊:「中郎將苗富失職,導致大營被燒毀,現已被處斬!」
有了替罪羊,士兵們心中怨氣稍松,但現在怎么辦?所有人都在等待主帥李納的決定。
李納也沒有辦法了,糧草被燒毀,除了撤軍回博州,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隨即令道:「撤軍回博州!」
六萬大軍浩浩盪盪向博州撤離,他們糧食已盡,李納又不想殺馬,只能靠沿途劫掠維持生存,他們一路搶掠糧食財物,激起了巨大的民憤。
李納軍營被燒,軍隊撤離使朱泚也停止了攻城,加強大營的防護,現在朱泚也有點騎虎難下,城池攻不下來,撤軍又不甘心,如果攻不下元城,也就意味著他拿不下魏州,拿不下魏州,他這次河北戰役就失敗大半了,一個衛州和懷州哪里能滿足他的胃口。
這時,軍師劉思古押糧來到元城大營,聽說軍師到來,朱泚大喜,連忙親自出帳迎接。
劉思古進帳坐下,喝了口熱茶,笑問道:「聽說陛下攻城不利?」
「哎!別提了,元城打造得像銅牆鐵壁一樣,我們軍隊和齊軍死傷慘重,始終攻不下元城,讓人好生煩惱,今天又出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齊軍大營被燒,導致李納率軍撤離了。」
劉思古沉吟一下道:「陛下沒有派人襲擊李納大營吧?」
朱泚搖搖頭,「他大營被燒和我一點關系沒有,應該是城內魏軍反擊。」
「應該不是!」
劉思古緩緩道:「如果是魏軍所為,他們應該襲擊我們才對,我覺得應該是晉軍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