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逼婚一族(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5263 字 2020-06-08

胡小英和梁健都不禁點頭,「智空大師的記憶力真是超常啊!」智空大師說:「哪里啊,只是略施小計。不過我有一個期望,如果馬書記的兒子真有一天來鏡州市北部新城發展,胡施主也一定要為他創造好的條件,否則我這出家人就是打了誑語了。」胡小英說:「請智空大師放心。」

梁健心想,智空大師是多慮了,畢竟人家是省委副書記的兒子,整個鏡州市的官員恐怕都想關照他呢,就怕爭取不到機會。不過,智空大師這么說,也說明了他心里也一直有一個結。今天他這么說出來了,整個結可能也就解開了。

離開法華寺,在山道上,雪更大了。

胡小英說:「不好意思,本說要請你吃飯的,今天這應酬真是……」梁健不需要她解釋,就道:「我明白。」這時,梁健手機響了起來,竟然是長久未曾聯系的前領導黃少華。

接到老領導的電話,梁健先是一陣內疚,自己到了市府辦工作以來,與老領導的聯系是越發的少了。

以前黃少華喜歡喝酒,安排的酒局飯局多,常叫上梁健。自從中風事件之後,黃少華下定決心戒酒,叫梁健吃飯的次數也減少了。兩人見面的機會也變少了。吃飯,真是現今聯絡感情的最重要途徑,如果你從酒局飯局中退出,很大程度上也就從這個交際場中退出了。

梁健不多想,聲音中透著愉悅,接起了黃少華的電話:「黃書記,你好啊!」黃少華的聲音十分耳熟:「梁健啊,好久不見啊。這會在忙什么哪?」梁健說:「不忙。」黃少華說:「不忙也不來看看老哥?晚上來我家里吃飯,就這樣吧!」

梁健晚上的確沒什么應酬,更何況是黃少華難得叫自己吃飯,他有事也會想辦法去。就簡單說了一聲:「好叻,知道了。」

放下電話,坐在一邊的胡小英問:「有人請你吃飯了啊?」梁健也不隱瞞,如今胡小英已經不是自己的直接領導,很多話都好說:「是啊,是你區里的,我老領導,黃少華局長。讓我去他家里吃飯。」

胡小英說:「哦,黃局長,你該去。另外,你也幫我向他問個好吧,這沒幾天就過年了,之前也不會再開大會了。你也可以告訴他,明年上來我們會考慮他去人大的事情。當然人大副主任這個位置不大可能,我們會安排一個最適合的崗位給他。」

梁健說了聲:「謝謝。」他感覺,胡小英讓他帶這個信,其實也是送梁健一個人情。

車子先把胡小英送到了酒店,瞧著胡小英走進酒店的美妙背影,梁健身體不由有些發熱。胡小英並不是有意扭動腰肢,不過她走路時自有一種魅力,可以讓男人忍不住盯著她看。

司機隨後將梁健送到了黃少華家所在的小區,梁健下車前,司機說:「多喝點。」梁健笑了笑說:「今天晚上你也可以放松一下了。」

來到黃少華家樓下,梁健不由心潮澎湃,去年春節之前,自己也是來這里吃了晚飯,當晚是黃少華的女兒黃依婷送他下樓。如今又來,仿佛這一年多來的時間被壓縮了一般,顯得特別短。

「嘟—嘟—嘟……」有一輛車在倒車。

這是一輛天藍色大眾高爾夫,從漆面的亮色看,這車還是一輛新車。

近幾年,鏡州市各個小區中的汽車保有量激增,停車難成為了眾多民生難題中的一個。就比如這輛高爾夫要停車,前面和後面都停了車,環顧小區內,大部分位置都已經停了車,有些干脆已經沖上草皮,凡是可以停的地方都已經停了。只有這輛車之間,可能由於間距太小,不大有人敢停。

正因為間距小,這輛小車倒庫移庫了多次,都以失敗告終。梁健在一邊站著看了會,覺得挺有意思。小車主人似乎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停不進,就又出來,接著停……

梁健估摸,如果是自己去停的話,大概一次就能停好,最多不超過兩次,這跟開車的經驗有關。梁健猜測,車主應該是一個新手。這么想著,梁健就想援手一把。他上前去敲了敲車門。

里面一位長發女孩聽到敲門,迷蒙地轉過頭來,看到梁健,她臉上瞬間綻放出陽光笑容,原本一臉陰霾一掃而空。她推開車門,下了車:「梁健哥!」

黃依婷身著白色毛衣,藍色牛仔裙褲,一雙高跟鞋,顯得無比亮眼。這一年多不見,黃依婷更加青春煥發、陽光明媚,在這冬日的傍晚,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梁健將目光從黃依婷身上移開,看了看車說:「買車了啊?」黃依婷甜美的笑著說:「是啊,回家方便一點。」黃依婷大學畢業之後,考入了省經貿委,在寧州工作。她父母在鏡州,是需要一輛小車來去方便一些。

