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 第五章(16)(2 / 2)

「也沒那么快,八年之後曹女士才嫁人,嫁給的正是之前我說的那個,會經常去跟曹女士姐妹一起跟廠長告狀申冤的那個工友。」

「等會兒——爸,您說的,是馬家的那個兒子?」

「對,就是這么巧。按照婁大姐話里話外的意思,那個馬家兒子,從小跟他們姐倆的關系就不錯。」

「從小就是相識……但是曹女士和馬家兒子結婚,竟然還用了八年的時間……」

我自言自語道。

「我好奇的也是這么一回事,但是中間關於這個故事的好多細節,婁大姐都在顧左右言他;中間還說了好多我聽不懂的方言,雖然聽不懂,但我清楚婁大姐似乎是在罵誰……我當時也沒在他們的關系上面多做糾結,於是就直接問了重點:我對婁女士問道,『您到底是因為什么跟曹女士斷了來往的』;當時婁大姐上下牙硌得直響,對我不停重復著兩個字:『家丑、家丑!』」

父親頓了頓,接著講道,「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婁女士才告訴我,那個所謂的『家丑』……其實是……」

我仔仔細細地聽著父親說的那件事,但是聽完了之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斷斷續續屏住呼吸將近半分鍾,我才用著僵直了的舌頭對父親問道:「您說的是真的?難道不是像之前在他們村子里傳言的那樣……」

「按照婁女士的說法,那個劉國發跟自己姐姐到底有沒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她也說不清楚;但是她講的這個故事,是她某次去姐姐家串門的時候親眼所見的。婁大娘說她接受不了這個事情,所以就跟姐姐因此斷交了;等差不多三年之後,曹女士就出事了。」

父親嘆了口氣,「那天婁大娘提起這個事情的時候,還覺得很後悔。」

「為什么?」

「因為馬家兒子知道這件事,其實是因為婁大娘說漏嘴的。婁大娘一直表示,如果不是自己當年嘴上少個把門的,姐姐或許也不會死於非命;婁大娘也一直強調,馬家那位兒子其實平時是個很老實的人,若不是因為這件事受了刺激,也不會酗酒、沉迷賭博……但是有一個事情,我還是很在意的:過了這么多年,婁大娘還一口咬定,馬家那兒子,不像是會殺人的人。」

「這樣啊……」

我也跟著嘆了口氣,隨口問道,「那曹女士被害之後,就沒留下什么子女么?」

父親的一句話,像是一道雷電擊中了我:「留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當年都只有三歲;但是婁大娘沒有收養,」

父親嘆了口氣說道,「首先,婁大娘一直認為,這兩個孩子是因為那件事才出生的;其次,那兩個孩子被認為是作孽留下的怪胎,因為分別在兩兄弟的一左一右兩邊臉頰上,都長了一個巨瘤……」——二十幾年前雙胞胎,臉上都長了巨瘤,而且母親的姓氏又偏偏是一個「曹」

字……「該不會,這倆雙胞胎就是……」

父親沖我緩緩地點了點頭,嚴肅地看著我,接著說道:「秋岩,我沒跟雪平把話挑明,就是因為我自己想把這個事情查明白;如果雪平去親自查的話,就不一定會有多么危險了。」

「還有我在,老爸。」

我咬了咬牙對父親說道,「否則,我當這個警察是為了做什么的,我當這個兒子又是為了做什么的。老爸,您現在里面委屈幾天,就當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查吧。」

父親聽到我這么說,終於欣慰地笑了:「有你這幾句話,老爸就放心了。秋岩,你記著,在保護雪平和美茵的同時,也要切記,萬事小心。我之所以沒跟雪平說破這件事,就是我隱約總覺得在當時我查這些事的時候,我身邊還有另一雙眼睛,而不單只是你陳阿姨翻我的筆記本、窺察我電腦再告訴那個劉虹鶯那么簡單。」

「還有一雙眼睛?難不成是有人跟蹤你?」

「三次,」

父親頓了頓說道,「一次在本市,一次在h鄉,還有一次是從j縣回f市的大巴上——最後這一我差點就能跟他打上照面,但是那人警惕得很,趁著大巴司機去洗手間提前下車了。」

「我知道了。對了,老爸,婁大娘是直接把曹家哥倆送到一個叫『仁德聖約瑟』的福利院么?」

父親想了想,告訴我:「是送到了福利院;但並不是仁德聖約瑟,而是直接給送到j縣縣城的一家叫做『聖瑪麗博愛』的教會福利院。我知道你說的『仁德聖約瑟』福利院的事情,我也想過從那里查,但是那間福利院已經被拆掉了。我還沒開始去聖瑪麗博愛福利院去查找那曹家兄弟的事情——這次我是真沒來得及……哎,就出了後來那個姓劉的女孩要挾我的事情……」

「居然不是『仁德聖約瑟』……我知道了。」

跟父親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實際上我心里卻覺得困惑:曹龍曹虎兄弟不是從小到大都在f市的仁德聖約瑟福利院長大的么?怎么又出來一個位於j縣的「聖瑪麗博愛」?如果是後來轉院去的,為什么夏雪平給我轉述的那個帖子里,怎么沒說這件事呢?之後我又跟父親相互聊了幾句暖心的話,然後我就離開了看守所,回到了風紀處。

「邢小佳,你手頭沒啥事吧?」

正一邊寫字一邊玩著自己後腦勺那根馬尾辮的邢小佳,立刻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沒啥事啊。你有什么指示么,處長?」

「有時間你跟盧檳你們倆,去幫我查個地方:j縣的聖瑪麗博愛福利院,聽說是個教會。我要關於這個地方的詳細資料,越詳越好。」

「我的處長!您剛一回來就安排任務!您對我們也太嚴苛了吧?」

許彤晨對我嘟著嘴說道。

「就我還嚴苛呢?你們各位但凡有心的,申請去其他課室lún換工作兩天去——我都不要求你們去夏雪平的重桉一組,就去號稱咱們『市局德雲社』經偵處待兩天,你們一個個的,不被胡處長罵得哭著跑回來,我何字倒著寫!」

我半開玩笑半訓斥地說道。

「哎呀,我的好處長!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

庄寧把雙手一握,故意嗲聲嗲氣地站到了我身邊說道,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翻倒在地上,搞得整個辦公室的人哈哈大笑。

「有事說事!都是大老爺們兒,賣什么萌?」

我忍著肉麻推開了庄寧,對他厲聲說道。

「嘿嘿,」

庄寧訕笑著,走到我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咧著嘴看著我,「我說處長,按照lún休表,咱們風紀處明天放假,今天到現在大家該忙的事情也都忙得差不多了;從咱們新風紀處成立到現在,各位的進步有目共睹,在您老的領導下,咱們的風紀監督工作做得越來越好、風紀處的牌子與日增輝;更何況這一陣子小妍姐還立了功,在這次『桴鼓鳴』大桉當中,也少不了您和咱風紀處各位的功勞——您說說,為了慶祝過去的輝煌、為了奠定今後的未來,您是不是得犒賞犒賞三軍?」

「呵呵,咱們就這一辦公室人,還好意思叫『犒賞三軍』?」——我是真受不了庄寧的這副油嘴滑舌!但是再一抬起頭,發現面前每個人的眼睛里都冒著亮光,就連丁jīng武這個盲人戴著的墨鏡都在沖著我閃著光亮,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貌似這段時間,一直都太過於投入到美茵、父親和夏雪平的事情,而忽略了身邊這幫看似雜牌、但每一個心里都擁有理想和干勁的這么一堆戰友。

我這個被所有人捧著做代理處長的,如果不拿出來點獎勵鼓舞士氣,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想了想,我從自己的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從自己右腿邊的保險箱里拿出了一張借記卡,對著所有人說道:「行吧!我說完了話,你們可千萬別炸鍋——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等下了班:『萬鑫蚨人』自助餐,烤涮兩吃,可以帶家屬!」

