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幡然悔悟(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5169 字 2020-06-08

朱懷遇似乎也察覺了余悅的情緒有些低落,在上洗手間的時候,對梁健說:「我看得出,余悅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梁健一邊噓噓一邊說:「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

朱懷遇旁敲側擊地道:「難道你就這么算了?」梁健說:「那還能怎么樣?到美國是一件好事,這些我給不了余悅。」朱懷遇笑道:「我從沒看到,你在女人身上會認輸。余悅現在的男朋友很優秀?」

項光磊的確在某些地方很優秀,讓梁健望塵莫及,比如他的醫術,又是富二代。但是梁健也看到了他某些地方的不足,他的偏執、小氣等。梁健不想去攪合他和余悅之間的事情,那是因為,項光磊在余悅最需要的時候,給了她幫助,而自己卻沒有。

因為余悅在,這頓酒,也不可能喝得無憂無慮了。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余悅接到一個電話,看樣子是項光磊打來的。看來項光磊的晚飯已經結束了。

余悅說:「我在一個酒吧……我自己回來,不用來接……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吧!」

梁健聽出來了,對余悅說:「那我送你回去?」余悅說:「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回去吧。」

朱懷遇說:「要的,梁健一定要送送。」余悅站起身來,也不再推辭,往外面走去。

梁健起身的時候,朱懷遇在他耳邊說:「去開個房間吧,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人家要去美國了。我覺得,今天你想跟余悅做什么,她都會滿足你的!」

梁健朝朱懷遇白了一眼,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朱懷遇就是這種思維方式!然而自己真的沒有嘛?

梁健追了出去。余悅住的四星級賓館並不遠,在夜色中都能看到,步行過去大約也就二十來分鍾。不過,梁健還是問道:「我們打個出租車嗎?」

余悅點了點頭。

上了出租車,廣播里正播著一首熟悉的情歌。余悅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梁健的手,情緒略微激動:「如果這一刻,你說讓我留下來,我就不走了。我可以回鏡州。」

車內,是路燈帶起的明明滅滅,梁健能夠清晰看到余悅濕潤的目光,那樣灼灼有神。她不是在開玩笑。

出租車開出去幾十米遠,一輛轎車從黑暗之中緩緩開出來。車里坐的就是余悅的現任男友項光磊。項光磊早已結束了晚飯,他很想知道,在這段時間內,余悅會去見誰?跟誰在一起?

項光磊對於余悅的愛,有些偏執,有些瘋狂,有些不可理喻,他甚至在她的手機里安裝了定位系統,隨時可以定位她的位置。

鏡州市對項光磊來說,始終是一個敏感的地方。自從知道了梁健的存在,項光磊心里就產生了一種難以克制的危機感。所以,他匆匆結束了晚宴,想看看,余悅會不會聯系梁健。如果他們今天晚上,真的發生什么,那么他將……

項光磊的轎車跟了上去。這輛車是他向鏡州醫院借用的,醫院對項光磊的醫術極端佩服,期待著以後的合作,項光磊這點小小的要求,他們當然不會拒絕。

項光磊跟著出租車,瞧見後座位上坐著梁健和余悅,他們就那么坐在那里,並沒有表現出特別親昵的樣子。項光磊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梁健和余悅之間發生了什么,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美國可以不去,但他不能容忍余悅離開他。

他想好了,只要梁健和余悅在出租車里有什么特別的舉動,他就一腳油門直接撞上去。他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聽到余悅的話,梁健心里異常矛盾。

不能不說,就像余悅還愛他一樣,他對她也還是有感情的。他平時不想她,並不表示他對她已經再無留戀,他是個慢熱的人,有些東西一旦進了心里,想要忘記是很難的,而且很容易被勾起。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這一刻,他將她挽留,便是將她的新生活毀了。

梁健笑著說:「余悅,當時,你離開的時候我怨過你,因為我愛你。我覺得你至少該給我一個解釋。後來,我知道了原因,我怨過自己,因為我心疼你。但是,在你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是項光磊在你身邊。現在,你好了,健康了,如果我要你回到我身邊,我會感覺自己偷吃了人家的果實。我不能這么做,不會這么做。」

余悅看著梁健,望著他有如深潭般的眼睛:「難道就是這種道德想法,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梁健看著余悅精致、閃著柔光的臉,這還是一張充滿了魅力的臉:「也許,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在余悅和梁健的出租車後,那輛車依舊緊緊地跟著。項光磊的心臟已經被一種不理智的情緒占據了,在他眼里,余悅就是小時候的那個女神,如果她跟其他人有任何親昵的舉動,他都會瘋狂。只要他們倆的腦袋碰在一起,他就會不可遏制地踩下油門。

余悅的手緊緊握著梁健:「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還愛我嗎?」

梁健看著余悅,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胡小英的臉。他對胡小英、余悅不是同一種感情,但是他卻在腦海中浮現出了胡小英的臉,雖然比余悅年長卻依然保持著女人魅力的臉蛋……

梁健知道如果自己對余悅說,還愛她。那么她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回來。然後,他們可以順理成章地復婚,生活在一起。可是,一切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項光磊將會如何?他對余悅的愛,是一種病態的愛,離開余悅他會不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

還有,他和胡小英之間的關系將如何?

