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20190518景泰七年。

邯鄲城護城河，河畔邊上的柳樹枝翠了一夏。

唐申的喪禮在徐州城舉行，吳雨沒有去，司明月也沒有。唐淡月倒是去了，簡簡單單的布置了一下，撒上幾杯黃酒，點了一把火，並驚動什么天下人和江湖人。

蒼王，到底是自封的。

朝廷不認，就算是自詡蒼鷹，其實也不過就是顆蒼蠅。

吳雨的風疾在這些天里發作得越來越頻繁，頭疼裂，明明是盛夏，他卻覺得無比的寒冷。

隱隱間總覺得有什么大事發生了，在某個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像是一張遮天蔽的大網，罩了過來，讓人喘不上氣。

院落里，蟬聲伴著蛙鳴恬噪不斷的響起，池塘里的荷花悄悄冒出了尖，開了滿池浮萍。

吳雨躺在了躺椅上閉目養神，月光透過雲層灑落在他身上，恍若被人打翻了琉璃燈盞，灑下無數銀鈴末。

後方的大床上，摟著被子廝摩說夢話的吳紅袖隱隱睜開了眼睛，睫毛撲閃了一瞬，似乎是悄悄睜開了眼睛。

「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呢…………」吳雨輕聲的自語，握緊了掌心，略尖的甲刮開了皮，刺出了珠。

「什么都不會變，快睡覺。」吳紅袖終究還是怕他著涼生病，起身悄悄來到了身邊，關上了窗戶，扯過了吳雨的手，寬松的睡袍遮不住她矯健的曼妙身姿，兩條修長光的雙在大紅肚兜下展著暢的線條，這頭颯爽的雪豹，在從女兒還過渡為人後，身子是越發的勾人奪魄了，原本如冒尖小筍般的酥無形間大了一圈，兒在半透明的睡袍下若隱若現，里面連半點褻褲頭都沒有穿，著緊湊閉攏在一起的股子，胯間一溜兒沿著會向上的毛發，頗為勾人。

「你啊，別想那么多的好不好」吳紅袖走到了吳雨的身邊，蹲著身子，肚兜前吐出了兩枚脹鼓鼓的雪白團，單手撐著下巴，另一手則是有些責怪的擰了擰他的耳朵，道：「我沒司明月那么會哄人，反正不管後面變成什么樣，我都陪你就是了。」吳雨說不出話來，柔的笑了笑，「我沒事。」他拍了拍吳紅袖的腦袋，明明比她大上了幾歲，卻如同兄長一般。

吳紅袖眯起眼，忽然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黑的風發梢在夜晃動，隱隱約約的出了一枚致的耳廓，燙呼呼的散著熱氣，說：「…………要不要我你一下下，累了就困了。」吳雨起初並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直到那只貼著膛的手一路向下，探進了他的衣服里，握住了一根軟乎乎的兒，捏了幾下，這才綳緊了一瞬間的肩頭，呼也跟著急促了。

「喂…………」「嗯」吳紅袖嬌俏的一笑，眉眼眯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吳雨的褲頭下方一陣不安分的蠕動，隱隱約約鼓起了一個類似手掌上下捋動的廓。

「不舒服啊，那我停了哦」她對著吳雨笑，笑得賊兮兮的又帶著得意。

吳雨盯著她，嘴角有些不甘心的顫抖，無奈的舒了口氣，道：「你也就…………現在欺負我一下，等會兒可別哎呦哎呦求饒。」「來嘛，小。」吳紅袖毫不覺著害怕，閉起一只眼睛，豐潤的微微嘟起，拋了個飛吻的同時哧溜一聲鑽進了被窩，單只出一個翹挺挺的兒，一只手搭在了上面，向下剝去了睡袍，兩片還褪盡小麥的呼呼的散著熱氣，有汗珠花兒從上頭落下……「唔…………」吳紅袖的脖子揚起，隔著被單攥緊了小手，讓吳雨從後面用力拍了下股推到了牆根里。

