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柔的聲影穿過重重風沙,落在了男子身前。她看著重傷遍體的男子,手臂伸出,一時之間卻不敢碰觸,唯有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也攪動著她心間莫名的波瀾。
「玲珠師妹!」陌蒼鷹已落在了她的身側,快速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看這個人的穿著,明顯是外域之人,沒必要節外生枝。」
「而且,」他瞥了男子一眼:「傷到這種程度,已經注定十死無生,根本沒有施救的必要。他方才能站起來挪動,基本也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了。」
說話之時,陌蒼鷹眉宇間滿是疑惑……他對赫連玲珠算是極為了解,她絕不是一個盲目心軟之人。畢竟,她是生在處處皆是勾心斗角的帝王之家。
赫連玲珠也知道自己此舉頗為莽撞,甚至連她自己都在驚訝於此刻所為。但馬上,她便說出了一個頗為勉qiáng的理由:「我剛才好奇看了他一眼,這個人雖然重傷,但眼神依舊透著一分凌傲,以我這些年的識人,這個人的出身必定不凡。」
「感覺上,他應該很年輕,卻有神君境巔峰的修為……萬一,他是某個神????????????????國的人,我們救了他,豈不是撿了一個大人情。」
「若是把他丟在這里,傷成這樣,很快就會被淵塵侵蝕而死。」
陌蒼鷹皺了皺眉,剛要說什么,卻發現赫連玲珠已是上前一步,抬手將男子的上身扶起,任由那一片片干涸的wū血染上了她的手掌和衣袖。
他迅速移身,代赫連玲珠將重傷的男子托起,目光也變得柔和了許多:「看來無論經歷多少風浪,玲珠師妹善良的本性終是未變。也罷,就將他一起帶回去吧。」
隨之,他又補了一句:「希望他能活到那時候,也算沒辜負玲珠師妹的心意。」
赫連玲珠目光稍傾,想要去重新看清男子的面容,但馬上她又將目光轉回,散去眉宇間那些許的不自然,微笑道:「九師兄還是和以前一樣,表面嚴厲,卻又總是會縱容我的任性。」
女人的直覺是一種很是玄妙的東西。
她總感覺這個重傷瀕死的陌生男子絕非凡人……即使只是遠遠一瞥。
陌蒼鷹帶起重傷男子,和赫連玲珠重新飛向他們口中的「王城」。
隨著他們遠離沙漠的核心,塵bào也逐漸的緩和了下來。赫連玲珠每隔小段時間都會探查一番重傷男子的生命氣息。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那生命氣息雖然極其微弱,卻又無比頑qiáng,執著的不肯散盡。
這也讓認定他半刻鍾內必死的陌蒼鷹很是震驚。
而他們絕對不曾想到的是,重傷男子的意識,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
陌生的世界,全然不同的天地氣息……
這里,就是那個名為「深淵」的世界。
我成功了。
雖然這第一步便如此凄慘,但終是成功了。
雲澈平復著心念,並緩慢運轉著內腑的玄氣。
他醒來之時,便是在這處荒漠之中,塵bào正席卷著他的軀體,想要將他永恆葬入無際的荒沙之中。
他的傷勢看上去極為嚇人,但實則皆是在外,內傷遠比外傷輕得多。
不過,他卻並沒有去療愈外傷。
因為傷重的外表不一定能引人憐憫,但
一定會讓人卸下防備。
他需要的不是別人的救助,而是一個自然融入這個世界的契機。
但……
雲澈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在「昏迷」中默然感受著兩人的氣息,聽著他們的交談……
他是這個世界的入侵者。
此世的一切,皆為仇敵!
若不能傾覆此世,他的世界便必遭傾覆!
這是在此世無論面對何境,面對何人都絕不可背離的准則。
靜默間,他的意識沉入了天毒珠。
沒有了禾菱的存在,天毒珠的世界一片暗淡。
「啊呀!主人你醒啦,這個奇奇怪怪的世界就是被主人叫做『深淵』的地方嗎?」
不變的,是無論什么時候都巧笑嫣然,似乎永遠不知道煩惱為何物的紅兒。
「沒錯。」雲澈走過去,左右手分別揉了揉紅兒和幽兒的腦袋:「這里就是深淵,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
他目染感傷:「到了這里,便只有你們陪我了。」
幽兒抱住他的手????????????????掌,將瑩白的臉兒在他掌心蹭了蹭。
雲澈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的傷勢,微笑著安慰道:「放心好啦,我傷勢完全無礙,只是故意留著外傷而已。」
「我們知道呀。」紅兒眨了眨朱紅的眼眸:「因為白sè大姐姐早就幫你療愈過了,我和幽兒一點點都不擔心。」
「……!?」雲澈神sè一愕,隨著猛的皺眉:「白sè大姐姐?」
和陌悲塵的最終之戰,他傷得極重,但短短幾日便蘇醒,且醒來時,傷勢已是大幅度愈合……遠超尋常。
這次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