梁健指著車子說:「你想要倒進去?」黃依婷略帶羞澀:「是啊,可我車技太次了,倒了幾次還是這個模樣。」

梁健笑道:「大家都有這個時候,多開一段時間,就熟了。這樣吧,這次我來幫你倒吧!」黃依婷笑道:「那太好了。」

梁健坐進了高爾夫,就聞到了車內余留著女孩特有的香味。梁健集中精力,將車子先開出,然後從後視鏡中估計了一下車位,掛入倒擋,右打轉,松開剎車,左打轉,車子輕輕松松就進了車位,梁健拉上了手剎,關上車窗車門,將鑰匙交給了黃依婷。

黃依婷看看已經停好的車子,誇道:「梁健哥的車技真行啊!」梁健笑說:「你再開上一年,恐怕就能比我好了。」黃依婷道:「梁健哥,我們趕緊上去吧,我爸媽估計在等呢。」

「好叻。」

黃依婷從後備箱中拿出了年貨,也許是單位發的。她到底是一個女孩子,這么多東西拿不動,梁健就幫助拿。

梁健也隨身帶了些禮物過來,這會大包小包的,感覺就有些像一對小夫妻回家過年一般。

果然,走上樓梯的時候,一個大嬸瞧見黃依婷回來,十分熱情地與她打招呼:「吆,依婷回來啦?」黃依婷笑著:「是啊,劉嬸,快過年了,你忙啊?」劉嬸朝梁健瞧瞧笑道:「依婷啊,你都帶男朋友回來啦?我沒有說錯吧?」

黃依婷頓時臉上飛紅:「劉嬸,不是你想的那樣。」劉嬸笑著:「依婷,別害羞,大家都有這個階段,有個男朋友好啊,別害羞啊……」硬是把梁健定義成了黃依婷男友,不讓她解釋,匆匆下樓去了。

黃依婷和梁健對望一眼,無語,上樓。

黃少華和妻子戴娟已經等了許久,見他們一起進門,戴娟趕緊讓他們進去。黃少華已經在開酒了:「已經到飯點了,茶先不喝了,吃好飯再喝,怎么樣?」

梁健說:「聽黃大哥的。」到了家里,梁健也就不客氣了,將東西放了,直接到桌子邊坐下來。

黃依婷去了一趟房間,換了外套出來。四個人坐下來,圍著一桌子豐盛的菜餚,什么清水河蝦、水煮魚、燴羊肉、蒜泥菠菜、干鍋花菜……梁健說:「今天真是豐盛啊!」

黃依婷說:「爸,我今天拿了一瓶好酒過來,你要不也嘗一嘗?」黃少華已經打開了一小瓶子茅台:「我已經開了一瓶了。」黃依婷說:「這瓶我們喝,我帶來的酒給你喝一點。」

黃少華驚喜地問:「什么酒啊?」黃依婷說:「是一個朋友送我的,法國葡萄酒,保證正宗。」戴娟一聽,說道:「依婷,你知道你爸爸是不能喝酒的!」黃少華看了看黃依婷放到桌子上的葡萄酒,眼神中也有些猶豫。

黃依婷說:「今天不是高興嗎?梁健哥,你說是不是?」梁健不知該怎么回答,只是笑笑。

黃少華將黃依婷的紅酒拿在手里,說:「今天,女兒送酒給我,我真的很開心。不過,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媽和你,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我就不喝了,不過這瓶酒,我會放在書桌上,隨時都可以看到,就會想起我的乖女兒。」

一邊的戴娟欣喜地笑了:「少華!」黃依婷眼神炯炯地看著老爸:「老爸,我為你感到驕傲。本想說服你喝酒,可你堅持不喝更讓我覺得你了不起。」

黃少華伸過手來,在女兒鼻子上點了下:「你們一母一女少誇我這個老爺子了!我給你們倒酒,你們喝,我今天就給你們做好服務工作。」梁健笑說:「讓局長當我們的服務員,我們也太享受了。」

戴娟笑著說:「沒事,沒事,在家我是領導。」大家都笑了起來。

菜好、酒好、人更好。

雖然黃少華不喝酒,可是梁健的酒一點沒少喝。一是因為黃少華給他倒的酒勤而多,一個是跟兩個女人喝,她們都勸他喝完,他不好意思不喝。梁健知道,她們並不是要灌醉他,她們只是想表示開心、表示溫暖……想到這個家庭,曾經因為黃少華的生病,陷入一片陰霾,如今恢復到陽光普照,她們肯定是從心底里充滿了感恩。

而幫他們度過那段陰霾歲月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梁健。所以,他們每年都會請梁健在春節前吃飯,以表示對他的感謝!

