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一場掙扎(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1726 字 2020-06-08

是錯誤嗎?

這個問題,梁健曾經問過自己,而今天又在問自己。

只可惜,他回答不上來。他以前回答不上來,現在也回答不上來,今後恐怕也回答不上來。

第二天早上六點不到,梁健就從酒店出發了。他又是一夜未眠。小五這兩天跟著梁健,也怎么好好休息,也是困倦得,不過他很厲害,開車前狼吞虎咽了四個大肉包子,又喝了半杯濃茶,十幾分鍾後,人就看上去精神了許多。而梁健,就沒那么厲害了。

一夜沒睡的梁健,連胃口都倒了,早餐小五給梁健買了一個肉包一個菜包,梁健連一個都沒吃完。他看上去,顯得憔悴極了,都不像是個三十七歲的人,反而像是一個四十七歲的。眼睛下,烏黑的眼袋,有大又沉重,眉頭微微皺著,早上因為精神不濟沒有好好打理的頭發,和那一身沒有熨的襯衫西褲,頹廢得像是一個一夜間什么都沒了的失敗人士。

梁健靠在車里,閉著眼,想要睡一會,起碼讓自己看著沒那么憔悴,可就是睡不著。腦子里翻來覆去就是那些事,家庭和工作,項瑾和胡小英,攪得他腦仁都在疼。

尤其是項瑾那句話。

他該說什么?承認是個錯誤嗎?

梁健不想承認的,可又能如何?事實似乎已經證明了,這就是一個錯誤。

梁健無聲慘笑了一下。

車子到長白山庄,太陽已經爬了很高了。霓裳在門口的台階上坐著,一個人有些沮喪地在玩著她的毛絨玩具。梁健遠遠地就看見了,陽光下那小小的身體,顯得格外地孤單,讓人心疼。

「寶貝。」梁健喊了她一聲。霓裳茫然地抬頭,看到梁健的一瞬間,頓時驚喜。大喊著爸爸就起身往梁健這邊跑過來。

門內的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只有阿姨。

梁健抱起霓裳,親親臉蛋,剛要說話,忽聽得霓裳表情可憐地問:「爸爸,我們能不跟媽媽分開嗎?」

梁健心里一震,看著霓裳,一時說不上話來。半響,他勉強平靜地問霓裳:「誰說我們要跟媽媽分開了?」

霓裳回答:「是周奶奶說的。」

周奶奶,就是周姨。梁健看了眼站在門口沒動的周姨,才笑著寬慰霓裳:「媽媽只是去美國看病,等病好了,就會回來看我們的。或者,等爸爸有空了,我們就去看媽媽,好嗎?」

「真的嗎?」霓裳問。那緊張的樣子,讓梁健格外地心疼。梁健點頭:「真的。」

「爸爸說到要做到哦,不能騙霓裳哦!」霓裳已經開始笑了。

梁健也笑著點頭,可內心某個地方,卻格外的疼。

到門口的時候,往常都會問候一句的周姨,今天扭頭就進去了。梁健沒多想,只以為可能是從項瑾那邊聽到了什么消息,周姨一直在項家,伺候了多年,項瑾就跟她親生的一樣,同仇敵愾的心理,梁健還是可以理解的。

項瑾沒在一樓,梁健問了問霓裳,霓裳告訴他,項瑾在二樓收拾行李。正要上去找他,忽然周姨喊住他:「老項讓你去書房找他。」

周姨站在不遠處,臉上是今天才第一回出現的那種厭惡鄙夷的神情。

梁健只能假裝沒看到,將霓裳安排好後,轉身去了書房。書房內,項部長站在書桌邊,正在看一副字。字是狂草,梁健認得字體,卻認不全那幾個字。

「爸。」梁健叫了一聲。

項部長抬頭看了他一眼,從鼻子里哼出一個嗯的聲音後,又低頭去看字了。梁健站在那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說話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這樣的別扭持續了有七八分鍾。項部長才將目光從那副字上移開,順手將字一卷放到了一旁,然後看著梁健,說:「你跟項瑾的事情,我不該插手。但是作為一個長輩,該說的我還是得說。」

「爸,您說。」梁健微微低下頭。

梁健對於項瑾的愧疚,或多或少也會轉嫁到這個老丈人身上。更何況,這個老丈人雖然當初看不上他,可是梁健和項瑾結婚的這幾年里,他也從未做過什么,相反還多多少少幫過他。僅此一點,梁健也應該感謝他。如今他和項瑾走到這個地步,這個老丈人心里也不好受,世界上大部分父母都不會希望子女離婚。

梁健不太敢面對他的目光。

項部長開口沒有梁健想象中的嚴厲:「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看不懂。我看不懂你,也看不懂我自己的女兒。我不敢說,項瑾都是對的,我也不敢說,你都是錯的。周明偉的事情,始終是我們項家的錯,項瑾有錯,我也有錯。這一點,我在這里跟你道個歉。但是,事已至此,項瑾已經下定了決心,我這個做父親的,到底還是要偏向自己的女兒的。這一點,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爸,我能理解。」梁健接上話。

項部長愣愣地看著他,幾秒後,忽然長嘆道:「就是可憐了兩個小孩子。唐力跟著我們,肯定不會吃苦,霓裳跟著你,我相信你也不會讓她吃苦。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您說。」梁健道。

項部長說:「你每個星期必須要有一天的時間用來陪她。她已經沒了媽媽在身邊,你這個父親就更加要用心。項瑾小的時候,我沒意識到,也沒盡責,所以我不希望霓裳也跟項瑾一樣,你跟我一樣。」

「爸,我答應您。」梁健低著頭回答。

項部長看著他,沉默了下來。他的目光閃爍著梁健看不懂的光澤,好一會兒他都沒說話。梁健站在那里,心里翻涌的復雜情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要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