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計中之計(1 / 2)

糟糕,這下麻煩大了……望著霧蒙蒙的四周,江哲臉上泛起幾許苦澀。

還真是窮寇莫追啊……招來眾將商議了一陣,厚實沉穩的徐晃猶豫說道,「無論如何,還是先退離此地吧……」話音未落,旁邊曹洪翻翻白眼說道,「你倒是說說,我等往何處退?」

「自然是原路返回了,末將覺得,華容道泥濘難行,不若繞路,即便是落後些許路程,然而憑借馬力,劉備自是無法逃脫我等掌握!」

「那你說,我等往何處退?」曹洪揶揄說道。

徐晃很是不解,卻見對面張遼沉重說道,「徐將軍回頭望一眼便知道了……」

「唔?」徐晃一臉不解得回頭望了一眼,頓時面上表情變得十分精彩,只見大霧蒙蒙,曹軍從何處來,早已不得而知……「如此大霧,難以辨別方向啊!」張頜苦笑一聲,轉頭望著江哲說道,「司徒,不知心中可有良策?」

「辨別方向倒是不難,」江哲搖搖頭,凝重說道,「難的是,如此大霧之中,難以辨別道路,恐怕要落於此地難以察覺的沼澤之中……」

「司徒,」江哲方才說完,身旁趙雲抱拳建議道,「不若叫將士們五人一列,牽馬緩行,倘若有人不慎陷入沼澤之中,便用繩索、槍桿救援,我軍徐徐而前,一旦有變故,便下令全軍止步,想來不會遇到什么大麻煩……」

「如此的話……」江哲微微一思,猶豫著點點頭,沉聲說道,「唯有如此了,你等即可傳令全軍,以五人為一列,徐徐而前,聞令即止,叫將士們牢記心中,不得有誤!」

「諾!」眾將抱拳一禮,當即帶著無數分別朝中軍、後軍而去。

沼澤之地遇上大霧,對於尋常人來說,因難以辨別方向,自然是滅頂之災,不過對於自己嘛……自己有奇門遁甲卜卦之術,卜算區區方向之事,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心中隱隱的不安,又是什么?

莫非諸葛亮隱藏了什么?

皺皺眉,望著眾將遠去,緩緩消逝在大霧之中,又望了眼附近曹兵臉上的惶惶之色,江哲暗暗一嘆,笑著說道,「眾將士稍安勿躁,只需我等齊心合力,謹慎處之,江某定會將爾等帶離此地!」

「是!」

「司徒說的是!」似乎是江哲面上的平和之色感染了麾下曹兵,曹軍低迷的士氣漸漸得到回復,至於虎豹騎嘛,個個是膽大包天的主,自然用不著江哲來激勵。

方才,自然也有不少虎豹騎誤入沼澤,不過與尋常曹兵不同的是,落於沼澤的虎豹騎無絲毫驚慌,果然放棄了胯下戰馬,並呼同澤相救,待去救援的虎豹騎亦有不少落於沼澤之後,剩下的虎豹騎將士,立馬停止了腳步,還不待江哲下令,便用繩索、槍桿等物救援。

虎豹騎的強悍,並非全然在戰場之上,而是處在逆境時,越是危機,他們便越是齊心合力。

比如說,因虎豹騎將士發現身上甲胄相對過重,在下沉過程時當即解甲呼救,倘若換做別的將士,恐怕多半是慌慌張張,六神無主了。

虎豹騎悍不畏死,便是其強悍之處所在。

你看,即便是處在此等危境,虎豹騎亦敢四下前去探路,不過其統領曹純不希望麾下勇武之士折在此處,是故作罷。

在原地停留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江哲的將令總算是傳達給了全軍,那一條條將令,令麾下士卒心中很是感動。

其一,但凡有人失足陷落沼澤,若是身旁戰馬亦同時陷落,則第一時間放棄戰馬,放棄身上所有負重,包括鎧甲、兵器,並大聲呼救;事後不給予任何處罰,原本在戰爭時,士卒丟棄鎧甲、兵刃可是要殺頭的,畢竟,鎧甲兵刃過於貴重。

其二,若是見到有人失足陷落沼澤,優先救援將士,可酌情放棄戰馬、兵刃、負重,一切以救援為主,事後同樣不予以任何處罰。

其三,可救而不救者,力斬!

