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相見無常(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4827 字 2020-06-08

下午兩人又去逛了西單、前門大街,在杜莎夫人蠟像館,兩人瞧著這世界偉人的蠟像,嘻嘻哈哈笑著。在後海公園騎行自行車時,梁健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游人,在這里無非就是無憂無慮的游玩。在南鑼鼓巷中,兩人買了一種特質酸奶,就在店里的高腳凳上吃起來。

黃依婷將酸奶小勺子含在嘴里,瞧著梁健說:「梁健哥,謝謝你今天抽空陪我來玩!」梁健說:「我還得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可不會到這些地方來玩呢!」黃依婷說:「那我帶你去一個更有意思的地方?!」

梁健說:「那么我們現在就出發?」黃依婷說:「不急,我們慢慢走,現在天色開始黑下來了,那邊要到晚上八九點鍾才真正熱鬧起來!」

兩人於是不慌不忙地在北京街頭逛,吃了一些京味十足的美食。到了八點多鍾,兩人來到了三里屯酒吧一條街。梁健雖然沒有來過,但早就知道這里的酒吧很有名。

梁健說:「有人說,現在三里屯酒吧也不行了。」黃依婷說:「可能吧。但是我帶你去的地方,不一樣。」走入一間裝潢挺有特色的酒吧,里面都是原始木質的裝修,到了門口,有人要他們出示邀請卡。

梁健有些搞不懂了,這酒吧也太奇怪了,進去喝酒,錢不就是通行證嘛?還要什么邀請卡?

黃依婷在梁健耳邊說:「這是一個明星酒吧。」梁健點了點頭說:「哦,原來如此啊!怪不得要邀請卡。看來,我們是進不去了。我們哪來的邀請卡啊?」黃依婷朝梁健笑笑,從小包中取出兩張卡片,遞給門口保安。

保安一看到邀請卡,就非常謙恭地朝他們鞠躬:「請進,我帶你們去你們的位置。」兩人隨著保安進入了里面。

到了里面,梁健就被看到的兩個人給驚住了,這不是經常在電視上出現的某某明星嗎?梁健的第一印象,這女明星,演過《非誠勿擾》,再看,那男明星不是香港著名演員,姓梁的嗎?好像演過《花樣年華》什么的,跟張曼玉一起演的吧!張曼玉倒是梁健挺喜歡的女演員,雖然年紀比梁健大了許多。

這些大腕就跟常人無異的坐在那里喝酒、品咖啡,跟朋友聊天。梁健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啊?黃依婷朝梁健笑笑說:「人家到這里來,也是圖個清靜,這是為數不多需要邀請卡才能進來的酒吧。你別盯著人家看了,待會人家以為你是狗仔隊,全嚇跑了。」

梁健倒也不是那種瘋狂的追星族,很快平復了激動的心情,隨同黃依婷一起坐了下來,點了紅酒,慢慢地喝著。梁健說:「你是怎么搞到邀請卡的?」黃依婷說:「我有一個同學是北京電影學院畢業的,現在是國內著名導演的助理,他這里常來,不過,因為很多演員看到他,都要纏著他演他們導演的戲,所以他也漸漸煩了。他一年倒頭,忙得不可開交,這次我來北京,他也沒時間陪我,就送了邀請卡給我。這邀請卡,什么都包含了,酒水免費喝!」

梁健笑說:「沒想到,你還有這么高檔的朋友啊!」黃依婷說:「我們在電視和電影上看到明星,往往覺得他們光彩照人、高不可攀,可是在他們圈子里,也都是平常人,只是職業不同而已。」梁健說:「這么深刻的道理,我今天終於領會了!」

黃依婷笑著看了看梁健,不好意思地說:「梁健哥肯定都懂,我在梁健哥面前講人生哲理,肯定是班門弄斧了。」梁健說:「哪能啊,你梁健哥也不過是普通人,很多道理都不懂的!」

這時候,又有兩位從門口進來,一男一女身材都相當高挑。梁健猛然眼神一顫,就好像腳下的地顛動了下。等梁健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一男一女已經走入了被一堵牆遮蔽的另一個區域。

黃依婷也感覺到了梁健神色上的變化,問道:「又看到什么明星大腕了?」梁健搖頭說:「不是,不是明星。我好像看到熟人了。」黃依婷笑說:「熟人?不會吧?會有這么巧?是鏡州的?還是北京的?」梁健說:「以前是鏡州的,後來她來北京掛職了!」黃依婷說:「那說不定真有這么巧,你可以去看看啊。如果真是熟人,正好打個招呼」

