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聽著充滿神秘懸疑感的片尾音樂，看著滾動的字幕表，約書亞剛一從熒屏的世界中回過神，便興奮地看向右邊的王揚：「老兄，哇！！我確定、我確定它會收視火爆，太——好看了！真讓人期待下一集，期待下面的故事。」

啪啪！他雙手用力地鼓掌，又捶了捶王揚的肩膀，感慨道：「哈哈，電視都是警察、醫生、有趣喜劇……它真是新穎驚喜，我愛死監獄了！」坐在沙發最右邊的傑西卡也在開心鼓掌，這套劇不會有任何問題！聽見弟弟的話，她頓時瞪眼笑喊道：「喂！你說什么？那是個討厭的地方。」

「是是是！」約書亞連連地點頭，笑道：「但我愛死《越獄》了！嗖呼！」他吹了一聲口哨，忘形地抬手舞動，擺動著身子：「yoyo！我開始懷念我的紋身了，斯科菲爾德的紋身真酷！我覺得單是這個紋身就值一千萬收視！」

「單是這個紋身不行。」王揚望著電視屏幕笑了笑，在家里和家人一起看電視播出的氣氛真是不同，特別投入、溫馨，也特別緊張，有什么想法隨時都可以分享，剛才有千萬人擁有同樣的感受吧？想到收視，他說道：「首播收視應該會有一波沖高，你知道宣傳的作用，然後。」

看了看安靜認真的約書亞，他繼續說道：「這套劇的首播觀眾肯定會流失的，有真的不喜歡、也有其它原因。所以《越獄》的收視高不高，就在於前期花了這么多工夫後，今晚能夠吸引到這個tv市場多少人過來，接著留住絕大部分人，流失的觀眾由新觀眾補充，才有希望不下滑，反而創紀錄新高。」

「那怎么才算留住人，現在是不是？噢現在當然是！」約書亞拍了拍額頭，這么精彩的首集留不住觀眾？開什么玩笑。他有點疑惑地問道：「流失多少觀眾？為什么一定會流失？你說有其它原因。」

「你不可能留住所有人，讓所有人滿意，任何一套電視劇都不可能。」王揚聳了聳肩，電視機就像超市，劇集只是一個品牌商品，而就算最熱的品牌都不會壟斷全部的市場。他想著說道：「觀眾的心理是非常復雜的，事實上像《越獄》這樣的類型劇情片，都有著很艱難的一點。」

電視熒屏上播放著汽車廣告，約書亞看著王揚的側臉，只見他攤手道：「因為它的主力觀眾群不是家庭主婦，肯定會有很多人說，這套劇帶來了思考！不是情感層面的思想活動，是思考那些越獄計劃，一環扣一環的行動，噢那就糟糕了！老弟，這是給自己挖陷阱。」

傑西卡微笑地看了看兩人，從沙發默默地站了起身，收拾起飲料杯等物往廚房那邊走去。

「為什么？」約書亞順口問了句。王揚搭著他的肩膀，笑道：「你得到了一個最挑剔的觀眾群！而且勾起了某些人的思考欲望。一個人在喝白開水的時候，他不會說『噢天啊，這杯水有30年了吧？是在法國出產的？』他只會說『哇！現在不渴了，這杯水太爽了。』但另一個人喝紅酒的時候，他就會說『是不渴了，可味道不對，法國的葡萄不是這種味。』」

「喝白開水的人沒有什么挑剔心思，他們對不合情理的地方是不會在乎指責的，只要你不發瘋的把地球搬出太陽系就行，除了科幻。喝紅酒的人喜歡品嘗喜歡思考，稍不合理的地方就會觸碰到他們的神經。所以有時候你做得越聰明、越專業、越細致，反而會吃力不討好；有時候你做另一個觀眾群，你就會發現真幸福。」

約書亞若有所思地點頭，王揚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人類社會就是這樣，不可能改變。《mit-21-team》和《穿普拉達的惡魔》讓他深刻明白到這一點，前者需要弄清楚算牌、小組運作、斗智對決；後者只要把各種名牌奢侈品往身上一套，看到那些品牌標志，女性觀眾就會尖聲大叫。