如此三令也!

其實,江哲第三條可以說可有可無,早在許都練兵之時,負責練兵的於禁便是遵照江哲的指示練兵,遵行『不丟棄、不放棄、不拋棄』三條嚴令。

在於禁理解中,不丟棄,指的自然是鎧甲、兵器及其作戰物資,或是說輜重;不放棄,顯然是叫將士們敢於對面苦戰,不得懼戰後撤;至於不拋棄嘛,說的十成十就是同澤,畢竟當初江哲在陳留曹營也說過,『同澤,亦或是,乃是在戰場上為你擋刀子、為你防守身後的人』。

畢竟,對於來自後世的江哲來說,練兵,不如說是鍛煉曹兵的心境、改變曹兵的思想,強悍如虎豹騎,也只是遵照江哲口述的嚴酷規章而訓練,若是說其中究竟,真正負責訓練虎豹騎的,乃是當初的副統領楊鼎而已,並不是江哲。

說真的,若是論起真正的練兵規章,江哲不如於禁,更不用說高順,江哲能做的,僅僅是提高曹兵們的心理素質,比如眼下……在四下不知何處是沼澤的情況下,又遭逢大霧,視線受阻,保不定什么時候就陷入其中了,倘若換成其他軍隊,恐怕早已崩潰,然而此處的曹兵們沒有!

即便是不知何處是陷阱,即便是不知自己何時會陷落其中,曹軍輕騎將士們收斂心中惶惶不安,遵照江哲其各部將領指令,朝著前方緩緩而動,期間除去個別將士不慎陷落沼澤時發出的求救聲,以及相應響起的救援聲響,一萬兩千余曹兵,極為安靜……即便是口中唾沫咽得不停,即便是眼神不時掃視四周,即便是突然感覺腳下一軟……「這是何等的統帥力……」有些驚異地望著身旁一個個經過的曹兵,望著他們緊閉的嘴唇與凝重的神色,站在道破旁的張頜心下暗暗嘀咕著。

曹軍……不,我軍著實堪稱精銳!

回想起當初在袁紹麾下掌大戟士時的光景,又望望不時從身旁經過的虎豹騎,張頜苦澀一笑,有些羨慕地望了一眼不遠處,在那里,曹純正大聲呼喝著。

「徐徐而前,徐徐而前,莫要急躁,若是失足,亦莫要驚慌,丟棄身上所有負重,等待救援!」因一直大聲喊著江哲將令,曹純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長槍頓立在身旁,不時伸手扶過一名名滑到的將士,隨即,似乎是感受感受到有人注視,轉首一望,卻只望見大霧蒙蒙,心中暗暗道奇。

「呵,」輕笑一聲,張頜搖搖頭,抬手喊道,「跟上跟上,小心腳下,即便是前方同澤走過的路,也莫要忘了用爾等手中長槍探路……跟上!」

或許,投降曹公,正是自己一生的轉機也說不定呢……嘿!

「吧唧吧唧……」踩著腳下泥濘不堪的道路,一名名曹兵左手牽著戰馬,右手拄著長槍,一步一步朝前走,不時得,用右手中的長槍探探腳下的道路,免得落於沼澤。

畢竟,一旦落於沼澤,為求自保,肯定是無法保全身上鎧甲以及手中兵刃,更有甚者,就連自己的戰馬也保全不了,雖說折損過多戰馬是江哲並曹軍將領們不希望見到的,但更是此間曹軍輕騎將士們不希望見到的!

身為騎兵,戰馬便是他們的姓命!

將近一個時辰的趕路中,曹軍將領們不時看到陷入沼澤的將士們丟棄了其他相應負重,卻死死抓著馬韁,不忍放棄那同樣下沉中的戰馬,最後被將領們挑斷韁繩救起,望著戰馬沉沒的防線大聲哭嚎……「以人為本!」喃喃念叨著這四個字,處在中軍處的曹洪不時激勵著失去戰馬、兵器、鎧甲的將士們,可是不得不說,他的言語,實在是沒有激勵姓。

什么叫沒有好歹還活著?什么叫即便曰後當不成騎卒還能當步卒?