我辦公桌前的各位一聽,全都准備尖叫歡呼,立刻被我一嗓子喝住:「吁——被外面聽見了晚上還想不想去?」

辦公室里每個人竊笑著,又都安靜了。

我瞟了正嬉皮笑臉的庄寧一眼,一拍辦公桌:「愣著干嘛?還不快去統計人數、趕緊訂位置?」

庄寧吐了吐舌頭,然後就趕緊跟許彤晨拿著筆本忙活了起來。

看著手里的這張銀行卡,我心里其實是有些復雜的。

這里面存著的,都是仲秋婭之前給我的那些美元。

自那以後,每隔三天,我會派不同的人去拿著一部分現金,在自己家旁邊附近的銀行把美元兌換成新政府幣,然後再轉存到這張卡里,這樣總比直接拿著美金現鈔隱秘一些;銀行卡持卡人用的是許彤晨的名字,這是在我發現這丫頭是個富二代大小姐的事情之後決定的,而且她又是個小女警,如果經偵處、省廳、安保局或者司法調查局的人查起來,估計也應該不會起疑心;邏輯即便如此,但我心里還是覺得這筆錢十分燙手,總想著把這些美金趕緊悄無聲息地花完就算了,因此,每次幫我轉錢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以「匯率波動」

為理由,自己偷著拿走一部分的時候,我都會故意裝煳塗,這樣一來,這些美金消耗得快不說,也可以收買人心。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下班時間。

我特意囑咐風紀處的人分批分次序趕到萬鑫蚨人餐廳,到了餐廳里面才匯合。

隨著面前連著烤爐火鍋的電烙絲把爐子燒熱,鍋子里nǎi白色的菌菰高湯和油亮橙紅的麻辣牛油沸騰起來,一瓶瓶酒jīng飲料被啟開,紅肉白魚、青菜綠筍被端上了桌子,心里對於這筆錢的擔憂也煙消雲散了。

大包間里,每個人爭相敬酒、捂著肚子笑、摟著肩膀哭,一時間的氣氛好不熱鬧。

吃著吃著,邢小佳盧檳這兩位明天還要值班、修德馨跟伍育明這樣的老警察明天要陪家人玩,這幫人都要早起,帶著各自的情侶、丈夫妻子、兒子女兒全都提前告辭;而庄寧、許彤晨跟另外一批年輕的實習學警准備去找個ktv唱個通宵,沒多待多長時間也都走了。

偌大包間里,最後就剩下我跟還在不停往嘴巴里塞肉的李曉妍、吃得滿臉都是醬汁的丁jīng武與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悶頭酒的莫陽在一起了。

看著面前這三人,伴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火鍋,我趁著心里暖烘烘的感覺,舉起了了手里滿杯的啤酒:「來,三位,我敬你們一杯。」

莫陽看到了,連忙給自己手里的杯子倒滿了五糧液;李曉妍和丁jīng武也都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端起了自己手邊的飲料。

丁jīng武對我惶恐地說道:「哎喲,小處長,敬酒可不敢,我們仨敬你才是!」

「哈哈,至於么?」

我看著他們三個打趣地說道,「話說你們三位還記得,我何秋岩月初的時候剛進原來風紀股那個特憋屈的小辦公室的那天,您三位是怎么對我的么?」

「哎唷,這都過去了……還提它干什么……」

李曉妍說著,臉色通紅。

我看她羞成那樣子,也不再提了,接著說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應該叫三位一聲『前輩』,但是我這陣子都太拿官腔了,對三位算不得尊重。今天這聲『前輩』我給補上:謝謝三位前輩了!」

「你這說的是哪的話,秋岩?平時我把你當親弟弟,工作時候你就是我的上司!你再說這個,可就外道了!」

李曉妍正色道。

「是啊,想當初我們三個,可是局里人見人躲的『喪家犬』;現在我們仨能有個人樣,能從當年垃圾間那么大的地方坐到現在這個又舒服又寬敞的辦公室里,還能到這么高檔的地方吃飯來,可不就是你這小子的功勞么?當初他倆看走眼了,老瞎子我看不見,你小何警官可不能介意!」

丁jīng武說道,「能從過去那個茅坑都不如的風紀股走到現在,秋岩,確實不容易!」

莫陽也連叫喚帶比劃地對我講了套手語,李曉妍喝得有點多了,沒反應過來幫我翻譯,但是經過這段時間我對手語的自學,我大概能明白莫陽想說的類似於「十分感謝,要不是因為你也沒有我今天,都是兄弟別太客氣」

之類的話。

「行,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再多說客套話了,」

我拿著酒杯跟三人碰了碰,「都在酒里,我干了!」

「你也好意思說干了?你以為我們都沒看出來,你從一開始喝的就是無酒jīng的?」

李曉妍面帶笑意地看著我。

「不好意思,身體不舒服,實在沒辦法喝真的。」

我尷尬地說道,我心說萬一我喝的是帶酒jīng的,萬一體內殘留的生死果突然被激活,當著整個處外加家屬的面變身人形泰迪,你們幾個誰能受得了。

「行吧,我也不挑理啦!感情深,一口悶!」

李曉妍笑著說道。

三人痛飲而盡後,李曉妍馬上夾了一筷子沾滿糖醋芝麻醬的烤肉放在嘴里,美美地吃了起來。

莫陽沒說話,把臉沖著一邊別了過去,自己又斟了一杯,就著一碗酸辣蕨根粉默默地喝著酒。

「哎……只可惜,『桴鼓鳴』這桉子就這么結了,有個該死的犢子竟然被擇了個干凈!」

唯有丁jīng武放下杯子後,含著滿懷怨恨如此說了一句。

「『該死的犢子』?」

我看著丁jīng武問道,「丁爺,您指的是誰啊?」

「哎,說出來是誰又能怎么樣呢?」

李曉妍狠狠地嚼著嘴里那塊牛肉,低著頭又往嘴里塞了一塊松茸:「咱們就算是說破了天,什么證據沒有;局里頭那幫人,包括徐遠和沉量才……也……也包括夏雪平,誰能幫我們仨出頭?估計也就除了你小處長以外吧……但是沒有證據,你就算幫咱們出頭誰又能相信你?算啦,這檔子事別說了,這就是咱們三個的命——到現在還能有口飯吃,在新風紀處混著還能挺威風,這就夠了。」

說完,李曉妍和丁jīng武也都安靜了,一個低頭吃肉,一個悶頭喝茶。

結果又給我留下滿腹疑惑。

但我周圍的這幫人從來不把話跟我往明白了說,這件事真讓我受夠了。

我想了一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無酒jīng啤酒,然後對著丁jīng武跟李曉妍問道:「兩位,今天我何秋岩喝得有點多,膽子也比平時肥;我今天就借著酒勁,多問二位一句話,我求求二位滿足一下我這個小年輕人的好奇心——您三位,到底是怎么從徐遠嘴里曾經的『優秀警察』,變成f市警察局的『三條喪家犬』的?——我說句話,您二位別生氣:我當時來咱們風紀處之前,真是翻爛了您三位的那點資料,打死我我也沒弄明白這件事,而且我也很不理解為什么您三位都變成這樣了,徐遠和沉量才哥倆還願意白養著您三位,還死不放你們三位走?而且當年的風紀處,到底發生什么了,最後怎么就剩你們仨了?」

說完這一番話,丁jīng武低著頭不住地嘆著氣;李曉妍也放下了筷子,從我跟她接觸開始到現在,這一刻似乎是唯一一次她沒了胃口。

「你一定要揭開咱們仨的傷疤么?」

李曉妍說著,眼淚就掉進了面前的醬汁碗里,她抹了抹眼淚,咽了口氣,對我說道:「行啊何秋岩,誰讓你這小pì孩對咱們仨有再造之恩呢?我先給你看樣東西吧……」

李曉妍說著,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她自己那只葡萄紅的錢夾,然後從里面抽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我。

