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千辛萬苦(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4444 字 2020-06-08

熊葉麗剛出去不久,金超就敲了敲楊小波的門,閃進了楊小波的房間。楊小波問:「有情況?」金超說:「梁健和熊葉麗可能有奸情!」楊小波說:「奸情?如果真是奸情就好了!」金超想想熊葉麗那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就想,這個熊葉麗向梁健投懷送抱,而不是向自己,有什么好的!就道:「要不,我們去捉奸?到時候,他們就掌握在我們手里,唯我們是聽了!」

楊小波搖搖頭說:「金處長,梁健和熊葉麗不會做這種蠢事的,至少他們要做,也不會被我們抓現行。我擔心的不是她們發生那種關系,而是他們還不死心,會在今晚企圖去尋找新的證據!」

金超說:「有這種可能性嗎?」楊小波說:「完全有這種可能性。今天上午,那個曾倩似乎還有什么東西沒有說。我想,那是因為她顧忌到我在,如果說了出來,肯定也會遭到我的阻攔。我就怕熊葉麗已經看出了這一點,晚上和梁健也許還會去找那個曾倩。」

金超說:「翟興業不是說,已經將錢送給了梁健嗎?」楊小波:「這點錢,恐怕打發不了梁健。」金超問:「為什么?」他想,自己收了錢都挺滿意的,難道梁健反而難以打發,感覺自己好像低人一等一樣。楊小波說:「不是別的,我已經了解到了,梁健是宏敘那條線的人!」

金超難以置信地問:「這怎么可能?梁健只不過是區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他也配是宏敘那一邊的人?」楊小波說:「別小看了梁健,他跟長湖區委書記胡小英的關系非同一般,他之所以進入區委組織部據說也是胡小英一手扶持,胡小英跟宏敘市長的關系,有目共睹,因此他可以說,也是堅定的宏敘派。幾萬塊錢,肯定是難以打發他的。」

這時候又有人敲門。進來的是翟興業,手中拿了一個信封。楊小波看到這個熟悉的大信封,心想,難道翟興業又要給自己送錢?就說:「翟指揮長,該客氣的,昨天你已經給了,這就不需要……」翟興業說:「楊部委,這是我給梁健的,剛才他讓我們打掃房間的工作人員,又退還給我了。」

金超這才說:「看來楊部委說得真是沒錯啊!」翟興業問什么情況,楊小波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又講了一遍。翟興業這才了解到梁健和胡小英的關系,至於胡小英和市長宏敘的關系,他早有耳聞。翟興業說:「怪不得他怎么都不肯收我的禮!」

金超說:「那現在怎么辦?」楊小波朝翟興業說:「指揮長,你看這樣行不行?」翟興業仔細地聽楊小波說起來。

熊葉麗來到河邊時,見梁健雙手插在袋中,看著山澗里潺潺的河水。燈光依稀,熊葉麗看到梁健身材偉岸,背挺腰直,很有男人陽剛之氣,心里不禁一動,向他走去。

梁健看熊葉麗款款走來,說:「我們沿河邊走走?」熊葉麗說:「好啊!」兩人開始不說話,這里是四川盆地邊緣,山石奇峻,溪水從遠處的山嵐中而來,聽著都覺得靈動。空氣也格外清新。熊葉麗一個下午的郁悶總算得以稍稍緩和。

這樣和梁健並肩而行,忽然讓熊葉麗生出了一種浪漫情懷。山清水秀,俊男美女,一切似乎都如夢如幻。她不禁想起了喬國亮,他和她已經多久沒有一起散步了?五年?六年?心里忽然有些涼颼颼,自從喬國亮擔任省人事廳處長之後,他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即使在一起,他們的生活也如放在太陽下曬過的海綿,干巴巴的。哪怕是一起並肩散步這樣簡單的事,也早已成了帶著青春痕跡的美好記憶。如今,在這方陌生的天地之間,與梁健並肩緩緩而行,她甚至感覺到了幸福。她自嘲地對自己笑笑,看來自己真是不幸已久,很容易就滿足了啊!

