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四 真如勘破清凈果,菩提園里種蓮花(1 / 2)

仙葫 流浪的蛤蟆 5761 字 2020-08-02

宗老怪斜眼一瞥,見到焦飛出海,就一聲怪笑道:「祖老怪你還要我們掠陣作甚,讓焦飛你那乖徒兒把紫雲大陣布開了,憑蛟王寺的那幾個和尚還真能翻天不成!」

祖神荼沉沉一笑,撒了一眼焦飛,這個黃臉少年倒也干脆,低聲笑道:「師父但有差遣,徒兒怎能不拼死力?就讓我和吳東師兄一起給師父掠陣吧!」

吳東眼睛一亮,亦笑道:「焦飛師弟說道是,本來就該我們師兄弟給師父他老人家掠陣。」他就是奠定了道基的人物,放眼四海,也是獨霸一方的雄主。祖神荼被困百年,吳東一人獨撐東極教,絲毫不曾被蛟王寺搶了上風,就可見這人的才干和智慧。能在治理東極教龐雜教務的同時,還能修煉到煉氣第七層,吳東的天份才情絕不在道門的任何一位真傳弟子之下。

以他這般梟雄人物,要一直潛牙伏爪蟄伏起來,也是太難為這位曾做了東極教主人物了。

聽到焦飛相邀,吳東長身而起,身上碧火橫飛,法力比之前更見精進。祖神荼也是暗道一聲:「如果不是我這心魔大咒奧妙無雙,與世上一切道法都不相同,說不定幾年後還真未必能制的住這逆徒!」不過祖神荼也知,一個煉氣第七層的修士,自己便是再花一百年光陰,也未必能夠調教出來一個。憑自己孤家寡人,如何能把東極教掌握?故而他明知道吳東有篡逆之心,卻自忖足可壓的住,也並不去揭穿,只是冷冷一笑,當先化成了一道碧火,向著蛟王寺飛去。

焦飛進了紫雲大陣,微微一笑,對蛟十力說道:「蛟十力將軍不必留手,把新演練的陣法變化盡數使出來罷!」

蛟十力聞言精神一振,他新煉就紫雲大陣第四變和第五變,正想要找個人來試手。聽得焦飛要讓他把陣法變化盡數使出來,心頭暢快,把手一指,四千鮫人兵就各自運使妖力,把這一團數十里方圓的紫雲催動。

祖神荼在前,吳東在後,兩道碧火橫飛,化成綠虹。再後面是一團紫雲,緩緩碾過天空,聲勢竟然比祖神荼,吳東兩人優勝。真言和尚見到天邊異景,當胸宣了一聲佛號,孤身迎了上來。真言自持煉就了七寶如意大咒,凝結成了金剛經輪,對手下敗將祖神荼便不大在意,吳東執掌東極教以來,知道法力不濟,從不跟蛟王寺啟釁,真言就更加不在意他。

但是對後面那團紫雲,真言和尚就未敢小覷,他上次和真一,真空談起所遇敵人,都覺得這大陣極為難纏,不知什么來路。整個海外有能力布下這種陣法的門派,總共也沒有幾個,生怕是招惹到了什么厲害的人物。雖然真言也曾跟兩位師弟說過,緊要關頭可以向空海,幻海,法海三僧求援,但是蛟王寺基業千年,他也不想真惹上不該招惹的人物。

祖神荼見真言和尚大袖飄飄,一身雪白的僧衣如雪,人物俊秀,忽然想起了真宗和尚。被這個便宜師父騙了去做煉法的先鋒,先後幾次走火入魔,又被真宗和尚生生鎮壓在雲生角,百余年不見天曰,吃了多少苦頭?如今舊賬新仇一起涌上心頭,再加上當曰被真言和尚的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險些封了,一聲低沉沉的笑聲,由心底發出,好似飽受了千年窘困神魔,發出悲憤驚天呼喊。

真言和尚這才被祖神荼吸引回神,輕輕一笑道:「祖師侄兒,何事笑的如此開懷?難道見到本寺,忽然生出濡慕之意?不如該是歸了本寺,待師叔給你剃度了,傳你蛟王寺正法!」

祖神荼被人揭了瘡疤,笑聲更加陰森,全身碧火盪漾,竟然在數丈之內,忽然分合。他身子純由碧火凝聚,聚散如意,真有幾分煉就元神的味道。真言和尚一個不察,通身百尺之內已經全由無窮碧火覆壓上來。這位蛟王寺的大和尚輕吟一聲,八朵優曇波羅花飄飛出來,組成了一座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在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之中還有一道金色經輪在緩緩轉動,在經輪中有無數真言大咒,似有一股無窮力量,要在經輪中爆發出來。

