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天水一方1(1 / 2)

祁真一直未歸,無冤和鍾離志都急得不行,他們如今被關在地牢石室,無需輕邪看守,也就沒辦法讓前輩溜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干著急。鍾離志擔憂問:「會不會是少主露出破綻了?」

「不應該啊,少主那么能裝……不,我是說他一向鎮定,怎么會暴-露?」無冤思考一下,「毒怪肯定要問他東西埋哪了,他若說得很含糊,毒怪會繼續問的。」

「可這么久也該問完了吧,」鍾離志想到一個可能,臉色微變,「該不會毒怪等不及,直接帶著少主去挖霧哭草了?」

無冤也是害怕會這樣,不由得陷入沉默。

鍾離志見他沒反駁,頓時坐立難安,磕磕巴巴道:「要是……要是毒怪沒找到霧哭草,會不會惱羞成怒殺殺殺了少主?」

「這個不會,少主對他還有用,」無冤道,「何況他若看出少主能抵擋蠱蟲,一定想知道原因。」

「……這倒是。」鍾離志稍微放心了一點點,在屋里來回踱步,時不時看看房門,忽然瞥見無冤有些走神,便過去坐下,詢問他在想什么。

「我剛剛好像看見印桃了,可印桃不是和蕭安木一伙的么?難道這事也有蕭安木參與?那天他發瘋是假的不成?」無冤越說越理不清頭緒,最終遲疑道,「……或者是我看錯了?」

鍾離志愣愣地反應片刻,猛地抓住他的手:「你說會不會是少主看見了印桃,想起我計劃書上的下一步便是干掉桃苑,於是打算找機會給印桃潑臟水,所以才回來晚了?少主對我真好,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贊同我的計劃!」他說著意識到某人是小王爺,半點武功不會自身都難保,便望著無冤,「會……會有可能么?」

無冤抽出手,情真意切拍拍他的肩:「不早了,睡吧。」

鍾離志:「……」

此刻被他們惦記的祁真也注意到了印桃的存在,不過他之前沒與人家說過話,聽不出對方的聲音,只能隱約聽到有人與毒怪在交談,不禁加了分關注,畢竟一直以來周圍都是傀儡,這還是第一次毒怪和除去他們以外的活人對話。

「被他跑了?」毒怪問,「不是你臨時下不了手吧?」

「當然不是,我們都說好了抓住他要先給我,我怎能不盡心?」另一個聲音緊跟著響起,不緊不慢道,「再說我一早告訴過你安木這個人不簡單,不是那么好抓的,你當時也在場,不是也讓他跑了?」

毒怪冷哼:「我那時正忙著抓天齊宮的小子。」

另一人道:「我記得你之前說的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怎樣,莫惑他們不是好對付的吧?」

外面一時沒了聲音,另一人興許知道毒怪的脾氣不好,沒有再諷刺他的托大,說道:「仙山的動靜太大,白道那邊肯定會插手,再加上風雨樓和懸影的勢力,目前對我們很不利。」

「那又如何,我已經知道霧哭草被埋的地點,只要找出來,誰能是我的對手?」毒怪冷笑一聲,「況且我這次把那群人也帶了出來,白道他們……」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漸漸地便走遠了,祁真沒辦法聽到後面的話,只能認命地窩著,暗道另外一個人明顯是和蕭安木認識,會是誰呢?還有毒怪口中的那群人是指什么?怎么想都是不太好對付的樣子,萬一莫惑貿然救他吃虧了怎么辦?

他有些不安,躺了半天都沒有睡意,片刻後忽然想去撒尿,頓時糾結。他現在是傀儡,好像不能隨意走動,可……傀儡應該也要撒尿的吧?

他小心翼翼轉過身,猶豫著想下床,接著只聽房門傳來「吱呀」一聲輕響,立刻嚇得轉回去,閉眼裝睡。

來人很快走到床前,戳戳他的小肩膀。

祁真窩著不動,像是完全感覺不到。

來人將他扳過來,掐了掐臉,聲音喑啞低沉,陰測測地笑道:「這細皮嫩肉的,吃起來肯定口感不錯。」

祁真:「………………」

等等這是什么東西?!要吃吃吃人?不能吧,他還對毒怪有用啊——!

來人敏銳地察覺到他全身都僵了,忍不住笑出聲:「乖徒,為師就知道你沒睡著。」

祁真:「………………」

本王到底為何找了你這么一個混蛋師父!

祁真憤怒地睜開眼,看著坐在床邊的輕邪,簡直想把這人剁了。他面無表情拍開他的手,下床就走,結果被輕邪又拉了回去,當即掙扎起來。

「行了逗你玩的,別氣了,」輕邪道,「毒怪就住在旁邊的院子,你小心被他聽見動靜。」

祁真看著他:「我想撒尿。」

剛剛就想了,後來被你一嚇更想了好么!

