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是藍醫生(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4447 字 2020-06-08

藍醫生?這個問題在梁健頭腦里一閃而過。

車小霞母親輕輕撫了撫女兒的頭,柔聲說:「女兒,女兒,你別急,我這就去請藍醫生來。我這就去,你別哭啊!」說著就跑出去了。

聽說梁健是區委組織部副部長,車小霞父親的態度緩和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梁部長,不好意思,你看我,這幾天因為小霞,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脾氣也大了。剛才真是不好意思啊。你是領導,還親自來看我們小霞,我們很感激!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女兒情況不太穩定。我是個粗人,也不太會說話,領導來看我們小霞,這心意我們領了,只是醫院么,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梁部長你還是回去吧!」

梁健原想從車小霞身上獲得一點支持,只是看車小霞的狀況,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時候他若是纏著她問那些事,她一定會崩潰的。看來,這希望是徹底落空了。

看著車小霞父親舐犢情深,梁健說:「不好意思,伯父,沒想到倒給你們添麻煩了!那行,你們好好照顧車小霞,等她狀況好些了,我們再來看她。」

車小霞父親聽說梁健還要來,趕忙說:「不必了,不必了,梁部長,我們知道組織部工作忙,你是領導,事情肯定很多,哪能讓你為了我們小霞這點事一趟趟跑醫院呢!你放心,等我們小霞病好了,馬上會去單位上班的。」

梁健哭笑不得:難不成車小霞父親還以為我來看車小霞是為了讓她早點去上班嗎?

不過,車小霞的病的確是進了組織部之後才發出來的,也有許多人說,是因為組織部變態的加班作風,加上失戀,車小霞就崩潰了。

從父母的角度,無論如何都對組織部有想法吧?而梁健一出現在病房門口,車小霞便仿佛見了洪水猛獸般又是哭又是叫,若說梁健平時沒有欺負車小霞還沒人信呢!

這樣想著,梁健便有些無奈了,面對一個精神失常的人,還真是百口莫辯啊!說了一聲「上班的事情不急」,就走出了病房。

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白口罩的醫生,急匆匆地與梁健擦身而過。醫生明亮的黑眼睛眨一眨,回頭朝梁健匆匆瞥了一眼,目光如水,靜靜滑過,不曾停留,腳步輕盈地走進了病房。

從挽起的發髻,白大褂下修長的身姿,還有行走間的暗香浮動,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醫生。女醫生的目光,讓梁健心里一動,為什么如此熟悉?難道是相識的人?還是在哪里見過?梁健停了腳步,想再進病房看看這位醫生到底是誰!回頭,卻見車小霞父親,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眼睛直直地看著梁健,一副巴不得他快點離開的樣子。梁健無奈地笑了笑,只得朝電梯走去。這時,電梯正好開了,梁健便隨著一群人進了電梯。

女醫生白皙修長的手溫柔地拍著車小霞的手,說:「小霞,我是阮醫生。我來了。」車小霞原本直愣愣的眼神,聽到這柔和聲音,慢慢便有了一絲靈動,她把腦袋靠在醫生的手臂上,哭聲才漸漸平息下來。

車小霞父母見醫生一來,車小霞就平靜了,欣慰地對望一眼。他們都知道了車小霞對「藍醫生」的依賴,心想,如果沒有「藍醫生」該怎么辦啊?

車小霞在醫生的安慰下,終於平靜了,服了一顆葯丸,便閉上眼睛,打起瞌睡來。車小霞的父親問道:「醫生,對小霞,我們能不能采取一些更有效的方法來治療?用什么先進的葯物,或者花多少錢,我們都無所謂的。我們就這么一個女兒,請醫生……」

看著車小霞父母滿心期盼的目光,「藍醫生」說:「不需要再用什么葯了。小霞是心病,葯物只能維持一時的鎮定,用的太多,只會造成葯物依賴,對身體也會有損傷。從明天開始我會試著對小霞進行催眠療法,如果她能通過催眠,將埋藏心底讓她痛苦的東西傾吐出來、宣泄出來,效果肯定比用葯好許多。」

車小霞的父母雖然不是太懂「藍醫生」的意思,可他們對這個女醫生是絕對信任的,說:「一切都聽醫生的,只要我們女兒能好起來,要我們怎樣都可以。」

從車小霞的病房走出來,女醫生舒了一口氣,從耳朵上解下了口罩,一張漂亮、精致的臉蛋顯露出來。她不是別人,就是阮珏。車小霞和父母一直稱呼她「藍醫生」,「阮」和「藍」便是「r」,「l」的區別,在鏡州方言里,這兩個音基本分不出來。