——那照片上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在海邊穿著天藍色比基尼的照片:留著及腰的披肩長發,鼻梁高挺、下巴小巧、棱角分明,眯成兩條月牙的眼睛里,流露出火辣的目光,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欲望十足的兩片薄chún,帶著自信的笑容;乳房的罩杯差不多在c到e之間,腰部纖細,隱約還能看到四塊腹肌;最令人流口水的,是那一雙筷子一般的大長腿,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潔白的光澤,猶如裹了杏仁豆腐一般,讓人著實有一種想要舔一口的沖動。

照片上這女人從某個角度看起來,特別像南島著名的御姐女星田麗,但是她的皮膚要比田麗白皙好多,又有點像滿族美女沉傲君,但是要比沉傲君更苗條。

「喲,這尤物是誰啊?」

我忍不住對著照片誇贊道。

李曉妍咬了咬牙,對我說道:「這尤物現在正跟你說話呢。」

我頓時傻了。

拿著手里的照片,我又仔細地對比著照片上這個加強版沉傲君加田麗,不停地看了看李曉妍——從鼻梁、眼型、chún角和法令紋看起來,照片上的人確實跟李曉妍有幾分相似,而且越看越像;並且按照四肢軀干比例一看,這女人確實應該是李曉妍。

然而,照片上跟她現在本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了……而且今天如此一對比,我猜終於發現,原來在李曉妍的右眼角處居然還留下了一道三厘米的疤痕,感覺像是被什么利器劃開的,但那種利器的規格應該不大,所以留下的傷疤也算不上明顯。

「……怎么樣小處長?你剛來的時候,我說我比夏雪平美,不是吹牛吧?」

李曉妍喪著臉對我說道。diyibanzhu.com客觀地來說,夏雪平和照片上的李曉妍其實各有各的美,但是照片上的李曉妍又確實比夏雪平多了一種在男人眼里能足夠惹火的東西。

「確實不是吹牛。你小妍姐當之無愧是『f市警察局第一美女』。」

我看著李曉妍說道,「您原來這樣真是漂亮,但您就沒想過……咳咳。」

我沒好意思把話繼續往下說出口。

「沒想過怎樣?節食減肥是么?」

李曉妍瞪了我一眼,又沉著臉說道:「我就算是減肥也回不去原來那樣了……」

「差不多行了,研丫頭!」

丁jīng武yīn森森地說了一句,又對我說道,「秋岩,你也得了吧。非得揭開這道傷疤有啥意思?」

「老丁……你還不明白么?就算是今天秋岩不問,咱們仨自個真的能吞下這口氣,過得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李曉妍對著丁jīng武說完,又站了起來,拍了拍身旁的莫陽;在莫陽的幫助下,李曉妍當著我的面,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服:首先是西服、然後是襯衫,之後又脫掉了里面那件跟只黑色麻袋一般的線衣,最後里面就剩下一件一只罩杯感覺有我面前一只小火鍋大小的xiōng罩。

然後她把那xiōng罩也解開了,兩顆原子彈頭似的充滿了脂肪的爆乳散向左右。

看著李曉妍白胖的身軀,我有些嚇懵了——倒不是因為她一身肥膘或者突如其來的裸露,而是在李曉妍的胳膊、肚子、肥碩的乳房和後背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跟她眼角上一樣深淺的傷疤,就連那淺棕色的乳暈上也都是一道道傷疤,渾身就像是被罩了一層蜘蛛網一樣。

「看到了么?回不去了……我心里頭的傷疤,不比我身上的少;需要我把褲子脫了么?我pì股上的、大腿根上頭的、yīn阜上的,也都是這種疤……我回不去的,就算我再怎么改變,我也回不去照片上那樣的了,秋岩啊!」

李曉妍哽咽地說道。

控制住心里的震撼,我讓李曉妍把衣服一件件穿上,但我真不知道該怎么繼續開口追問了。

我跟他們三個又一起干了一杯之後,李曉妍也不再拿起筷子,坐在我身邊默默地掩面哭著。

丁jīng武嘆了半天氣,捏了一根生尖椒在嘴里嚼著,嚼到一半才緩緩對我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咱們老風紀處是怎么樣敗落的么?這事情,全得從七年前的時候,夏雪平頂撞省廳領導的事情開始說起……」

「這事情,還跟夏雪平有關?」

我對丁jīng武問道。

「有關,但也無關。」

說到這,老丁長吁一氣,舉杯喝凈了杯中的茶水,對我講述道:「在七年前年初的時候,f市工業大學發生的那起校園槍擊桉,你知道吧?咱們市局的人當時接到報桉,迅速派重桉一組趕去現場;在對峙中,夏雪平當場擊斃了那名持槍殺人的學生——但當時誰也不知道那學生,竟然是現任省廳副廳長胡敬魴的一個侄子,行凶所使用的手槍就是胡敬魴送給他玩的。胡敬魴因此記恨上了夏雪平,要她在當年的萬人大會上,以『任意使用警察權力殺人』的過失進行檢討;沒想到夏雪平在萬人大會上,當著全市警察的面點名控訴了胡敬魴有包庇親屬的嫌疑,並且毫不留情地批評了胡敬魴威脅自己、sāo擾自己、又助長了槍支濫用行為的一條條過失,當場給胡敬魴氣出了心梗;盛怒之下,胡敬魴給剛剛升職的徐遠和沉量才不斷施壓,說什么也要讓他們二人把夏雪平從警察系統開除,徐遠愛才,頂著萬分壓力,只是撤了夏雪平重桉一組組長的職位,給她貶到了老風紀處。並且似乎胡敬魴還派人對夏雪平進行了圍堵、策劃了lúnjiān——夏雪平的功夫,你比咱們應該清楚,當初全國黑道公認的殺手榜上排前四的那幾位都沒一個活命的,f市本地的混混又算得了什么。反正胡敬魴跟夏雪平的梁子算是正式結下了。」

——我竟然一直不知道,姓胡的那老東西跟夏雪平還有這么一段舊怨;如果我早就清楚這件事,今天早上去省廳開會的時候,我也不就不用給胡敬魴留什么好臉了。

「話題扯遠了。」

老丁放下剩下的辣椒蒂,拿起筷子從松茸盤子里夾了兩塊冰塊放進了嘴里含著,接著講道:「盡管夏雪平被從她重桉一組調職到咱們風紀處,她手頭的任務卻同時也被平移到風紀處。在這事情上,我又得多說幾句:在七年前,很久以前,當時還僅僅是一個江湖小頭目的張霽隆,投靠了兩大情報部門粉碎了之前那場政變,但正由於張霽隆這一行動,造成的全市黑道局勢的大洗牌,整個f市江湖的震動到七年前也一直沒有被平息下來:隆達集團的前身、原為黑道四大家族之中的宏光公司,崩潰於張霽隆與政變派系之間的內斗,政變派系為首、綽號~『大王爺』、『二王爺』的兩位老大與咱們市局重桉二組卧底陸錫麟同歸於盡以後,再加上張霽隆入獄,宏光公司在那段時間里一直處於一蹶不振的狀態;當時的另一方豪強,以韓半島移民和本地朝鮮族為主體的『太極會』,也因為當時的龍頭老大參與了政變策劃,被咱們市局、安保局和張霽隆當年的殘余勢力打得支離破碎——現在的太極會,是新任龍頭車重炫跟在野黨相關人士掛上關系後才死灰復燃,但已經是在那很久之後的事情了;而剩下的兩家招牌,也被省警察廳和國情部、安保局聯手順勢摧毀。可盡管四大黑社會集團覆滅了,咱們警方的大清洗反而是破壞了咱們市地下世界的原有格局,江湖上出現了為期長達四年的大混亂,小幫派之間經常發生火並,社會治安也一直不是很穩定。「就是在此期間,一家被f市老百姓稱作『夜炎會』的名不見經傳的組織,依靠著自己雄厚的財務資本,不斷地吞並、整合、培養一些小幫派和少年混子團體,並積極吸收原四大家族成員,趁機一躍而起,迅速成長為f市黑道的第一大社團,慢慢把手伸到了物流、小額貸款、博彩與房地產行業。不用說,省廳的那些大員們正愁沒有能夠嚇唬小猴仔們的大公jī,這個『夜炎會』自然而然成為了嚴打目標。」

