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乸齊的死,像風一樣吹過赤柱。
不明所以的人,真以為他是想逃跑,所以才被獄警打死的。
知道點內情的人卻明白,鬼乸齊不是逃跑,他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不管怎么說,鬼乸齊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食人鯧的報告上寫的很清楚,昨晚他帶鬼乸齊回去問話,不成想鬼乸齊在半路上襲擊他,想要越獄逃跑。
跑出鐵門時,食人鯧從後面追了上去,警告無效後果斷開槍。
所以,鬼乸齊白死了。
這也不錯了,起碼還有個說法。
喝水死,洗澡死,吃飯死的人多冤枉,他們才是死的冤。
「鬼乸齊的死,上面不准備追查,准備按照食人鯧的說法定性。」
操場上,黃成和陳兆康走在一起,譏笑道:「上面居然信鬼乸齊會逃獄,這個說法三歲孩子都不會信吧?」
「鬼乸齊不是逃獄,他是被人謀殺的。」
陳兆康低頭踢著石子,小聲道:「我清楚一點他們的事,你別和其他人說。鬼乸齊死前曾說,他知道林耀一些事情,林耀肯定不會放過他。然後,當天晚上他就死了,第二天的太陽都沒看到。」
「林耀!」
黃成目光微眯,詢問道:「你確定?」
陳兆康輕輕點頭:「確定,可是我沒有證據,甚至連他們之間有什么事都沒問出來,鬼乸齊不肯說。」
赤柱的天是黑的,烏雲遮頂,一點陽光都透不進來。
黃成是個新人,剛從警校畢業,看不慣的地方有很多。
陳兆康也是如此,他是為民請命的大律師,雖然進了赤柱,可他從不認為自己是罪犯,依然想為社會做點什么。
黃成與陳兆康關系好,不是沒有原有。
可他們有時候也會覺得力有不及,明知道一些事是錯的,卻沒有改變錯誤的實力。
「我想向上面寫報告。」
黃成忍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和陳兆康說了一嘴。
聽到這話,陳兆康卻沒有高興,反而搖了搖頭:「我們沒證據,上面不會信的。」
「不信也得試試,起碼要把食人鯧調走,他和林耀的關系太好了,留他在一號倉,我看遲早還會死人。」
在黃成的心目中,林耀和動輒殺人的大魔王沒有區別。
食人鯧則是他的幫凶,有一個個獄警頭頭作為幫凶,可想而知他得多肆無忌憚。
「可以試試,但是要小心,不管是林耀還是食人鯧,都不是吃了虧會往肚子里咽的人,要是讓他們知道你這么做,我怕他們會對付你。」
經過鬼乸齊的事,陳兆康對林耀和食人鯧的狠辣有了更直觀的概念。
他雖然和黃成認識的時間不長,可他知道黃成是個好獄警,眼里不揉沙子,已經把他當做朋友看待了。
平心而論,他不希望黃成涉險。
「我會注意的,你也照顧好自己,平日里小心點,別給食人鯧找你麻煩的機會。」
說完這話,黃成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陳兆康顧慮重重,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辦法。
鬼乸齊的報告是食人鯧寫的,食人鯧又是一號倉的獄警頭頭,黃成的上司。
黃成狀告上司,哪怕說的是事實,恐怕上面的人也不會高興。
往好了說,你是出淤泥而不染。
往壞了說,你是無組織無紀律。
今天你敢給典獄長寫信,狀告管理你的獄警頭頭,明天是不是就敢給懲戒署寫信,狀告典獄長了?
這個口子不能開,不然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你別指望上面會表揚你。
一連三天,港島都在陰雨中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