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做擋箭牌(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5143 字 2020-06-08

梁健心中不由罵道,這個朱懷遇,出了岔子卻扔給我!當初快活的可不是我啊!這叫什么事啊?雖然牢騷,可梁健卻也不能不管!

俗話說,為朋友兩肋插刀。看來,今天他只有為朋友做擋箭牌了!如果他不管,雪嬌說不定真鬧到胡書記那里去,這不僅讓朱懷遇丟臉,更讓胡小英沒臉。周其同他們一定會樂的:你胡小英看中調來的人,才來了幾天啊,就有女人來上訪反映作風問題,你調來的都是什么人啊!

手下犯事,領導同樣沒臉。領導最忌諱的,就是手下的人犯些不該犯的低級錯誤。朱懷遇這次犯的事就是低級錯誤。他不為朱懷遇考慮,還得為胡小英考慮呢!所以,梁健感覺自己必須得出馬。

匆忙跑出辦公室,梁健差點與正來他辦公室送文件的方羽撞個滿懷。方羽見梁健急匆匆的,問:「梁部長,怎么了?」梁健看到方羽,心想,雪嬌畢竟是女人,如果有個女的一起去做工作,應該會更加方便些。於是,梁健接過方羽手中的文件夾,擱在辦公室的茶櫃上,對方羽說:「跟我一起來。」

方羽很少看到梁健這樣慌亂匆忙,知道肯定出事了,也不再多問,只緊緊跟著梁健。梁健邊走,邊對方羽說:「待會,我們的任務就是做一個女人的思想工作,把她勸出區委辦的辦公區域。」方羽笑問:「在外面惹了女人了?人家找上門來了?」梁健朝她剜了眼說:「你梁部長,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嘛?」方羽吐了吐舌頭,在電梯中又踮了踮腳跟說:「我想也是。這么說,你是替別人救火嘍?」

梁健嘆了口氣說:「沒辦法啊,誰叫是哥們呢!」方羽看了看電梯,驚訝地說:「搞錯了吧,怎么過了三樓,朝一樓去了!」梁健說:「我是按了一樓,對方可能還在大廳,我們先到大廳,看能不能攔得住。」

剛出電梯,旁邊的電梯門正在關閉。從慢慢閉合的門縫中,梁健猛然瞧見里面身穿休閑短褲的女人,從身形來看,是雪嬌無疑。梁健對方羽說:「在那部電梯里。」梁健猛摁電梯按鈕,但那部電梯的門還是義無反顧地關上了,向上攀升。剛才下來的電梯,又向-1樓下去,看來一時半會還上不來。

梁健果斷說:「我爬樓梯,你坐電梯吧。」說著就向安全出口沖去。方羽說:「我跟你一起跑。」梁健加快腳步,在二樓時,看到雪嬌乘坐的電梯,已經向三樓升上去了。梁健再次加快步子。方羽雖然是個女孩子,跑起樓梯來,速度倒是一點不比梁健慢。梁健不忘誇了句:「你行啊,跑得這么快!」方羽說:你不知道,高中時我們的體育老師每次都折磨我們跑樓梯,所以練出來了!

他們還是慢了一步,雪嬌已經出了電梯,向胡小英的辦公區域走去。看來在這個地方生拉硬扯顯然是不合適了,搞不好雪嬌大喊大叫起來,就會引起委辦干部的圍觀。梁健急中生智說:「唉,這不是雪嬌嗎?」

雪嬌聽有人叫出自己名字,轉過了身來。她身穿果綠色休閑短褲和白色圓領寬松t恤衫,身材窈窕,圓潤的臉蛋讓她看起來很甜美,只是神色緊綳綳的,看來她心里也是挺緊張的。梁健說:「雪嬌,今天怎么到區委辦來了啊?」

雪嬌認識梁健,就說:「我有事要找胡書記。」梁健靈機一動,撒謊道:「胡書記?我剛才看到她上了車,好像到市里開會去了!」雪嬌失望道:「開會去了?」梁健繼續說:「是啊,剛開會去了!」