走了一段路,梁健先打破了沉默,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熊葉麗腳步微頓,看向他:「什么事?」

由於河邊高低不平,落腳不穩,熊葉麗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靠向了梁健,肩膀與梁健輕微碰觸。肌膚相觸,梁健仿佛觸電般想起溫泉浴池里銷魂的一幕,此刻,夜幕低垂,四周安靜無人,梁健心里不禁有些翻騰。他趕緊深呼吸,壓制住身體對於熊葉麗的強烈欲望,說:「指揮長翟興業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為什么我們要找他的不是?我覺得他這個人還是蠻有能力和魄力的。」

熊葉麗還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其實,她這次受命來考察之前,領導明確對她說過,這次考察非同尋常,涉及到市政府一個重要崗位也就是市建設局局長的人選,所以一定要深入了解各方面的情況,領導還特意告訴她,宏市長不喜歡這個人,對這個人在職位上所作的事有所風聞,需要他們來查證。

熊葉麗說:「之前,我也沒好好跟你談起過,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翟興業不是宏市長的人,他是市委書記譚震林那一邊的,譚書記想要啟用翟興業來取代現任市建設局局長榮威。這一取代,將會對整個鏡州市建設發展,產生重大影響。因此,宏市長才讓我倆來參加這次考察。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能來參加這次考察,可是宏市長通過市委組織部的領導欽點的。」

梁健聽了這番話,心想,對熊葉麗來說,翟興業不是宏市長戰壕里的戰士,也就不是她的戰友,通過考察來發現他的重要問題,找點茬,然後給他上位設置障礙,也算的上理所當然。可對於他梁健,他卻沒有這樣「理所當然」的理由。梁健說:「難道,就因為他不是宏市長的人,我們就要找他的茬嗎?」

熊葉麗意識到,梁健似乎對翟興業有好感。心想:難道梁健並不是堅定地站在宏市長這一邊?問道:「昨天晚上,我看到翟興業從你房間出來,你們倆真的不是很熟悉?」

梁健察覺出熊葉麗語氣里對自己的懷疑,就說:「熟悉肯定算不上!我只是覺得,這人有能力,是一個可用之才。」熊葉麗說:「這一點,我也同意。可領導交給我們的任務,就是要發現他工作和生活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梁健說:「但我們也不能雞蛋里挑骨頭啊!」熊葉麗說:「這不是雞蛋里挑骨頭。之前我一直沒有跟你透露,就是不想給你造成先入為主的偏見,讓你用自己的眼睛看問題。但是,因為受考察時間的限制,要實現從表象到本質的突破有時候還真的不容易。其實,翟興業身上存在很多明顯的問題,關於他的舉報信也接連不斷。他這人能力的確有,為人也熱情,但政治素質卻不怎樣,拿公家的錢不當錢,有些工程也變通搞了很多貓膩,可以說,在揮霍和濫用職權方面他很有一套。這樣的人當了市建設局局長,全市建設大權落在這樣一個人手中,肯定會出問題。我們考察一個干部,不僅僅看的是能力,而是從德能勤績廉多方面綜合起來。翟興業這人能力堪當大任,可是德這一方面卻絕對不過關,在德和能的關系中,我們始終強調德能兼備,以德為先。翟興業在德廉等方面的確存在問題,而且是很嚴重的問題,這就值得我們警惕。雖然我們此行是帶著宏市長的任務來的,但卻絕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宏市長的要求也很明確,只要秉公辦事,如實反映考察人員情況。所以,我們只要做到如實反映情況就可以。這既是對我們自己工作的負責,對宏市長負責,也是對鏡州市幾百萬老百姓負責。」

梁健對個中細節不甚了解,但關於翟興業不拿公家的錢當錢這方面他是不懷疑的。比如,他昨晚給他的信封袋,里面就是幾萬塊錢。梁健不相信這些錢會是他自己的私房錢,肯定會變通一下,從經費里開銷的。另外,關於曾倩反映的事,給天羅鄉小學安全事故做假鑒定方面,梁健覺得也不是全無可能。

梁健說:「可是,目前的問題是,即便他真有問題,我們也沒奈何啊,畢竟曾倩提供不了真憑實據。」熊葉麗說:「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再去找曾倩。」梁健說:「找曾倩有用嗎?你不是已經見過她,她提供不出有力的證據啊!」熊葉麗說:「不一定。我感覺,今天上午曾倩是有所保留的。別看這個女孩子涉世不深,不過她很聰明,她看出楊部委不會認真對待她提供的線索,甚至有可能毀掉那些蛛絲馬跡,所以她沒有細說。我覺得,要不你去試試?」

梁健詫異地問:「我?為什么是我啊?」熊葉麗停下腳步,看定梁健說:「我能察覺出來,她對你有好感!」梁健笑道:「不會吧?!」熊葉麗說:「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這么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孩對你有好感不好啊?」梁健隱隱覺得熊葉麗話語之中,透著一絲試探和醋意。梁健擺了擺手,說:「算了吧,人家是有男朋友的。」熊葉麗說:「這么說,如果沒有男朋友,你就想追人家啦?」

