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平命案笑臉迎人(1 / 2)

</br>當夜二更,京兆府邸,書房之內。白明山立於書案之前,望著擺放整齊的紙筆沉聲問道:「那兩個賊人之事可查明了?」

白府大管事垂手回道:「是,那二人乃是京郊人氏,自小都沒了父母,由親戚撫養,少年之時離家,進了城來尋不到正經差事,整日里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城門口的那群賴子皆與這二人相熟,已命人去認過屍首,斷不會錯的。還有一事小的不敢講……」

「何事?」白明山催促:「又不是頭一遭人命案子,也值得你這般吞吞吐吐的?你隨了我這些年還怕什么,我還能因一句話要了你的小命不成?」

大管事略作沉吟,說道:「方才仵作稟告,那二人死時應是正值淫行,胯下陽具粗腫紫漲,當是有人趁其不備,一刀砍殺的。」

白明山點點頭,面上瞧不出神色,復又問道:「那驗身的婆子可是回了消息?」

「是,那婆子已經回了,小娘子受了驚嚇,全然不許他人近身,除了蘇家小郎,哪個靠近了些都要驚叫不止。」

「怎不早來回我?若是叫你們嚇出個好歹,他日九泉之下見了表妹,要我如何向她交代?」白明山眉頭緊皺,稍作思量,將大管事招至身旁,悄聲耳語。隨後大管事退出門外,白明山則徑自朝客房而去。

自從當年見過如玉,白明山夜深人靜之時常常癔想,若是自己與表妹有幸結為秦晉,必然也會有個那樣嬌俏聰慧的女兒,到時夫妻和美,掌珠嬌憨,會是何等快活的日子,哪怕給個神仙來也不換的。

當時一別,轉眼十余年,他卻始終記得那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是以今日他們姐弟抬頭回話之時,只瞧了一眼便認出這是表妹之女。長街之上,白明山心中激盪澎湃,也顧不得再去巡視,只命人將她姐弟帶回府衙,對外宣稱兩個賊人因分臟不均,內訌互傷至死,苦主由官府送還返家,只是一個下午便料理的干干凈凈,端得是雷厲風行,圍觀百姓之中,有人見了如玉當時那般模樣,心知實情未見得就如官府所講,卻也不敢亂講,一場人命官司隨手就被抹沒了蹤影。

白明山身形高健,不一會兒便行置客房門前,見屋內還有燈光,此處並無丫環值守,心下有些不快,暗怪妻子太過小家子氣,這般怠慢表妹的兒女。就聽里間兩個小兒低語,「今日這白大人可真是表舅?」蘇澤問道:「我是早已記不得了,阿姊可還記得?」

「隱約還記得些,畢竟是母親的嫡親表兄,雖說不近,卻也算不上遠,當年舅舅待我親近,明日好生求求舅舅,能否幫我們找到父母,今日之事多虧了舅舅從中斡旋,我們身無分文的,也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聽著如玉聲如鶯啼,婉轉柔嫩,更巧說的又是自己,白明山心旌神搖,立於門前竟是一時半刻都等不得,抬手叩門,說道:「這么晚了,還不睡?」

等不及回話,他推門而入,只見如玉姐弟一同擠在床上,連被子都蓋了同一床,眉間幾不可見的一皺,馬上又換了副慈愛的神色,坐於床邊說道:「今日受了驚嚇,擔心你們不能安睡,我特意過來瞧瞧,一會兒命人送了安神香來,你們即是有驚無險,好好修養幾天便可無事了。玉姐兒今日並未叫人伺候,可是被那刁奴嚇著了?舅舅為你出氣可好?」

「舅舅快別說這話,只怪我自己膽小,與那些媽媽們不相干的。好在舅母著人送了熱水來,現下清洗干凈,已經不礙了。」如玉早已不是無知小兒,身子被那二賊輪番糟蹋,又哪里敢讓人瞧了去,那時情急,只好裝瘋賣痴的不讓人近身,沒了臉面事小,怕人看出端倪才是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把澤兒抓了去。

卧房之中有套桌椅,兩只白蠟安放其上,借著柔和暖光,白明山仔細打量這姐弟二人:蘇澤睡在外手,十二三歲年紀,眼睛像極了生母,當年劉氏之母便說起過,這叫狐狸眼,最是嫵媚,平日里未語三分笑,怒起別樣嬌,白明山最愛的便是劉氏巧笑憐兮的追著自己叫表哥,可惜蘇澤卻是男兒身,雙眉頗似蘇權,劍凜英挺,生生將那雙眼的勾魂勁兒壓下幾分,此時尚且年幼,臉型依然圓潤,待他成年之後,怕是更剩不下多少柔媚了,白明山心中暗嘆,轉眼打量如玉。

此時如玉攬被而坐,小臉上還掛著淚痕,五官上並無哪處極肖父母,卻又好似哪里都像,只不過比之劉氏更加嬌艷,此時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望著自己,白明山只覺得心都要被她瞧碎了去,暗恨那兩個賊人死得太過容易,應當剁碎了喂狗才好。

這便宜舅舅直勾勾地望著阿姊,一雙老眼閃爍不定,蘇澤心中氣惱萬分,可此時萬事由人,不好發作,只能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來,抓著表舅的袖子搖了搖,說:「虧了今日遇到表舅,不然我與阿姊都不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