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陣!(二)(1 / 2)

「夫人,老爺醒了……」

老爺?

還來不及細細揣摩這聽到的聲音,江哲就感覺腦袋一陣陣脹痛。

強忍著痛楚抬眼望了望四周,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這……這不是自己的卧室么?許都司徒江府,自己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沒有一點記憶?

等等!

充斥在自己腦中的那個『幻陣』是怎么回事?

「啊!」突然,腦中一陣刺痛傳來,叫江哲痛呼一聲。

「夫君!夫君!」伴隨著幾聲急促的呼喚,一位端庄秀麗的少婦在一名侍女的陪伴下匆匆走來,直直走到榻邊,深情望著江哲,眼中充滿了擔憂。

「秀兒?」江哲伸出手。

「自然是妾身,」華庄少婦坐在榻邊,握著江哲的手,梗咽說道,「若是夫君有什么不測,叫妾身……叫妾身等孤兒寡母日後……嗚嗚……」

「別別別,」見到心愛的女子哭泣,江哲心中亦是難受至極,拍拍秀兒光滑的手背哄道,「看你說的,為夫不是好好的嘛!放心放心!」

話剛說完,江哲就望見秀兒抬起頭來,好似心酸,又好似委屈地望著自己,幽幽說道,「夫君昏迷半載,今日才醒來,這如何能叫妾身放心?」

「昏……」江哲只感覺心中發愣,詫異說道,「我……昏迷半載?」

「唔,」秀兒點點頭,顰眉說道,「當日夫君率虎豹騎攻洛陽,卻與眾將士走失在洛陽城外樹林,眾位將軍苦苦尋找,這才發現夫君倒在林中,急忙護著回許都,沒想到夫君就此一眠不醒,直到今日……」說著,秀兒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著驚愕萬分的江哲深情說道,「夫君睡了許久,想必是餓了,待妾身親自為夫君做幾道小菜,可好?」

皺眉中的江哲點點頭,輕聲說道,「額……那麻煩秀兒了!」

「夫君哪的話,」微微一笑,秀兒輕輕在江哲嘴角一吻,溫情說道,「華老言,夫君身子還虛弱,且好生歇息,妾身去去便來!」

「唔!」

點點頭,望著秀兒踏著碎步出了房門,江哲這才轉頭打量著自己所處的房間來。

這里……

這樣想著,江哲不顧身體的虛弱,勉強起身,徑直走向對面牆上掛著的寶劍,倚天劍。

「鏘」一聲抽出中利刃,細細打量了一下,江哲微微嘆了一聲。

沒錯!確實是自己的房間!

房門「吱」一聲打開了,一個不同於秀兒的溫柔話音徐徐傳來。

「夫君怎么起來了!」

江哲轉身一望來人,喃喃喚道,「琰兒?」他分明望見一身金絲綢衣的蔡琰正站在房門處,又是擔憂,又是生氣地望著自己。

急忙關了房門,蔡琰碎步走到江哲身旁,扶著他的手筆說道,「夫君初醒,如何能起來?」說著,她望了望江哲身旁薄薄的衣衫,擔憂說道,「夫君還是回榻上躺著,萬一染了風寒,那該如何是好?」

「好好好,」江哲連連點頭,放下手中的倚天劍,在蔡琰的攙扶下回了榻上,望著蔡琰溫柔地替自己蓋上被子,江哲猶豫問道,「琰兒,我……為夫,當真昏迷了許久?」

「唔,」望了一眼江哲,蔡琰點點頭,心疼得撫著自家夫君的臉龐,幽幽說道,「那日眾將軍將夫君護送回府時,見夫君昏迷不醒,妾身……若是夫君有什么不測,妾身也……也……」

「別別,」見蔡琰有陰轉雨的趨勢,江哲連忙抓著她的手掌哄到,「你看為夫眼下不是好好的么?為夫可舍不得你們呢!」

「嘻,」蔡琰低頭掩嘴一笑,說道,「夫君多歇息歇息,可莫要再嚇妾身等了,妾身不過是女流之輩,受不起驚嚇的……」

「好……」江哲無奈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皺眉問道,「琰兒,為夫當真是昏迷了許久?」