經黃依婷提醒,梁健便站了起來,朝那個區域走去,心想,難道真有這種巧合?他因為激動,心臟蹦蹦跳動。那一邊,還是幾十張桌子,還有一個演出台,這是歌手演唱的地方,今天演唱的歌手應該還沒有來。或者這里隨便哪個明星高興了,上去唱一首都是國內頂尖水平了。

梁健裝作是在找位置,其實將每張桌子上的女人都看了一遍,他看到了好多個在銀幕上很有名氣的女明星。其中一個不是特別有名的女明星,發現了梁健的目光,忽然對梁健說:「需要簽名?」

梁健搖了搖頭說:「謝謝,不用。」那個女明星卻不讓梁健走:「沒事,不用害羞,要簽名就簽名嘛。我簽給你。」說著就撕開一張煙紙,給梁健簽了一個名字,還一定要跟梁健干一杯。梁健感覺,這個女明星應該是喝大了。

沒有找到想找的人,他拿著那張簽名返回了座位。黃依婷從梁健手里接過那張紙條,看了眼,笑著說:「原來,你就是為了去要一個簽名啊?來頭不小嘛!」梁健說:「不是,不是,是那個女明星一定要給我簽名的!」黃依婷掩著嘴:「你好有面子。」

梁健還是有些失神,剛才好像真的見到她了,難道只是自己的幻覺?黃依婷舉起酒杯,說:「我敬你。」這時候,一個挺有名的歌手,上了台,開始唱《月亮代表我的心》。這歌曲很悠緩,唱出了原唱的神韻,有人開始鼓掌。

梁健說去一趟洗手間。他走近洗手間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面一個身影一晃,推門進入了女洗手間。這不是她嗎?梁健差點追了進去。在女洗手間門口,他停了下來。這時候,身後又有人說:「不好意思,先生,這里是女洗手間。你的,應該是那邊吧?」

梁健只好讓在了一邊,讓那個女人進去。梁健失神地已經忘記了自己也要去洗手間,他就站在門口等著。

一會兒女洗手間的門打開了,出來一個女人,她毫無防備地看到梁健,有些驚訝,有些茫然,甚至有一絲絲傷感慢慢地從眼底浮起來。

梁健看著這張精致的臉,黝黑的整齊發絲,米色套裙中勾勒分明的性感線條。這不是余悅又是誰呢?

「余悅!」梁健喊了出來。他真的是,怎么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上余悅。但是,有時候,就是這么巧合,他就是在這個需要邀請卡才能進來的地方,碰上了余悅。

梁健盯著余悅,這一年多沒見。余悅的皮膚更加白皙了,卻也明顯消瘦了,不過,眼中的神采、全身的嫵媚,卻絲毫未減,仿佛,時光讓她的美變得越發濃烈了。就如一朵百合,當初看到是剛剛綻開,如今已是芳香濃郁。梁健情不自禁地喊:「余悅。」

余悅還是呆呆地瞧著梁健,也許是沒有准備,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然而,讓梁健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余悅竟然說:「先生,恐怕你認錯人吧?!」

梁健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余悅,你為什么不敢認我呢!」余悅說:「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什么余悅,我叫紫祺。」梁健卻認定她就是余悅:「余悅,我認出你了,你別不承認。」

紫祺卻強調說:「我真叫紫祺。先生,請你讓開,否則我要叫人。」梁健還是沒有讓開,他伸手去抓紫祺的肩膀:「余悅,我知道,這是你的肩膀,我能感覺到!你就是余悅。」「我要喊非禮了!」

這時候,梁健的肩膀被一只手抓住,猛然扳了過去,然後又是猛烈一推,梁健就撞到了過道的牆壁上。一個健碩的男人,站在了余悅的身邊,用手指著梁健說:「你想干嘛?」

顯然這個男人誤認為梁健故意非禮紫祺,已然非常憤怒了。男人關切地看了看紫祺,說:「你沒事吧?」紫祺說:「沒事,我們走吧。」

梁健說:「余悅!」那個男人停下來,掄起了拳頭,准備照著梁健的臉上掄過來。紫祺拉住了男人的手說:「他可能真的認錯人了!我們走吧。我想離開這里。」

男人關切地說:「好吧,我們馬上走!遇上了神經病,真是掃興。」說著他拉著紫祺正要離去。梁健忽然追上去:「不會,我不會認錯,你就是余悅!」

男人這時候喊了一聲,朝梁健沖了過來,梁健則要沖到余悅那里去,兩人就發生了沖突。聽到打鬧聲,保安都過來了。黃依婷聽到吵鬧聲,也趕了過來。這時候,那些保安已經拉住了梁健,扮住了他的肩膀,不讓他動。

