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忱橫移一步,躲開它,邁腳房間走。
走到門口,伸手推門之際,腳步頓了頓。
他清楚的記得離開前房門沒關。
謝忱耳廓微動,果然聽見房間里多了一道呼吸。
他揚了揚眉,推門進去,反手把門關上。
一道凌厲的風襲來,有人把他摁在了門上,手肘抵著他後頸,附在他耳邊道:「別出聲,否則宰了你!」
聲音被壓的又粗又啞。
「……做個人吧你。」
謝忱眼睛綁著絲帶,要不然已經白眼翻上天了。
顏花犯驚呆了:「我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抓住謝忱胳膊,往旁邊一甩,本意是想跟他過兩招玩玩,結果一眼看見了謝忱眼睛綁住的絲帶,他心下一驚,又把人拽了回來。
「你眼睛怎么了?」
「瞎了。」
謝忱一臉平靜。
倒是顯得顏花犯情緒不穩定了,他深吸了口氣:「怎么瞎的?到底出什么……欸?你這絲帶有點眼熟啊?」
九幽血蠶絲飄起來沖著他彎了彎,仿佛在幫他確定自己身份。
「我**!」
顏花犯的臟話已經飆的越來越順嘴了。
他指著九幽血蠶絲,看向門外:「她,她她在魔界嗎?她不是飛升了嗎?她在魔界?」
謝忱點頭:「九哥在,冥王也在。」
顏花犯自動忽略墨無溟,嘴巴都要咧到後腦勺了。
太好了,他還以為再也見不到蘇九了。
他現在也是神獸血脈繼承人了,還契約了神獸……
顏花犯笑著笑著,僵住了。
「不對,你之前說的神獸氣息又有魔龍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的主人,就是你想的那樣。」
「……」
顏花犯心慌的看向謝忱:「她在哪?墨無溟呢?」
如果墨無溟在的話,怎么會允許她感染魔氣?
謝忱察覺到他語氣有些急,便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顏花犯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他看著謝忱的眼睛,反問:「等下,你先告訴我,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謝忱只好把自己差點入魔的事告訴了他。
顏花犯聽完之後怔怔的:「所以她把魔氣封印在你眼睛那了,你就看不見了?」
「眼睛離神識最近,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極限了。」
謝忱低下頭,擔憂道:「你剛才問九哥,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顏花犯眼皮跳了跳,面上一派淡定:「你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她有什么事?我只是激動,想見她而已。」
顏花犯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在問玄武蛇封印魔氣的可能性。
玄武蛇實際上也才想,並且也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就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應該不會有人類去做吧?
玄武蛇倒也實誠:「豢養入魔的情況下封印魔氣需要達到兩個要求,一來是喚醒神識陷入魔障的人,二來就是將源源不斷的魔氣抽出去一半引入自己體內,剩下的那一半才能封印的住……」
說著,它有些遲疑:「將大量的魔氣引入自己體內,這種做法太瘋狂了。須知豢養入魔也是以魔氣養人,如果對方修為高qiáng,或者如你所說已然飛升,那她很可能會因為這大量魔氣的wū染而墮魔!」
「墮魔?」
顏花犯脫口說出了聲。
謝忱倏地抬頭:「什么?」
顏花犯哈哈大笑了兩聲:「我說多磨……磨你那凶獸的脾氣也是好事!」
提到混沌,謝忱深以為然道:「我以前就是太把它當自己人了,以後不會了。」
在院子里豎著耳朵偷聽的混沌再次哭的稀里嘩啦。
顏花犯一邊跟謝忱聊著,一邊偷偷問玄武蛇,除了墮魔外還有別的可能嗎?
玄武蛇挺不願意動腦子的,但是他面前這個人類,確實身負魔氣以及封印,讓它對這個蘇九產生了些興趣。
它bī迫自己動腦子去想,良久才道:「想不入魔確實還有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就比較殘忍了,把侵入的魔氣封印在她身體的某個部位。」
像是察覺到顏花犯突然松了口氣,它沒好氣道:「你以為封印在部位就沒事了?她是qiáng行引入大量魔氣又不是豢養入魔本身,何況她還修成仙身!魔氣與仙體能共存嗎?魔氣只會啃食她封印的部位,直到將血肉啃食掉,然後會認那個部位為主!真正達到仙魔共存的是那部分的殘留的骨骼,這也是逆天而行實現仙魔共存必須付出的代價!」
顏花犯聽了半天,只聽到了啃肉,骨頭最後仙魔共存。
他問:「你不相信蘇九能做到仙魔共存嗎?」
玄武蛇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我不是不相信她,而是魔氣啃食仙體的痛是你無法想象的痛,沒有人能扛得住。」
在它遙遠的記憶里,鴻蒙之約以前,那一任天君想過仙魔共存,以仙體飼魔就是想尋得一個能說服三川四海的理由:仙魔可以共存!
最後,他沒有熬過去,仙命隕落。
仙魔兩界因此結仇更深了。
仙界覺得是魔界害死了他們天君,魔界覺得天君自己作死關他們pì事!
總之,戰爭就沒停過,直到定下鴻蒙之約。
顏花犯哪知道這些,他對蘇九有股盲目自信,只道:「她肯定扛得住啊!她這一路走來經歷過多少磨難?她全都克服了,她一定可以的!」
「對了,你是怎么從三途川上來的?」
謝忱突然問。
顏花犯裝bī犯的咳了咳:「本少現在也是神獸血脈繼承人之一了。」
他把自己契約玄武蛇的事情一一道來。
謝忱聽完張著嘴,默默地豎起了拇指:「真是絕處逢生。」
顏花犯害了聲:「如果這就是我母親那一脈的該承擔的命運,哪怕最終結局就像慕顏所說淪為血祭之物,我也擔得起。」
謝忱聽出他在替他娘感嘆,深深嘆了口氣:「這神獸血脈一事牽連甚廣,終究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九哥和冥王一定會揪出幕後主使的!」
玄武蛇忽然問:「他們在追查血脈一事?」
顏花犯:「聽你的語氣,你知道什么嗎?」
玄武蛇:「抱歉,我的主人。」
知道又能如何?
yīn謀層出不窮,欲念無窮無盡。
無解之禍,必死之局。
顏花犯聽得迷迷糊糊:「你念經呢?」
玄武蛇:「……」
好煩啊,想回到三途川睡大覺,三千年又三千年……浮生若夢夢若浮生,累了累了,年紀大了,欸?那老龜找沒找到繼承人呢。嘖,下次沉睡前,一定要去找它敘敘舊。
顏花犯:「玄武龜與諸葛紅姝簽訂了契約。」
玄武蛇:「諸葛啊,他家還挺能撐的,還沒垮掉呢?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們司馬家,姓都沒了……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害我都沒臉去見老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