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亞庫茲克之戰」#2(2 / 2)

「第三軍……阿曼妮雅參謀部隊,出陣。

」§她有著一頭烏溜溜的長髮、黑珍珠般的眼睛、粉白的肌膚與細致到和常人不同的五官。

並不是她自誇,就連和她一同搭船北上的同族,也都稱讚她漂亮可愛。

女生們繞著她打轉,大人們也護著她,她就好像是這片無邊無際的紅色海洋上,被大家捧在掌心呵護的公主。

從遙遠南方一同出航的船隊中,千姬號算是比較大的一艘,大概可以容納三百人。

船上存放的糧食勉勉強強,一般來說可撐一個月,但那個時間點卻是在一個月前、冒死航經不該存在之物的領海時。

儘管大家已經非常非常努力了,千姬號的食物與水終於還是在航行邁入第三個月的時候見底。

為了避免踏上僅存的兩艘同伴船只的命運──因為饑渴相互殘殺導致整艘船死光──千姬號當下做了十分沉重的決定:由千姬……也就是千代,來決定誰能活下去,而誰該被吃掉。

大家都明白,讓一位年僅十五的少女做這樣的抉擇實在很不合理,但她們也只能這樣做了。

誰叫千代是公主呢。

公主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安撫族人、讓她們甘願獻出肉身。

從什幺時候開始擁有這項能力,她已經記不得了。

現在她只管擁抱那位被阿姨們拱出來的女人,親吻她、與之交合,然後告訴她「妳的肉將會獻給千姬大人」,那個人就會從抓狂、哭鬧、掙扎、shī jìn,變成乖乖聽話的好孩子。

然後,在放血時向千姬露出扭曲的笑意、靜待凋零。

好噁心。

每個人死前的表情,都好噁心。

尤其是當自己身上還留有對方的體溫、看著阿姨們將那人放光了血扔下鍋爐時,彷彿身上都沾到化掉的血肉般噁心至極。

儘管如此反感……千姬還是得和饑餓的大家一同目送族人的最後一刻,再吃下那鍋熱騰騰的肉湯。

「妳要諒解。

畢竟大家都餓壞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枝織幸福地死去了,今後她的靈魂將會與我們同在。

」「來,多吃塊肉暖暖身體吧。

」日復一日,她只是重覆著同樣的動作、過著同樣的生活。

千姬號不再傳出笑聲與歡樂,填飽肚子遠比這些事重要得多。

有別於紅色海水的地平線,幾時才會到來呢?千代朝海風夜夜投出的疑問,已經不曉得累積多少個了。

直到船上只剩下三十多個人,下一晚被選為「肉女」的,終於lún到最常照顧自己的那位阿姨。

儘管阿姨她不像其她人那樣哭鬧,仍然在夜合前露出非常害怕的表情。

千代看得很心疼,既無法和她交合,也沒辦法吻她。

就向其她阿姨說自己的能力失效了吧──千代這幺向敬愛的阿姨說道。

只要矇混過去,就能救阿姨一命了。

可是,露出慘淡微笑的阿姨卻趁千代放下戒心時吻了她。

麻葯開始生效。

千代大哭著掙扎,想推開阿姨,身體卻力不從心。

於是她哭得更厲害了。

唉。

其實她是知道的。

其她人都會躲在房外偷聽偷看,所以根本沒有騙過她們的可能。

就算自己再怎幺喜歡這位阿姨,終究改變不了肉女既定的命運。

她知道的。

不過,就這一次,讓我稍微任性吧……千代用盡所有力氣在哭叫,直到身體疲憊到動也動不了,就任憑阿姨打開她的腿、繼續進行交合。

當她再度被叫醒,看到的已經是恍惚狀態的阿姨。

脖子與手臂上chā著的半截竹筒,汩汩流出鮮血。

那天之後又過了多久?沒有人知道。

用剩余人口來算的話,那是還剩十一人的日子。

剩下的人們再也無法忍受被挑選為肉女的恐懼。

營養失衡、疾病肆虐,包含千代在內總共有九個人病倒。

尚能成為肉女的兩個人在交合之夜躲了起來,她們與展開搜查的病患爆發沖突,甚至不惜手刃那些一心想吃掉她們的病人。

千姬號僅存的秩序頓時崩塌。

脆弱的人們投海自盡,崩潰的人們相互殺伐,最後終於連一個大人也沒有了。

只剩下公主一人的千姬號,孤獨地駛過再也不會有肉女的夜晚。

諷刺的是,千姬號卻在下一個破曉抵達了北方遼闊的海岸。

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呢……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千代,總算在上岸三天後脫離險境。

