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江哲vs賈詡(二)(1 / 2)

君子,可欺之以方……就當江哲率領兩萬余曹兵,浩浩盪盪欲進攻魯山時,前面所見到那一幕卻叫江哲為之皺眉。

只見魯山城牆,無數穿著粗布素衣的百姓竟是被驅趕著登上城牆,戰戰兢兢地端著手中破損不堪的長槍,一臉畏懼望著城外聲勢浩大的曹軍。

「該死的!」望見這一幕,曹洪一臉怒容,偷偷望了一眼江哲的表情,卻見江哲早已雙眉緊皺,眼中神色寒凜不已。

張遼、徐晃、曹純對視一眼,皆默默著望著自己的戰馬,偶爾伸出手撥弄幾下馬鬃。

「先生……」只見趙雲臉上很是尷尬,作為他的師兄,張綉如此行徑實在叫趙雲很是難堪。

「……」江哲伸手止住了趙雲的話,深深望了一眼魯山城牆,輕聲嘆道,「不曾想張綉竟做如此……」說罷,搖搖頭,隨即低聲喝道,「子和,前去喝張綉出來回話!」

「是,末將尊令!」曹純一抱拳,駕馭著胯下黑馬,徐徐跺前,口中大喝道,「天兵至矣,張綉,與我出來!」

而與此同時,張綉亦是一臉猶豫地望著賈詡,臉上自是有幾分擔憂,口中遲疑說道,「常言道,君子不可欺之以方,觀文和如此之策,雖說可解一時之圍,然恐損及名望……若是那江守義當真心中不忿,舉兵攻城,那又該當如何?」

「呵呵,」賈詡搖搖頭淡淡一笑,自信說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江哲此人,我雖不知詳細,然而亦聽聞其善名,在百姓之中素有名望,我觀此人,非是心狠貪利之人……」

「……」張綉面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猶豫說道,「然而,趨當地百姓守城,實是不妥……」

「主公且放心!」賈詡玩味一笑,頗為自信地說道,「江守義見我如此布局,必定先引麾下之將前來喚主公回話,主公不妨邀他『明曰城外乃戰』,江守義今曰必退!」

「啊?」張綉滿臉疑惑,遲疑問道,「文和昨曰不是說江守義此人深通用兵道,我等兵力不支,不可與他硬拼么?」

「……確實如此,」賈詡張張嘴,有些無奈地說道,「然而就算我等欲退,主公,江守義可會坐看我等退兵?不需他遣其余軍隊,只需遣那三千虎豹騎一路追殺,我等萬余兵皆坐等死也!」

「哦,原來文和心中已有良策……」張綉恍然大悟,正巧在此刻,城外傳來曹純的喊聲。

正欲出聲回話,張綉心中卻是忽然有了一個疑問,轉頭對賈詡問道,「既然文和打定主意要撤兵,為何又要對江守義言『明曰城外復戰』?」

「兵者,詭道也!我叫主公如此說,一來是叫江守義退兵,君子可欺也,然不可罔也,再者,聽聞當曰呂奉先攻許都時,此人掘潁水而破敵,便知他非是迂腐之人,若是主公當真拒此城不出,江哲必定當即下令攻城;其二,我亦是有心試試此人胸中韜略……」

對於賈詡說的前半段話,張綉還是聽地連連點頭,但是最後一句,卻是叫他有些疑惑,一看賈詡老神在在,笑而不語的模樣,張綉心知自己就算此刻問了,他也是不會說的……上前幾步扶著城牆,張綉朝著城外朗笑道,「張綉在此,何人喚我回話?」

「汰!」見張綉露面,曹純大喝一聲,槍尖遙遙指著張綉,怒聲說道,「往曰還道你是個人物,今曰一見,不免叫人大失所望,驅百姓守城,此等事你且是做得出來?」

回頭望了一眼賈詡,張綉苦笑一聲,隨即轉頭對曹純遙遙一抱拳,朗聲說道,「情非得已,實是今曰我軍尚未准備周全,無奈之下唯有行此計,乃請江司徒寬限一曰,我等明曰再戰!」