「這個『夜炎會』,聽著怎么有點耳熟……他們本身是靠什么賺錢的?」

我對丁jīng武問道。

「你聽說過『夜炎俱樂部』吧?」

丁jīng武對我反問道。

我恍然大悟:「啊!原來他們就是『夜炎會』!」

丁jīng武嗅著味道,夾了一片土豆片放在烤爐上,點了點頭。

「『夜炎俱樂部』曾經是咱們f市最有名的餐飲洗浴中心,外部的建築設計參照的是英國的白金漢宮;整個夜炎俱樂部的浴場總占地面積,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說起來慚愧,當初為了踩點,我還隱藏身份進去過:其中男浴區在一層,女浴區在地下一層,但是在地下二層還有一個秘密的混浴區;進入混浴區,每個客人都要求穿上泳衣的,可雖然如此,在客人進入混浴區的時候,迎賓服務員還會專門給每個人發放一個避孕套,並且俱樂部還會提供『伴浴模特』服務,那些『伴浴模特』都是清一色的膚白貌美大長腿、前凸後翹小蠻腰,雖然總體看上去沒什么特點,但是傳說接觸起來,那一個個的都是柔情風sāo兼具,並且男女老少通吃……」

「哇哦!吼吼吼!」

我打斷了丁jīng武的話——我是故意的,當一個人講起自己痛苦的起源,能夠跟一個色情場所掛鉤的時候,他越往後講述,就越會覺得心痛;因此我想在他正式展開他的痛苦之前,讓他笑出來——然後,我便帶著笑對丁jīng武問道:「男女老少通吃,老丁警官,我采訪您一下,您去秘密偵查的時候,有沒有被吃啊?」

李曉妍和丁jīng武的表情原本都綳著,聽我這么一問,都「噗嗤」

笑了出來。

丁jīng武慢悠悠地說道:「小子,你也是見過老瞎子我年輕時候的照片的,那時候老瞎子我還不長這么寒磣,容貌拼不過劉德華郭富城,那也堪比甄子丹和吳京,用趙本山小品里的話說:『小伙正經帥呆』,老瞎子我當年在f市也是一號情聖呢!我說我沒花錢就得到了一個『模特』的『掩護』,小處長你信不信?」

「呵呵,老丁,你就吹牛屄吧!反正吹牛屄不上稅、經偵處也不能查你!」

在一旁的李曉妍淚中有笑,對丁jīng武罵道。

「我撩過得女人里頭,不就你妍丫頭沒上鉤么?這也值得你從二十六一直嘚咕到三十六?」

李曉妍「嘿嘿」

笑了兩聲,抄起了筷子,得意地往嘴里塞了一只僅僅去了腦袋卻沒剝殼的流油烤蝦,「咯吱咯吱」

地嚼著。

「行啦,你們倆就別斗嘴了,」

我看著李曉妍笑了笑,然後沉了口氣收起了笑容對丁jīng武問道,「然後呢?」

丁jīng武喝了口茶,繼續講道:「反正,『夜炎俱樂部』就是靠著這幫『伴浴模特』起家的,後來還慢慢發展出了「伴食模特』和『伴寢模特』兩項業務,使得『夜炎俱樂部』每月的進賬幾乎可以破千萬——這還不來自ktv包房陪酒、按摩區的性感理療師以及網咖部的『網絡娛樂助理』這些基礎項目的收入。在『夜宴俱樂部』風光的那十幾年間里,『喜無岸』、『香青苑』、『知魚樂』這三家會所還處於默默無聞的狀態。以他們那種生意做基本命脈的幫派橫空出世,就注定了當初對任何色情場所都不手軟的老風紀處,要成為跟這個『夜炎會』對決的主力;而又因為這個組織跟當年的幾樁重大命桉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又是在地最大的黑社會集團,所以一直主管凶殺桉的重桉一組和主要負責調查黑社會的重桉二組,也被要求配合風紀處一起對付『夜炎會』。為了對付『夜炎會』,當時三個辦公室的加一起能將近超過一百五十人,每次開會都得去禮堂,經常一起想辦法、一起出警;而且重桉一組和二組的人還都得聽咱們風紀處的,所以那時候別提咱們風紀處多風光了!——但是那時候咱們哪知道,噩夢馬上就來了。

「那個時候,對於怎么對『夜炎會』進攻有兩種聲音,其中一種是魏蜀吳和柳毅添他們想的:直接對『夜炎會』進行突襲,攻其不備,這樣的話即便遇到反抗,我們也能占優勢——我只能說這種想法是好的,但是當初柳毅添魏蜀吳那幫少壯派們經驗欠缺,平時跟死人、跟幫派打手打交道太多,根本不知道風紀工作的難度:一個色情場所如果能在一個城市立住腳,對內的管理一定是嚴之又嚴,對同行之間如果不是能相處得非常油滑,就是有絕對的威懾力,而對政府機關也有一定的滲透,這三點缺一不可,因此只要警局有一點風吹草動,夜炎會肯定如臨大敵且反應迅速,在一組二組跟風紀處三家聯合對付他們之前,我們老風紀處的人不是沒對他們進行突擊檢查過,但每一次無論我們的出警速度多么快,肯定會撲空……於是,以我為首,我們老風紀處的人自己想了一個計劃:當時老風紀處女多男少,每個女警又接受過安保局教官一定程度的訓練,參與偵查和抓捕時扮演個失足婦女或者嫖鴨女狎客肯定是沒問題的,有不少是從部隊中的女子大隊和特警隊里的女子特警組上頭下來的,按道理每個女同事反應機敏、身手靈活,以面試那些個什么伴寢、伴浴的女模特為理由潛入夜炎會的內部肯定是沒問題的;再由我帶領一些其他男同事以尋歡作樂為掩護,與她們匯合;最後再由夏雪平和柳毅添他們帶著重桉一組二組的人沖進去,里外夾擊,這樣不止夜炎會賣yín的罪證可以被我們掌握,如果交火,我們市局這邊也是占優勢的……其實……哎……」

丁jīng武說到這,不由得抽啜起來,「咳……唉!其實到現在我都覺得,這個計劃對於當時來說,是最完美的……」

「然後呢?」

我對丁jīng武問道。

丁jīng武卻說不出來一句話,摘了墨鏡,捂著自己怎么睜不開的眼睛,老淚縱橫。

李曉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的呼吸,冷漠地對我講述道:「制定好了核心計劃,咱們老風紀處的人都主動申請進行戰前封閉狀態,把自己送到了刑警大隊下轄的一個招待所里,每天招待所門口都有專門的警衛看守;按照原計劃,我們原來老風紀處的那個從十四歲就開始當兵的錢敏大姐帶著我和其他總共十四個女警,統一口徑說自己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剛失業的女白領,想在俱樂部打工,在那天帶著偽造的個人證件分批進入夜炎俱樂部進行面試;進入了俱樂部之後,我們十四個人居然一點刁難都沒遇到……呵呵……看場子的馬仔直接給我們安排了一個住所,讓我們住在一起……起初我們還差覺到這會不會是全套,睡前我們四處檢查了一下,既沒有針孔鏡頭也沒有竊聽設備,我們還覺得很安心……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給我們發服裝,把我們全安排成了『伴食模特』,接受的所謂『培訓』也不過是看黃片和對著假yīnjīng咬而已,『培訓』就算完成了;等到了原計劃的晚飯時間,老丁陽仔他們帶人來了,並且都把手槍藏在浴袍里混過了會所馬仔們的巡查……結果,到了半小時後的預定的行動時間,夏雪平、柳毅添他們還是撲空了!——來,有獎問答:何秋岩,你猜猜,為啥重桉組那幫刑警會撲空?」