不過祖神荼回歸東極大荒嶺之後,把咒靈分身種遍了東極教弟子,還收拘了萬余海中妖怪,已經非復當曰初脫困是法力衰微,元氣大傷模樣。這一次他把幽冥火咒的威力全數發揮出來,無窮碧火,接天連地,把真言和尚的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牢牢壓住,和上一次斗法時,形式恰好逆轉了過來。

上一次是真言和尚的六揭諦法門修煉的優曇波羅花組成的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困住了祖神荼,這一次卻是祖神荼的幽冥碧火困住了真言和尚。真言和尚連沖了幾次,都沒能沖動身外的百丈碧火,這才駭然,知道祖神荼已經今非昔比。

見到祖神荼一個照面就困住了自家的師兄,真一,真空都飛身起來,各自施展法力,想要幫師兄脫困。吳東一聲喝,縱起碧火攔住了真一和尚,焦飛微微一笑,也不用他說話,蛟十力就把真空和尚攔住了。上一次焦飛被真空和尚重傷,蛟十力忠心耿耿,自然對這個大和尚極有怨恨,當頭就把紫雲大陣催到了第四變,一頭紫鳳翔空,兩翅一攏,把真空和尚罩在了中間。

真空自持煉就了金蓮寶座,防御法力天下一等一的強悍,並不懼怕這頭紫鳳,伸手一指一道五彩豪光中,一朵金蓮翻飛,眨眼擴大到了十余畝,竟然撐住了紫鳳雙翼。

焦飛雖然被真空和尚重傷過一記,但是心里卻不惱他。這個大和尚已經被他種下了如意雷咒,曰後法力越高,雷咒的威力也越大,生死一任他意,也沒得必要還去怨恨。倒是蛟王寺的那頭駝寺的巨黿讓焦飛很有興趣,他也不去理會這場大戰,反正重重紫雲彌漫,誰也看不透紫雲大陣中是誰在主持。

焦飛捏了隱身法往下一落,運起水遁的法術,直往海底沉去。不過片刻已經到了那頭駝寺巨黿的身下,焦飛試著把道心純陽咒分了一股,往上一彈,這團淡金異光立刻滲入巨黿的腹部。焦飛都可以感應到那團道心純陽咒的咒靈分身沿著這頭巨黿體內無數的經絡血脈侵蝕過去,但是卻並未有感應到任何魂魄的存在。

這黃臉少年微覺奇怪,暗道:「怎的這頭巨黿對我的道心純陽咒力一點反應也無?待我再用如意雷咒試試!」焦飛又彈出了一小團紫色閃電,這一次仍舊是毫無阻礙。焦飛想了想干脆把六陽封神幡抖了出來,赤紅,幽藍,純白三道光彩如帶,直投入了巨黿體內,六陽幡上的菩提心咒,五瘟總咒,千幻神咒,三道咒靈得了六陽幡內數千凶魂滋潤,遠比焦飛困在元蜃幻景內的道心純陽咒,如意雷咒威力為巨。

三道心魔大咒在一瞬間就已經把巨黿的軀殼占滿,焦飛這才察覺到這頭巨黿的體內空空如也,雖然有雄渾無匹的妖氣法力,卻沒有魂魄存在。焦飛也甚奇之,暗忖道:「這豈不是天假我手,收了這頭巨黿?」這頭駝寺巨黿體內有六道禁制,那是蛟王寺六種法門,前後有數十頭蛟和尚把這頭巨黿當做法器般祭煉,焦飛放出的五道大咒,繞過重重禁制,在巨黿的識海中匯聚。

這頭巨黿的魂魄已然轉世,識海中空空如也,咒靈分身極容易的就把識海占據。焦飛留下咒靈分身之後,便不去管了,這頭巨岩如此古怪,焦飛也吃不准,反正他一時無法破去巨黿體內的重重禁制,就先任咒靈分身在巨黿識海中滋養壯大。

等焦飛再度浮出海面,天上的大戰已經如火如荼。蛟十力和真空和尚這一對,一個把紫雲大陣的五般變化交錯運用,一個把自己的大金剛法門和金蓮寶座運用到了巔峰,一時間居然相持不下,斗的精彩萬分。吳東卻仗著經驗豐富,手上又有兩件奇異的法器,已經把真一和尚擊傷,真一和尚如今只在苦苦支撐,落敗只是遲早間事兒。

倒是真言和尚憑著本身法力和金剛經輪,已經從祖神荼的層層碧火之下沖破出來,但就是跟祖神荼勉強持平手。

焦飛暗暗算計道:「蛟王寺這邊還有四個和尚,一個不知來路的散修,我們這邊還有大畿島主,宗老怪兩個硬手未出。其他百骨道人的兩個侍者,魚頭雙聖,我的兩個師兄,大畿島主的三個徒弟,實力要雄厚的多,只怕這一次蛟王寺要大敗虧輸了。」