「這還能有假?妾身等每日都來照料夫君,直回府之後,夫君一直昏迷不醒,至今已有百余日……」

「那……那為何為夫沒有一點印象?」皺眉望著蔡琰,江哲詫異說道,「為夫明明記得在洛陽城外……等等!琰兒,為夫是倒在洛陽城外一處樹林,叫眾虎豹騎將士救回?」

「是呀!」

「那么,子和他們是否有提起,為夫為何會倒在樹林中?」

「這……」蔡琰搖搖頭,顰眉說道,「這個妾身也不知緣由,眾將軍言,他們見到夫君時,夫君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幸好不曾有性命之憂,這才連夜護送回府……」

「他們可曾說,可曾見到有何異樣的事?」

「哦,這個姐姐問起過,但是曹將軍言,他們卻不曾見到有何異常……」

「哦,是么,」江哲淡淡應了一聲,心下苦苦思索著,但是叫他驚訝的是,自己的記憶好似出現了一些狀況,斷斷續續……

「琰兒!」

「唔……」

「叫子和即刻過來見我!」

「即刻?」

「即刻!」

「這……」猶豫地望了一眼江哲,見他眼神堅持,點頭說道,「好吧,妾身這就命人去找曹將軍!」

不過半個時辰,一身戎裝的曹純便滿頭大汗的過來了,入了卧房,見江哲正靠躺在榻上,抱拳大喜說道,「司徒醒了?」

「唔,」江哲點點頭,拍拍榻邊說道,「子和,過來,坐!」

「是!」曹純抱抱拳,幾步上前,坐在榻邊,卻聽江哲皺眉問道,「子和,聽說,半年前,我等取洛陽時,我昏倒在一處樹林之中?」

「唔……確實如此,司徒,當初叫末將一陣好找,這才找到昏迷不醒的司徒……」

「那么我問你,那些走失的虎豹騎將士呢?」

「哦,原來司徒在意的是這個,」曹純恍然,笑著說道,「司徒放心,眾將士都回來了,據他們說,他們是在林子里迷了路……」

「是么?」

「是的,司徒!」

「一人不少?」

「呵,一人不少!」

「……」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的曹純,江哲實在是找不出他有何破綻之處,揮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叫楊鼎、孟旭等人過來見我!」

「是!」曹純應命,躬身而退。

不多時,虎豹騎副統領楊鼎、驍將孟旭二人便過來了,江哲也問了他們同樣的問題,而得到的回答與曹純一致無二。

皺眉理著心中思緒,江哲忽然抬頭問孟旭道,「孟旭,當日你當真在林中迷路了?」

「這……是的,」孟旭那略微黝黑的臉上隱隱有些尷尬,擾擾頭訕訕說道,「末將那時急欲回去復命,卻久久找不到歸路……」

「那么,你可見到那處樹林有何蹊蹺之處否?比如,一直在林中打轉?」

「這……末將那時心急如焚,倒也不曾在意是否在林中打轉……」

「是么,我知道了,」疲憊地揮揮手,江哲說道,「你等下去吧!」

「是!」楊鼎與孟旭一抱拳,正要退下,卻聽江哲說道,「且慢,洛陽之事?」

「回司徒話,」楊鼎低了低頭,恭敬說道,「洛陽眼下還在白波叛將韓襲手中,不過眼下白波黃巾自相殺伐,已不復當初,曹公正打算出兵征討呢!」

「哦,是么,你們退下吧!」

「是,司徒!」

望著二人大步退出房外,江哲緩緩躺下,閉目沉思。

自己的記憶中,好似少了一些什么……

只隱隱記得什么幻陣……

幻陣?為何自己會莫名其妙記得這個詞?

還有,自己為何會無緣無故倒在洛陽城外樹林?這根本就說不通!記得自己那時身旁至少有數百人,怎么會一人倒在林中?

其余人呢?

失散了?在一處並不是很大樹林中失散了?

怎么可能!

除非……那處深林便是一座幻陣!

那么問題就來了,自己究竟是真的已回到許都自家府邸,還是……仍然陷在那幻陣之中?

曹純、楊鼎他們不通陣法,怎么可能走出陣法?

這么說來,這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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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想什么呢?」隨著一股香風傳來,秀兒出現在江哲身旁。

「呵,」勉強壓下心中疑問,江哲聳聳肩說道,「這不,胡思亂想著嘛!」

「你呀!」秀兒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江哲胸口,假作嗔怒說道,「莫不是想著某個小妾吧?」

某個小妾?這話怎么這么怪異?