不過無論怎樣,曹軍的凝聚力,顯然是越來越盛,救援不及而折損的曹軍將士,是越來越少,即便是他們已經處在了沼澤腹地……「司徒小心!」時刻護衛在江哲身旁的趙雲,眼疾手快,將不慎陷落沼澤的江哲一把拉起,隨即皺眉望了一眼四周,憂慮說道,「司徒,這沼澤似乎越來越過於密集了……」

「是啊!」江哲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路旁的蘆葦,只見此物濕潮異常,遂暗暗搖了搖頭。

原本江哲還想著收割此處蘆葦雜草點燃,將草木灰用以鋪路,非但可以驅散大霧,更能小小減少路面濕滑,眼下,顯然是不可能了。

其次,江哲也不是沒想過叫將士們割草填路,只是這樣一來,麾下士卒肯定要四下分散,在此等大霧中,這是極為凶險的,搞不好,真的要全軍覆沒,那可就麻煩了……霧氣越來越濃了,濃的有些不合常理,雖然說原本也是不可常理……「唔……」望著前方幾乎是白茫茫一片,江哲停下了腳步,身旁趙雲一見,當即大聲喝道,「全軍止步!」

「司徒有令,全軍止步!」隨著趙雲的一聲呼喊,蜿蜒如長蛇一般行軍在此處的曹軍不時傳來幾聲喝令聲。

「怎么回事?」處在不遠處的張遼當即疾步朝前走來,卻見趙雲望著自己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明就里。

張遼一臉不解,上前抱拳問江哲道,「司徒?怎得?」

「奇怪……」只見江哲望著遠處,口中喃喃說著什么,趙雲與張遼對視一眼,俱是心下詫異。

奇門遁甲卜算之術竟然無法辨別方向?

這怎么可能?

在華容道口,以及進入這沼澤地帶時,自己還曾算過劉備等人行蹤,順帶算了算自己麾下大軍行軍路線是否有偏離,為何眼下卻算不到了?

「司徒?」見江哲表情有異樣,趙雲略帶擔憂地喚了一聲。

「先且莫要說話,讓我想想……」江哲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趙雲一愣,當即抱拳應道,「諾!」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奇門遁甲不可能算不到的,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么說來,看來是諸葛亮從中作怪了……按左慈說來,諸葛亮精通的應該是南華的法術,對於天機、氣運或許知曉一些,可是應該不擅長此類才是,究竟……等等!

按照《奇門遁甲》說來,只要我處在世間,不可能算不到一件事,其中差別只是詳細與否,決然不會絲毫也算不到,莫非我此刻不在世上?

嘿,怎么可能,不在世上,難道還死了不成,可笑了……等等!

莫非……「子龍!」想罷,為證實心中思量,在趙雲、張遼驚愕的眼神中,江哲拔出腰間倚天劍,用劍尖在地面劃著。

「這是……」張遼一臉不解,趙雲為之動容,口中喃喃說道,「陣法?」

「恩!」江哲點點頭,用倚天劍在地上畫了一個一人大小的陣法,隨即小心站在其中……果然!

哼!只要在世上,沒有一件事奇門遁甲算不到,其中差別只是詳細與否,倘若算不到,那么便是自己不在世上……不在世上,便是說,自己已陷在他人某個陣法之中!

差點忘了,諸葛亮也是精通陣法的啊……歷史中的,武侯八卦陣!

與自己所學的『八門遁甲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身在其中,不在世間也!

「哈哈!」想到這里,江哲哈哈一笑,叫身旁的趙雲、張遼並無數曹兵面面相覷,一臉愕然。

原來這大霧已並非是改變天象的奇術啊……而是陣法!

如此看來,方才大霧散開時,諸葛亮奇術的效果早已過去,而後的大霧,只是因為過於接近此地,故而漸漸變濃……要是陣法的話,自己早早便可以破除!

一時不察,竟然被他給騙了……慚愧慚愧!

那么首先,先確定一下諸葛亮此陣陣眼所在……咦?就在此處?

也罷!

「待我破……唔?」正要掐幾個手印破去諸葛亮陣法,江哲心中忽然涌出強烈不安。

怎么回事?難道此處並不是陣眼所在?

這不可能,奇門遁甲所算……等等!

好似想到了什么,江哲面色凝重,打量著四周,口中喃喃說道,「這個陣法,怎么有點怪異的感覺,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