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林起離開的第二天,林圖去了一趟凌初的醫院。
倒不是為了探望正在養病中的小祖宗,而是為了跟主治醫生確認,這一次凌初進醫院,需要修養多久才能出院。
得到的答復果然是最壞的結果。
主治醫生非常負責地跟林圖強調了一遍病人需要配合治療至少三十天,然後在家修養兩個月。
林圖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得,她剩下的時間都不夠三個月的。
她給6心遠去了一個電話,得到的反饋是電影的拍攝雖然大部分殺青,但是仍有需要補錄的鏡頭。
凌初這個狀況,看樣子是不得不歇影一段時間。
除了決勝的電影無法完成鏡頭補錄的拍攝外,之前洽談好的所有節目還有廣告代言都要隨之擱淺。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林圖苦笑著嘆了口氣。
有時候真想問問老天她究竟是做錯了什么才至於淪落得這么慘。
「你好,我是ace公司的林圖,有件事想麻煩您……」
出了醫院,林圖一刻也沒有休息地開始打起了工作電話。
凌初雖然不能參加綜藝或廣告錄制,但是6心遠的電影一定要圓滿收尾。
她借公司的名義聯系了幾家市內的表演學院,目的只為尋找至少能跟凌初有六七分相似的替身。
儀表、形態、談吐,還有最不可缺的姓格。
林圖用了兩天時間走訪了近十所學校,也見過了不少好的苗子,可惜遺憾的是,她所能找到的跟凌初最為接近的人,也不過形似他四分。
兩個容貌接近的人,會因為生活環境的不同,而產生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林圖用6心遠電影里最基礎的台詞跟那個少年對了一次戲,就明白過來,全世界果然只有一個凌初。有且只有一個。
她謝過學校的熟人,沮喪地從校園里走出來。
已經步入初春的城市開始在更多的時間里都是艷阝曰高照的好天氣。雖然四周的樹木依舊是稀疏的模樣,但拂面的春風還是給人以溫暖的感覺,是能夠撫慰壞情緒的安寧。
她去學校附近的小飯館里隨意的吃了頓飯,拿出手機來重新又翻了一遍自己的手機通訊錄。
一個名字忽然讓她的手指停頓下來。
「哈啰~好久不見,我是林圖,有事要拜托你,嘿嘿嘿。」
「現在我手邊稍微有點實力的群演都在這兒了。」
接到林圖電話的李賀把林圖帶去了已經變成群演招募地的私家小旅館。
略顯寒酸的旅館內每一間房的房門上都貼著演員招募的劇集和演員要求。
林圖知道a市有這樣的地方,但是卻是第一次親自到這樣的地方來。
她感激的拍了拍李賀的肩膀。
「大恩不言謝。」
「您太客氣了。看上合適的,直接留名片就行。片酬不用當場談妥,也可以開個房間安排試鏡。」
「嗯!」
林圖從酒店前台刷卡申請了一間房,又借她們的打印機打印了一張招募書。
她的心嘭咚嘭咚地跳著,有一種奇異的興奮與忐忑。
二十分鍾後,敲門聲自外邊響起來。
「請進。」
「聽說您這兒招電影男主角替身?」
一個胡子拉擦的男人自門外探進來半張身子,長,臟辮,單看眼睛年齡卻很年輕。
林圖略有些拘謹地點了點頭。
房間里沒有導演,也沒有場務,更沒有劇本,只有她一個人。
「不介意的話,我想先看看您的實力。」
那個男人扯了扯嘴角,仿佛是在笑。
「背景,台詞。主鏡頭在哪個方向?」
林圖將臨時准備出來的東西遞到他手里,招了招手,示意她所在的位置就是主要拍攝點。
「預備,開始。」
男人的身休放松下來,眼睛閉上,只用了一秒鍾。
再睜開時,林圖的心猛得一緊。
——是凌初!是凌初的那種感覺!
「我叫路甯,還沒請教。」
「林圖。」
林圖果斷將房門外的招募書揭下來,從包里掏出來名片遞給路甯。
路甯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是導演,是經紀人?」
「對。」
林圖端正地在酒店的折疊椅上坐下,「路先生接受過專業的表演訓練嗎?」
「沒有。」
路甯哂笑著搖了搖頭。
聚集在這個小旅館的,多半都是沒有接受過表演訓練卻有演藝夢的男女老少。
他少時家窮,甚至連書都念不起,十三歲那年爸媽相繼去世,為了混口飯吃,只能變著法子在法律的邊緣尋找著生路。
十年里,他進過少改所,也蹲過局子,當過飯店的保安,也干過黑市的拳擊手。
阝月錯阝曰差選擇當群演,是因為在局子里碰見了一個人。
林圖一直認真聽著路甯不帶一點兒賣慘語氣的敘述。
難怪他身上會有一種常人所沒有的肅殺之氣,那是一種非常執拗,近乎目空一切的狠勁。
「因為電影的拍攝,可能會需要路先生重新整理一下您的外貌,不知道您介意不介意。」
路甯沒忍住笑了起來。
「林小姐剛從業沒多久?」
「啊……是,不滿一年。」
「只要加錢,一切好說。」
他笑著說這話時,林圖仿佛看到了十個月前的自己。
林圖幫路甯找了一個理店。
將他臉上的絡腮胡修去,辮子解開,重新顯露在鏡子面前的,是一個異常清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