黃依婷見狀,趕緊過來,拍掉那些保安的手,說:「他是我男朋友,你們放手。我保證他沒事,你們放手。」黃依婷將梁健緊緊抱住了,那些保安才松開了手,說:「你們最好趕緊離開這里。」

男人護送著紫祺離開時,紫祺的目光瞥了一眼將梁健緊緊抱住的黃依婷,眼中流露出一絲羨慕、還是嫉妒,沒有人看得出來。

黃依婷和梁健出了酒吧,回到賓館。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到了賓館房間。梁健將自己扔進單體沙發里,整個人如丟了魂魄一般。黃依婷替梁健沏了一杯茶,放在梁健身邊的茶幾上,說:「梁健哥,你喝一口,穩穩心神。」

梁健說:「我剛才看到的肯定是余悅,她卻說是紫祺。」黃依婷見梁健冷靜一些了,就問:「余悅是誰?」梁健朝黃依婷看了看,喝了一口茶,慢慢地把自己與余悅的往事說了出來。黃依婷一直盯著梁健,聽著。

等梁健說完了,黃依婷說:「哦,原來就是余悅姐,我記起來了,當初你跟她結婚的時候,老爸還在家里提起過。不過,據說很快,你們就分手了。」梁健說:「是啊,她根本就沒有告訴我原因,就跟我離婚了。剛才我看到她的時候,我確信她就是余悅,但她說她叫紫祺。難道真的是我認錯了?」

黃依婷說:「也許真是你認錯人了。不過,即使不是你認錯了人,她真的是余悅,你也該放手了。畢竟人家有了另一半是不是?她不肯認你,就說明,人家想要忘記過去,開始新的生活了。你說是不是?」

梁健默然許久,看著黃依婷:「今天讓你見笑了。當時我一下子沒有控制好自己,好在你當時在。」黃依婷只是淡淡笑笑:「人都有控制不好情緒的時候。不過,我心里的梁健哥是個自控能力很強的人,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梁健朝黃依婷笑笑:「我想休息了。」黃依婷站了起來:「好,我也去休息了。」黃依婷走後,梁健將她准備的茶喝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看到余悅,他會這么激動。看來,有時候,人對自己並不了解。

直到情緒完全平復,梁健才拿起了手機,給胡小英打了電話。胡小英以為梁健關於特高壓線的事情,已經有了回音,問道:「是好消息嗎?」梁健說:「我今天看到余悅了。」

胡小英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當初她和余悅兩個人聯合起來隱瞞了梁健余悅的病情。關於這個事情,胡小英一直有些過意不去。現在,胡小英又和梁健有了一層不同尋常的關系,聽他說起余悅,她的情緒很是復雜。

胡小英問:「她最近還好嗎?」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已經沒有余悅的消息了。梁健說:「你真的不知道她最近的情況嗎?她不是區委派出去的掛職干部嗎?區委應該掌握情況的啊!」

胡小英不想再隱瞞下去,對梁健說:「關於余悅,有一些事情,我沒有告訴你實話。」梁健沉默地聽著,只覺得胸口一陣陣地發悶,發疼。原來,他一直以為關於他和余悅的一段已經過去了,無論他如何不解、不舍,還是憤慨,都已經過去了。可是,今天看到余悅,他的激動和失控,讓他明白,有些東西並沒過去。

胡小英說:「余悅得了病,她其實早就已經提出了辭呈。她到北京去,是看病。其實,我也有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梁健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當初分開時,雖然她沒有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他想過很多,他想過,她也許沒有放開自己的過去,他想過,她也許不夠愛他,他想過許許多多,唯獨沒有想過她會生病,然後獨自承擔著命運的無情和殘酷……

原來,所謂到中央部委掛職,不過只是一個莫須有的借口,一個堂而皇之的謊言。怪不得上次他來北京,去中央部委問時,都說沒她這個人。

原來她只是病了。

梁健感覺胸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捏著,透不過氣來,但曾經和余悅的那些點點滴滴,那些甜蜜的如春日午後從樹葉縫隙漏下來的陽光碎片般的美好時刻竟然如被打開的魔盒一般,洶涌而來……

為什么?為什么她要這樣做?為什么她不肯讓他陪著她一起度過那些痛苦時刻?為什么?

梁健回憶今天晚上看到的紫祺,她只是比余悅稍稍消瘦一些,卻毫無病入膏肓的慘狀。梁健對胡小英說:「也許,今天是我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