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彷徨:枕邊的陌生人】(48)(2 / 2)

刁文廣是刁金龍和賀桂芬的獨子,長得又高又胖,我目測應該有一米九高,至少有二百三四十斤,站在楊雋身邊,把一米六的楊雋顯得極為嬌小。

乍一眼,刁文廣還好,但是沒過一分鍾,大家就都看出他的問題了。

我記得他應該是三十左右歲了,但是表情上完全沒有三十歲人應有的成熟和沉穩,寸步不離楊雋的左右,理了個大光頭,一條巨型蜈蚣一樣的疤幾乎繞著他的頭纏了一整圈。

我聽楊雋說過,這人十幾歲時候出車禍,昏迷了幾個月才醒過來,醒過來就變成傻瓜了。

對滿屋子的客人,他完全沒有任何理睬,只是緊緊的跟著楊雋,看著楊雋坐下,他也立刻在楊雋身邊的位置坐下,臉上的表情木呆呆的只是盯著楊雋看。

唐叔叔的朋友和賀桂芬寒暄了幾句,我感覺氣氛還算正常,忍不住朝著對面的楊雋小心的問:「小雋……你還好吧?她們……沒怎么你吧?」

楊雋沒抬頭,只是輕輕的搖搖頭。

「小伙子,你想太多了吧?」賀桂芬沒等楊雋開口,立刻chā話說:「她現在是我兒媳婦兒,我們刁家還能虐待她啊?我們哄都來不及呢!」

刁文廣呆呵呵的笑,一直盯著楊雋的臉。

唐明明給桌上的人都滿了杯酒,舉起杯大聲說:「三嫂,今天來,我們沒別的意思,畢竟以後小雋妹妹以後就要靠您老人家照顧,不管之前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請您老人家多包容,多擔待。」

沷怖頁2u2u2u、c0m賀桂芬倒也大方,舉起杯說:「沒啥冒不冒犯的,老三這次是逃不過了,咱們剩下的人也別互相為難,不管怎么說,小秋…啊不是小雋,這也是咱自己家人了,等老三的事處理完了,把他倆婚事一辦,咱們就也算是搭邊的親戚了不是?」

說著,賀桂芬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似乎像鋼針般刺著我的心。

唐明明沒想到她能拐到親戚這個說法上,臉上有些尷尬,端著酒杯臉色有些掛不住,只好自己先把杯中的酒仰頭倒進嘴里。

賀桂芬也把酒干了。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楊雋身上,已經開始發現楊雋雖然始終低著頭,身體卻似乎有些微微顫抖。

感覺出有些不對頭,我盡量裝作不經意的朝一邊側了側身,用余光朝她那邊張望,卻立刻發原來刁文廣正把一支大手死死地按在楊雋的腿上。

「這回,人你們也看到了,俺們刁家可沒虐待她哦,你們該放心了吧?」賀桂芬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我說。

唐明明點了一桌子菜,可惜只有刁文廣在狼吞虎咽的吃,其他人基本都沒動過筷子。

我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放心了,還是更加擔心了。

楊雋始終一言不發,我也不知道她此時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要她站起身,大喊一聲,我不願意!我立刻拼了命也要把她帶走。

但她始終沒有說話。

飯局就這樣不冷不熱的進行著。

楊雋開口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和我說的,她望向了賀桂芬,用極為虛弱的聲音說:「我去趟衛生間。」

賀桂芬點點頭,見刁文廣也跟著楊雋站起身,她用很嚴厲的口吻大聲說:「小文!坐下!人家上廁所你也跟著?」

刁文廣像是沒聽見一樣,緊跟著楊雋走出了包房。

賀桂芬有些臉上掛不住,看了看桌子上的人,又不好發作,只好端起酒杯,妝模作樣的招呼大家喝酒。

唐明明打了個圓場說:「別管他了,由著他吧。三嫂……我敬你一杯,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生意要合作呢。」

賀桂芬有些好奇的問:「你老爸我聽說過,不過也沒打過什么交道,聽說你們唐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哦,像我們家這種小打小鬧的,你們還能看上眼?」

唐明明笑了笑說:「三嫂謙虛了,在江北誰不知道刁三哥和三嫂的威名呀?

以後我唐明明和李海濤來江北發展,還是得靠三嫂你多扶持呀。」

賀桂芬搖搖手,臉上笑著,似乎很待見這種恭維話,說:「扶持啥……這不是有小雋在,以後咱們就當親戚處,不管老三這道坎能不能過,咱們都互相幫助唄。」

我聽著這些不著邊際的場面話,牙根咬得癢癢的,但是又不好發作,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這里聽她們兩個女人唱戲。

唐明明從小就在這種人際交往的圈子里耳讀目染的,非常擅長和人兜圈子說場面話,聽著她和賀桂芬的談話,不知道究竟的人完全會以為這是兩個關系十分密切的人。

但是我心里清楚,這個賀桂芬也是混跡江湖幾十年的老社會人,她也是在和我們兜圈子,她心里清楚我們來的目的,只是沒想到唐明明也是有一些來頭的吧。

唐叔叔的那個朋友知道我已經和明明領證了,兩個女人說話,他也chā不上話,就扯著我和我套近乎,一邊拼命的勸我喝酒。

北方尤其是哈爾濱的酒文化真的挺可怕的,我酒量不行,沒幾杯就把我guàn的暈頭轉向,其實頭暈還好,關鍵是今天一直在說事情,我一口飯菜都沒吃,空肚子喝酒又有些急,很快腸胃里就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唐明明聊的正歡,我怕我再喝下去,會真的醉了,連忙裝作要吐出來的樣子,故意走的跌跌撞撞的向包房外面跑,一個小服務生把我扶到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里,我沖進一個隔間,抱起馬桶就吐了個天昏地暗,最後腿一軟,抱著馬桶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好,我只是嘔吐,並沒有真的醉倒,正在猶豫著怎么能找個機會單獨和楊雋聊一聊,突然聽到隔壁的女衛生間里傳來一聲尖叫。

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楊雋的聲音。

我也顧不上裝醉了,急忙爬起身,沖到女廁。

里面的場景讓我驚呆了。

楊雋頭朝外倒在一個隔斷里。

我剛跑過去,刁文廣一邊提著褲子,一邊笑嘻嘻的從那個隔斷里走出來,彎下腰拽著楊雋的一條胳膊就往外拖。

「你干嘛!松手!」我大吼。

沖過去到隔斷門口,被楊雋的樣子嚇到幾乎要魂飛魄散了。

楊雋似乎已經沒有意識了,上身的衣服凌亂不堪,褲子卻褪在膝蓋下,完全裸露的下體正在不停地向外滲出鮮紅的血。

刁文廣還想伸手去拽楊雋,我瘋了一般甩開他的手,想把血泊里的楊雋抱起來。

我大叫著楊雋的名字,但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用盡力氣把她抱起來,卻沒注意身後的刁文廣已經把他的拳頭重重的砸到我的臉上。

這家伙一身的蠻力,只一拳就砸的我眼冒金星,但是我雙手死死地抱著不省人事的楊雋不敢放手,只得硬挺著又挨了他幾拳。

幸虧聽到了叫喊聲,酒店的服務員和保安很快趕來了。

趁著刁文廣被保安制約著,我抱著楊雋向酒店外面跑去。

包房里的唐明明幾個人也聽到了外面的sāo亂,急忙跟著跑了出來。

賀桂芬看起來也很緊張。

不過她緊張的是正在和酒店保安扭打在一團的刁文廣。

沒工夫管她們母子,我慌手慌腳的叫唐明明開車把楊雋和我送去了最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