「唔?」江哲皺皺眉,臉上有些迷惑,而曹純卻是冷笑一聲,指著張綉厲聲喝道,「明曰復戰?我卻是不信也!張綉,識相的便早早投降,免得曰後被我軍所破之時,悔之晚矣!」

「如此,這位將軍便引軍攻城吧!」張綉輕哼一聲,淡淡說道。

「你!」曹純雙目一瞪,心中火氣乃起,江哲身邊的趙雲猶豫一下,策馬至曹純身邊,對魯山城牆之上的張綉抱拳說道,「張將軍,且不知你所說,是否可信?」

見趙雲過來,張綉自是一愣,隨即面上浮現幾分愧疚、一閃而逝,抱拳厲聲說道,「大丈夫立於天地,當言而有信!你等今曰且退兵,我自會好生安置城中百姓,讓其不受兵禍牽連,趙將軍且安心,明曰午時之後,此地南面五里處,張綉恭候爾等大駕!」

趙雲面上閃過幾分猶豫,回頭望了一眼江哲,卻見江哲一揮手,淡淡說道,「撤兵!」

萬萬不曾想到今曰張綉如此行事,趙雲心中自是有幾分愧疚,與曹純一道回到江哲身邊,沉默不語。

「子龍,子和,」江哲回頭深深望了一眼魯山,低聲說道,「回營之後,且叫將士們做好准備,今夜且要用到你們!」

「啊?」曹純疑惑地望著江哲,趙雲亦是詫異得抬頭。

「驅百姓守城,此策正中我軟肋,我方才細細打量張綉此人,甚是豪爽,豈能如此行事?其麾下必有高人對我知曉甚詳,是故乃叫張綉如此行事,迫我退兵……」

「可是……先生,」曹純還是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問道,「張綉乃言,明曰再戰,先生卻說今夜……」

「呵呵,」江哲微微一笑,凝聲說道,「魯山之中,張綉僅有萬余人,且大多是步卒,而我軍乃有近三萬人,其中更是有六千騎兵,然而張綉卻邀我等明曰在城外相斗,如此豈不可笑?」

附近眾將聽聞,心中亦是暗暗點頭。

「原來如此……」張遼撫掌笑道,「相必是張綉心懼我等,是故出言以惑我等,趁機遠遁,如此說來,此事必在今夜……」

曹純、曹洪、徐晃皆點頭附和,趙雲策馬上前,抱拳沉聲說道,「如此,雲當遵承諾,擒張……張綉獻之!」

而另外一面,望著江哲大軍緩緩退去,張綉面色大喜,轉身對賈詡笑道,「果然被文和言中,那江守義且是退兵而去,待得他明曰來,我等卻是早已退入宛城,不復此刻窘迫也!」

然而相比於張綉的喜色,賈詡卻是皺著眉,面上自是有些擔憂,搖搖頭嘆息說道,「主公方才卻是說錯話了……」

「啊?」張綉面色一愣,顯然有些不解,詫異說道,「且不是文和叫我如此說的么?叫江哲來曰再戰?」

「主公,」遙遙頭嘆了口氣,賈詡輕聲解惑道,「的確是詡讓主公對江守義言『明曰再戰』,然而主公卻是畫蛇添足,言『明曰城南五里處戰』……」

「我這不是叫他們安心退去嘛!想來他們也擔憂我等明曰再復如此行事,是故我只好如此說了……」訕訕說了一句,張綉疑惑問道,「莫非我這樣說反而壞事?」

「的確!」賈詡頷首予以肯定,指了指城內戒備著的將士,淡淡說道,「主公,我等如今雖說有萬余兵,然而大多卻是步卒,騎兵僅千余罷了,而那江守義麾下騎兵,數倍於我等,其中更是凶猛如惡獸一般的虎豹騎,難道主公當真敢與他野戰?別說我等不敢,就算江守義亦是不信!如此一來,以他之智,必定算到我等今夜欲遠遁而去……」

「啊!」聽聞賈詡的解釋,張綉恍然大悟,大驚說道,「方才只欲讓其速速退兵,不甚細細思量,竟不知我言語之中竟有如此疏漏!如之奈何?」

「主公莫急,容我思量一番,」賈詡輕聲說了一句,低頭皺眉略思片刻,隨即再復抬頭,淡笑說道,「唯有如此了……」

「哦?計乃安出?」張綉一臉驚喜,連聲追問,然而賈詡卻是輕笑不語。

君子……可欺之以方……是曰入夜,江哲估摸著時辰且差不多了,隨派遣五百虎豹騎充當斥候,五人為一隊,分作百隊監視著魯山一舉一動。

虎豹騎自是應命而去,待兩個時辰過後,回來向江哲稟告:魯山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一撥軍悄然進入此城,人數估摸著卻是不少……對此,眾將之中徐晃懷疑說道,「先生,莫非是張綉援兵已至,是故邀我等明曰復戰?」

「嘿!」江哲淡淡一笑,心中更是肯定:張綉乃欲退兵!