「這說小了是市場商業問題，說大了是社會學問題。你要么不做，要么就盡力做好。舉一個例子，《兄弟連》！它的觀眾群里有很多很多軍事迷，要是里面出了半點差錯，他們都會說的，那把槍、那輛坦克的型號不對；空降兵不是這么投，戰爭不是這么打……」

指了電視屏幕一下，王揚笑了笑，繼續說道：「好像剛才《越獄》，我敢肯定會有很多觀眾說，那不是現實、現在的監獄！」

「白天傍晚放風，無論室外室內，你總是處於被監控的狀態，24小時，不會有離開獄警視線范圍的可能，不會有單獨跑到一個倉房的機會；探監的時候，會有警察盯住、有監聽有錄像，你玩不了花樣；每次出入監區都要搜身，你不可能帶著違禁品回去，打架更不會有凶器；監獄診所沒有美女醫生……」

如果說原版的話，漏洞就更多了。犯人不會亦不能為監獄長做私人工作、監獄下水道會設有一些防止逃跑的鐵柵欄等物、犯人勞動時絕對有獄警監控，不可能借機挖掘地道；為什么不直接從外面挖一條地道通往監獄的下水道某處，非要從醫務室翻牆……假如這些都發生了，只能說明那是電視劇。

現在播出的《越獄》正是盡可能地靠近現實，把現實的難題轉化成更多行動和危機，令整個越獄計劃層次更多更困難，從而去掉了水份和不合情理的設定。

只是無論怎么樣改進，還有著這些「前人」經驗，一些漏洞卻必然會存在，否則整套劇將不成立。

「這些理由都是流失觀眾的原因，你得有說服力！越高越好。」王揚舉了舉拳頭，對一臉深思的約書亞笑了笑，問道：我在監獄里呆過，就算沒有呆過，難道我們不會查清楚？但老弟，任何一套劇一部電影完全按照現實來，它都編不出那些精彩的故事。」

他搖頭笑道：「這一點真的不行，這是做不到的，無論什么戲劇影視作品都會有它的不合理，為了故事服務而已，《老友記》有很多漏洞，《csi》其實也有很多漏洞……」

「這方面不是編劇的工作嗎？」約書亞忽然皺了皺雙眉，他可不是什么編劇天才。王揚認真地道：「制片是一份很復雜多面的工作，你需要明白整個制作、整個市場各方面是怎么回事，你才會知道市場定位，知道一個劇本有什么問題，然後才懂得和導演、編劇溝通，一起想辦法解決。」

約書亞明白地點了點頭，看來他要更多地看些書，當一個好制片人真要懂得好多……望向電視屏幕，他又撓頭問道：「那《越獄》這些漏洞怎么辦？為什么我感覺不到有什么漏洞？」

「我們解決了。」王揚聳了聳肩，看著熒屏即將結束的廣告，第二集快要開始了！他總結道：「首先，絕大部分觀眾都沒有坐過牢，而且他們知道這是電視劇，沒有人喜歡電視劇和現實一模一樣，只要我們稍微靠近現實，在合情理的范圍內誇張，就會是很現實；其次這是電視劇，《越獄》最重要是懸念、緊張刺激，做好這一點，觀眾一樣會喜歡。」

從廚房走出來的傑西卡默默地把幾杯飲品放到茶幾上，撫著手掌往王揚旁邊坐下，拿起一杯紅色的冰凍西瓜汁遞給他，王揚說了句謝謝，她微微一笑。

「你說解決了，那現在的《越獄》……」約書亞隨手拿起一杯檸檬汁吸了口，頓時酸得皺起雙眉，渾身打了個激靈，卻讓他那股興奮霍然飆起，他大喜道：「揚，你的意思是這兩個方面，你們都做到了？它是完美的？」

「我真不想這么說，但它是的。」王揚半點沒有謙虛地笑了笑，吸了一口飲料，一股清爽的甜意隨之涌上心頭。他望向熒屏，點頭笑道：「你繼續看就知道了！如果你被第一集吸引住了，喜歡或者感興趣；那么從第二集起，你就會發現自己停不下來，完全停不下來。這才是我們要求nbc首周連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