關鍵,還是余悅的健康,離開項光磊,梁健如何保證他能給她新的生命?

出租車慢慢接近酒店。

余悅眼眶濕潤地瞧著梁健:「很難回答嗎?」這目光如此楚楚動人,梁健差點就脫口而出:「我愛你。」然後將她擁在懷里……

可是他不能這么做!絕對不能這么做!不能因為感情用事,打亂一切。

梁健說:「這么多年過去了,很多都變了,我不……」

梁健的話還沒有說完,余悅的手就伸過來,堵在了梁健的嘴上。這時候,出租車停在了酒店門口。余悅說:「祝你一切都好。」

梁健也說:「祝你一切都好!」余悅最後看了梁健一眼,快速推開車門,下了車。

這時候,後面一輛車也飛快停了下來,從車上跑下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此時欣喜無比,他一直盯著梁健和余悅,但是他們始終沒有發生什么。這讓項光磊幾乎獲得了一次新生。

他沖過去擁抱了余悅,眼中飄著眼淚:「余悅,我會愛你一輩子的。」余悅這才幡然醒悟,原來項光磊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剛才,如果梁健真接受她的愛,不知項光磊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來。

余悅瞧著這個小孩子一般哭著的項光磊,摟住了他的腰。她想起了一句話:「要想幸福,就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要想糟心,就找一個自己愛的男人。」余悅心想,自己應該是會幸福的。

想通了這一點,余悅心中釋然了,她對項光磊說:「我也會愛你,愛你一輩子。」

她朝出租車中的梁健揮揮手,項光磊竟然也朝梁健揮了揮手。梁健臉上露出了笑容,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勇氣,放棄也能成就幸福。

他從來沒有雲淡風輕地面對過曾經喜歡的女人,與他們道別。他搖下車窗說:「祝你們幸福。」然後對司機說:「開車吧。」

余悅和項光磊一直等梁健的車拐了彎,才相互看了一眼,進入賓館大廳之中。

梁健在出租車上時,朱懷遇又打電話來了:「怎么樣,搞定了嗎?」梁健已經無心再去泡吧,就說:「哪有這么快,才剛進入賓館房間。」朱懷遇嘿嘿笑著:「加油。今晚上一定要雄壯點。」

什么跟什么呀!梁健說:「這個你就別操心了。」朱懷遇又道:「話說,你們是在哪個賓館?我晚上正好也要開房呢!」

梁健真是無語,梁健說自己開房是假,但是朱懷遇卻多半是玩真的。朱懷遇跟梁健比,在女人方面更隨心所欲,進退自如。當然有時候也會給自己惹來麻煩,還有一點就是,朱懷遇注重外表,他接觸的那些女人素質參差不齊,這也是很要命的一點。

梁健這會又不能告訴朱懷遇自己剛才說開房是假的,於是他就說出了余悅所住酒店的名字。朱懷遇說:「不會吧,你住四星級啊。也太奢侈了。」梁健笑說:「五星級也不是沒住過。」

朱懷遇說:「那好吧,我今天也大放血了,總不能住得比你們差。我也去那里開房。」梁健很是無語,但又不能說穿,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梁健是被朱懷遇的電話吵醒的。梁健有氣無力地問:「怎么這么早啊?」朱懷遇說:「你耍我?」梁健說:「怎么耍你了?」朱懷遇憤憤然說:「昨天你根本沒有住在賓館。我早上從賓館出來,正好碰上余悅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恐怕是她的男朋友吧?這說明什么?說明你昨天根本沒和她一起開房!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昨天酒吧的錢,是我付的。本來說好了,你請客,結果你沒結賬就走了!」

梁健想想,這倒也是的。說:「不好意思。我倒是給忘記了。」朱懷遇說:「說句不好意思就行了?請我吃早餐。」梁健看了看手機:「恐怕來不及了吧?還要上班呢!」朱懷遇說:「梁書記,你也太敬業了吧?今天是周末。」

梁健這才發現原來是周六,不過他還是打算去一趟鎮上,有很多事情需要再梳理梳理。不過,加班倒是不用那么准時了,便說:「薄皮餛飩怎么樣?」

朱懷遇說:「正合我意。昨天酒還沒醒,喝點餛飩湯正解酒!」

夏日的炎熱已經進入鏡州市民的生活,餛飩店里一早已經開了大電扇,嘩嘩嘩的吹著。饒是如此,一碗餛飩下去,兩人還是滿頭大汗了。朱懷遇哈哈地出了一口氣:「爽啊,酒醒了一半了!」

