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謀進路父女敦倫(1 / 2)

</br>自從如玉歸家,蘇府每日皆是喜氣盈盈,張秀成天圍著女兒,選料子、試新衣,又為她打了全套的頭面首飾,恨不得將這幾年受的苦一時全都補回來才好。

蘇澤自從知曉如玉曾因他不見而尋死,更是心痛不已,但凡尋了空子,便鑽到如玉房中膩著她閑聊,總要爹爹將他轟出去才算罷休。

蘇河本已快要記不得如玉,這番再見只覺得這阿姊生的美貌,哪怕不似哥哥一般粘膩,只要看著她也是開心的,況且蘇河總以男子漢大丈夫自居,哥哥那狗皮膏葯似的,見了就貼在阿姊身上,實在太過丟臉,一直不屑去做。

只有蘇權心中氣惱,這些天來冷眼旁觀,如玉已經長大,出落得亭亭玉立,標志非常。面容有七份隨了生母劉氏,卻又帶了三分蘇家的英氣,明麗端方,極為喜人。

此事本應為喜,可一想到前四年,蘇權這做爹爹的,心中便有些微妙。有心請人來為她驗驗身子,又怕傷了父女情份,想去詐一詐辰砂,又覺得那小子奸滑,萬一信了他順水推舟之言,豈不是憑白將女兒給了他?

這般心思不可為外人道,卻每天都要在腦子里走一遭,憋在心中日子一久,就像野草般瘋長在心間,稍有些風吹草動,便招招搖搖地惹人心煩。

日子如流水般過了一個多月,這日晚間蘇權與好友飲宴歸來,剛進卧房,就見如玉挽著張秀的手臂,兩人笑成一團。

見他歸來,母女皆起身相迎,張秀笑道:「玉兒好甜的小嘴兒,說我面嫩,像她阿姊一般,哪有人這么調笑母親的。」

蘇權見妻女相和,自然心意舒暢,也笑著聊了幾句閑話,才借口看書出了門,吩咐下人請辰砂到書房來見。

辰砂到來後恭敬施禮,蘇權仔細打量他一番,果真風神秀異。其膚白,額間紅痣艷而近妖,眼角微挑、下頜略尖,些微有些男生女相,這等面相最是命運多劫,想起下午家丁帶回的消息,暗嘆一句:果然如此。

蘇權輕咳一聲說道:「此番叫你來是有件好事相告,我做主為你活動了個秀才的名頭,過些日子便可去書院讀書,也不求你拿到稟生,只要讀幾年書有些人脈,以後再捐個職位,足夠安生度日即可。畢竟如玉剛剛歸家,我們都不舍她早嫁,你也當趁這幾年豐滿羽翼,後面之事自然水到渠成。」又盯著辰砂雙眼追問,「我的意思,你可懂了?」

辰砂喜不自勝,趕忙起身,不住地行禮表忠心。自打如玉歸家以後,因他是外男,兩人再也不得相見,本還心中忐忑,懼怕蘇權從中作梗,使他二人生生分離,此時聽話中的意思,卻是要作為半子培養自己,自然再無不從,再次一揖到地,懇切道:「晚輩一切聽從大人吩咐。」

「莫再如此多禮。」蘇權上前一把托起辰砂,笑道:「往後越發親近了,你也不必太過生分。我便多嘴囑咐你幾句,日後去了書院,當潛心進學,友愛同窗,我能出了銀錢去活動,卻不能為你積攢人脈見識,須你自己上心方可。逢休沐之日,若無他事就早些回來,那兩個小子還在混玩的年紀,你年長懂事,閑暇時多多教導他們一番也是好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笑著各自散了。蘇權回到卧房將此事說與妻子,張秀一邊為他寬衣,一邊點頭道:「這樣也好,畢竟如玉離家四年,又是在那般環境,以後的親事也不好說,可憐這孩子回來就已十四了,連我這做後娘的都舍不得她馬上發嫁。況且辰砂這孩子相貌上佳,又對如玉上心,知道帶她回來想必品性也不差,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培養一番,招做女婿,往後離得近些,也不怕如玉受委屈,便是我們做父母的早早去了,還有她兩個兄弟照應著,有那兩個皮猴盯著,也能放心了。」

蘇權聽後點點頭,握著張秀的手說:「此事不急,先看看他心性如何,也正好將如玉多留幾年,嫁了人總不如娘家自在,讓她先享兩年的福再說罷。」話已至此,張秀不再多說,兩人收拾一下,早早睡了。

此後辰砂果然入了學院,平時吃住都在那里,每月有兩日休沐,他便依言回到蘇府,對外說起時,他便是護送如玉歸家的遠親,順路來此求學,住在蘇家倒也說得過去。

這次休假時,蘇權聽到下人報說,玉姐兒下午在後花園與辰砂見了一面,當時不少下人也在,倒算不上是偷會,只是辰砂臨走時握了玉姐兒的手,她也並未躲閃。

聽聞此言,蘇權越想越氣,辰砂必是已經誘騙如玉行了那男女之事,才敢如此有恃無恐。晚間躺在床上也因心中煩悶久久不得入睡,至半夜時分,蘇權仿佛聽到如玉的哭聲,猛然睜眼,見身邊張秀睡得深沉,便自己披了衣裳悄悄出門,順著哭聲走去。

一路行到後花園,見涼亭中果然是如玉獨自坐在那里痛哭,急忙走上前去詢問,還未張口,就看到女兒只著一件白色輕紗罩衫,露腿赤腳地坐在石凳上。

蘇權隨手脫了外衣與她披好,唯恐嚇了她一般,小聲問道:「玉兒怎的不去好好安睡,反而跑到這里啼哭?」

如玉並未起身,只是摟著他的腰哭道:「爹爹,女兒不行了,怕是活不長了,我被那歹人害了,自打歸家以來,每夜都不得安睡,想來是快要死了。」

「你這孩子,說得什么傻話!」蘇權笑得頗為無奈,順勢摟住如玉的肩膀,「哪有人因著睡不好就要死的,你若是心里不痛快,便說給爹爹聽,爹爹盡力為你解憂,還我兒一場安睡。」

如玉聽後,站起身來,脫了蘇權剛為她披上的外衣,一雙美目清盈水亮,盯著他說:「爹爹看我!可是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