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尋寶(2 / 2)

六朝清羽記 紫狂 2552 字 2020-07-30

武二郎抬起頭,只見旁邊石柱頂端,有一處微微發亮。

「格!格!格!」

武二郎攀到柱頂,伸出鐵掌將叢生的石筍盡數掰碎,然後從中取出一個散發著微光的物體。

武二郎翻看幾遍,又敲了敲,沒琢磨出什么門道來,隨手扔給程宗揚:「什么玩意兒!」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物體,表面光滑異常,摸上去就像一柄被人精心打磨過的玉圭。在它背面,依稀雕刻著花紋。

程宗揚仔細描摩著那些凸起而繁復的紋路,良久,他吐了口氣,嘆道:「二爺,你真該識幾個字。這背面兩個字,只要讀過書的小孩都認識:靈飛。這就是靈飛鏡。」

武二郎一把搶過來,對著它齜牙裂嘴照丫半天,也沒照出個影來。

「什么破爛玩意兒!」

這會兒不是研究靈飛鏡奧秘的時候,程宗揚把鏡子收進背包。「二爺,鏡子到手,咱們該想辦法回去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風聲。一個帶翼的黑影從頭頂筆直飛來。程宗揚反手拔出鋼刀,橫刀擋在身前。

鋼刀仿佛被巨錘擊中,向後彈去,重重打在程宗揚胸口。程宗揚咬緊牙關,強忍著吐血的沖動,一刀劈出。

那黑影速度極快,無聲地側身一旋,避開刀鋒,接著又疾掠過來。

程宗揚努力瞪大眼睛,隱約看出那黑影的輪廓;沒有羽毛的肉翼像扇子一樣張開,翼端的爪子又尖又細。那是一只巨大爹蝠,它生著狐狸一樣的頭顱,吻部凸出,兩對獠牙白森森閃著寒光;它兩耳極長,一邊飛一邊不停的轉動,靈巧之極。

黑暗中,那蝙蝠卻像白晝一樣進退自如,程宗揚只是倚仗著內功略有基礎,勉強能分辨出一些細微的光線,這時動手就和瞎子差不多。不多時,他身上便被蝙蝠尖細的爪子抓破幾處,傅來火辣辣的痛意。

程宗揚迭逢險情,武二郎卻好整以暇地抱著肩,靠在石柱上,一邊懶洋洋說道:「快著點,二爺可不耐煩等人。」

程宗揚滿頭是火,他拼命揮舞著鋼刀,在身前織出一道刀網,希望能擋住蝙蝠的襲擊,但那蝙蝠總能尋出縫隙,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漸漸的,程宗揚發現,那鯿蝠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的背包。那蝙蝠的尖爪幾次抓到背帶,似乎想把背包搶走。

賭一把吧!

程宗揚一把拽下背包,朝地上一扔,緊接著一腳踩住,一邊朝著背包所在的位置,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刀劈出。

「噗!」

刀鋒狠狠斫進骨肉。

程宗揚握住刀柄,手指微微發顫。那鯿蝠幾乎是自己撲過來,撞向刀鋒。自己漫無目標的一刀,正劈中它的頸側。蝙蝠栽倒在地,深灰色的肉翼扭動幾下,不再動作。

武二郎意興闌珊地打了個呵欠。「瞎貓碰著個死耗子。算你小於命大。」

程宗揚余悸未消地直起腰,想罵幾句也沒有了力氣。

雲蒼峰回到商鋪,天色已經微微放亮。

「程小哥猜的不錯。」

雲蒼峰有些疲憊說道:「白夷族長起初不願吐露,老夫反覆勸喻,才承認確有此事。鬼王峒月前向他們勒索大量財物,聲稱會派使者來取。」

蘇荔道:「那族長的意思呢?已經答應了嗎?」

良久,雲蒼峰道:「白夷族這條商路,老夫走了數十年,與白夷族長相知頗深。白夷人文弱有余,勇武不足,但這位白夷族長頗有見識,斷不會輕易投靠鬼王峒。」

蘇荔欲言又止。

雲蒼峰半是嘆息,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們雲氏就是個小小的商人,走南荒只為了賺點辛苦錢。南荒諸族的爭斗,我們雲氏管不了也沒法管……」