「什么小妾?」江哲愕然問道。

只見秀兒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脫下身上綢衣,上榻鑽入江哲懷中,撅著嘴憤憤說道,「妾身往日倒不曾發現,夫君除了才華出眾之外,裝糊塗也是好手呢!夫君忘了昨日了?」說著,秀兒有些吃醋地哼了哼。

「昨日?」江哲張張嘴,莫名其妙望著懷中的秀兒。

你不是說我這段時間一直昏迷著的嗎?這昨日什么事,我怎么知道?

「好秀兒,昨日怎么了?」

「哼,」只見秀兒哼哼著翻了一個身。

江哲有些無奈了,下巴貼著秀兒的秀發,討好說道,「秀兒,為夫當真忘了昨日究竟有何大事了……」

「大事?確實是大事呢!」秀兒哼哼說道。

見懷中的麗人不理睬自己,江哲感覺有些納悶,想了想,玩笑說道,「秀兒,為夫可是病人喲……」

「病人?」豈料懷中的秀兒猛地轉過頭來,望著江哲滿眼擔憂說道,「夫君莫不是感覺身子有些不適?這……夫君身子不適,為何不早早告知妾身呢,要不,傳華老過府為夫君診斷一番?」

「……」江哲張張嘴,他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納悶說道,「秀兒,為夫不是在榻上昏迷了半載之多,今日剛醒么?」

「咦?」只見秀兒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詫異說道,「夫君在榻上昏迷許久?這……夫君為何會這么說?」

「哈?」江哲滿臉驚愕,古怪說道,「秀兒,不是你說的么?」

「妾身說的?」秀兒愣了一下,從江哲懷中起身,望著他詫異說道,「妾身何事說過?」

「這……」江哲心下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古怪說道,「那我為何躺在榻上?」

話音頓落,秀兒愣了愣,臉上似乎有些傷心,低頭幽幽說道,「夫君不會是心中惦記著他人吧?」

話語中濃濃的傷心叫江哲面色一滯,皺皺眉,摟過眼前的女人,低聲說道,「秀兒,實話告知為夫,昨日究竟何事?」

「也沒什么,」秀兒抬起頭來,略顯白皙的臉龐上勉強露出幾許笑容,幽幽說道,「不過是夫君迎娶了喬薇妹妹而已,其實這事,妾身早早便知……」

「等等,」還沒待秀兒說完,江哲便出言將其打斷,驚聲說道,「你說,昨日我迎娶了喬薇?」

秀兒沒有說話,只是低了低頭。

這怎么回事?

「秀兒,」雙手捧起心愛女人的臉龐,江哲凝聲說道,「秀兒說的,是真的?為夫並沒有在榻上昏迷許久?而昨日,卻迎娶了喬薇?」

望著江哲滿臉的凝重,秀兒愣愣地點點頭。

「那為夫問你,為夫曾出兵前往汜水關阻攔張白騎,在張白騎死後,為夫曾帶虎豹騎輕襲洛陽,結局如何?」

「結局?」秀兒歪了歪腦袋,帶著些許納悶之色,模樣可愛說道,「自然是攻下洛陽,凱旋而歸了,夫君,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不對勁!很不對勁!

江哲心中喊了一句。

望著自家夫君那倍感煩躁的面容,秀兒輕輕靠在他肩膀上,幽幽說道,「其實,夫君不必說這些逗妾身笑,喬薇妹妹的事,妾身早早便知道的……」

你知道,我不知道!

江哲倍感無力的搖搖頭,細聲說道,「秀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對於昨日,為夫確實沒有半點……半點……」

說著說著,江哲卻是說不下去了,他分明感覺腦中涌現出無數記憶……關於昨日、關於喬薇、關於二人昨夜發生的一切……

天啊……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懷中滿心的疑問,就算是摟著心愛的女人,江哲仍是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時,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之間,江哲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

「夫君,夫君!」

「唔,」敷衍式地應了一聲,江哲一個轉身,緊接著,身旁傳來的一聲輕笑,卻是叫他清醒過來,抬頭睜眼,一望身旁之人,江哲面色猛變,下意識地扯過被子,驚聲說道,「喬、喬、喬、喬薇,你,你怎么在這?」