這時,從區委書記辦公室緩緩走出兩個人來,正是區委書記胡小英和區紀委書記溫照盛。梁健暗罵:說曹操,曹操就到。自己這謊話要被雪嬌當面戳穿了。胡小英和溫照盛看到梁健他們三人,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也不問,徑自向外走去。看來,胡書記是真的要去開會了。

雪嬌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頓了頓,想說什么,又沒說。直到他們進入電梯,雪嬌才問梁健:「那么胡書記什么時候才回來?」梁健和方羽都很驚訝,心卻一下子松了。他們剛才還奇怪呢,胡書記從身邊走過,雪嬌倒是沒有纏上去,原來雪嬌並不認識胡書記。

梁健趕緊答道:「肯定會比較晚,一般市里開會都會安排晚宴!吃過飯,胡書記應該直接回家了。」雪嬌失望地道:「那我先在這里等著,如果胡書記今天不回來,我就等到明天。」梁健說:「在這里等怎么行啊,來吧,到我辦公室坐坐吧!」梁健朝方羽瞥了眼道:「方羽,麻煩你跟他們區委辦秘書科說一下,如果胡書記來了,就通知我一聲。」

方羽點了下頭,道:「好,我去告訴他們一聲。」雪嬌見方羽真去區委辦秘書科,神情明顯一松,問梁健:「你在這里辦公?」梁健說:「不不,我在樓上,走,去我辦公室看看,難得你過來一次,到我那里喝杯茶。」

雪嬌原本怒氣沖沖要來找胡書記,聽梁健說胡書記不在,氣無處可發,也想找人說說,便跟著梁健上樓來到組織部。部里有些人見梁健帶著一個美女,都好奇地瞄瞄他們。雪嬌年輕漂亮,引起部里某些人一番猜測。梁健不去管,開了門,將雪嬌讓進來,用方羽送的玻璃杯泡了一杯茶,遞給雪嬌。

雪嬌朝漂亮的玻璃杯看了眼,如換在平日,她肯定要對這么好看的玻璃杯贊揚一番,可今天她沒有心情。不是今天沒有心情,她已經好久沒有這個心情了。自從她向朱懷遇提出要跟他結婚,去馬爾代夫度蜜月被婉拒後,她就一直沒有好心情。

梁健問道:「今天怎么會想到來找胡書記?有什么事嗎?」雪嬌說:「為了我和朱懷遇的事情。」梁健鎮定地說:「你們倆到底發生了什么?」雪嬌說:「他不願跟我結婚。」梁健說:「他以前答應過跟你結婚嗎?「

雪嬌說:「他以前說起過,說現在的婚姻沒有激情,我說那么我跟你結婚,他也沒有反對。可如今我真的提出來,他又反悔了!」梁健暗罵,這個朱懷遇當時被雪嬌美色所迷,肯定是說過願意跟他結婚什么類似的話。

如今再去辯解當時答應與否已經毫無意義,當務之急是要穩住雪嬌的情緒。梁健看著雪嬌說:「雪嬌,你應該記得,剛才我們在下面區委辦的時候,有一男一女從我們身邊走過去吧?」雪嬌點點頭說:「當然。」

梁健說:「你知道其中的女人是誰嗎?」雪嬌眼珠咕嚕嚕轉了幾圈,問道:「是誰?難道是區委書記胡小英?」梁健說:「正是她。」雪嬌頓時憤怒了,刷地站了起來:「肯定是朱懷遇讓你這么做的,他這個人!」

梁健冷靜地說:「雪嬌,你坐下。」雪嬌還是站在那里。梁健說:「看在我們也是朋友一場的份上,我請你坐下。」雪嬌才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氣:「你想說什么?我是不會聽的。」

梁健也不在意,笑著說:「你聽不聽沒有關系,你先坐下來,我又不是老朱,你沒必要對我發火。」雪嬌心想,他說得也沒錯,如果對梁健發火,她無非是多得罪一人而已。便說,「但你是幫老朱的!」