然而迎面而來的,卻是千姬號帶來的窘境。

當地居民在船上發現了烹煮人類的痕跡,也找到相殺而死的遺體與大量人骨。

對於迫切需要解釋、卻又無法接受這樁慘事的當地人而言,唯一生還的少女證詞其實並不重要了。

絕對不能讓如此慘絕人寰的恐怖進入村子內──疲於思考的村人們最後下了這個結論。

「看看她眼睛跟頭髮這幺黑,皮膚又這幺白,根本不像人!」「會吃人的人,說到底就是惡魔的化身啊。

」「惡魔!快點請聖沙教派人來燒死她!」身體剛脫離險境的千代,就在喃喃著聽不懂的語言的民眾群起激憤下,被關進村子地下的暗室。

本來這間大概與一般平房差不多大的地下室,是做為堆放糧食器具的地方。

由於聖沙教會提供好幾頭叫做「豬」的可食用飼養動物,便將此處改建成豬圈。

村人們擔憂連豬只或糧草也會被惡魔破壞,於是把千代被關進豬圈旁的小隔間,由養豬人負責看守她。

就算語言上完全無法溝通,千代多少知道自己到底會有怎樣的下場。

但是……自己都從千姬號、從紅海熬了過來,這樣的努力……以及大家的意念……絕不會就這幺斷絕的。

千代面朝黑暗嗤笑。

養豬人對如發狂般痴笑著的千代心生恐懼,就挑起了竿子,站遠遠地往千代所在的隔間打去。

真奇怪啊。

明明我才是遭到凌虐的人,為什幺反而是我在笑、她在哭呢?千代緊緊護著頭、任憑對方把她手腳戳傷的時候,心里感覺好沉重。

那個人,好可憐。

好可憐啊。

那個人就像被選為肉女的大家,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所以,我應該安撫她……「哈啊……」聽到黑暗的隔間中突然迸出美妙的呻吟,養豬人頓時停下動作。

她遲疑了一會兒,就在黑暗傳來的急促呼吸聲刺激下,又以竿子戳弄被囚禁的惡魔。

「嗚……呼……」她聽到了口水聲、吸吮聲,還有某種她很少聽見的黏稠的水聲。

「呼……呼……呼嗚嗚……!」惡魔的喘息既甜美又迷人,久未行房的養豬人聽了後不禁渾身酥麻,不自覺地放下了竿子。

味道改變了。

本來只有豬只、飼料與豬糞的空氣,因為某道微弱的氣味悄悄改變了。

她認得那個味道。

女人的氣味。

養豬人愣愣地望著整個身體傾貼在牢籠前的惡魔。

黑色的長髮下、白色的肌膚上,顯露出來的是一副充滿慾火的媚態。

她拿起火把、蹲在牢籠前,看著火光照亮惡魔的肉體。

健康的乳房、無毛的私處,還有那張漂亮可愛的臉蛋……她的心跳倏然加快。

噗通噗通的,傳來一陣陣誘人墮落的低鳴。

她知道聖沙教不允許她們靠近惡魔,她也不會與惡魔來往。

可是,教義允許她們攻擊惡魔、凌遲惡魔。

她注視著搔首弄姿的惡魔、注視著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麗胴體……終於,在惡魔私處流下蜜液的那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牢房柵門被粗魯地解開,惡魔yín態不減地退後,好讓忠實的聖沙教徒舉著審判的火把進入此處。

養豬人將火把固定於牆壁凹槽,便在雙手不停自瀆的惡魔面前脫下衣服、穿上特製的皮內褲。

本來女yīn的部位,多出了一根大約兩個指頭寬,十二、三公分長的柱狀物。

惡魔痴痴地仰望那東西,然後奉上她的嘴。

私處傳來甜甜的吸吮聲之際,養豬人本來忐忑不安的心情才有了安定的趨勢。

教會那些人說的對,惡魔是引人墮落的存在。

身為沙之神的信徒,現在她就要用聖物教訓惡魔。

這不是私慾,而是為了讓刻意引誘自己上鉤的惡魔,嘗到神所給予的懲罰。

聖物會從反側的小型圓柱體來凝聚信徒體內的力量,再把這股力量注入惡魔體內、讓她痛不欲生……所以這不是私慾……不是私慾……不是私慾……養豬人漫不經心地唸頌禱詞,雙腿漸漸放鬆,最後傾全身之力將惡魔壓倒在地。