他分明望見喬薇身上僅僅罩著一襲肚兜,發髻紛亂,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那赤裸著雙肩,叫自己一陣目眩。

這……

「夫君,」毫不在意江哲的眼神落在自己自己酮體之上,喬薇隨手取過榻旁一襲薄薄綢衣披上,無奈輕笑說道,「再有趣的事,夫君每日提及一事,也會變得索然無味喲!咯咯,不過一開始,倒是叫妾身真的吃了一驚呢,還以為夫君你如此薄情呢!」

「我……」江哲咽了咽唾沫,正說著,他望著對面的喬薇,好似感覺有些不對勁,古怪說道,「喬薇,你……你好像老了許多……」

一句話,好似天邊奔雷一般,叫喬薇面色大變,望了江哲半響,眼眶通紅,梗咽說道,「夫君這話,莫不是嫌棄妾身年老色衰?昨日夫君還說妾身風采依舊呢……」

哦,該死,又是昨日!

江哲懊惱地一拍額頭,見面前喬薇嗚嗚哭泣著,訕訕哄道,「不……這不是,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嘛……」

「嗚……」喬薇掙扎一下,避開了江哲伸過來的手。

江哲頓時更為尷尬,想了想,干干喚道,「喬……咳,薇兒,我這不是無心之失嘛,你就原諒我,好么?」

聽見那聲『薇兒』,喬薇這才止住了哭泣,轉頭怯生生望著江哲,幽幽說道,「夫君當真不是嫌棄妾身……」

「怎么可能,」忍著尷尬,江哲猶豫著將喬薇摟在懷中,輕聲說道,「我記得,你只比秀兒小一歲,與琰兒同歲,說起來,我還比你大三歲呢,要是你老了,我豈不是……」正說著,他面色猛地一變,放開懷中喬薇,疾步奔下床榻,走到銅鏡面前……

「哦,天啊,這怎么可能?」望著銅鏡中男子那略顯斑白的雙鬢,以及頭上的根根白絲,江哲驚得說不出話來。

「夫君?」喬薇跟了過來,滿臉擔憂之色,握著江哲手臂說道,「夫君怎么了?」

「呼……」只見江哲深深吸了口氣,忽而低聲問道,「薇兒,眼下是什么年號?」

「建安呀,夫君怎么了?」

「建安幾年?」

「咦,」喬薇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哲,納悶說道,「建安十六年呀……夫君這是怎么了?」

「沒事,我沒事,」江哲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口中喃喃說道,「這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昨晚……」說著,他話語猛然一頓,因為他分明記起,對於昨晚的記憶,不過是被曹操拉去喝酒,一棒子人喝到半夜,這才回自家府邸,昏昏沉沉之間,敲開了喬薇的房門,僅此而已……

怎么會?

「夫君,」溫柔撫著江哲後背,喬薇半個人幾乎貼在江哲身旁,溫溫說道,「待妾身侍候夫君起身吧,等下還有諸多事呢……」

「什么事?」江哲下意識問了一句。

「咦?」只見喬薇疑惑地抬起頭來,詫異說道,「夫君還得寫好些帖子呢!」

「帖子?什么帖子?」

「請帖呀,原本這事交與賈大人與李大人就是了,不過夫君不是說要親自書寫么?」

「請帖?」江哲沒來由地感覺一陣心悸:莫不是又要娶什么人吧?

「是呀,」只見喬薇點點頭,望著江哲那古怪的表情,掩嘴笑道,「夫君也真是的,晟兒成婚的大喜日子越來越近,府里忙得不可開交,夫君還這般逗妾身笑……」

「你……我……晟兒?」江哲露出一個極為古怪的表情。

「是呀,」喬薇點點頭,詫異說道,「晟兒已經十四歲了,是故曹公早前多次與夫君商議呀,依妾身看呀,關鍵在於曹公之女長晟兒兩歲,眼下已近十六,曹公恐怕是惹人閑言閑語吧,是故叫二人早早成婚,咯咯咯……」

「笑笑笑!」下意識地一捏喬薇鼻子,不顧她痛呼一聲,撅著嘴,嗔怒望著自己,江哲卻是想著自己的事。

建安十六年了?

這,這一轉眼,十一年就過去了?

腦中不停思索著對於這過去的十一年的記憶,其中,並沒有發現有何不對勁的,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