梁健說:「請你放心,我是不會單幫著老朱這一面的。」雪嬌說:「可是,你分明在幫老朱,剛才胡書記經過,你沒有告訴我,你還能說不是在幫老朱?」梁健說:「我承認,我是在幫老朱,同時我也是在幫你。」雪嬌說:「我不相信,我不想聽。」

上次,表妹蔡芬芬來過自己辦公室,也聊起過雪嬌的情況,她說,她和沈鴻志一起都勸過雪嬌未果。從今天梁健和雪嬌的交談中,他也深切感受到,雪嬌的思想工作並非那么好做。

有些女孩子,人長得漂亮,頭腦卻簡單的很,有些一根筋,想好一個事,就會不計後果,往這個方面去想,撲向這個方向去做,就是用一頭牛也不一定拉得回來。雪嬌恐怕就是這樣的女孩子。梁健心道,跟這樣的女孩子交談,千萬不能著急。

梁健說:「雪嬌,你去過杭州嗎?」雪嬌奇怪梁健怎么突然就問起了浙江的杭州市來,雪嬌說:「當然去過,杭州,人間天堂呀!」梁健說:「那么,你看過杭州內西湖的荷花嘛?」雪嬌有一年夏天去杭州,看的就是盛夏的荷花和蓮蓬。雪嬌說:「當然看過。」

梁健說:「夏天經常下雷陣雨,下雨的時候,雨滴打在荷葉上,會發生什么樣的情況?」雪嬌說:「馬上就會滑下去。」梁健說:「這就對了。」雪嬌說:「什么對了?」梁健笑說:「我現在覺得,你就是一朵荷花。」

被人比喻成荷花,那是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清純、高雅,雪嬌當然高興,可後來一想,又覺不對。因為梁健講到雨水打在荷葉上就滑下去了,這不等於是說梁健說的話,她都沒聽,讓它滑下去了!雪嬌收緊了舒展的笑容說:「你的意思是我聽不進別人勸,對吧?」

梁健說:「不僅僅你如此,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都會這樣的。特別是對於自己太在乎的事情,越在乎我們越聽不進勸了!」雪嬌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說:「可能是這樣吧。可你知道,我有多么愛朱懷遇嗎?」

梁健說:「我知道你愛他。如果真的愛他,就別再逼迫他了。我相信,他肯定也是愛你的,但一旦進逼,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只能把對你的愛忘掉,來對付你的步步緊逼。愛是沙子,往往我們想要抓得越緊,留下的就越少。」雪嬌說:「可是,他騙了我,傷害了我。」梁健說:「所以,你也想傷害他一次?」

雪嬌說:「至少不能就這么完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一般人的想法都是,如果被人傷害了,就要還回去。梁健說:「你可以還回去。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你還回去的後果是什么!那就是,朱懷遇會受到胡書記的嚴厲批評,然後不喜歡胡書記的人會很開心,因為有人幫他們丑化了朱懷遇,朱懷遇將很難在單位立足,搞不好一段時間就會被調離,然後他的家庭也會發生危機,他老婆會跟他鬧,也許不會離婚,他的小孩會看不起他……然後這一切最初的造成者會是誰呢?你可能會認為這是朱懷遇罪有應得,朱懷遇可能會認為這是你不講道理……」

梁健頓了會繼續說:「其實,你們發展成這樣,真正的原因,倒是比如今所有的行為,都要美好一點。」雪嬌瞧著梁健,有些疑惑:「什么?」梁健說:「你們曾經至少喜歡過對方,甚至愛過對方。」

雪嬌瞧著梁健,久久沒有說話。她現在考慮的都是,要跟朱懷遇結婚,卻很少考慮,自己是否真正還愛著朱懷遇、喜歡朱懷遇。雪嬌剛開始跟朱懷遇交往時,倒真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情。自己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只是一個酒庄的普通員工,收入也不高,覺得年過三五的朱懷遇,有著成熟的氣息、還特別會哄人,雪嬌就喜歡上了他。

