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掌中妖夫 霧矢翊 2615 字 2020-08-02

刷的一聲,窗簾被拉開,霎時有些昏暗的屋子變得亮堂,窗外陽光走過,屬於夏日的炎熱氣息也隨之飄拂進來。

郁齡站在干凈的客廳里,看著屋子里熟悉的家具擺設,還有斑駁的牆上的亂七八糟的塗鴉,記憶如流水般倒灌,瞬間仿佛回到了五歲之前,她和媽媽在這里生活的日子。

她從小就是個安靜的孩子,不像別的孩子那樣精力旺盛地折騰,幾乎不太愛在外面玩。每天從幼兒園回來後,媽媽在廚房里做菜,她沒事干時,就拿著彩筆在雪白的牆上畫。媽媽探頭看到,會笑著罵一聲,聲音里卻沒有多少惱意,而她從來是不怕的,可著勁兒地在家里亂畫。

那時,媽媽說,等她將家里的牆都畫花了,就叫人來重新刮一遍膩子蓋過去。

可誰知,她還沒有將家里的所有牆都塗完鴉,媽媽已經不在了,也沒有人再說要重新找工人刮膩子蓋過去,然後她也沒有再回來過。

已經過去了十多年,雖然江禹城盡量地保護著這里,讓它維持著郁敏敏生前時的樣子,只挪走了一些容易壞的私人物品罷了,可是沒有翻修過,這小公寓看起來依然顯得很舊了,不僅是家具,還有牆角一些地方,透著一種無人居住的清冷。

江禹城從拉開窗簾伊始,同樣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站在靠牆的一面酒櫃前,一只手輕輕地搭在桌面上,撫摸著一個裝飾的水晶台球擺設,神色有些迷離懷念,顯然已經陷入自己的回憶中。

父女倆都因為回到熟悉的地方而有所感觸,只有奚辭沒有太大的感覺,不過他也是好奇的。他知道這是郁齡小時候住的地方,她從出生時就住在這里了,直到她五歲。

五歲之前的郁齡是什么模樣的呢?

他見過她三歲時的樣子,那時候她就是個話嘮,能自個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說她的爸爸,說她的媽媽,說她的外公外婆,說她的阿姨姨父,還有一些平時一起玩的小朋友,這些都是充斥在她生活中的一切。

如此可以推測,那時她被郁敏敏照顧得很好,就算郁敏敏和江禹城離婚了,她依然是個很幸福的孩子,江禹城並沒有在她童年中缺失,做到了身為父親的責任。

那么三歲以後呢?

想到這里,奚辭心里嘆了口氣。

她三歲時遇到他,他那時因為一場劫難受了重傷,剛恢復靈識,傷勢過重,猶不能控制自己的妖性。後來因為她的血,他勉強克制自己體內的妖性,恢復了些清明。等將她平安地送回家後,卻又因為要養傷,好幾年沒有離開深山,以至於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錯過了什么。

看著牆上的塗鴉,亂無章法,可見當時她有多淘氣,眼里不禁多了幾分笑意。目光往屋子里掠過,最後停在其中一間房間。

郁齡只懷念了會兒,就緩過來了。雖然時隔十多年再次回來,這里勾起了她很多關於幼年時的記憶,不過她還記得自己今天來這兒的目的,抬頭看奚辭,見他看向其中一間房,便拉著他過去。

門推開後,迎面而來的是一股久不通風的窒悶燥氣,郁齡用手掩住鼻子,和他一起進來。

將房里的空調打開後,她瓮聲瓮氣地道:「這間是主卧室,我小時候就和媽媽睡這里。我五歲之前都是和媽媽一起睡的,媽媽怕我自己一個人睡害怕,所以一直陪著我,打算等我上小學後才讓我一個人睡……」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有些低落,縱使已經過了十多年,媽媽的死亡依然讓她難過。

奚辭一邊聽著她說,一邊打量這間主卧,除了大型的家具外,壓根兒不見什么擺設,非常簡潔,顯然是被江禹城給收走了,不過床上鋪著的席子和被子等都是干干凈凈的,顯然偶爾時會有人來這里休息。

奚辭看了一圈,走到飄窗前,那里擺著一本當代作家的散文集。他拿起來,略一翻就翻到了里面夾著的一枚書簽,書簽是自制的,上面寫了一行優美的詩詞,下面有署名——郁敏敏,字體娟秀,想來是郁敏敏生前經常翻閱的。

郁齡跟在他身邊,一邊回憶著小時候,一邊問道:「怎么樣?」

奚辭看了看,低聲道:「我們來得不是時候,應該晚上來的。」

郁齡哦了一聲,看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頓時明白了,面上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笑容來,說道:「那行,我們待到晚上。」

奚辭笑著應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門口。

郁齡轉頭望去,就見她爸不知什么時候來到門口,站在那兒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著他們,這模樣顯得特別地神經病,要是膽子小點的,一定會被他嚇到。

幸好郁齡雖然怕鬼,但是膽子卻不小的,看到她爸這樣子,除了覺得他有點不正常外,倒也沒有害怕,只是心里有點兒不得勁,總覺得她爸好像隨時准備和她搶東西,真想將他丟出去。

奚辭微笑以對,對於岳父,雖然不會自動去討他歡心,但也不會故意氣他之類的。

見兩人出來,江禹城盯著他們,開口問道;「看出什么來了?」

郁齡不吭聲,不想回答他的話。

奚辭也笑著看他,同樣沒開口。

江禹城見狀,抿了抿嘴,返回客廳,從酒櫃中拿出一瓶酒,然後翻出三個酒杯,倒了三杯酒,將其中兩杯推到一旁,便坐在沙發上慢慢地喝著,一副他今天很有空,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爸,我不喝酒。」郁齡對酒有點心里壓力,「奚辭也不喝酒。」

奚辭見她盯著自己,想起在縣城時的經歷,雖然知道她現在還在誤會著,倒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朝岳父點點頭。

江禹城嘖了一聲,顯然覺得男人不喝酒還是男人么?不過看閨女護著他,倒是沒有說出來。

郁齡去倒了兩杯純凈水,一杯給奚辭,問道:「爸,現在晚了,你什么時候回去?」

江禹城不為所動地嗯了一聲,說道:「我今晚在這里休息。」這里有他的換洗衣物,他偶爾沒事也會來這里休息。

這是要親眼看看他們做什么了?

郁齡轉頭看向奚辭,奚辭朝她微笑。

郁齡頓時有了底氣,說道:「行,你喜歡就住吧。」然後對奚辭道:「奚辭,我們來打掃衛生。」

奚辭將水喝了,笑著說一聲好,就挽袖子和她一起搞衛生。

其實屋子里很干凈,江禹城不讓人踏足這地方,也不想弄臟這里,自己有定時打掃,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而且從小養尊處憂,哪里干過這種事情,加上工作忙,有些地方就打掃得不到位。

江禹城見兩人干得熱火朝天,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頓時一股火氣又壓不下來。這哪里是搞衛生,分明是在他這家長面前秀恩受,看著一個臭小子在他閨女面前各種獻殷勤各種體貼,真是不爽。

一口喝干凈杯里的酒,他眼不見不凈,直接進了主卧室,將門關了。

郁齡朝關起來的門扮了個鬼臉,朝奚辭道:「不用理他,他更年期到了,看誰都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