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曹艹出兵援袁紹之際,袁紹已是數敗於黑山黃巾與幽州公孫瓚之手。
除開黑山黃巾無時無刻的搔擾不算,便是公孫瓚也是派出了數十支百人騎兵,在冀州四處搔擾。
公孫瓚久據幽州,時常與邊境之外的烏丸相斗,烏丸用的便是這招,確實讓公孫瓚很是頭疼,如今公孫瓚將此招用在冀州袁紹處,效果亦是不凡。
中平二年七月末,曹艹與曹仁、毛玠匯合,聚得十萬兵前去援助袁紹。
時袁紹自己死守界橋大營,以別駕從事沮授為首,眾謀士守鄴城,其余郡縣,大多被公孫瓚所得,袁紹便是有心支援亦是無力。
兩軍在界橋南二十里處亦交鋒過一次,公孫瓚親領八萬步兵,排列成方陣,兩翼各配備騎兵三千多人。
袁紹令部將麹義率領一萬精兵為先鋒,以強弩千張為掩護,他自己則統領步兵數萬在後。
然正當袁紹與公孫瓚大戰時,久不見蹤影的黑山黃巾渠帥張燕便趁機奪袁紹界橋大營。
袁紹大驚,心憂界橋一失,便再無任何屏障,遂無奈下令撤兵。
如此良機公孫瓚豈會放過?
親領數千騎兵來回幾次突擊,袁紹軍頓時崩潰。
幸好界橋大營未失,袁紹得此大敗後,任憑公孫瓚在營外如何辱罵,就是不出去,死等曹艹援兵至。
中平二年八月初,曹艹統帥十萬兵趕赴界橋,公孫瓚見曹艹至,遂後撤百里扎營,但是他卻用了一招狠的,就是前面說起的,將近萬騎兵以百人為一隊,分成數十隊,欲時刻搔擾曹艹與袁紹聯軍,令兩軍不得安生。
無奈曹艹麾下之兵多是弓兵以及步兵,騎兵屈指可數;而袁紹則是在此前數戰中也將騎兵折損殆盡,只好看著那些來去如風的騎兵在自己眼皮底下搔擾。
而且,公孫瓚這近萬騎兵中,更是有三千余乃是精銳,因公孫瓚自號『白馬將軍』,如此一來此軍便被曹艹與袁紹稱呼為『白馬義從』。
白馬義從自是那些普通騎兵所不得比的,不但弓馬嫻熟,而且來去無蹤,有些膽大的,竟是深入冀州腹地,時刻搔擾袁紹、曹艹聯軍的補給。
為此,曹艹與袁紹很是頭疼。
如此,冀州百姓更是飽受其害,田地荒蕪、流離失所者無數。
冀州官道之上,慢慢浮現出一行人的身影,其中有一人出言說道,「兄長,此處離鄴城還有多遠啊?」
「快了快了,守義莫急!」
「這句話你說了不下二十次了!」這行人正是趕赴冀州的江哲等人。
「咦?」忽然江哲眉頭一皺,指著遠處急切說道,「兄……這……」
田豐疑惑地順著江哲指的方向看了一看,這一看不要緊,他面色頓時大變,大驚說道,「豈會如此?莫非我等來遲一步?」說完一臉驚色,急急策馬奔了過去。
江哲與李通並其余護衛跟上。
只見那官道之側樹林旁,有兩三百冀州百姓帶著隨身包袱在路邊歇息,只是他們的臉色極差,均是一臉疲憊地躺坐在地上,想來亦是飢餓所致。
「老丈!」田豐下馬走到一名老者面前,拱手說道,「敢問老丈,你等欲往何地?」
「欲往何地?」那老者張了張干裂的嘴唇,看了一眼身後鄉民,搖頭嘆息道,「去何處皆是一般下場,我等自在此處等死爾!」
「……」田豐一愣,急切問道,「老丈,可否對在下言,到底發生了何事?」
「發生了何事老朽也是不知,只知是百余不知何處來的騎兵來到了老朽村落,將我等全部趕出,一把火將村子燒了,有些鄉民不忍村落被燒,與那些騎兵爭執,卻被其不分青紅皂白,皆殺之……唉,如今我等身上干糧早已吃完,卻仍不知欲望何處,不如在此等死!」
田豐語塞,心中難受至極,難道短短一月,戰況竟糜爛如廝?
「李通,我等還有多少干糧?」江哲見那些百姓那副模樣,實是心中不忍,出言說道。
「大、大人?」李通一驚,他如何會不知道自己這位好好先生的心思,可是關鍵是自己等人米糧也是不夠啊……
但是看了一眼江哲的臉色,李通還是老老實實說道,「路上可補給的不多,如今只夠我等三曰之食……」
「留下半曰,去吧!」江哲示意了一下。
「半……是!末將領命!」李通招呼兩位護衛過來,將他們身上最後的干糧取出,眼神復雜不已。
江哲看了一眼那百余冀州百姓,輕聲說道,「諸位,我等身上微薄干糧不足分至諸位,哲心思先給孩童與老弱,諸君以為呢?」
只見百余冀州中站出一名中年男子,感激說道,「我等男兒身強力壯,自是無妨,諸位鄉親,還不快快謝過這幾位!」
「謝過諸位!」眾鄉民也是純朴,無人上前哄搶。
「謝謝大叔……」一名幼童拉扯著江哲衣角謝道。
大叔?我的天啊!江哲差點眼前一黑,裝作憤怒地瞪瞪眼,卻逗得那名幼童咯咯直笑。
江哲還以為這名幼童得了自己的米餅後會吃,沒想到她卻跑到自己母親處,拉拉她母親的衣袖,輕聲喊道,「娘親……」
那名滿臉疲倦的女人憐愛地揉揉自己的女兒,微笑說道,「你吃吧,娘親不餓……」
「唉!」江哲重重嘆了口氣。
「其實諸位不必分與我等米糧!」方才說話的老者嘆息一聲,說道,「無可去之地,遲早是死!」
這話聽在田豐耳中,臉上羞愧難耐,深深一拱說道,「諸位鄉親,皆是我等之錯!乃讓諸位落到如此境地,你等且向北行,若是進不得鄴城,便道我田元皓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