朱懷遇當時還告訴她自己有老婆、有孩子,還把工作和家庭中的不快樂向她傾訴,她覺得朱懷遇是看得起自己。在自己老家的村子上,還真找不出一個這樣的男人。雪嬌就覺得能跟朱懷遇交往下去,是一件挺開心,挺有安全感的事情。這可能就是一個官員身上的權力,給女孩帶去的安全感吧。

雪嬌對朱懷遇的感情,本來也是單純的,有時候朱懷遇開玩笑說:「如果我的老婆是你就好了。」雪嬌卻會說:「算了吧,大家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可不想進墳墓。」朱懷遇因此感到,與雪嬌在一起很放心、沒有顧慮。

直到有一次,雪嬌的母親偷看了雪嬌的手機短信,看到雪嬌和朱懷遇親親我我、你儂我儂、老公老婆,就質問雪嬌這人到底是誰?雪嬌撒了很多謊,結果還是沒有受得了母親的連番盤問,後來甚至喊來了三姑六婆,討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雪嬌吃虧的問題。

雪嬌說了:「我只是想要一份單純的愛情,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親戚卻使用當前流行的話「婚姻的確是愛情的墳墓,可沒有婚姻的愛情就死無葬身之地。」並且要求雪嬌馬上去找朱懷遇:「你自己說,你們倆是相愛的。如果他真的愛你,那就該娶你。如果他都不願意娶你,你說這愛能算是愛嘛?」

雪嬌被問住了,很多美好的事情,都是經不起現實盤問的。雪嬌想,家里人說的也沒錯啊,如果朱懷遇真的是愛我,那么他應該可以跟我結婚啊,如果他不願意跟我結婚,那他還算是愛我嗎?這么想著,她就給朱懷遇打電話,說要嫁給他。朱懷遇一聽慌神了,他原本以為萬萬不可能發生的情況,卻真的發生了。他說了些理由,算是婉拒了雪嬌。

雪嬌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她原本以為朱懷遇會為自己放棄很多,可朱懷遇卻什么都不想放棄。雪嬌感覺自己被欺騙了,為此揚言如果他不答應,她就會到溪鎮去鬧,後來朱庸良調入了區委辦,她就打算來胡小英這里討個公道……

想起整個過程,雪嬌唯有傷感,她其實也不知該怎么辦,所以才弄出來區里鬧事的舉動,看著梁健,她說:「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們曾經是否喜歡過了!」梁健說:「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們是的,你們從最初碰面到如今,整個過程我都看在眼里的。如果你一定要說,你們沒有愛過、沒有喜歡過,那么,所謂被欺騙的說法,也就不成立了,你說是不是?」

被梁健這么一問,雪嬌實在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能看著梁健發愣。

梁健說:「把那些美好的過去,藏在心里吧。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另外,如果你覺得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可以盡管說,我們永遠都是朋友。」雪嬌說:「我不是來找幫助的。」

梁健說:「我知道。我是說萬一。」雪嬌朝他點了點頭。

雪嬌臨走時說:「我知道,現在我要想見朱懷遇都困難了。他一直躲著我。」梁健說:「我馬上跟他說,讓他以後堅決不能躲著你。」雪嬌笑笑說:「不用了。我想請你幫我問他一下,他想不想一起去一趟馬爾代夫?」

梁健莫名其妙,重復一遍:「馬爾代夫?」雪嬌說:「他以前和我說起過,馬爾代夫三十年內要沉沒了,所以我想在有生之年,跟他一起去一趟馬爾代夫。我的一個閨蜜說,最近她打算去一趟,不知他還想不想去?」

梁健心想,朱懷遇還真是個情種,竟然答應雪嬌要去馬爾代夫!心里想笑,臉上卻是一臉嚴肅,他道:「我會告訴他。」

雪嬌說:「梁部長,感謝你!跟你說的一席話,讓我好像猛然明白了許多道理。不管朱懷遇想不想去馬爾代夫,我都會跟閨蜜去,散散心。」梁健說:「好,去散散心好!老朱我會轉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