酒喝到七分,戴娟忽然對梁健說:「梁健,什么時候也幫我勸勸依婷,她也好找個對象了。」依婷聽母親這么說,就說:「媽,你又來了。在電話里,你每天逼婚,今天好不容易吃個早年夜飯,你也來逼婚。逼婚是不對的。」

戴娟搖頭,對梁健說:「你看,我這女兒,怎么就這么聽不進我的話呢!梁健,你幫我勸勸。」梁健苦笑道:「戴姐,恐怕我勸是不合適了!你看,我現在也是單身一個人!」

聽梁健這么一說,戴姐倒也難為情了,朝黃少華看了眼。黃少華點了下頭說:「梁健,你單身是因為對方不好,這些我都是了解的。不過,我啊,覺得,談對象和結婚這事,還是讓女兒自己決定吧,我們倆老就不插手了!」

戴娟泄氣地朝黃少華瞥了眼,顯然對他的話不滿意。黃依婷卻笑著攀住父親的肩膀:「還是爸爸好!」戴娟說:「看你慣的。」

黃少華說:「今天我們就不頂嘴了,快過年了,我們好好吃一頓飯。你們再喝一點吧。」梁健舉起杯中酒,道:「我敬敬你們美滿的一家人!」

黃依婷卻說:「你也算我們家的一份子,其實我們早就把你當成自己人了!我們一起喝吧!」

黃少華和戴娟,相互對望一眼,都很有些驚訝黃依婷的這番話。黃依婷看到父母異樣的目光,羞澀地低下了頭。梁健也意識到黃依婷話語中,有些容易讓人誤解的成分,他趕緊道:「還是我敬你們,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闔家美滿!」

照例是黃依婷送梁健下來。走到樓下又是細雪飄飛,黃依婷興奮地在前面跑了幾步,身後留下淺淺的腳印。黃依婷轉過身來,翩然張開雙臂,因為喝酒而暈紅的臉蛋,雪白的衣衫,讓很有些酒意的梁健,感覺這女孩恍若仙子。

黃依婷聲音里都透著興奮:「梁健哥,為什么每次你來我家,都會下雪?」這顯然是小女孩式的問題,梁健不好回答,就說:「快過年了!下雪的日子多。」

黃依婷放慢腳步,走近梁健,梁健停住了腳步。黃依婷說:「梁健哥,你還記不記得,在市第一醫院的天台上,我跟你說過一句話?」

梁健當然不會忘記,那次黃依婷說要嫁給他。有些話,聽過算過忘記了,但有些話卻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梁健說:「當然記得。」

黃依婷說:「那你說說看,我當時說了什么?」

梁健在女孩子面前,一般都不會太膽怯,但面對黃依婷,他卻真的有些怕。他害怕與她的交往,一個不慎會傷害她,或者傷害到自己的老領導一家。所以,他不能亂說。

黃依婷這會站在一棵香樟樹下,燈光之中雪花穿飛,這就是黃依婷,在他心里是那種純潔的猶如雪花般的存在。而他感覺自己就如雪地中的泥漿,經歷的太多了,內心也變得空虛和渾濁。

梁健說:「你當時說的,我都記住了。不會忘記。」黃依婷說:「我沒有變,當時我說的那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也不是為了報答你對我們家的關心,我真的喜歡你,梁健哥。我希望你能娶我。」

梁健的心跳失去了平穩的節奏。

梁健沒想到黃依婷會這樣向他表白。他想,我梁健何德何能,我不過是一個官場的混混,一個感情不專的男人,我怎么當得起你這么一個純潔如花瓣般的女孩的喜歡?梁健看著黃依婷,內心澎湃,但依然堅定地說:「我們倆不合適,我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

黃依婷也堅定地盯著梁健:「我不在乎你離沒離過婚,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梁健說:「可是我覺得,一個人由現在和過去組成,我就像是一張有了污點的紙張,而你卻是一張白紙。」

黃依婷微微一笑:「我不逼你,但我會等你。」

黃依婷始終都是那么善解人意,她會把她的想法直截了當的告訴你,沒有半點牽絆,同時她又不會太過糾纏,她有耐心等你。這是讓梁健最害怕的,這種女孩子擁有一種不容置疑的信心和韌勁,讓你不得不喜歡、不得不敬佩、不得不想起,可是梁健還是不能做任何讓步。

說白了,他感覺現在的自己,已經配不上黃依婷這樣的女孩子。

坐在出租車上,電台中正舒緩的播放著張學友的情歌,梁健看著飄雪的街景,腦海里不時浮現出黃依婷的笑、黃依婷的眼神,這個任性的有些倔強的女孩子,他唯有一個辦法可以不傷害她,那就是遠離……

「剛才依婷那句話,是不是她的真心話啊?」躺在床上,戴娟還是睡不著覺。

黃少華也睡不著,欠了欠身子,跟老婆說話了:「我也不知道,可能她只是把梁健看成是一個大哥哥吧?」戴娟說:「我看不像,你說,她在談對象上老是拖,會不會真的跟梁健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