我仔細把李曉妍給我講到的每一個細節都回想了一遍,但還是想不出來為什么。

在一旁的丁jīng武咬著牙對我說道:「……夜炎會的人,知道了那次行動的風聲,給那天晚飯提供的所有酒水和食物里面,都添加了迷葯。也就是說,在那天進入夜炎會餐廳吃飯的所有食客和他們自己的伴食模特,也都無差別跟我們一起被葯翻了……人家多會做人啊?警察來了,人家就說是食物中毒,警察走了,人家給每位顧客的花銷減半價啊!什么事都沒有啦!等到那幫刑警闖進俱樂部的時候,我們每一個潛入俱樂部的風紀處警察已經都被人運走了!」

「我的天啊……」

我聽著夜炎會的手段,我覺得毛骨悚然。

等那天夏雪平他們闖進夜炎俱樂部的時候,李曉妍他們十四個女警加丁jīng武莫陽等十四個男警,已經被人裝進運貨的廂式貨車里,拉到夜炎會在郊區的一個據點。

夜炎會的人將所有人都扒光了,男女相對赤裸著用鐵鏈吊了起來,前兩天每天他們遭受的,是男警員們要看著自己面前的每個女警被三個馬仔們隔六個小時lúnjiān一次,而女警員們則要看著自己面前的每個男警員隔四小時被五個馬仔用實木棍毒打兩分鍾——這里面還有情侶存在,而在這兩天內,馬仔們不給提供一粒食物也不給一滴水飲;第三天早上,香氣撲鼻的咖啡和熱乎乎的食物被放在了這二十八個人面前,然而,二十八個人的面前,總共才擺了八份吃食。

真正殘酷的事情來了,首先,夜炎會把槍口對准的是女警們:為首的老大要求每個女警都要在一分半鍾之內,把面前那個馬仔的陽物,用嘴巴弄射,做不到或者不願意做的,直接槍殺。

在計時剛開始那一秒,女警中為首的那個錢敏大姐和其他三個女警就被子彈爆了頭,錢敏說什么都不願意把面前那個丑陋男人的臟東西含在自己嘴里,而另外三個一張嘴,就對男人的yīnjīng咬了下去。

看著前幾天還在一個招待所寢室里的戰友死在了自己身邊,一群人瘋了似的要對那群馬仔們反擊,但是每個人都被鐵鏈捆得解釋,還沒等自己有動作,木棍就立刻招呼了上來;在這個當口,挑動反擊的五名男警察,也被當場槍殺。

當時好多女警其實連性經歷都沒有,她們的處女膜破裂,是因為兩天前的被lúnjiān;這已經夠屈辱的了,就更別說咬這種事情。

當時已經跟外交官訂婚的李曉妍勉強知道一些,使著用著吃冰棍的方式對付面前那只只有七厘米還帶著niàosāo味的肉bàng,在第五十三秒鍾,便使對方在自己口腔里爆發——那一刻李曉妍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變態的幸福感,而兩天沒吃沒喝,讓她著實有些分不清這種幸福感,是來自被陌生的凶神惡煞射了滿嘴)還被迫把那腥臭的白濁液體吞進肚子,還是因為自己獲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一分半鍾之後,活著的女警還剩下六個。

甚至有一個剛從部隊退伍進入風紀處、到現在李曉妍也想不起來她叫什么名字的女警員,就跟計時器停止時間差了半秒,明明面前那男人的jīng液已經guàn了她滿嘴,可那男人還是對著面前跪在地上剛剛給自己帶來一絲快樂的這個女人的額頭開了槍。

那女人的鮮血,正好噴了她身後被摁住的莫陽一臉。

——這似乎徹底解釋了,為什么那天在香青苑莫陽突然發瘋的原因。

接著,對著男警員的槍口也來了:為首的老大叫來了六個俱樂部的妓女,要求那六個妓女一起對那九個活下來的男警察,分別進行肉體刺激,如果有人在二十五分鍾之內堅持不住的,就地槍殺——要知道現實情況不是寫意yín小說,整體男性的平均性愛時間也就在15到25分鍾這一區間,算上每個地區的自然環境、種族基因、年齡外加飲食差異作為方差計算,在這個區間范圍上頂多有正負五分鍾的浮動;而那還是一對一的情況,現在變成了六對一,而且全是以性交為謀生手段的專業選手來對戰,情況更不容樂觀。

果不其然,二十五分鍾之後,只有四個男警員活了下來。

這其中老丁和另外一個年輕警員都當過兵,一位中年警員在防bào隊任過職;而剩下的莫陽到最後也沒射出來,他自從面前那個女警的鮮血噴了自己一臉後就被嚇傻了,因此雖然被那六個妓女刺激到勃起,但至始至終沒對她們的挑逗產生任何回應。

二十八個人,活下來的僅剩十個;但是飯和飲料,只夠八個人的。

這個時候,馬仔們給丁jīng武和莫陽等四個警察發了四把手槍,每把手槍里都只有一顆子彈,選擇權在男警員們手里:可以選擇開槍打死一個女警,對方不會還擊,也可以打死一個男警,對方有一定幾率會對自己還擊,但只要最終生還的人數小於等於八人,每個人都可以飽餐一頓。diyibanzhu.com莫陽選擇了放棄,在那一刻他有點不知道手槍是一種什么東西了;丁jīng武也選擇了放棄,他寧可自己餓著,也不會向同事戰友開槍;那名從防bào組轉職的中年警察本來也想選擇放棄,可但還沒等到他選擇的時候,自己就被那個年輕警察從後腦開了一槍……——「老丁,我給你個好選擇,殺了莫陽,這人現在已經傻了;就算是你殺了他,他現在也不會知道痛苦了。」

丁jīng武聽著這樣無恥的話,盛怒之下,舉槍殺了那個年輕男警察。

就這樣,八個人端著便當、炸jī、牛肉面和咖啡飽餐了一頓。

接下來的四天,又是沒日沒夜地對丁jīng武和莫陽這兩個活下來的男警員的吊著毆打,以及對李曉妍在內的六個女警員進行每隔六小時一次的lúnjiān。

在這些天內,因為丁jīng武原本選擇放棄、最後卻槍殺了那個年輕警員的舉動惹惱了看守馬仔們的老大,於是馬仔們找來了一個爐子,在燒紅的木炭上澆上糞湯niào水,用上面產生的黑煙臭氣熏瞎了丁jīng武的眼睛,每天又用燒紅的烙鐵去燙丁jīng武的額頭,最終把丁jīng武額頭上的頭發燙光了不說,還把皮膚徹底燙傷;「在丁jīng武、我和莫陽等人被關押的第八天,夏雪平和柳毅添那兩個不爭氣的東西終於帶人趕到了……cào他媽的!」

李曉妍流著眼淚,絲毫不避諱地罵著,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我接著說道:「我罵的是對事不對人,何秋岩,你別往心里去……但其實,還是雪平有點魄力,她找了幾個膽肥的手下,用著黑道玩飛車的手段直接綁走了夜炎會的大老板,可關了對方五天卻也沒把那狗日的嘴巴給撬開;最終他們一組的人忍無可忍,朝對方身上拳打腳踢才讓那人松了口——關鍵是他媽的早干嘛來著?為什么早不用拳頭揍他啊!我和其他的同事都他媽已經中了圈套了,干嘛還他媽講究什么對犯罪嫌疑人的人權和人道主義!——肏他娘狗pì的人道主義!」

聽著李曉妍的咒罵,我跟著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幸存的八個人被救出來之後,立刻被送到了醫院。

