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混亂,我現在完全糊塗了。
我沒有偵探的頭腦,不過我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了。
但是我感覺到一件事現在很肯定。
那就是,刁金龍在逃跑途中很多事都沒回避楊雋,那樣楊雋就一定知道了他很多事,原本我只是擔心刁金龍找楊雋會僅僅是出於無法滿足的獸欲,但現在我已經開始擔心,如果楊雋知道了他過多的不可告人的事,會不會為了滅口而一定要找到她?
「齊曉宇是被人殺死的……我見過小輝了,他說是刁金龍派人殺了齊曉宇。」
我決定對楊雋說出我的擔心,只好提起了小輝找我的事。
「小輝?海濤,你相信我,刁哥絕對沒叫人去殺小宇,小輝現在是站在大鵝那邊的,他們要弄死刁哥。」楊雋很嚴肅的對我說。
「你怎么知道刁金龍沒有叫人殺齊曉宇?小輝和那個大鵝為什么要弄死刁金龍?」
「從離開哈爾濱,我們就沒分開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
我冷笑著說:「哼……我知道,你們是干柴烈火嘛,那家伙,在床上干都不爽,還得跑陽台上干……」
。
她呆住了,很驚詫的看著我小聲說:「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白了她一眼說:「我知道的不止這些,以後再慢慢跟你解釋吧,你怎么知道小輝和大鵝要弄死刁金龍?」
「刁哥自己說的呀。小輝帶著現金跑了,他就感覺到不好,就沒敢去之前和小輝約好的地方上車走,在哈爾濱故意躲了兩天才去的石家庄。」
我苦笑,心里很栓塞的說:「在你舅賣給咱倆的房子里躲了兩天,對吧。」
她皺起眉頭,小心的說:「你果然去過了。」
我嘆了口氣說:「唉……去了,看到你們留下的戰績了。」
楊雋低下頭,用手整理了一下並不凌亂的頭發,小聲說:「別瞎說……我們走的時候都打掃過了。」
我冷笑著說:「紙簍沒倒……床頭櫃里的避孕套也忘記帶走了。」
她幽怨的抬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那兩天你倆干的動靜得多大啊?人家鄰居都跑過來投訴了。」
她白了我一眼,小聲嘟囔著說:「滾犢子,人家都沒怎么敢出聲,是我大舅那破床太響了。」
我又被氣的幾乎背過氣去。
她也有些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倆沉默了一會,我想起自己要說的主要事情還沒說,居然差點給她打岔過去。
「楊雋,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對刁金龍是怎么看的?」
「什么怎么看的?不是說了,我以後不會再見他了嗎?」楊雋很小心的抗拒這個話題。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如果,我准備和公安局合作,去抓刁金龍,你會站在那一邊?」
她抬頭看著我的眼睛,遲疑了好半天才開口說:「你真的要幫警察抓他?我不會幫他的。」
我這才稍稍安心。
這是她回來後,我聽到的最欣慰的一句話了。
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心里是掙扎的。
這讓我還是覺得心里很疼。
「為什么要問我這些?你想怎么報復刁哥,你盡管報復就好了,不用告訴我。」
誰知道她接下來說的話又刺痛了我。
「我報復他?我這叫報復他?楊雋,你跟我說句實話行不行?你心里到底把他擺在一個什么位置上?你要是告訴我你愛他,好!我成全你倆,我退出!行嗎?」
我的火氣上來了,有些壓不住音量。
「我跟你說過,我不愛他!」楊雋毫不猶豫的對我喊:「我是做錯了,我已經跟你認錯了,我也已經跟你發過誓保證不見他了,你還打算拿這事說一輩子嗎?
你那么委屈,你現在去找唐明明,你去cào她吧!我給你加油!明天早上回來我給你接風洗塵!可以嗎?」
我見識過她無數次如此的蠻橫和胡攪蠻纏。
只是這次我不想再讓著她。
我大聲喊:「楊雋我告訴你!警察已經跟我談過好幾次了!你是沒有參與刁金龍的那些壞事,但是你們在咱家新房躲的那兩天,已經構成包庇和窩藏罪了!
