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沐城十里6(1 / 2)

林間散著淡淡的草木味,小鳥清脆鳴啼,嘩啦從一棵樹飛到了另外一棵,不遠處有條粼粼小溪,一匹黑色駿馬正在岸邊悠閑自得地吃著草。雲卓慢悠悠向前走了兩步,只見紅影一閃,一個人自高高的樹上躍下,直直撲向了他。

他猛地抬頭,一把架住對方的胳膊,頃刻與這人打了起來。二人速度極快,數息之間就過了十招,直令人眼花繚亂。紅衣人又一次閃開他的攻擊,輕輕向後躍出一丈站定,玩味地笑出聲。

「若江湖上的那些人得知平庸的盟主之子其實是個高手,不知會是什么表情?」

他的五官毫無瑕疵,眉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又隱含銳氣,被紅衣一襯顯得艷麗而危險,讓人一見之下便無法移開目光。雲卓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眯眯地道:「誰知道,說不准就讓我子承父業,帶領白道繼續與魔教對峙,興許還會殺上懸影。」

「那些白道可沒這個膽子,哪怕殺上來也是被揍的份,」紅衣人輕笑一聲,「話說回來,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和我去玩幾天,面具一戴,我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是你?」

雲卓欣然點頭:「提議不錯,想去哪玩?」

「還沒想好,等我決定了告訴你,言歸正傳,剛剛為何跟著我?」

雲卓慢慢向他走了幾步:「我弟弟以為你是葉天元。」

紅衣人詫異:「你何時有個弟弟?他和葉天元又是怎么回……」他頓了頓,挑眉問,「葉天元看上他了?用過我的臉?」

「是看上了,其他的不清楚,我還沒來得及問就急急忙忙來追你了,」雲卓望著他,「葉天元是你手下,他能不能用你的臉提前沒問過你?」

「問過,我說只要不頂著我的臉睡人就行,但他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用我的臉招搖,就算用了也會遮住,你弟弟大概是覺得背影像,」紅衣人說著有點感興趣,「葉天元易容很少有失手的時候,你弟弟是如何看穿的?」

雲卓笑了:「這你得問他,他叫楊真,是我的結拜義弟,將來若是遇見,你可別欺負他。」

紅衣人嗯了聲,翻身上馬:「既然是你弟弟,我會告訴葉天元收手。」

雲卓下意識向他走了一步,緊接著很快站定,笑眯眯地道:「我還沒問你,這次來沐城是玩?」

「隨便轉了轉,覺得沒意思,真不如去月湖河畔喝桂花玉子鱸魚湯,」紅衣人輕輕一笑,瀟灑揚鞭,「走了。」

馬蹄聲漸漸遠去,耳邊只剩潺潺的流水,雲卓望著遠處那一抹紅,笑著呵出一口氣:「桂花玉子鱸魚湯?弄得我也有些想喝了。」

沐城機關會三年開一次,每次都十分熱鬧,官道上時不時便能看見路過的馬車和行人。左侍天見小王爺走幾步就會回一次頭,知道他恐怕還不死心,干脆提議道:「少爺,要不歇一歇?」

祁真眨眨眼:「對,我要歇歇,」他掃見路邊有棵大樹,便過去窩著,「就這里了。」

左侍天沒意見,看了一眼另外三名暗衛,帶著他們向旁邊走了走,開始用內力壓著聲音詢問比較關心的幾件事,很快得知小王爺要找的確實是個男人,似乎還愛穿紅衣,便在腦中過了過名單,將小王爺已經見過的紅央與沐少主劃掉,暗道那就只剩殺手和魔頭了,這兩個簡直一個比一個棘手。

他有些無語,換了話題:「他怎會被葉天元看上?又怎會忽然和人結拜?你們就沒勸勸?」

三人默默望地。

左侍天盯著他們:「還有什么是我該知道卻不知道的?」

三人默默望天。

左侍天溫柔地笑了笑:「我有些日子沒和人切磋了,現在剛好沒事。」

三人心里一抖,立刻撲過去抱大腿:「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少爺想起一出是一出,心思太難猜,我們勸了根本不管用,我們也不想的,真的!」