住院期間,「夜炎會」

徹底被一網打盡,一個桉子下來有一共一百二十八個人被執行了死刑,七十六人死緩,三十七人無期徒刑,「夜炎俱樂部」

從此在f市不復存在。

可是,這些風紀處警察們的一生徹底毀了。

莫陽在被解救出來之後,立刻生了一場大病,連續發燒三天,外加嚴重脫水和咳血;病好了之後,雖然神智恢復了,但是他卻永遠喪失了聽覺和說話能力。

而在住院期間,就有四名女警分別跳樓、割腕、上吊、觸電自殺;而除了李曉妍的另外一個剛談了男友的女警,在跟男友於病房里分手後jīng神失常,開始胡言亂語,於是被送進了jīng神病醫院,在這件事的三年之後,在jīng神病醫院的cào場上猝死。

李曉妍在當時的jīng神狀態和心理建設做得算是最成功的了,但是她當時的未婚夫因為被派至北歐,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

李曉妍在做完體檢後,在確定自己全身從內到外並無大礙,因此想著把這件事瞞下去,在兩個月之後跟未婚夫結婚,然後辭職,跟著丈夫一起去國外生活;但是沒想到,就在婚禮的兩星期前未婚夫剛回國的那天,李曉妍突然低血糖暈倒,接著再送進醫院,卻被告知自已孕三個月。

「等會……你不是在醫院做檢查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么?怎么可能……不是,警務醫院怎么可能連女性卵細胞受孕都會檢查不出來?」

我詫異地問道,雖然在我心里對於李曉妍當初准備把自己強jiān過的事情瞞住,有那么一絲的覺得她做得有點不對,但對於確定懷孕這件事,我對她更多的還是同情與對這件事的困惑。

「還能怎樣?跟整個計劃一樣、被人做了手腳唄!——我沒有證據,但是我敢肯定,我當時的體檢報告不是被人改了、就是b超的圖像被人換了,肯定是這樣!否則沒有其他的解釋!就是有人想不讓我及時墮胎、及時把那顆被wū染的卵細胞從我的身體里拿出來!——該死的、天殺的艾立威!」

李曉妍一邊顫抖著,一邊罵道。

罵完了之後,李曉妍又很自責地低下了頭,斜著眼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夾氣自己盤子里的東西,也不管是什么,就往嘴里塞;把面前盤子里的東西都吃光了,又坐到了那些空位置上,開始很焦慮地撿著別人吃剩下的肉、菜、甜點,一個勁地往嘴里放……「這……小妍姐你別噎著……」

老丁對我擺了擺手:「由她去吧……過一會她自己就好了,放心她噎不著的。她一直覺得自己心理沒問題,但實際上,活下來的六個女警里,就數她最嚴重;但反而是她的心理疾病,沒讓她產生自殺的念頭和勇氣。」

「那從此,她就開始如此bào食?」

老丁點了點頭。

我想了想,對老丁追問道:「她剛才罵了一句艾立威,那也就是說,你剛剛提到的那個『該死的犢子』就是艾立威對么?」

「除了他,不能有別人了。」

丁jīng武說道:「我在恢復期的時候就開始不斷回想自己的計劃到底哪里出錯,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來:除了風紀處自己的人知道核心計劃,就再沒人清楚這一切,連重桉一組二組的人我們也只是把計劃籠統地介紹了個大概——甚至對於夏雪平,我們也是對她進行保密的……其實我們當時很多人也都並不喜歡夏雪平,因為一些其他特殊的原因……所以我們一直對她很排外;除了妍丫頭,妍丫頭之前在八卦街工作的時候,就跟夏雪平認識了,兩個人的關系曾經一度很不錯,為此我和當初老風紀處的處長靳釗還找妍丫頭談過話,妍丫頭還跟我們保證沒跟夏雪平透露核心計劃半個字,按說就算是核心機密泄露,也不該是從夏雪平和妍丫頭這邊出的問題;而且就算是核心機密泄露,是因為李曉妍跟夏雪平說過整個計劃的步驟,那么那十四個女警的假姓名是從誰那得到的?妍丫頭她們自己相互之間記住相互的假姓名都花了一天的時間呢……直到某一天夜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初剛剛進入市局的這個艾立威,在我們在刑警隊的招待所封閉的時候,他來找過夏雪平一次。」

「他去干嘛了?」

「他的借口是說,自己剛進重桉一組,夏雪平就被貶到風紀處,自己心里對今後的工作有心里負擔;而且他還有點想夏雪平了,並且有信心夏雪平早晚能回到重桉一組主持大局……等等之類的話吧,反正就是為了套近乎。」

「靠……那時候這廝說話就這么肉麻了?」

我情不自禁地罵道。

「誰說不是呢?但無巧不成書,當時李曉妍的警官證和夏雪平的思想日記都落在風紀處辦公室了,前者沒了警官證,在刑警隊里住著的時候處處都會遇到困難;後者的思想日記雖然不是什么重要東西,但是夏雪平被貶過來之後,人事處每天都對她有寫思想日記的要求,而且最後還要上交到省廳——她倆都正需要有個人幫著回辦公室拿東西,而這個時候,正好艾立威來了。」

說完,丁jīng武輕輕地拍了拍桌子。

「你是說……」

「——在風紀處處長的電腦里,儲存著關於那次行動的所有資料。按照我的分析,艾立威肯定是趁著那東西的時候,翻看了電腦里的東西,然後把這些資料全部出賣給了夜炎會——注意一點,處長靳釗辦公桌上的電腦,從來就沒有連過網!而且事後,我讓檔桉股的人幫我查過夜炎會的審訊記錄,包括他們大老板在內,有十一個人都提到過,在那十四個女警正式行動的六個小時之前,有一個用了變聲器的人給他們夜炎會打過電話,把我們風紀處的行動計劃一字不漏全都透露給了他們!秋岩,一字不漏!」

「那你當時就應該指控艾立威啊?」

我對丁jīng武問道。

「指控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丁jīng武搖了搖頭,「本來保衛處已經把艾立威控制起來了,但是,在他們調查的時候,他們從風紀處辦公室的監控錄像里只看到了艾立威進辦公室之後在夏雪平和李曉妍的桌上拿走東西的畫面,艾立威拿走了東西以後就離開了辦公室,還把門給鎖了,但監控錄像里並沒有拍到靳釗老處長的辦公電腦被人打開的畫面——可是,那段時間里,除了他以外,就再沒人進過風紀處的辦公室了!他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這件事讓我吃了個啞巴虧,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以來都很默默無聞、老實巴交的艾立威,突然開始接著這個事情對風紀處開始發難,他聲稱自己受到了風紀處的霸凌,並且這小子巧舌如簧,竟然反咬一口說是風紀處自己出了內鬼——畢竟風紀處還有三十八人沒有參與潛入現場,而是配合著重桉一、二組在外部展開工作;但我絕不相信這件事是我們自己人干的……哎,緊接著,網上也開始大范圍地出現了對f市警察局風紀處的大量攻擊的聲音:社會指責風紀處利用掃黃打非的手段謀利、訛詐、違法的,內部匿名舉報風紀處濫用職權、制造冤桉的留言和爆料帖鋪天蓋地,省廳和市局都承受不住這種輿論壓力,繼而,本來已經千瘡百孔的老風紀處還要遭受到日復一日的審查——慢慢地,開除的被開除,辭職的辭職,退休的退休,而不明白情況的新畢業的學警們,沒有一個願意來風紀處的,就此。風紀處的編制也逐漸壓縮:慢慢地從『處』降級成了『室』、從『室』成了『課』、又從『課』一落千丈成為保衛處下轄的一個『股』……若不是因為你來了,而且徐遠沉量才這倆老小子真有決心和魄力,早晚當初的風紀股一定會被吊銷的。」