如果我們現在不和警察合作,你就要去蹲監獄!你懂不懂!」
她果然安靜下來,很困惑的問:「啥?包庇?窩藏?還要蹲監獄?」
見她冷靜下來,我也不再喊叫,盡量平靜的說:「是,警察在你回家之前就和我談過了,想不蹲監獄,就要我和警方合作,抓住刁金龍。」
「抓他?怎么抓?」
「他們說,刁金龍很有可能已經潛回哈爾濱了,說他回來,肯定會來找你,要我及時報告給警方。」
楊雋突然沉默下來,低著頭在思索著什么。
過了一會她抬起頭問:「警察真的說他已經回來了?」
「是啊,你開心不?」我嘲諷道。
她臉上的表情很復雜,看起來有些哀傷,又有些慌張:「他要是回來……一定會來找我的。」
我冷笑著,沒搭茬。
「海濤……咱倆走吧,現在就走,他……他會殺了你的。」她身體開始有些顫抖著說。
「好啊,來啊,我等著呢,還不一定是誰死呢。」我心里已經開始有些膽怯了,不過嘴里還在硬撐著。
她緊張的站起身,過來用力的想把我從沙發上拉起來。
一邊焦急的說:「不行!海濤,咱倆快走,不能呆在這里,他說過,如果我敢回來找你,他就來殺了你!」
「吹牛bī!我偏不走!讓他來!」我的牛脾氣上來,也蠻犟的。
楊雋拽了我半天,終究沒多少力氣,我還是坐在沙發上。
楊雋看起來很焦慮,見拽不動我,急的在地上踱著步轉了好幾圈。
我一時間有些疑惑,我現在完全摸不清在楊雋的心中,到底是對刁金龍有著一種什么樣的情結?我說要配合公安機關抓刁金龍,她表現的很不情願,她心里似乎不想刁金龍被抓到,可是我說刁金龍可能已經回來了,她又變得很焦慮,又似乎是非常害怕刁金龍。
她把我搞糊塗了。
「小雋,你別轉了,我頭都暈了,你坐下,我們得好好談談。」
「談什么?」她很心神不寧的坐在我旁邊問。
「他怎么跟你說的那些話?」
「……我和你說過,我倆剛到石家庄,剛下車,我就後悔了,我就鬧著要回哈爾濱……」她小聲的述說,兩手纖細的手指用力的在膝前交纏著。
「你們坐火車去的?」
「坐汽車,我們從哈爾濱打車去的五常,在五常做的長途大巴到錦州,又轉的到石家庄的大巴。」
我冷笑了一聲說:「還真曲折啊。」
「他不敢坐火車,要用身份證的。」
我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到了石家庄,我開始後悔,就鬧著要回去,他開始還勸我,後來沒耐心了,就硬把我塞進了出租車,我也不知道他把我帶到石家庄什么地方,反正周圍都是平房,他說是他朋友家,到了地方,他就把我綁起來了……然後我就哭,他就說,如果我敢回來找你,他就跟回來殺了你,還會殺了我全家。」
我笑了笑說:「他這是嚇唬你……他這叫囚禁吧。」
她一臉嚴肅的說:「他肯定能做出這事來!因為,我聽到他在路過錦州轉車時候給別人打電話,說要人弄死小輝,他說小輝已經很明確是被大鵝拉過去了,還要人找一個姓梁的算賬,我就知道他一定是那種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我已經很確信梁局長的事和刁金龍有關了。
「姓梁的?香坊分局的梁局長,今天新聞播了,已經死了。」我chā嘴說。
楊雋眯起眼睛,抿著嘴chún想了想說:「很可能就是他。」
我嘆口氣,搖搖頭說:「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我為什么感覺你到現在還在心里牽掛著他?」
她有些驚慌,不過遲疑了一下說:「我才沒牽掛他……」
「你說謊」我很肯定的說。
「沒……沒有呀」她辯解著,語氣卻不那么肯定。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覺嗎?」我問。
「什么感覺?」
「我感覺你……愛上他了」
「胡說……才沒有!」她急忙辯解道,不過我注意到她的臉開始漲紅起來。
「那你覺得你還愛我嗎?」我追問。
她用力的點點頭。
我搖搖頭,一字一句的說:「你回來這幾天我已經感覺到了,你心里面的老公,早已不是我李海濤了,因為你從打回來到現在,已經幾天了,再沒叫過我老公。」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有些恐慌的看著我。
「對不起……海……老公」她的聲音低到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聽得到。
「你自己也沒意識到吧。」
她眼圈紅了,小聲說:「對不起……我不否認我確實喜歡和他做愛的那股刺激感,但我真的沒覺得我愛上他了,我不叫你老公,是因為我那段時間在他身邊已經習慣了那么叫他,我見到你,突然感到再用那個稱呼來叫你,對你很不公平,我真不知道你這么在意這個稱呼。」
「無所謂了,一個稱呼,還能比知道心愛的女人已經不再屬於我一個人更讓我心寒嗎?」
「海濤……老公……你別這么說好不好……我心里也難受。」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心里堵得慌,我們現在的問題很嚴重,我問你,如果他真的回來找你,你怎么辦?」
她有些驚恐的猶豫了半天說:「我們還是趕快走吧,我害怕……」
「你真的只是怕他傷害我?」
「嗯」
「你並不害怕再見到他對嗎?」
「不是……我也怕」
我嘆了口氣。
她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前後矛盾的太明顯了。
我開始後悔過早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