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迎面就是一陣邪風吹來,吹得她的眼睛都盯不開。
郁齡眯起眼睛,下意識地朝前望去。
此時恰好月入烏雲,只露出一點痕跡,山谷里的光線晦澀不明,不知從哪里刮來的狂風吹得樹稍嘩啦啦地作響,原本寧靜的湖水在風中掀起一陣陣波浪,一些動物在草叢中若隱若現,行動間有些焦躁。
風中傳來了一種讓人不安的氣息,昔日寧靜的山谷一下子變了個樣,教人感覺到不安。
郁齡感覺有些冷,等適應了那吹面而來的風後,她跑到院子里,快速地在山谷中張望,首先便朝著夜里奚辭一般會待著沐浴在月光下的地方,卻發現那一片山壁空盪盪的,沒有那如瀑的翠色藤蔓,也沒有那只坐在藤蔓上的妖。
奚辭不在山谷里!
瞬間她就清楚地知道這點,卻仍是忍不住張望,心頭的不安讓她神經綳得極緊,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大的不安中。
她站在院子里的花圃中,呆呆地看著奚辭以往夜晚所在的地方,半晌有些惱怒地抿緊了嘴。
怨不得那只妖下午時在溫泉里會那么狠命地折騰她,借著這事榨干她的體力,分明就是想要讓她睡死過去。
可惜她再累得恨不得睡上一天一夜,仍是醒過來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事情,平時沒事還好,要是真有事情,不用旁人提醒,她就會自己摸起來。
從小到大,這樣的直覺,讓她逃過很多危險。
感覺有點兒冷,郁齡低頭看了下,發現自己仍是穿著睡衣和室內棉拖,她直接轉身回了木屋。
木屋的燈亮了起來,成為這黑夜中唯一的目標。
藏在草叢中的動物忍不住都朝木屋的方向看過來。
【她怎么醒來了?為什么?為什么?】一只毛刺是金黃色的刺蝟一臉抓狂地問。
【是、是啊?為、為什么呢?】紅毛松鼠結巴著問,也是一臉懵逼,【阿、阿肥,你、你說呢?】
肥兔子抓著一根胡蘿卜,一臉深沉:【這有什么奇怪的?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個人類是一個非常難懂凶殘的人類么?不管她身上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用奇怪。】
周圍的其他小動物一臉瞻仰地看著它。
阿肥說得好有道理哦,怪不得時常被那人類掏了窩,原來他們已經混得辣么熟了。
肥兔子抖了抖長耳朵,繼續裝b裝深沉。
【放心,她現在回屋子里去了,沒事的。】一只小倉鼠樂觀地說。
【奚展王不在,我們今晚就要幫他保護這個人類……不過她聞起來真香,好想咬一口~蘇~】
【那是奚辭家的,不准咬。】刺蝟警告道。
肥兔子一臉深沉地說,【那人類雌性可凶殘了,你們哪個不要死就去咬吧。還記得豬黑黑的下場么?被奚老大吊打了一頓,到現在都怕著,還有……】它一連續舉了好幾個倒霉例子。
【還有你呢,你差點被做成紅燒兔肉。】刺蝟補充道。
肥兔子頓時破功,再也裝不了深沉,差點破口大罵。
這時,紅毛松鼠又結巴著問:【那、那、現在、怎么、辦?奚、奚老大、不、不會、有、有事吧……】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周圍的小妖表示它們聽得真累,一條竹青蛇嘶嘶地道:【嘶,阿巴,你就少說兩句嘶,聽得好累嘶,你安靜地不說話就行了嘶。】
【對,你安靜地待著,我們不會將你當結巴的。】
【可它就是個結巴啊!】
【……】
紅毛松鼠頓時自卑了,抱著一個松塔默默地躲到黃刺刺蝟身後,默默地迎風淚流。
刺蝟勃然大怒,將自己縮成一顆刺球,就是一通亂滾,那些嘴賤的小動物被它碾壓得嗷嗷叫,紛紛給小結巴松鼠道歉後,刺蝟才像個大哥一樣,威風凜凜地重新舒展身體。
肥兔子抱怨地說:【阿刺,你又來這一套,我的胡蘿卜都是你扎出來的洞,都不好吃了。】
【吃吃吃!吃不肥你!】刺蝟氣得大罵,揮舞著爪子:【現在奚辭那邊還不知道怎么樣,會不會有危險,你們就只會躲在這里嘴賤,小心我扎不死你們這群貨!】
一群動物頓時噤聲,不敢去撩它。
刺蝟的刺可不是擺設,當它縮成一個刺球不分敵我地碾過來時,比榴蓮還要可怕。
突然,木屋的門開了,小動物們抬頭看過去,發現原本以為回去繼續睡覺的人類這時候穿著整齊出來了,甚至手上還拿著一把鋒利的細長劍,那劍光在月光下閃爍著鋒利的寒芒,看得一群小妖們哆嗦了下。
肥兔子馬上鑽進了附近的兔子窩。
其他小動物也一窩蜂地散了,蹲在草叢間,隔著一段距離偷窺著這個人類。
然後就見那人類在草叢里掏兔子窩,倒霉的肥兔子又被她掏出來了。
阿肥一臉懵逼地看著她,內心是崩潰的:為毛這里那么多妖,她總是第一個將它掏出來呢?難道就因為自己以前想咬她一口,她就記到現在?
人類好可怕好凶殘!
「阿肥,奚辭幾時離開的?外面危險不?」人類冷淡地問道,聲音十分冷靜。
阿肥裝死。
「我知道你聽得懂,不老實回答,我直接放血烤兔子。」
看到那細長鋒利的劍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來比劃去,阿肥驚恐地看著她,忙不迭地點頭。
一人一妖交流了會兒,郁齡終於弄明白現在的情況。
奚辭是從月亮初升時就離開了,准確地說,那時候她剛好累得睡著了,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此時山谷外並不平靜,甚至可以說整個山林都不平靜,危險隨時可能會發生。
奚辭現在是在做什么呢?
聯系今天白天的事情,郁齡隱約有猜測。
她抿緊嘴,眉頭緊蹙,心里十分擔心。
雖然奚辭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皮肉傷,行動自如,可他確實是受傷了。她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但必須回到這里養傷,夜晚時還要變成那種邪惡的模樣,想來一定很嚴重。要是不嚴重,那些暗地里的人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來找事,逼得他不得不離開山谷。
明知道他有危險,她卻什么都做不了,這讓她心里有些仰郁。
見她沉思,阿肥趁機想跑,卻不想又被一只手拎住了。
「你覺得奚展王會在哪里?今晚來的敵人有多少?妖、魔、人?」郁齡徒勞地問。
阿肥搖頭,它只是一只柔弱的小妖,都沒有成精呢,只能待在安全在山谷里,對外面的情況是不知道的,要是跑出去,都不夠人家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