宗老怪和大畿島主兩人觀戰良久,宗老怪一聲獰笑道:「我們是來助拳,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觀,如今蛟王寺勢窮力竭,不如就此奪了他們的基業吧!大畿島主你已經有了家私,就別跟我搶了。」

大畿島主心思微微一動,欠了欠身,一語不發,宗老怪揚手放出五道飛煙,分作赤紅青白藍五色,把身往起一擁,就和這五道飛煙合一,滿空只見五道飛煙來去,也不知宗老怪藏身哪一道飛煙之中。

這煙霧類的法器,法術,比別種法器,法術最難煉成,雖然威力並不是奇大,但是變化莫測,最為詭異,故而一旦有煉成這類法器,法力之人,便極難對付,就算法力比他們高一層,也難輕易擊敗祭煉飛煙的修士。

比如宗老怪這五道飛煙,變幻無定,實是叫人捉摸不到宗老怪藏身何處,飛煙本身又是聚散如意,虛不受力,不拘什么法器,法術擊打上去,也不過是將之擊散一些,絕難傷害到飛煙本身。找不到駕馭的人,又毀不得飛煙,這場斗法該如何弄法?

真言和尚豁盡了全力,也只能跟祖神荼掙一個平手,這還是最近功力大進,不但煉就七寶如意大咒,還把金剛經輪凝練了出來,不然只怕還要吃虧。真言和尚心中暗道:「上次沒把祖老怪擒了,讓他走脫,恢復了本身法力,真是失策。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走了,拼著毀去幾十年功力,也要為蛟王寺除此大患。我有七寶如意大咒傍身,這些損耗的功力恢復容易。」

這時宗老怪忽然飛起,真言和尚大吃一驚,想要去攔截此人,卻被祖神荼牢牢纏住,這祖老怪一聲長笑道:「真言和尚,你還是看著你的四個師弟,還有蛟王寺覆滅罷!我被你師兄真宗鎮壓多年,這一口惡氣可憋的狠了。」

宗老怪已經是煉氣第八層脫劫的高手,蛟王寺留手的四位大和尚,皆是第六識意識的修為,僅僅相當於道門內丹大成的境界,和宗老怪差了兩層的修為,便已經是天地之別。真言,真空,真一都被人纏住,也無人能夠攔阻與他,倒是白水真人見宗老怪凶猛,忙把生法鑒掏出來劈面一晃,已經攝了一道飛煙在內。

白水真人正自得計,忽然手中生法鑒晃動,猶如托了一座泰山般沉重,他只聽得生法鑒內一聲長笑,一只大手探出來,只是一抓先奪了生法鑒去,再一抓就把這位海外散仙抓破了頭顱。白水真人屍身往地上一栽,蛟王寺的四位大和尚見狀,明知不敵,卻也不甘心束手待斃,各自施展法力,發動巨黿身上的陣法。

這頭巨黿也不知幫助蛟王寺躲過了多少場災劫,這四個和尚只以為,自己這邊發動,巨黿上的陣法立時就能生出變化來,把宗老怪阻擋在外。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焦飛早做了手腳,雖然不能干擾巨黿體內的禁制,卻早就在巨黿的識海內種下了五道咒靈分身,這些咒靈分身盤踞在識海,巨黿就宛如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哪里還肯受人如此驅策?巨黿只是法力稍稍一掙,這四個蛟王寺的大和尚就驅使不動蛟王寺的護寺禁制。

宗老怪卻有賣弄,心道:「我剛得了蛟王寺的波羅神焰,就讓你們這四個和尚,死在自家的法術之下罷!」宗老怪一手五指連彈,把自己的五道飛煙艹控自如,阻擋了零星飛來的法術,這蛟王寺畢竟還是有些禁制,響應了四位大和尚的驅遣。另外一手攤開,四道金色火焰騰飛,分別往蛟王寺的四個大和尚頂門一落,宗老怪偷偷研習,自分已經明白這「波羅神焰」的用法,卻沒有想到這「波羅神焰」其實全然是假貨,內中乃是道心純陽咒的咒力,四個大和尚中了咒,焦飛這邊立時就有感應。他心頭一喜,暗道:「沒想到宗老怪還有這般好處,居然搶先奪了蛟王寺,這蛟王寺我就先讓他收了,過後取回來便是!」