花苗族長垂頭想了片刻,然後抬頭道:「蘇荔曾去過白龍江口,那里的商人總喜歡說一句話:在商言商。尊敬的雲氏阿普,在商言商,如果鬼巫王把整個南荒都統治在他的陰影下,你們這些商人還會有利可圖嗎?」

雲蒼峰無可無不可地說道:「生意總會有的。」

「如果我們花苗承諾,今後只與雲氏做生意。雲執事會幫我們嗎?」

雲蒼峰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慢慢道:「花苗不是已經承認鬼巫王足主人了嗎?」

蘇荔鮮花盛開般笑了起來,「我們的心思瞞不過雲執事的眼睛。是的,我們是要去刺殺鬼巫王。」

祁遠瞪大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雲蒼峰卻鎮定如常,他拿起茶杯:「那位新娘,是六朝人吧?」

「是的。她有一種神秘的法術,可以讓人短暫的失去知覺。她是個好心的姑娘,答應幫助我們花苗人。」

「這樣的秘密,族長為何此時吐露出來?」

「鬼巫王是個可怕的敵人,我們不想給朋友帶來危險。但現在,白夷人也面臨著同樣的敵人,而我們又失去了進入鬼王峒的資格。」

花苗人的兩個伴娘,阿葭身死,阿夕又失身於程宗揚,不可能再找出兩個替代的,這使得蘇荔改變了主意,「我們想與白夷人聯手,一起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

雲蒼峰淡淡道:「祁四哥怎么看?」

祁遠囁嚅片刻,然後問:「鬼王峒的使者還要多久能到?」

雲蒼峰道:「從熊耳鋪到白夷有十多天的路程,咱們抄了近路,只用了一半時間,鬼王峒的人比咱們早走兩日,快則明日,慢則三日就能趕到。」

祁遠有些坐卧不寧,他起身朝門外看了看。去尋靈飛鏡的四人到這時還沒回來,他心里一直懸著。

雲蒼峰慢慢啜著茶,良久道:「我們雲氏只有十幾個人。」

蘇荔伸出皓腕,拔刀在腕上一切,鮮血滴落下來,「你們是過路的商人。蘇荔只希望阿普能告訴白夷的族長,我們花苗人不懼怕死亡。」

雲蒼峰聳然動容。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先是易勇推門而入,接著易彪背著程宗揚闖進來,最後是武二郎不緊下慢地跟在後面。

看到程宗揚身上的血痕,眾人都是一驚,連忙圍攏過來。武二郎卻一眼看到蘇荔腕上的血跡,騰地跳了過來,吼道:「怎么了!」

蘇荔隨手從他衣上撕下一條布縷,纏在腕上。「我自己劃的。他怎么了?」

程宗揚從肩到腿大大小小遍布著十幾道傷痕,雖然不深,但傷口隱隱發黑,臉色卻出奇的蒼白。

武二郎放下心來,說道:「這小子運氣不好。碰到只不長毛爹蝠,誰知道是有毒的。嘿嘿,這下可有他受的了。」

程宗揚有氣無力地伸出手,狠狠朝武二郎比個中指。兩人在洞里摸索多時,最後不知從哪個洞口鑽出來,發現正在懸崖中間。武二郎費盡力氣攀到崖頂,找到易彪和易勇,又系上繩索將程宗揚接上來,一直折騰到天亮。

這一夜事情急轉直下,樂明珠的身分已經不是秘密。整個伍隊也就這個光明觀堂的弟子會解毒。蘇荔讓人叫來樂明珠,察看程宗揚的傷勢。

程宗揚從背包中取出那面方鏡,勉強笑道:「幸不辱命。」

雲蒼峰接過方鏡,審視片刻,然後鄭重地拱手說道:「程小哥援手之德,雲氏絕不敢忘。」

程宗揚閉上眼,嘟囔道:「我困了,讓我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