祁真完全聽不見旁邊的聲音,這時見他們齊齊往小天身上撲,只覺詫異不已,默默望著。

左侍天察覺到小王爺的視線,後退半步讓他們起身:「行了,起碼你們這些日子把少爺養得不錯。」

暗衛動動嘴唇,其實他們沒出什么力,這是風雨樓的人養的,至於原因你還是別知道的好,話說……現在想想,小王爺和他們在一起似乎從沒挑剔過吃的,趕路時曾經風餐露宿,之前被關石室還差點啃了冷饅頭,不像莫惑身邊有得力的手下會做飯。

他們頓時就沉痛了,忍了忍,沒忍住:「左哥,回頭給少爺做幾頓好的,他真的不容易。」

左侍天挑眉:「怎了?」

「你不懂。」暗衛回了一句,見小王爺仍乖乖窩著,便湊過去守著他,伸爪子摸了摸頭。

雲卓回來時遠遠地就在樹下看見了某人,含笑上前:「在等我?」

祁真急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他,見他沒事便徹底放心,懷疑地盯著他:「去哪了?真沒見著紅衣人?」

雲卓笑了笑,並不隱瞞:「見著了,還打了一架。」

祁真吃驚:「你們打起來了?你打得過他么?」

「打不過,所以這不是跑回來了么?」雲卓絲毫不覺得丟臉,率先轉身,「走吧。」

「那你認識他么?」祁真追了幾步與他並肩而行,「還有,你看見他的臉了么?」

雲卓溫和答:「看見了,你認錯人了,那不是葉天元,而是懸影主人鳳隨心,以後可別輕易招惹他。」

祁真瞬間閉住呼吸,片刻後才鎮定問:「他長得如何?性格呢?」

雲卓看了他一眼,知道與其讓這人親自去看,不如直接告訴他,便道:「長得很好,至於性格……他是很有主見的一個人,活得很灑脫。」

祁真越發覺得是瘋子,不由得握了握拳,聽見雲卓再次提醒自己不要招惹鳳隨心,便乖巧地應了聲,開始思考如何對付那人,不,現在還不確定是瘋子,若萬一是,可那是魔頭啊……他忽然開口:「哥。」

「嗯?」

祁真嚴肅地望著他:「你說我有可能當上武林盟主么?」

雲卓:「……」

雲卓哭笑不得,安撫地拍拍肩:「這事以後再說。」

祁真下意識想問是不是敷衍他,但很快想到他如今確實沒什么本事,只得暫且作罷,干脆換了話題,詢問他們為何會來沐城,又是如何湊到一起的。雲卓笑了笑,開始娓娓道來。

他知道當初莫惑與祁真是去了雙緣城的分舵,便帶著左侍天過去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在趕路的時候找附近風雨樓的人問了問,得知莫惑正趕去柳家堡,但不確定身邊都有誰,於是停了停,讓風雨樓的人給莫惑送信,詢問祁真有沒有跟著他們。

莫惑的信很快送回,簡單告訴他祁真是想引開葉天元,至於會去哪讓他自己判斷。

他原本也是想去柳家堡,可坐在酒樓吃飯時總聽人提起沐城機關會,繼而聯想到沐家少主愛穿紅衣,便決定與莫惑分開找,免得錯過時機,所以就帶著左侍天來了。他笑眯眯地道:「看來還是我的運氣比較好。」

祁真心里很爽,附和道:「對,興許還是他太混蛋,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這才讓他走了歪路。」

雲卓笑了:「你們又打起來了?」

「誰說的,是他總欺負我,」祁真忽略掉自己干的那些事,可憐地指控道,「他把我綁去了分舵,還讓我給他當書童,端茶捶腿洗衣服,整天使喚我!」

左侍天聽得清楚,不動聲色掃向旁邊的三人。

暗衛默默遠離了幾步,一本正經盯著前方的小草,完全不往他身上瞅,一副「我們沒看到你」的模樣。

左侍天:「……」

雲卓則有些詫異,覺得這根本不像莫惑能干的事,但祁真也不可能拿輕易就能拆穿的事誆他,便問道:「為何?」

「因為小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