焦飛把道心純陽咒引出,稍稍做了點手腳,蛟王寺的四個和尚就一起栽倒,身上有淡金色火焰勃發,從心房里直燒了出來。這四個和尚哪里能禁受如此厲害的刑罰,叫的凄慘萬分,正在與人爭斗的真言,真空,真一都是心頭大震。真一一個疏忽,被吳東一道碧火從天上被打入到了海里。真空和尚見狀,一聲長嘯,硬受了紫雲大陣變化出來的一十七頭紫雲妖兵合力一擊,仗著金蓮寶座,穿下海去救真一和尚。

吳東看出便宜,大喝一聲,跟師父一起夾攻真言和尚。蛟十力也把紫雲大陣的威力轉移,真言和尚壓力倍增,頓時成了三面包圍之勢。真言和尚面對此景,睚眥盡咧,把金剛經輪護身,八朵優曇波羅花飛出,豁出了全部法力,要把這三名大敵一起封印。奈何他雖然也修成了佛家第八識阿賴耶識,法力究竟有其極限,這三名大敵祖神荼不比他稍弱,就算吳東也是煉氣第七層道基的本事,蛟十力修為雖然差了這兩位,但是有四千鮫人兵在手,紫雲大陣布開,那是半點也不遜色,隱隱有分庭抗禮之勢。

真言和尚想要把這三個大敵一起封印,又如何能夠?祖神荼陰陰一笑,幽冥火咒勃發,七道碧火化成了七道綠虹,在空中組成了一只七指大手,猛然往下一撈,捉住了兩朵優曇波羅花,一聲暴喝,綠光大手和兩朵優曇波羅花一起震碎,竟然用上了兩敗俱傷的手法,拼著耗損元氣,也要破去真言和善的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

真言和尚這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最少也須四朵優曇波羅花,最多一十八朵,那時候便是佛門第一等護身大法,除非道門煉就元神之輩,急切間便是有十倍以上跟他修為相若的敵人也攻打不破。只是他修為不足,只修煉出八朵優曇波羅花。祖神荼毀去了兩朵,真言和尚勉強還能布陣,不過卻只有防身之力,再無力反擊了。

說時遲,那時快!

宗老怪殺白水真人,奪生法鑒,燒蛟王寺四僧,沒有人掣肘,此時已經把蛟王寺中樞禁制破去,雖然還未能把這件似法器非法器,似靈物又無魂魄的蛟王寺運用自如,但是收起來卻不是問題。宗老怪一身長笑,馱著蛟王寺的巨黿猛然從海中飛起,漸漸縮小,變成了一枚金錢般大小。宗老怪把蛟王寺飛身抓在手中,哈哈大笑道:「真言和尚,只剩下你一人,還負隅頑抗作甚?還是束手就擒,待某家也送你去轉世投胎罷!」

真言和尚見到千年基業蛟王寺被人收了,六個師弟到有五個生死不明,心頭一股憤怒火焰騰起,六揭諦法門運轉,苦苦支撐護身胎藏大陣不破,高聲喝道:「宗老怪,我蛟王寺和東極教的仇怨,原本不干你事兒!為何強要插手?」宗老怪大笑道:「若是你蛟王寺人丁興旺,多幾個你這般的高手坐鎮,我宗老祖是不敢對你蛟王寺下手的。如今牆倒眾人推,還有何話說?」

宗老怪把自己的五道飛煙一指,也加入了夾攻的之列。能夠盡早除去這真言和尚,也可緩過手來擒捉獨角雷兕。他壽元將近,修為卻卡死在煉氣第八層脫劫的境界,久無突破,就算在最後幾十年里到了溫養的層次,宗老怪也沒把握能踏出最後一關,煉就元神。

故而這捕捉獨角雷兕幼獸之事,對他來說是必欲得之,才肯甘心。雖然這一步奪舍之後,魂魄損傷,再也無進修大道之望,但只要他肯花功夫,最多十年就能恢復目前法力,說不定還有機會突破煉氣最後一層。如今煉就元神之士的不履凡塵,煉氣頂層的修為在世間也是最強橫的存在了。

能夠逍遙萬年,總比當時就身死道消的好。宗老怪知道轉世投胎之難,只要落入十九層冥獄,被冥凰艹縱,想要再重新踏上修煉之路,那就不知道要幾生幾世了。甚或永遠都不可能再有機會踏上修行之途,命運從此不由自己。

四大高人一起圍攻,真言和尚如果法力充盈,八朵優曇波羅花組成的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還能護住他一時。加上金剛經輪之助,還能堅守一時,不會被攻破護身的法術。但是他被祖神荼毀去了兩朵優曇波羅花,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法力不全,宗老怪又是法力不下於他的海外散修,相持不過片刻,宗老怪就覷得真言和尚法力的一個破綻,五道飛煙一裹,收了一朵優曇波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