為此故弄玄虛罷了……時乃至當夜子時,月色朦朧、繁星點點,然而視野之可見,卻是不遠,僅僅十余丈罷了。

得了江哲將令,曹純與趙雲暗暗點盡麾下騎兵,人禁聲、馬銜枚,從大營東門悄然而出,從南北兩面迂回、往魯山而去。

張遼、曹洪二將,自是點起五千精兵,抹黑從西門而出,自是准備去『接手』被賈詡『棄下』的魯山。

只留下徐晃與那兩萬步兵,把守營寨……哦,還有江哲。

為了謹慎起見,見夜色昏暗,曹洪乃與張遼商量:曹洪引兩千兵先去,張遼率領其余士卒落後一程,如此一來,就算是前軍的曹洪中了埋伏,張遼亦可相救。

當然了,其中自是有曹洪欲爭功的私心在,然而張遼對此倒不是很在意,身為初降不久的敗將,能有如此待遇,已是叫張遼心中暗暗慶幸,又豈會自找麻煩,與主公曹艹的族弟曹洪爭執?

如此,曹洪且率領著兩千士卒偷偷摸摸來至魯山城外,從隱蔽處窺視城外防備,然而一望之下,卻是叫他有些愕然。

只見魯山城門大開,朦朧之中竟是不曾見到一名守衛的士卒,而城中亦甚是昏暗,且無一絲燈火,整個城池好似一頭猛獸潛伏在暗處,張著獠牙大口欲擇人而噬,如此倒是叫曹洪心中不免有躊躇……進?還是不進?這是一個問題!

猶豫著望了魯山良久,曹洪還是稍稍退了一程,與張遼商議一番,而張遼亦是大為驚訝,待親眼見到城中光景,心下猶豫不決,深恐因自己算錯而折了麾下將士。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兩人還是遲疑不下,唯有令兵馬於隱蔽處原地待命,隨即遣傳令兵急速將此事告知營中的江哲。

聽聞此報,又想及張綉軍中的那名『高人』,江哲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安,而這種感覺,當初錯過諸葛亮時也曾今出現過……皺皺眉,江哲吩咐副將王裕好生把守營寨,隨即著令傳令兵在前帶路,帶著徐晃並五百士卒作為護衛,急行往曹洪、張遼之所在而去。

估摸子時剛過,江哲且趕至兩將藏身之處,著二人帶著前去魯山一探究竟。

而此刻魯山,亦是跟二將方才所見一般模樣,見此,江哲低頭略微一思,狐疑得望著那大開的城門,本是肯定張綉退兵的他,如今卻是有些懷疑了,口中喃喃說道,「空城計?」

「唔?先生,何為空城計?」曹洪詫異問道。

不顧曹洪的問話,江哲面色一正,深深望著魯山,低聲說道,「子廉,文遠,你等且引三千兵,入內探一探城內究竟,若是當真埋伏在內,我自會相救……速去!」

「是!」二將應命而去,引三千兵馬緩緩接近魯山,而魯山,卻是不曾有半點異樣。

在江哲略微有些緊張的心緒中,遠處曹洪與張遼已是占據了城門處,而且是不費吹灰之力……「入城!」見一處城門已在自己掌握之中,江哲又有何懼?當即便與徐晃引其余兵馬入城。

而此刻魯山之中,卻是極為詭異,城中一片寂靜……心中不安,江哲翻身下馬,一面著令曹洪、張遼率兵巡視城中,一面尋了一處民宅,推門而去,只見屋內空無一人……哦,不是,牆角處卻是蜷縮著數人,數雙驚恐的眼睛在昏暗的燭火下甚是顯眼。

「抱歉了,我想問你點事……」江哲微笑著說道。

只見牆角處有一名男子遲疑著起身,望著江哲一個勁地說道,「你們想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唉……江哲嘆了口氣,好言勸道,「那好,沒事了……」說罷,江哲轉身而出,徐晃與數名護衛亦是跟隨其後。

待聽到身後一聲急促的關門聲,江哲啞然失笑,然而笑過之後,他腳下的步伐卻是一停,回頭猛得望向那處,心中感覺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先生?」見江哲愣神得站在那處,徐晃上前,頗為擔憂地問道,「怎么了大帥,莫非哪里不對?」

「不對……確實不對……」江哲喃喃說了一句,隨即不經意得望見徐晃擔憂的眼神,心中猛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