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輔國將軍入京對齊光來說無異於拔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懼,之所以放任他在京中跋扈行事,不過是想借此看清朝中局勢。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沒有任何的預兆的,齊光降輔國將軍加封一品司空,把一個手握兵權的將軍留在京里治理水土,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是明升暗降的把戲,也看明白了聖人的心思。

朝堂上的事情宮里的人不加理會的,她們只曉得如今那位曾經囂張一時的主兒成了李昭儀,雖說細數下來,後宮女眷中還屬這位李昭儀品級最高,可這宮里伺候的人哪個沒有長一雙富貴眼,慣來都是捧高踩低的,又怎會瞧不明白如今這後後宮之中除了太後娘娘,就屬承香殿那位貴主要緊著伺候。

承香殿自那日李氏大鬧一通後里里外外伺候的宮人洗清了個遍,如今伺候的都是陳四精心挑選的,有眼力不說,也知情識趣,打著小心伺候著昭華,生怕落得前人的下場。

蕙蘭手里拿著一塊鵝黃色的帕子,上面綉著大朵的牡丹花和彩蝶,香珊走了過來,順勢拿起針線笸籮里已經綉好還未落綳的帕子,笑道:「姐姐好手藝,這彩蝶戲春圖綉色活靈活現的,連宮里織室的綉娘都不上姐姐這手藝。」

蕙蘭臉上綻開了笑容,說道:「哪能得你誇獎,我這手藝比起主子用慣了的綉娘可要羞的見不得了,只是那幾位綉娘眼下沒在京里,只能暫時委屈主子。」

「那綉娘手藝如何我是見不到了,只憑著姐姐這手藝,已是叫人甘拜下風了。」香珊笑吟吟的說道,一對小酒窩旋在臉頰邊,倒也有幾分俏皮之色。

蕙蘭把最後一針收了尾,探頭朝里屋望了幾眼,語帶笑意的說道:「主子已經睡了小三個時辰了,眼下再不醒晚上可要睡不著了,我去喚主子起身,勞煩妹妹去御膳房要一碟燕窩糕來可好?」

香珊自然點頭應下的,她是個細心人,幾日來觀察昭華飲食偏好,已多少摸出個門道,做主又多要了一碗杏仁牛乳。

蕙蘭那廂去喚昭華起身,聲音低柔,帶著幾分哄意,昭華本就淺眠,幾聲輕喚之下就睜了眼,眉目之間帶著幾許初醒的迷蒙,抬手掩口打了一個哈欠,半支起身子歪在琺琅螺紋羅漢床上,神態慵懶。

「什么時辰了?」昭華懶洋洋的問道。

「主子,快要過未時了。」蕙蘭把手掌貼碗身上試著溫度,把用溫水兌好的蜂蜜水遞到昭華唇邊,一邊回道。

昭華就著蕙蘭的手飲了二口蜂蜜水,又讓人打了水來凈臉,這才算徹底精神過來,也有了說笑的閑情。

「如今外面都結了冰,一會讓人弄個冰車,咱們出去坐冰車玩。」昭華長在南邊,早先只聽信國公說起過冰車,如今見外面結了厚厚的冰,早就惦記著讓人弄個冰車來耍。

「可不敢,外面冷的緊,主子若受了寒奴婢可擔待不起。」蕙蘭忙勸著昭華打消念頭,想了想,又道:「您若覺得無趣,不妨召幾個小宮人來踢毽子玩。」

「那有什么意思,踢不了幾下子就要一身汗,還是玩冰車的好,讓人在上面鋪上狐狸毛毯子,咱們身上裹上大氅,暖和的很,可不怕受寒。」昭華右手支著下顎,說的頗有幾分興致。

蕙蘭眼瞧著要攔不住,忙搬出聖人來:「您還說踢毽子要浸一身汗,這玩冰車不也是一個道理,若只出了汗倒也不打緊,怕就怕吹了風,在害了頭風,聖人可不要著急了,到時候承香殿里的宮人又該換了一撥。」

昭華嘟著嘴唇,神色淡了下來,漫不經心撥弄著手腕上套著的一對碧玉鐲子,那玉鐲水頭極好,像一汪晶瑩剔透的碧湖,襯得那芊芊玉手白玉般嬌嫩。

「現如今你也學會這一套了,倒是用聖人來壓我了。」

蕙蘭聽了這話倒也未見驚色,反倒陪著笑道:「奴婢哪里敢用聖人來壓您,奴婢是擔心您的身子。」

昭華睨著蕙蘭,嘴角輕輕一勾,哼道:「罷了,我若不承你的好意倒像我這個做主子的不知好歹了。」

蕙蘭抿嘴一笑:「奴婢讓香珊去御膳房要了您喜歡的燕窩糕,奴婢這去給您端過來。」說罷,轉身走了出去,不過頃刻間卻是空著手回了來。

昭華不覺奇怪,挑起了描繪的精致的黛眉,沒等她問話,就聽蕙蘭說道:「主子,興慶宮的秦公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