梁健見越說越離譜,說:「說哪里去了,還是說正事吧,我們下一步能做些什么?」熊葉麗說:「我們去找曾倩,我相信,你在的話,她能說得更多。」

梁健說:「如果,你真這么覺得,那么我們這就去吧!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嗎?」熊葉麗說:「不知道。」梁健啞然:「那怎么去啊?」熊葉麗說:「我們不是長著腿和嘴嘛,去的話靠腿,不認識的話靠嘴,問問就知道。」梁健說:「看來,也只能靠這最原始的辦法了,只是這樣子別打草驚蛇才好!」

兩人沿著河邊道路向著天羅鄉集鎮的方向走去。為了方便購買物資,援建指揮部的選址本就離集鎮不太遠。上午熊葉麗跟曾倩談話時,有意無意地問到了她住在哪里,她說是在集鎮一座橋邊的二樓小屋里。

梁健和熊葉麗向著那個方向跋涉而去。沒有車子代步,走了不多一會兒,兩人渾身熱乎,腿也有些酸軟。梁健說:「平時養尊處優,出入都有車子,這會要用雙腿,就不行了!」熊葉麗說:「男人怎么能說不行?我都沒說不行,你怎么能說不行呢!」梁健見熊葉麗說得有些曖昧,就開玩笑說:「除了走路,其他都行的!」熊葉麗說:「好吧,你行!」這話聽起來,越發得透著曖昧,熊葉麗心中突突跳,心想,孤男寡女黑燈瞎火的在山路上走,人家看到了,會不會以為他們在私奔呢?

梁健說:「前面那里有燈光,應該就是了吧?」熊葉麗說:「沒錯,那里應該就是集鎮了!」

忽然,身後兩束燈光射過來,照亮了梁健和熊葉麗的身影。有一輛車從身後急駛過來。梁健說:「我們走邊上一些!」熊葉麗往路邊靠了靠。兩人就一起靠邊走,肩頭幾乎並在一起,穿得都是短袖,手臂肌膚的碰觸讓人心癢、心醉、心麻,然而他們卻都當作沒有察覺,只是默默享受這一份接近和美好而已。

有時候,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沒有明言的曖昧比明白的宣言更加挑逗人心,默默許可的接近比大張旗鼓的擁抱更讓人心旌動搖。梁健給自己找理由:我跟熊葉麗也算是同志一場,同志之間的好感,不用白不用;肌膚若有如無的碰觸,那種時斷時續的美好感覺,只不過給這無聊的山路增添了一絲樂趣而已,也不算太違反原則。

正自感覺良好,猛然察覺有些不對勁。身後,那輛打著遠光燈的車子,來得太快。剛才還在遠處,此刻卻已經追到了腳跟。梁健暗覺有股怒氣沖沖的能量,正朝他倆洶涌過來。熊葉麗感覺到了一股極大的危險,正從背後如芒刺來,正要回身去看,肩頭猛地被梁健的手摟住,接著身子便向著路邊滾去,沒入了道路和溪水之間的草叢之中……

她剛抬起頭來,看到一輛飛馳的越野車從他們原本走路的位置飛掠過去。她腿都軟了,如果剛才不是梁健反應迅速,兩人估計都已經成為輪下之鬼。梁健也是一身冷汗,趕緊去看車牌,發現飛馳而去的車子,車牌被一塊塑料紙套住了。

梁健說:「車牌遮住了。看來,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覺得我倆礙事,想要我們永遠閉嘴呢!」熊葉麗說:「看來我們是真的陷入麻煩當中了。」梁健說:「還想繼續下去嗎?」熊葉麗說:「聽你的!如果你要放棄,我不會反對。這都已經到了要用性命相搏的地步了。不過梁健,這樣一來,你大概再無懷疑了吧?」梁健說:「雖然我對這里不熟悉,但無論如何,這片土地,還是共產黨領導下的土地,不是凶手惡霸的天下!對某些人,我本是存著一些好感的,所以一直很掙扎,這下子倒好,問題反而明朗了,既然他們拉響了戰斗的號角,我肯定不會做逃兵。邪不壓正,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反了天去!」

梁健認定,剛才的車子,肯定是指揮部或者天羅鄉某些心里有鬼的人派來的。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找出證據,還原事實真相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