輕邪微怔,再次笑出聲:「不是被我嚇得吧?」

祁真道:「不是。」

輕邪沒有再問,放開他指了指旁邊的恭桶。祁真便急忙跑過去解決,終於舒坦了。他回到床上,好奇地詢問師父傀儡平時想方便怎么辦。輕邪笑道:「那就去唄,傀儡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的。」

祁真問:「毒怪不會注意?」

輕邪點頭:「嗯,他知道。」

祁真心中一動:「那要是一群傀儡跟著他去外面,中途有一個人掉隊進了旁邊的樹林,他也以為是去方便了?」

「對,」輕邪看著他,「你是想……?」

「我只是問問,沒有把握是不會逃的,何況我不能扔下無冤他們,」祁真說著想起方才聽到的對話,簡單對師父說了說,問道,「你知道他是指什么嗎?」

「難道是那群人……」輕邪的神色有些凝重,解釋道,「就我目前看到的來說,毒怪練的傀儡有兩種,一種是像為師這樣能隨時使用以前的武功,另外一種與其說是傀儡,倒不如說是野獸。」

祁真心底一驚:「什么意思?」

「毒怪當初是因為沒找到霧哭草才去的苗疆,苗疆的毒多,他想找出一個霧哭草的替代品,」輕邪道,「可惜草葯沒找到,倒是讓他折騰出了不少漲內力的法子,不過應該會很傷身體,因此他沒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練成了傀儡。那群人內力很高,力氣極大,打架基本沒什么章法,見人就殺,只要被抓住就會被撕成一半,我先前在苗疆見過幾次,後來毒怪可能是怕他們傷到普通的傀儡,將他們關在了別處,沒想到這次竟能帶出來。」

祁真震驚了:「那怎么辦?」

「合力殺了吧,他們的身體早已被葯折騰壞了,救不回來的,死了反而能解脫,」輕邪看看他的神色,安撫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經受住葯物的折磨,所以他們的人數不多,高手對上他們只要謹慎一些,不會有事的。」

祁真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點,看他一眼:「你在這里待久了沒事么?」

「這就是我的房間,」輕邪道,「毒怪讓我守著你。」

祁真一怔,打量一下這間客房,想起之前是自家師父一個人睡,說道:「他對你也不是太差。」

「這是因為他從我口中問出我和小溫只是朋友關系,不然為師早被他整死了,」輕邪摸一把他的頭,「行了,睡吧。」

祁真乖乖應聲,向床里挪了挪,感覺師父在旁邊躺下,便放心地閉上了眼。天氣一日日變冷,床上仍是薄薄的一層被,他蜷縮起來,不知是第幾次想起莫惑,若是平時,他肯定會被那人揉進懷里,一點都不會冷的。

他有些傷心,默默地團了團。

莫惑幾人這時仍在商量事。

鍾離昊和封晏同樣是日夜兼程,比他們晚到一天,一行人中午進了滄瀾宮,休息一個下午,如今已經調整好了狀態。鍾離昊看著地圖上的標注:「這是你們發現的地點?」

莫惑嗯了一聲。

他的人自從在一處院落看見風雨樓的記號和一封信之後,便分出一部分人繼續往前追,陸陸續續又見到幾個記號,一直到距離青古鎮不遠的小燕鎮才失去蹤跡,而再往前走一點,恰好便是桃苑的宅子。

封晏問:「他們在那兒?」

「這便是問題所在,」邵沉希溫和道,「我的人已經去探過,沒見著可疑之處,所以若不是有暗道,那便是桃苑還有別的住所,不過他們提前又不知東西會被埋在青古鎮,對吧。」

幾人都很聰明,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印桃和毒怪之前都不能預知會來青古鎮,如今不見蹤影,說明可能是當初建這座宅子時加了暗道通向別處,也可能是臨時新買了一座,無論哪種,附近的人和鎮上的老木匠或多或少會知道些什么,何況毒怪他們那么多人過來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仔細打聽一下,遲早會找到他們。

邵沉希道:「我的人和莫樓主的人應該已經會合,若有消息,隨時會傳回來。」

鍾離昊和封晏點點頭,快速理清局勢。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要么是毒怪先派人聯系他們,以物換人,要么便是他們先發現對方的老巢,找機會救人,恐怕不出十天雙方就會對上。

幾人又聊了幾句便散了,一起離開書房向各自的卧室走,很快到了岔口上,邵沉希放緩腳步,靜靜望著鳳隨心,後者若有所覺,回頭看他一眼。邵沉希並不移開目光,對他笑了笑。

鳳隨心懶洋洋地挑眉,詢問他是不是有事。

邵沉希搖頭,再次對他笑笑,轉身走了。

鳳隨心看著他走遠,直到大哥望向自己這才轉回視線,但回去後怎么想怎么覺得邵沉希的目光帶著些深意,不禁開門出去,快速到了他的院子。

邵沉希正要倒酒,見狀笑道:「怎么?」

鳳隨心問:「剛才真沒別的事?」

「沒有,」邵沉希含笑望著他,「幾天沒見你,看看你罷了。」

鳳隨心頓時笑了一聲,知道邵沉希是故意引他來,干脆向他走過去,這時只覺一陣酒香散開,立即看著面前的酒杯:「春風醉?」

邵沉希嗯了聲:「喝一杯?」

鳳隨心痛快道:「喝。」

邵沉希便站起身,端著酒杯遞到他面前,在他要接的一瞬間收回來仰頭喝掉,緊接著扳起他的下巴渡了過去,察覺他在短暫地愣神後配合地張開嘴,便不客氣地將舌頭也探進他的口中,迅速與他纏在一起。

手里的酒杯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邵沉希將他擁進懷里讓自己探得更深,呼吸交錯,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漸漸變熱的氣息。邵沉希知道現在祁真被抓,尤其還牽扯上了毒怪,這人恐怕沒興趣做些別的,吻了一會兒便放開他,低聲調-笑:「味道如何?」

鳳隨心舔舔嘴角的酒,漫不經心的神色里多了一絲欲-望:「味道挺好。」

邵沉希愉悅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回到方才的位置坐下,取來兩個酒杯倒滿,與他邊喝邊聊,問道:「若毒怪解了你的毒,有什么打算?」

鳳隨心想也不想道:「親手殺了他。」

邵沉希笑了:「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