夜更濃，遮住了月牙頭，就此陷入了寂靜，黑暗唯有細微的喘息依次跌宕著響起。

………………………………………………………………………………………………………………………………………………………………………………………………次，當吳雨模模糊糊的醒來的時候，身邊折騰了自己一宿不肯作罷，最後還好像報復般騎在腰腹上發力顛動的吳紅袖已經不見了，唯獨桌子上留下了一盤早點，紙條上也清清楚楚的寫著幾個悉字：「乖，姐姐去洗個澡。」「什么哥哥的…………喊。」吳雨哭笑不得，隨便咬了幾口，發現她的手藝還算過得去，推開房間大門准備出去透透氣，結果就看到吳紅袖蹲在庄園的階上嘆氣，像是真的洗了澡，整個人香噴噴的，就是頭發還沒透，無打采的耷拉著。

「怎么啦」吳雨奇怪她前一刻還喜上眉梢，這一刻突然就垂頭喪氣，走過去跟著一起蹲了下去。

「我娘來信了。」吳紅袖瞥了一眼吳雨，腦袋靠了過來，手也伸了過來，掐著他的臉說，「都是你害的。」「跟我有什么關系啊…………」「不是你，我就去那邊了啊。」吳紅袖甩了甩漉漉的頭發，微惱地戳了戳吳雨的額頭：「你得記住你答應我的，要是贏了，不許欺負我娘和。」吳雨心里一沉，沒有說話，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

吳紅袖氣還沒消，脖子也跟著縮了縮，抬起頭白了吳雨一眼，鼓著面頰，一副小女兒作態。

她們起身，牽著手，看著院落里盛夏清晨的落葉一片接著一片墜入池塘，看著大的柳樹上爬滿了夏蟬，看著延伸到很遠很遠的巷子外走過匆匆的行人。

人去樓空，舊閣新。

月前還風頭正勁的於謙因為邯鄲一戰，被代宗賜了個放塞外，然後在舟車勞頓凄苦的去，無人問津。

而讓人費解的是，不管是那位智多謀的董雨如還是紅顏玉翡翠，都被他早早的一紙休書給休了，非但保全了命，還跟在了自己的吳風身側。

世道變了，變得莫名其妙，在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很多地方，都在發生著變化。

吳雨不去管這些，有些事本來就不明白。就好比他，剛開始只是想著闖一下江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蒼穹門唐申之下的二把手。

說到蒼穹門…………吳雨也是頗為頭疼。

二當家周潛龍不知所蹤，三當家宋痴，四當家龐箏，五當家朱楷選擇自立門戶，這場仗要是再打下去，誰贏誰輸，真的不一定。

遺憾

遺憾自然也是有的。比如某個別扭的俏人一直都不肯陪著吳雨這般觀荷賞夏，比如現在難得的一番馨畫面里卻多了其他人的身影。

「有事么，七當家。」他抬頭，對上了從護城河邊上慢慢走來的李上河。

開闊的院門，清澈的微風，年儒生般的李上河一動不動的站在了院落外，隔著一方拱門，滿目躊躇。

他點了點頭，隔了十幾米的距離問，聲音很輕，可夾雜在微風卻十分清楚：「我能進來么，少當家」「可以。」吳雨說，緩緩起身，走在了最前頭。

府苑的院落很大，畢竟是邯鄲。

李上河輕輕推開了院落的門欄，邁過了那道淺淺的檻，連身的藏青長袍質地柔軟，隔絕了下份，他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和吳雨一同走到了院落的涼亭，隔著一張石桌坐下。

蒼穹門七當家各有所長，唐申喜歡熬夜，周潛龍擅長下棋，宋痴痴迷刀法，龐箏於算盤，朱楷演繹戲子百態，司明月懂茶道，而這李上河卻是喜歡看書。

他看的一本書叫儒家。

百道之首便是儒，權分均衡也是儒，安定維穩不思進取者也是儒。

吳雨不是很喜歡，但攔不住其他人喜歡，包括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喜歡。

這個道理就好比全天下都把一坨屎當成了神明在供奉，你不喜歡，你算老幾

「少當家不喜儒，對么」李上河開門見山，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他說話的時候基本沒有緒和表方面的波動。

「的確不喜歡。」「為何呢」「儒，是王道。是拘謹，是恪守，是守舊。我不是王，我是寇，喜歡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喜歡儒。」吳雨說，手也多了一本書，它是墨。