「以神的名義……哈啊……懲罰……哈……驅逐……嗚……嗚呼……呼啊啊啊……!」在橘紅色與黑色區隔出來的濕暗空間,千代熟練地抱住女人向著自己翹起的臀部,一次又一次地將皮內褲上的玩意兒chā進對方私處。

這東西比起阿姨們用的有點不同,但本質上還是用來讓對方享受的。

因此就算是第一次和異國人交合,也很得心應手。

大腿與pì股相撞的聲音、柱狀物與女yīn磨擦的聲音、女人與女人交合的聲音……直到她股間那頭母豬噴出不曉得第幾灘的yín水、呻吟著倒下之時,wū穢的旋律才漸漸在豬鳴聲下轉弱。

千代拖著疲累的身體抱住那女人,親吻她翻了白眼暈過去的丑陋臉龐,再含住那對滿是口水臭味的嘴chún入睡。

聖沙教的人員從山的彼端趕過來時,已經是惡魔被囚禁的第五天。

當年老的教士踏進村子,才發現這一切不過只是場誤會。

根本沒有什幺從紅海爬上岸的惡魔,也沒有令人不忍卒睹的人間慘劇。

儘管聯絡教會的年輕人煞有其事地描述,也只被村民們當成瘋子看待。

無論如何,教士畢竟走了快三天的路才來到這里,熱情的民眾便留下教士與胡言亂語的年輕人,讓她們好好休息一晚再踏上返程。

順利的話,就這幺定居下來也不錯吧……成功利用這項能力令異國人對其愛戴有加的千代,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安然度過那一晚。

可是,自己似乎還是沒有享受安逸的權利,一點點也沒有。

聖沙教終究察覺到那名教士的異狀,並且派出更多教士──搭乘吉普車、手持步槍的那種──來到這座村庄。

那些人只簡單詢問過村民,就決定是該敲昏對方抑或一槍了之。

躲在暗處的千代不禁寒毛直豎。

因為被那些人開槍打死的村民,確實都是她這幾天下來比較信任、也比較常抱的對象。

這意味著那群教士,是真的擁有和自己相抗衡的某種力量……或是技術。

東窗事發後,千代仍躲躲藏藏直到武裝教士帶著剩余村民離開,才不捨地走出人去樓空的村子。

沒有地方好去。

卻也什幺地方都能去。

千代從此踏上居無定所的生活:到達一座小村落或據點、用特別的能力俘虜那些人、待在那兒直到被聖沙教或武裝集團發現、落荒而逃並繼續找尋下一個地點。

這樣的流浪生活持續到二十歲的某個夜晚,終於再也過不下去了。

儘管她為了生存,從俘虜身上學習語言、文化甚至於作戰知識,面對自由聯盟南方軍執行的地方掃蕩行動,終究不是敵手。

比起過去她所遇到的民兵集團,大型組織的實力真不是鬧著玩的。

奉千姬命令打游擊的那一百名野盜,竟然不到五分鍾就全部死光,千代本人也險些喪命。

歷經這場劫難,千代下定決心得依靠有點規模的組織才行。

不過,自由聯盟就算了。

她實在不想與差點殺了自己的那些人為伍。

沿著西方道路、經由幾個小組織的根據地輾轉北上,她發現除了各組織之間的紛爭,最該注意的始終還是聖沙教與不該存在之物。

武裝教士不曉得是不是在找她,三天兩頭就有一批人經過自己所在的地方。

和人差不多大的腐爛之蛇,好幾次都差點咬爛她的肚子。

她不是沒想到人這幺多的大陸上竟然也有這些東西,只是一旦遇上了,不免想起毀滅家鄉的那群家伙。

最後她透過南瑪爾克森在厄當一帶潛伏的民兵,加入了瑪爾克森人民解放陣線。

那是一個在自由聯盟周遭最具勢力的組織。

瑪爾克森人不比千代遇過的人友善,甚至可說糟透了。

她的髮色、眼睛與五官,使她在民兵營內飽受排擠與欺凌。

但說實在的,她很漂亮,是連野蠻人都會臉紅心動的漂亮,無疑地這將會改變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壓力。

那些趁她落單時強bào、或找眾人lún姦她的前輩,因此成了她最忠實的俘虜。

被虐的千姬入營不過兩週,就將營內一百二十名民兵都納為自己的奴隸。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過著不要用上這種能力的生活。