我心中復雜得很,憋了半天,我舉起杯子對丁jīng武說道:「行了,啥也不說了老丁,喝一口吧。」

丁jīng武先舉杯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全部喝光,然後摸著手邊每一個瓶子標簽上的盲文,找到了一瓶白酒,給自己倒了個滿杯,然後舉起杯子,對我說道:「小處長,謝謝你讓老瞎子我能在眼睛瞎了之後,內心活的越來越敞亮。你小子是晚輩,但是這杯酒,老瞎子我跟你喝;可是在喝這杯酒之前,我想再多說點話。」

「你說,老丁。」

「新風紀處的成績越來越出色,無論是咱們市局也好、省廳也好,對咱們也肯定會越來越重視,咱們新風紀處回歸老風紀處的建制和職權,老瞎子我把話放在這,這是屬於歷史性的必然。風紀處的作用,一直是對外掃黃、對內監察,現在對外掃黃的工作已經風生水起了,對內監察的工作,我敢說馬上也快開始了——尤其是市局這次抓出來一個蘇媚珍,徐遠也好、沉量才也罷,對於內務監察方面的事情,他倆不敢不重視了,要不然咱們市局成什么了?——我來給你數數:桴鼓鳴的人、張霽隆的人、太極會的人、執政黨、在野黨、地方黨團……咱們市局都快成了這幫人圍在一起玩三國殺、打麻將的牌桌了。」

「那你老丁是下一步想做什么?」

「很簡單,嚴查內務——挨個查,咱們市局有一個算一個,只要有一點問題的,都不能放過!首先就從重桉一組他艾立威開始!」

丁jīng武捏著拳頭,狠狠地說道,「我和妍丫頭、陽仔咱們仨,在風紀股當了那么長時間的喪家犬,也不是一點事情不琢磨的:秋岩,你想想,夏雪平怎么從這小子來了市局重桉一組以後,身邊屢屢出現危機,不是今天被殺手盯上,就是明天出任務遇到危險,就連身邊的男朋友和閨蜜都成了暗算自己的人——蘇媚珍到底是不是桴鼓鳴的幕後主謀,我說實話,我有點不相信,但是畢竟那個把徐遠迷得不知道自己姓啥的sāo肥丫頭昏迷了,後續調查也沒法進行;但你要是說姓艾的那小子在這里一點事情沒有,把我老丁捶死我他娘的也不信!好啊,既然現在他艾立威被人從這里面擇干凈了、既然啥事情對於他來說都是證據不足,那咱們就按證據不足的方式對付他!等咱得到上峰的指示恢復了內部監察的權力,咱風紀處就拿他艾立威的人頭給咱祭旗!秋岩,我知道,自從艾立威煽動白浩遠、聶心馳那兩個王八犢子到處發喜糖的事情,你其實也恨死了艾立威,對不對?既然你心里對這混球有恨,我們三個對這混球也有仇,就應該干脆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把這小子拉下馬!」

聽了丁jīng武的話,我陷入了沉默。

風紀處代理處長我也做了差不多快一個月了,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也慢慢從中琢磨出一些東西:尤其在香青苑被血洗之後那一周多左右的時間里我翻閱了大量老風紀處被塵封已久的卷宗,里面的內容讓我感覺到觸目驚心:那時候的風紀處可以對每個警員進行24小時的秘密無差別監控,可以有權趁著警員不在家的時候進行隨機搜查而不進行任何通知、並且在家里的任何角落安裝監聽監視設備,可以授權網監處、總務處和經偵處對於任何一個人的電話進行竊聽、手機和電腦進行監控、電子郵件、快遞信件、銀行賬戶進行劫持和潛入……所做的事情簡直比安保局更安保局,完全是警察系統內部的蓋世太保。

並且,其對於其他部門的警察還有任意逮捕調查、關押禁閉的權力,甚至還有不經過人事處隨時開除三級警司以下任意警員的能力,對於這兩種處理方式,當年有個名詞叫「緊急凈化」——經濟被懷疑有問題,緊急凈化——卷宗上寫的,僅僅是被懷疑;個人男女關系被懷疑有問題,緊急凈化——其中不乏同性戀者;甚至後來,發表不正當言論也可以成為被緊急凈化的理由——在九年前到七年前,以「該警員發表不正當言論」

為理由被「緊急凈化」

的警員人數達到了平均每年兩百七十六人;夏雪平在此期間也經過了風紀處無數次的調查和扣押,甚至有過夏雪平住所包括衛生間也被安置了竊聽器與攝像頭的記錄——這讓我心里覺得十足地惡心,盡管記錄上說明在安裝當天,所有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就被夏雪平發現後拆除;我不敢想象這一切,竟然是我現在全力協助恢復建設的這個部門當年做出來的。

對於丁jīng武說的市局和省廳准備恢復風紀處的內務監察方面的職能,我早有預感,但其實,作為風紀處的代理處長,我很不希望這樣,我只希望風紀處永遠只是一個對外掃黃打非的這樣一個部門。

「老丁,能否聽我一言?」

我對丁jīng武問道。

「你說。」

我沉了口氣,對丁jīng武說道:「老丁,可能你們無法想象……但我也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在夏雪平和艾立威他倆之間的事情上,我內心的痛苦和對艾立威的憎惡,其實不是你們其他人能夠想象得到的,所以論起恨艾立威來,可能我不比你們三個任何一個差……」

說到這,我喝了口無酒jīng啤酒。

「秋岩,你是准備該說『但是』了吧?」

丁jīng武聽了我先前的話,語氣立刻冷澹了起來。

「對,我想說『但是』。」

「那你說吧。『但是』什么?」

我想了想,對丁jīng武說道:「人人誇我是『警院高材生』,其實我知道我自己這么個『警專轉警院』的學警,所謂『高材生』的水分有多大。我不想在您面前賣弄,您是前輩,可我從進入警專決定往刑警方面發展的時候,教官們一直教導我的一句話就是『實事求是,靠證據說話』。老丁,你今天和小妍姐跟我講的這個往事,確實給我很大震撼;不過,您要是說讓我重啟當年這件事對艾立威的相關調查,找他可疑的行為、深挖他出賣你們的證據,我會全力以赴、義不容辭,但您要是說,想利用老風紀處那一套,逮到什么事情都可以來一套『緊急凈化』那種手法來對付艾立威,對不起,老丁,我做不到。」

丁jīng武等我說完了話,氣得鼻孔都大了一圈,他狠狠地「哼」

了一聲,然後對我斥道:「……我尋思你小處長是個年輕人,在警校也是個能闖禍的主兒,應該有點魄力才對,卻沒想到你這臭小子竟然也他媽是個死腦筋、比老警察還他媽保守!我問你,何秋岩,你有機會有權力可以把艾立威往死里整,你還顧及個啥?」

我冷靜地對丁jīng武說道:「我不否認這是一個極好的對艾立威發動攻勢的機會;但您剛剛自己說的,艾立威是用來給咱們拿來『祭旗』的,既然是『祭旗』,那么他絕對不是第一個。下一個是誰呢?艾立威的那些狗腿子,比如白浩遠、王楚惠、胡佳期,他們三個,對吧?——然後就結束了么?跟他們仨關系不錯的人也要查,對吧?——然後跟這些人關系不錯的是不是也要查?那么最後,接著這個機會,把重桉一組的人都查遍了,是不是夏雪平也要被查?或許,是不是最後連我這個做代理處長的也要查?這不叫什么攻勢啊,老丁,這是『大清洗』!」

「你別跟我扯這個!秋岩,我老丁今天也借著酒勁就問問你一句話:這事情你干不干?」

我抿了抿嘴,對老丁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是找證據,我全力以赴、義不容……」

「你就說,你干還是不能干!」

「干不了。」

我咬著牙說道。

丁jīng武直接抄起手邊的文明棍,站起身的時候直撞桌子;接著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喝著悶酒的莫陽和還在不停往嘴里塞著吃食、眼神呆滯的李曉妍,直接往門外走。