梁健朝他笑笑,喝了最後一口湯:「你昨天真跟那個美女一起開房了?」朱懷遇說:「誰像你,只說不干。」梁健搖頭:「我怎么可以干,你的那個美女以前你根本不認識,這一ye情之後以後說不定就再也不碰面了。可我,她是我的前妻,現在有了男友,人家馬上要去美國了。我難道為了一時歡娛,就啥都不管了?」

朱懷遇道:「我看你啊,當官當的,越來越謹慎了,跟以前的你,真是大不一樣了!」這話讓梁健還真有些難過,這是在批評他越來越沒個性了。但是,身在官場,如果毫無顧忌,早晚會出事。

他記得有人說過,在官場就得雕琢自身的形象,否則你就不會有進步。如果沒當領導之前,和當了領導之後,形象是一樣的,那么這個人也就不會再有晉升空間了。一般就是如此。

梁健想起,昨天因為余悅的出現,原本要跟朱懷遇聊的東西,都沒來得及聊,便問:「胡書記走了之後,你有什么打算?」

朱懷遇說:「你終於是問了一句關心人的話了。我嘛,還是如此。區委辦主任。區委書記還沒有到位,區長周其同暫時主持工作,我這里倒是閑著,沒什么事情。」梁健有些擔心:「這樣的話,會不會對你發展不利?」

朱懷遇說:「及時行樂。做官嘛,你並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現在沒有人來管,挺好,我倒是挺喜歡這個樣子。」梁健笑道:「不求上進。」朱懷遇說:「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在官場,靠上進根本就沒用,官場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這三者缺一不可。」

這句話刺激到了梁健的神經。

天時、地利、人和。人類世界哪一樣事不是這樣呢?這不由讓梁健聯想到自己正在向陽坡鎮干的事情,是不是已經達到了天時、地利、人和呢?

朱懷遇說:「不過,我還是非常信任胡書記,她不是那種人一走,就不管身後事的人。發什么呆呢?我們走吧?」梁健跟著站起身來,兩人從小巷子往外走。朱懷遇忽然問道:「最近,聽說,你在鄉鎮大搞作風建設,班子成員飯也沒得吃、酒也沒得喝,還從礦山企業退出了股份?」

梁健說:「你也聽說了?」朱懷遇說:「聽說了,你那些班子成員都在外面喊苦啊!」梁健說:「哦?」朱懷遇說:「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呢?」梁健說:「直說。」

朱懷遇道:「如今大環境如此,你一個鎮上搞恐怕成不了氣候,最後,鎮上的班子成員會對你有意見,與別的鄉鎮一比,人家還是在照吃、照喝、照拿、照分紅,憑什么你們鎮上的班子成員卻不行呢?最後的結果,肯定會說你的不好,你是變態,才害得他們沒有利益拿。」

梁健朝朱懷遇看了眼,知道朱懷遇是作為朋友才這么跟他說的,否則為什么沒有其他人告訴他這些呢!

梁健說:「謝謝你直言,不過我已經打定主意,必須把作風建設搞下去,也一定要把礦山產業的整治搞下去!」朱懷遇朝梁健豎起了大拇指:「不撞南牆不回頭,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你這一點。」

讓何國慶來配合抓礦山產業整治,梁健覺得的確沒有找錯人。雖然是周六,何國慶卻照常來上班了。他還是單身,雖然看起來有點肥胖,但是正式工作的時候,卻投入了極大的精力。

當天王雪娉也在鎮上,梁健就做了介紹,並吩咐王雪娉幫落實好有關工作和生活方面的問題。王雪娉看到這是梁健專門從市里引進的人物,當然非常重視,她說要給何國慶安排車子。

何國慶卻婉拒了,說他自己有車,而且他喜歡隨時行動,就不勞動鎮上了。說著,他就要去礦山。何國慶如今身兼市礦整辦和鎮干部兩個身份,但經過市委組織部的協調,市礦整辦的活他全部脫開了。

何國慶風風火火的走了之後,王雪娉笑著問梁健:「梁書記,你是從哪里爭取來這么一個人啊?」梁健說:「我可是勞動了市委組織部長的。」王雪娉說:「我想你應該是找對人了!就是,他有些太胖了。」梁健說:「我會把任務都交給他,幫他脫一層皮的。」王雪娉笑道:「我看你是打算剝他一層肉吧!梁書記,我現在懷疑你居心不良,你是看中人家胖,剝削得起,才把人家爭取來的。」梁健笑道:「你可千萬別告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