剛才匆匆一瞥,阮珏已經認出了梁健,只是因為剛才情況緊急,一時也沒顧得上打招呼,更主要的原因是,這里是醫院,是她工作的地方。與梁建的許多次偶遇不是賓館,就是酒吧,有再多的交集也不過像是旅行途中的一場艷遇,不涉及生活。所以,剛才乍一見梁建,雖然很自然地想要叫出他的名字,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覺得,在酒吧調侃要比在這個她工作的地方打招呼更自然許多。

回到單位後,梁建一籌莫展。

對於讓梁建重新分管干部工作這件事,梁建知道胡小英非常重視,所以還特地送了他「解鈴還系鈴人」七個字。只是沒想到這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在這關鍵時刻又發病住院了,事情一下子又沒了轉機。其實,對於他自己來說,分管不分管干部工作,甚至,當不當這個副部長,都無所謂。內心里,他不是一個特別爭強好勝的人,也看穿了官場上的人事浮動,作為官場一員,升與不升,都說不上好壞。問題是,作為組織部副部長,他不分管干部,干部人事權力便會牢牢掌握在朱庸良等人手里,而胡小英作為區委書記,若在人事問題上控制不了,無論如何都是很危險的一件事,這不是胡小英樂於看到的局面。而且,朱庸良這人媚上欺下,又與周其同沆瀣一氣,長湖區的干部工作勢必烏煙瘴氣一片,梁健最氣不過的,其實就是這個,不管希望有多大,他還是會拼一拼。

然而,有很多事情,卻不是你想干就可以干,想拼就可以拼的。有時候,上級領導的一個想法,便能徹底把你絆死,比如,區委副書記萬康,就為了梁健給他提供的材料少了一頁,讓他出了一個洋相,從此便對他有了想法。這個想法成了讓梁健「坐冷板凳」的正當理由,也成了梁健重新「歸位」的絆腳石。

梁建腦海里忽然又浮現胡小英書記說的那七個字:解鈴還須系鈴人,其實,細想想,車小霞是那個人,區委副書記萬康也是一個。若是能把萬康書記對於他的想法給解除了,那么他分管干部的事也就不成問題了。

只是,要去除這個絆腳石,梁健就得想辦法彌補,但彌補的第一個辦法——車小霞自己承認陷害了梁健——這條路,對梁健來說,明顯已經堵上了。這時,梁健腦海中忽然冒出了第二個也許有用的人,那就是省委黨建研究室馮豐。

馮豐曾經答應過他,要給他在黨建研究雜志上發表一篇文章,並把梁健署名第一作者。然而,自從馮豐回省里後,卻一直杳無音信。梁健不是沒有想過聯系他,問一問這件事是否有了進展。有好幾次他都翻出了他的號碼,卻還是按捺住了那一股子迫切。因為,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怕他的迫切倒反而讓馮豐誤會當初的幫忙,就是為了在黨建研究上發文章,讓兩人的交往都蒙上了一層利益的灰塵。

只是,梁健現在毫無辦法,馮豐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想,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聯絡聯絡感情,也屬正常,即便不提起那篇文章,馮豐應該也能明白。

梁健掏出手機,撥了電話。電話嘟嘟地響了許久,梁健幾乎以為不會有人接時,馮豐終於接了。梁健清了清喉嚨,響亮地說:「馮大哥,你好啊!」與梁健的洪亮聲音形成鮮明對比,馮豐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現在有事,我待會回你電話。」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梁健傻愣愣地對著手機看了一會,心想:也許馮豐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還是耐心等他回電話過來吧。

梁健翻開那本古舊的《資治通鑒》,只是心煩意亂,竟一句都沒看進去。心想,古往今來,到底有多少能人志士,把精力全放在了「權」這個字上面?一部資治通鑒,不就是一個「權」字嘛?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來。打開一看,是馮豐發來的信息,寫著:

兄弟,我這里正忙著。有什么事情嗎?可以發個短信給我。

梁健心想,馮豐難道真忙得這副德行了?連發個短信的時間都沒有?也許這不過是他委婉拒絕與他聯系的方式,如果他能把那篇文章發出來,也許早就跟自己說了。於是,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回道:「沒什么,只是有段時間沒聯系,問候一下。」

不一會,又回復來一條短信:「那好,忙著,有空聯系。」

表妹蔡芬芬打了電話過來,說一起吃晚飯。梁健問是誰?蔡芬芬說,就只有沈老板,其他就是朱懷遇、雪嬌、小宇。梁健一聽說是酒庄沈鴻志老板,原本不想去,畢竟他是商人,他不願意跟商人走得太近,可想到自己住院的時候,沈老板曾讓表妹送了一個紅包,梁健想還是趁著這個酒局,把紅包送還給他。