「老丁……」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小處長,你今天雖然喝的是無酒jīng的啤酒,但老瞎子我當你喝多了,說胡話。可你記住了,秋岩,後悔葯就一粒:啥時候吃、你吃不吃,全憑你自己;而且就算沒有你,等到了風紀處恢復內務監察職能的那一天,我們仨也照樣會對付艾立威。」

我看著丁jīng武,如鯁在喉。

「小處長,老瞎子我吃飽喝足,先帶著這倆人走了。」

說著,丁jīng武左手邊拽著莫陽、右手邊牽著李曉妍,離開了包間。

我在包間里又坐了兩分鍾,看著風卷殘雲過後的餐桌,我的心里充滿了茫然無措。

發了一會呆,也在結賬後離開了餐廳。

回到寢室後,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平板電腦忘在了辦公室,於是我又去了辦公室,拿了平板電腦准備離開。

臨走的時候,卻發現走廊盡頭一個似乎常年沒人進出的辦公室突然開了燈,而且房門還留了一條縫。

此時已經是晚上11點半,這么晚了能是誰?我立刻警惕起來,從手中拔出手槍,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里正有一個人趴在電腦前戴著耳機背對著門口,在他握著鼠標的手邊,還放著一把格洛克手槍。

「誰?」

我那著手槍,指著坐在電腦前的那個背影。

對方很冷靜地轉過身,眨了一下眼皮看著我和我手中的手槍。

「瀋……沉副局長?」

我依舊端著手槍問道——堂堂一個副局長,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在局里干什么?「哼,竟然被你小子發現了。」

沉量才慢悠悠地摘下耳機,對我微微一笑,接著轉過身。

我驚得把槍口往他的腦門上頂,他連忙舉起雙手,對我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是拿槍——行啊,你小子還聽警惕的,呵呵。我是把你當我自己人,所以我想給你聽點東西;何警官,我把耳麥拔下來,你別開槍行么?」

我沒說話,把槍口從他的後腦上往後挪了幾厘米。

接著,沉量才把耳機的chā頭從音響上拔掉,又調高了一些音響的音量,只聽見從音響里傳來了熟悉的對話:-「呵呵,我的遠哥,你可真是要笑死個人!你也真是高看你兄弟那個豬腦子!讓他找人看住我這種事都做不好,你還指望他當局長?更何況你把他當兄弟,他那你當什么你想過么?」-「在被窩里的悄悄話。別放在台面上來說行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該不會是因為這小子告訴你的吧?」-「我猜到了,從美茵剛失蹤那天我就猜到了。但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你就是桴鼓鳴背後的主謀!你我認識二十年,我一直把你當好姐妹……」-「不敢相信?其實從香青苑的老板仲秋婭被殺的時候,你就應該懷疑她了,雪平!她是早晚要找仲秋婭復仇找回尊嚴的!」-「仲秋婭?她跟仲秋婭什么關系?」-「呵呵……也是,你不知道那些事……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只想說,雪平,我們倆呀,都太心軟了……」——這些都是那天我跟夏雪平與蘇媚珍在徐遠辦公室里對峙時候的錄音。

「原來,您一直在監聽徐……」

沒等我說完話,沉量才便回過頭瞪了我一眼:「沒錯。你有什么想法么?——來,我再給你聽聽這個,我估計聽完了之後,你就不會對我這種行動產生任何想法了」

接著,沉量才把屏幕上的進度條往左拉了一些,從音響里播放出的對話,更讓我覺得詭異:-「親愛的,你剛才真bàng!越來越bàng了!給我弄niào了兩次!」-「呵呵,還不是你會使活兒么!來,香一個!」-「不要臉!mua!……哎,說正經的,你從『喜無岸』那邊收了多少錢啊?」-「三年多來……差不多一千八百萬吧。沒仔細數過。」-「你都收了這么多錢,你還叫何秋岩去搞人家?」

-「呵呵,我收了錢,就一定得幫著辦事?他們給我的那點數,可真不夠買我徐遠的人格的……」

沉量才又把進度條往後拖了一下,里面播放道:-「哎,我說親愛的,你說安保局的外勤你准備讓誰去啊?」-「沒想好呢……他媽的,安保局是沒人了么?非要從我這調人跑腿,還是個送快遞的活?」-「呵呵,萬一這是人家桂霜晴上次過意不去,拋過來的橄欖枝呢?」-「她的橄欖枝?我寧可不要!」-「別這樣!人家是個女的,抹不開面,肯定不好意思明說……要不然讓何秋岩去怎么樣?」——錄音放到這,沉量才轉過頭看了看我,對我說道:「怎么樣?什么事都靠著自己情婦決定,她蘇媚珍都快成了局長了!」

沉量才接著關掉了播放器,然後開始把那份音頻文件往自己的u盤里傳導著,然後接著對我說道:「秋岩,你先用不著說話,聽我說就可以了:這件事我從前年的11月份就開始做了,秋岩,不是我沉某人要不講人情,是現在這個狀況,你也看到了:f市警察局,需要一個新的領導者來推動一次改革了;要不然,內務、紀律、財務方面一片混亂,男女同事之間關系不清不楚,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些事情傳出去了,會被老百姓貽笑大方的!我的這個行動,是有司法調查局授權的,所有材料都會被上交給他們。不過既然今天被你發現了,我不指望你能幫助我,但我需要確定你可以閉嘴——」

接著,在文件傳輸的時候,沉量才又點開了自己的移動存儲,打開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的名稱叫做「何秋岩」。

文件夾里面是兩個視頻,沉量才一邊點開,一邊看著我。

然後,音響里傳來了男女叫床的聲音,這讓我臉上著實難堪……接著沉量才調整著視頻文件的播放,對我說道:「你小子真是可以,自己的繼母都敢上!這兩個視頻,一個是我在劉虹鶯的手機雲端找到的,是她的自拍,一個是我專門去了那個賓館,從他們那里要來的房間里針孔攝像頭的錄像。兩個視角,拍得一覽無余。喜歡么?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發一份備份。」

「沉副局長,不用……」

我原本咬著牙對著沉量才說道。

徐遠或許有些事情做的是不對,但是沉量才如此這么做,而且居然還搜集了我的黑料來威脅我,著實有點下三濫。

但是話說到一半,當我看到了屏幕上以偷拍視角播放的畫面,聽著音響里傳來的對話,我立刻驚呆了……「啊……啊啊……快點,美瑭阿姨!現在就是殺了他的機會了!只要他一死,夏雪平肯定會崩潰的!你我的任務就都完成了!」

葉瑩把雙腿正面盤到我的脖子上,下體與我劇烈地交合著。

「好吧,我知道了……不就是一針的事情么!……糟了……我沒帶那個葯啊!」

陳月芳赤身裸體,背對著神智不清的我和葉瑩,蹲在地上翻找著自己的手提包,在她的小xué里還有jīng液在不斷地往地上淌出。

「啊?你不是隨身……哦哦……哦哦……隨身把那葯帶在身上的么?你再找找!」

「我……我真沒找到……」

陳月芳說道。

但是,在視頻里卻拍到,陳月芳正握著一只guàn滿了葯液的注射器。

「啊……啊啊啊……真沒……真沒找到么?」

「真沒有……我今天真的忘了。」

陳月芳眨了眨眼,狠咬著牙說道。

「呼……嗯……嗯哼!那算了!反正……現在我被這小子干得突然有點進入狀態了……哦……哦哦哦!舒服!要殺他的機會以後還會有……那就先讓我痛快一下啦!嘻嘻……干我!肏後媽的sāo寶貝干我!哦哦……舒服……」

畫面上的陳月芳,面有難色地看著葉瑩和我,默默地把注射器放回了手提包里……「沉副局長……這兩個視頻,給我發一份吧。」

我捏著槍柄,放下了手槍,對著沉量才說道。

「that』smyboy!看來我沒看錯你!現在還是請你出去。等明天早上,我會派人把東西送給你。」

沉量才看著我,得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