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深無人之際,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突然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將屋子里幾個等得快要睡著的人嚇醒了。
葛濱的反應尤其激烈,差點一個倒栽蔥跌地上。
郁齡其實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過她此時窩在奚辭懷里,只是打了個哆嗦,往他懷里挪了挪,很快便安心了。
她老公在呢,怕什么。
敲門聲還在持續著,陰風從半開的窗口吹進來,窗簾飄來盪去,客廳中央的那只草人動得更厲害了。其實這些並不算得太可怕,可是這營造出來的氣氛,會無形中添了幾分心里暗示的壓力,比直面鬼還要讓人害怕。
葛濱用力地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嚇得叫出來壞了奚辭的計劃,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外面,好似在問要不要應一樣。
依然被綁著的於安原本快要睡著了,不知是不是感覺到空氣突然變冷還是氣氛不對,一個機靈便清醒了,醒來看到眾人的神色,特別是葛濱的樣子,不知怎么地,也跟著害怕起來。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可是能聽到那一下一下的敲門聲,在這樣的夜晚中,特別地磣人。
奚辭沒理他,甚至並沒有動,而是老神在在地坐著,一邊輕輕地拍著郁齡的背,仿佛給她舒緩壓力一樣。
敲門聲響了很久,可是沒有人理會。
終於,郁齡也覺得這敲門聲是不是久了點,伸手扯扯奚辭的手。
「這是鬼敲門,不用理。」奚辭開口道。
還真是半夜鬼敲門啊啊啊!!!!
郁齡和葛濱、於安三人頭皮發麻,可看奚辭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只好壓下了,等著他的指示。
房間里的門半開著,透過門可以看到客廳,還有連著客廳的玄關及大門。
敲門聲響了很久,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吧,可能門外的鬼也不耐煩了,終於不敲門了,而是穿門進來。
當看到一個滿臉血的鬼頭穿進來,郁齡差點叫出聲,被奚辭輕輕地捂住嘴巴。
葛濱眼睛都快瞪裂了,此時只有一個想法:為什么他又能看到鬼了?媽媽啊!他難道也有什么陰陽眼不成?!!!求讓這世界恢復成科學的世界吧!!!
那只鬼進來後,就在房間里飄盪,奇怪的是,它好像看不到客廳中央的那只草人,茫然無措地在客廳里飄了飄,幾次經過半開的門口,卻也仿佛看不到一樣。
鬼在屋子里悠轉了一圈後,沒發現什么,就要離開時,突然窗口又探出一個女鬼,突然飛了進來,掐住了那只在屋子里悠轉的鬼。
郁齡發現這後頭進來的鬼是他們新收的小弟,雖然鬼打架什么的讓人壓力山大,看起來也讓人惡夢連連,可到底是自己收的小弟,總得看看誰更道高一丈。
女鬼道行比那只鬼高深一些,很快便將它揉巴揉巴成一團,然後張嘴吃掉了,吃完後還打了個飽嗝,顯然這只被天師畜養的鬼奴非常美味,道行比一些孤魂野鬼更高深,吞噬了它對自己有好處。
女鬼吞噬完那只鬼後,身上的鬼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陰森了。她用殷紅的舌頭舔了舔嘴,飄過來,對奚辭他們道:「兩位大人,樓下有一個穿黑色長衫的天師在作法,這只鬼就是他馭駛過來探路的。」
奚辭朝它高冷地嗯了一聲,說道:「你繼續看著。」
女鬼高興地飄出去繼續監視了。
樓下的天師也算是有點本事的,自然發現這只監視他的女鬼,以為樓上其實也有一個天師,這只女鬼是對方的眼線。倒也不奇怪,天師斗法,千里之外依然可以對招,所以他也沒急著上來,再次派出了兩只鬼。
兩只鬼飄上來時,奚辭已經將客廳中央的障眼法撤下了,那只被綁了紅繩的草人站起來,兩只鬼剛進來,就被草人英勇無比地掐死了。
真的是掐死了,郁齡和葛濱都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原來草人這么厲害,連鬼也能被只草人掐死。難不成是草人身上的紅繩起的作用?
正猜測著,奚辭已經站了起來,對郁齡道:「我下去將那人拎上來,你們在這里看著。」
葛濱和郁齡一聽,兩人雙雙臉色大變。
不過郁齡好歹對奚辭有信心,朝他點頭,對他說了聲小心,便又坐回去。
葛濱伸出手,想叫一聲「英雄別走啊!」,可奚辭已經走了,生怕這屋子里還有什么鬼進來,他緊緊地黏在郁齡身邊,要不是男女有別,又怕奚辭看到揍他,他都忍不住想摟著郁齡了。
「害怕就去抱他。」郁齡看不過眼,朝於安的方向指了指。
葛濱一聽,臉就拉下來了,哆嗦著道:「我才不抱一個白花花一坨的老男人,真惡心。」
於安內流滿面,他會變成白花花一坨,還不是這神經病害的?身上現在一根毛都沒有了,他自己也很苦逼好不好?可到底是自己害他變成個神經病的,在他還沒有從中邪的陰影中走出來之前,於安很明智地不去惹他。
三人安靜地等奚辭去將樓下的天師提溜上來,一邊盯著客廳里的那只草人。
此時草人身上拖著那根紅繩,像個騎士一樣威風凜凜地站在門口,手里還抓著一支長柄湯匙當武器,還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又有鬼進來,當看到草人憑空飛了起來,手中的那支長柄湯匙像揮舞長棍一樣舞得虎虎生風,用它來劈鬼時,郁齡都忍不住要豎大姆指了。
「這只草人真厲害……」葛濱喃喃地道,對奚辭充滿了信心。
有這只草人坐鎮,根本沒有鬼能進來,一時間三人覺得他們挺安全的。
下一刻,郁齡就站了起來了,覺得這屋子一點也不安全。
這時,陽台上響起一陣異動,然後就見一個從隔壁陽台翻過來的人,客廳的燈光雖然陰森森的,但也讓人能看清從陽台上翻過來的確實是個人。
「哎……」
葛濱剛開口,就見郁齡已經沖了出去,和那翻陽台進來的人交上手了。
來的是一個男人,身手還算不錯,背後插著一柄桃木劍,被郁齡長腿掃過來踹中腿肚時,疼得嘶叫一聲,退了幾步便抽出了背後的桃木劍,一把黃符祭了出來,念了一聲「疾」,黃符無風自燃,朝郁齡的門面飛去。
草人忙回身相救,幫郁齡擋住了直撲她臉的一張符,一只手被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