酒店並不是很堂皇,小菜卻很有特色。

梁健是最後一個到的,其他人都已圍著六人小桌子坐好了,剩下的空位便是他的了,坐在他旁邊的就是酒庄美女小宇。

小宇今晚打扮得簡潔明快,又不失性感,粉色無袖衫,露出肩頭和臂膀白皙健康的膚色。齊耳短發末梢,在嘴角附近微微彎起,撥弄著人的心弦。梁健坐下來時,小宇朝他微微笑笑,只說了句:「梁部長。」梁健說了聲:「你好。」

沈鴻志說:「梁部長來了,那我們可以喝了,雪嬌,你跟服務員說下,讓上菜。」

雪嬌亭亭地站起來,通知服務員上菜,又邁著曼妙的步子回來坐下。雪嬌坐在朱懷遇身邊,雪嬌坐下時,朱懷遇側過臉輕聲對雪嬌說:「你今天這身打扮,很好,很襯你!」雪嬌朝朱懷遇瞄了眼說:「謝謝。」

雖然朱懷遇聲音不高,沈鴻志卻聽在耳里,笑著說:「老朱,你這人也太偏心了!你只誇了雪嬌,其他兩個美女就不管了?我跟你說,做人不能太偏心,小心待會兩位美女給你顏色看。」

老朱的目光里都蘊著笑意,春光一般灑過兩個美女嬌艷的臉,說:「沈老板,你這話可不對。我誇雪嬌,是我的本分!其他兩位,美當然是美的,只是名花有主,應該你和梁部長來誇。我這人很講究各盡其職,從來不做越俎代庖的事情!」

朱懷遇這話說得露骨,等於是說桌面上三個女人,由三個男人分頭包干的意思了!梁健情不自禁地看了身邊的小宇一眼。沒想,小宇也正朝他看過來。目光相對,小宇立刻低下了頭,白皙的臉卻增了一份桃花般的嬌羞。

蔡芬芬抬了抬下巴,眼光嫵媚地掃過在場所有人,說:「朱鎮長這話可差了,我們女人最喜歡什么,無非就是誇獎了。你們每人都誇一遍,我們不就多賺了嗎?偏偏朱鎮長就這么吝嗇,不肯誇我們一句,還說什么各盡其職!」

沈鴻志說:「在朱鎮長眼里,就我們雪嬌最漂亮!」

朱懷遇見眾人圍攻,一張臉堆滿了笑,說:「芬芬、小宇也很漂亮,你們的打扮讓你們光彩照人!」

小宇笑著說:「朱鎮長,這話聽起來,怎么就這么假呢?」說完,她又偷瞄了梁健一眼,就如頑皮的小孩子,完成了一個惡作劇後來看大人的臉色,讓小宇增添了幾分鬼靈精的可愛。

大家都說:「假,假!老朱,我看你今天是得罪美人了,還是快敬敬美女們吧!」

朱懷遇說:「美女當然要敬的,但這第一杯酒,我們還是一起來吧!」說著,端起酒杯。沈鴻志說:「也行,第一杯酒,我們一起喝了。第二杯酒,朱鎮長單獨敬美女!」老朱說:「先喝第一杯!」

第一杯酒干了。

梁健原本不太想喝酒,但他深知,人在酒局身不由己,既然來了這個酒局,不喝酒,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則就是不敬了。因為是空腹,一個滿杯紅酒下去,人就有些微醺了,再看杯中酒,反而不怎么抗拒了!

沈鴻志在喝酒方面,一向都實行盯牢看死,他說:「朱鎮長,剛才說要敬美女的酒,可要抓緊啊,我們可都等著你呢,你敬好了,我們才敢敬啊!」朱懷遇知道這一劫逃不過,豪放地說:「好,來,倒酒!」

雪嬌淺笑盈盈地拿了扎杯給朱懷遇斟滿酒,朱懷遇瞟一眼雪嬌青蔥白玉似的手,端起了那滿盈盈的酒杯,說「敬美女,我是誠心誠意。你們看,這酒杯可不留一點雙眼皮,那么,各位美女怎么喝呢?」

蔡芬芬嬌笑著說:「朱鎮長,既然是你敬酒,那么我們美女當然是隨意了!」

朱懷遇看著沈鴻志說:「沈老板,這恐怕不行吧?美女們這是不給我面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