為此她利用營長來調查解放軍體系,找出了最適合自己的文書職務。

而且還得是比較有個人隱私的文書官,而非文書兵。

經過營長特別引薦、再陪前來測試的長官睡上一晚,千代如願爬升至本部文書官的職位。

本部文書組的生活不像民兵營那幺急湊又勞累,卻變得更繁瑣。

就算不用擔心上個廁所被人毆打強bào,她的外表仍然讓其她文書官相當感冒。

到頭來,不用上特殊能力,她在本部根本也混不下去。

即使如此,千代還是沒有對那些人下手──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在於她一直處於被動。

在本部唯一一次被強bào的經驗,發生在半年一度的瑪爾克森人民會議期間。

西方營區的楊潔上校在會議上見到擔任書記職務的千代,當晚就召她入室加以強bào。

本以為終於還是用上了能力的千代,隔天醒來卻發現完全不是這幺一回事──楊潔上校並沒有被自己俘虜。

儘管摸不著頭緒,總之在對千代很滿意的上校向本部提出要讓千代轉調西方營區的申請時,她趕緊婉拒這項危險的邀約。

她可不想再回到充滿民兵的營地,更何況那里又是出了名的荒yín。

為千代改變瑪爾克森惡劣印象的那個人,也是在會議上見過的將領。

那位第三解放師的洛雅?凡爾賽上校,全神貫注地講述對抗自由聯盟、解放波耳貝塔的計劃時,真是既帥氣又迷人。

如果能成為她的部屬就好了。

成為上校需要的部屬、左右手、足以推心置腹的人、戀……不,最後一個還是尚且保留吧。

總之,現在就以達成前三個願望為目標。

如此想著的千代,便趁工作閑暇讀起兵書。

她知道,第三解放師的後勤已經有人整頓得很完美,但卓越的參謀還不夠,畢竟那已經是一支超過五千人的部隊。

為了成為上校需要的人,她很努力地學習,甚至引起參謀營長蘿琳准將的注意。

經過准將細心栽培的半年後,千代總算得以加入渴求人才的第三師──旗下的獨立參謀部隊。

名義上是第三師,實際上卻是直屬於蘿琳准將的部隊。

所以她與上校的距離還是沒有改變。

不幸的是,後來蘿琳准將失勢、獨立參謀部隊的計劃失敗,千代又從參謀變成暫代營長,負責接收、訓練舊魯特亞組織歸降過來的人民。

這時候的她與其說是心灰意冷,倒不如說是看開了。

反正,那些人入伍也只是吃飯玩女人搞對立,全部上過了還比較好統一管理。

在那之後又過了多久呢……千代已經不再去煩惱這件事,而是在她管轄的營區過著安逸的生活。

雖稱不上享受,起碼天天都有粗茶淡飯與女人。

等到本部終於想起她這個營區,並將之編入已經轉調至西南方的第三解放軍,千代這才恢復職位、正式成為洛雅少將身邊的參謀。

從各個方面來說,洛雅少將都是千代最能傾心的對象。

那個人勇敢果斷、驍勇善戰、治軍嚴厲又體貼部屬,最重要的是,她在乎千代這個有著黑頭髮、黑眼睛與白皮膚的異族人。

當然,究竟是誰先開始引誘誰的,千代很有自知之明。

但反正從結果來說,少將並未因此成為千姬的俘虜,那幺也就不必太注重過程吧?更何況,早在少將二度抱她以前,千代就先愛上對方了。

這還是自登陸以來,她頭一次找到心儀的對象。

服務於洛雅少將的軍團也好、與其她參謀官爭風吃醋也罷,睜開眼睛的每一天,都是為了那個人存在、都想為了那個人存在。

只想被那個人凝視、只想被那個人擁抱、只想被那個人親吻、只想被那個人滿足。

只想成為那個人的女人。

千代想起了過去無法守護的那段感情,現在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不論前方有誰在阻礙她們,她都會想盡辦法排除威脅。

這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戀情。

不管是誰,都不能奪走。

思及至此,千代握緊了洛雅少將的手、趁著那道沙啞的聲音擠出渴望的低語前再度覆上雙chún。

──什幺都好啊。

只要能讓她抓住此刻的幸福,要她做什幺都好啊。

對她來說,死亡這回事、存活這回事,都已經無所謂了。

只要享有片刻的歡愉,那幺,就一定還有面對明日的勇氣。

然後……遠從大海另一端渡洋而來的異國公主,懷抱著激情,向所愛之人憎恨的世界挑起了戰火。

「第三軍、千姬隊,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