砰的一聲，這本書放在了桌子上，和李上河手里的書對立排列。

其實，吳雨一個字都沒翻，他想表達的不過是一個態度。

不是王，就是寇。

連英宗的都當了好幾年的寇，他為什么不能

「少當家似乎不懂什么叫適可而止，什么叫大局為重。」李上河嘆了口氣，意如今的局勢對原百姓來說荼過盛，北方瓦剌，東邊倭寇，還有西部的游民虎視眈眈。

「七當家也似乎不像是個土匪。」二人對視了一眼，氣氛漸漸冷了下來。

李上河微微垂目，目光落在了黑墨家書冊，開口道：「於謙了，均衡新舊兩位帝王的那堵牆也快塌了。蒼穹門的任務已經順利結束，我們該的應該是等待，而不是在虎邊拔須。唐申…………大當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吳雨扯了扯嘴角，輕笑了一下後回答：「如果我說不答應，你現在會不會拂袖而起，或是和我刀劍相向」吳雨說話的時候表顯得十分自然。

「不，我今天來的任務就是著你答應。」李上河面微笑，也是個怪人，像是不懂得撒謊和掩飾，直接就把心最真實的想法給了出來。

吳雨皺眉看著他起身，瞳孔凝重得如同凍結了百年的冰岩。

「憑什么。」「就憑這本書。」李上河說著，把手里那本書推了過來，尖在上面點了點，道：「少當家你看完就會知道，為什么唐申了你沒，為什么我說就此收手作罷是最好。」「你反不了的。相信我，少當家。人間最，曲和寡，不勝風寒。你有寒疾，不適合在那里。倒不如偏安一隅，隔絕人世，逍遙而自在。」李上河緩慢邁動的步子頓了頓，停了幾秒，然後才重新落下，了夏烏雲變換的蒼天，說：「這，也是上面那條帝龍的意思。」吳雨看到，他的步子沒有在路面上留下任何腳印，只有一道道慢慢消彌的空氣旋渦。

御風踏雪，不染塵。

「也是個怪人。」吳雨悄悄回到了府苑門口，在客廳前的門檻上坐下。

「為什么用也」吳紅袖悄悄從後面走了過來，不太明白的問。

「當然是因為這里還有一個怪人。」。

「誰啊我嗎，我沒有啊」吳紅袖低頭看了看自己，起身扭了扭發育良好的身子，皺著眉頭說：「你才怪。」吳雨無奈嘆氣，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進屋去替我煮一杯茶，我今天似乎會很忙。」吳紅袖聽不懂吳雨的話，困擾得撓了撓頭發，一臉迷糊的鑽進了屋子。

吳雨這時側首望向了庭院的一幽靜角落，說：「出來吧，雀尾巴快藏不住了。」那邊，轉院回廊的柱子邊，屋的燈光照於側面，不僅在木質的地板上投出一大片不符合常理的影，並且還多出了一段讓人浮想聯翩的軀體廓。

………………………………………………………………………………………………………………………………………………………………………………………………「是朱雀，不是雀。」一個低沉的女嗓音響起，旋即從廊柱背後出現了一個成艷麗的女子，她身體的廓線是無與比的凹凸有致，雙長得嚇人，該瘦的地方瘦，該翹的地方翹。

「摸摸的跳進別人的院子，聽別人的談話，還說不是雀」吳雨問，看著臉上不是特別興的司明月，看著她那感十的柔媚身子，拍了拍了身邊的木地板，說：「六當家能不能坐下來說話，我不是很喜歡仰著脖子和人聊天。」司明月被吳雨這輕描談寫的態度和語氣給說得愣了一下，來時准備了很久的詞一下子被打斷了思路，似乎是在回憶和考慮該怎么繼續回答。

「不坐那行，我回屋子了，怕熱。」「等會兒」司明月猛地伸手按住了吳雨的肩膀，皺著比吳紅袖還要挺的鼻子，瞳孔很苦惱的收縮著，說：「你讓我想想該說什么，腦子有點。」「那到底坐不坐」吳雨問，側頭望向了司明月手抓著的受傷的肩頭，語氣沖了很多。

司明月僵了僵，然後緩緩抬起緊綳紅裙下的圓，坐在了吳雨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