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炸雷(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1803 字 2020-06-29

鳳姐兒和鴛鴦到來時,榮慶堂上正吵的熱鬧。

賈赦怒意滿滿道:「簡直是笑話!逼人還錢,倒成了善心了!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聽到此言,鳳姐兒心里便是一聲冷笑,她這位公公,如今終是有人能治住了,說話里再不敢夾雜著不三不四的淡話!

賈薔還未出聲,見鳳姐兒和鴛鴦到來,便先住了口,對賈赦冷笑道:「你且先問問,昨兒我有沒有打發人來問。」

賈赦問鳳姐兒道:「昨兒這孽……咳咳障咳咳咳……」脫口而出一個字後,後半個字卡到喉嚨處,才想起賈薔牙尖嘴利之毒辣,想咽回去,可已經說出一個字了,咽回去豈非更加顏面掃地。

這不上不下喉嚨里如同卡了一個蛋,讓他劇烈咳嗽起來,倒是在咳嗽里,把那個「障」字給噴了出來。

一雙老眼還往賈薔處瞄去,唯恐這刺蝟開始炸刺……

不想,賈薔除了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後,連多余的眼神都沒有,這讓賈赦既海松了口氣,心里又覺得很是羞惱,壓下咳嗽後,問熙鳳道:「昨兒有人來尋璉兒?」

熙鳳「嗯」了聲,道:「我都不曉得是誰的人,只婆子進來問了,我回了人不在,沒想到是薔兒派來的。若是知道,必讓人仔細去找找。」

上頭賈母已經在招手,道:「鳳哥兒過來。」

鴛鴦回到賈母跟前耳語了幾句,也不知說了甚么,賈母憐惜的招了鳳姐兒過去,笑道:「我就說怎一天沒精神,原是沒見到你這辣椒。你啊,往後受了甚么委屈只管來尋我,這賈家的爺們兒能指望上哪個?尤其是那璉兒,院子里的騷狗也比他體面。臟的臭的只管往屋子里扒,你放心,回頭我必讓他給你賠不是。」

鳳姐兒聞言,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還強笑道:「原不該擾了老太太清靜……」

王夫人淡淡道:「好了,此事回頭再尋璉兒說。年輕的哥兒哪家不是這樣,都愛偷嘴,你也莫太難過。說正事……」

鳳姐兒憋屈的將眼淚收了,賈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回頭必與你出氣,且等等罷。」

鳳姐兒聞言,差點又落下淚來,強笑道:「老祖宗放心,我沒甚么事了。」

賈母目光落在鳳姐兒臉上,在眼淚沖刷去粉後,那幾道淺印子上凝了凝,不過到底沒再說甚么,她目光落到賈薔面上,道:「你既然說,這般做法有好處,卻不知好處在哪里?」

賈薔有些無奈的呼出口氣,道:「先前在這里吃飯,桌面上都已經說了很明白了,我也沒想到,到現在有人還沒反應過來。老太太也就算了,你是內宅中人,誰料兩位大老爺也不明白?」

賈政皺了皺眉道:「軍中的事,那日我原沒怎么聽仔細了,薔兒你再說一遍……」

賈薔看著他道:「王部堂執掌豐台大營,想要徹底抓住兵權,就得換將,不然,他只能被架空。可王家手里沒甚么可用的武將,只能從開國功臣一脈里去選。依照王部堂的意思,是讓我先生在追繳虧空上網開一面,拿這個當人情,再加上賈家的體面,以此來收買那些開國功臣將門們。只是我同他說明白了,這種收買即使能得逞一時,終究不會是長久之法。因為虧空早晚要還,今日網開一面是人情,來日不得不還時,就成了仇恨。所以,就先按我這法子去做。當時不是都同意了嗎?這會兒跳腳做甚么?」

賈政老臉一紅,看向高台上,就見賈母目光不善的看著他。

賈赦一揮手道:「我們讓你按著你的法子干,可曾答應過讓你逼的那些世交破家舍業變賣祖產還虧空了?你這樣做,豈不是在替賈家結仇?」

賈薔嫌惡的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你去鎮國公府牛家和理國公府柳家問問,他兩家現在是感激我還是在恨我。」

賈母想不明白,道:「他們兩家還感激你?」

賈薔道:「當然感激!因為兩家這種做派,宮里天子大為感動,認為他們心懷忠義,特意賞賜了朝珠和御筆。開國勛貴里,有這樣光彩體面的,近十年來除了賈家也只有他們兩家了,誰還敢說他們被逼的破家舍業?

另外,還請派人去通知王部堂,簽發文書,請鎮國公府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府一等子柳芳,前往豐台大營任將官!這樣的大將,用起來才無後顧之憂。

如此一來,連前程都有了,這也叫結仇?」

頓了頓,賈薔對賈母道:「到底有沒有結仇,等年節送節禮時,自然看得出來。」

賈母追問道:「那大老爺說,修國公府和平原侯府,還有幾家都上門來問,逼他們變賣家業還虧空,是不是賈家的意思,又怎么說?」

賈薔笑道:「那還怎么說?當然不是賈家的意思。這些銀子和賈家一文錢的干系都沒有,問賈家的意思做甚么?即便是我先生,也是奉天子之命追繳戶部虧空,銀子又不落在賈家和林家口袋里。人家牛繼宗看的就很明白,對外宣稱當年太上皇和皇上看臣子有難了,這才好心借了朝廷的銀子給咱們,如今朝廷艱難了,咱們還銀子不過是本分事。這個道理,原該三歲孩童都明白,怎么有些人就是不明白。欠債還錢當無賴,反倒成了被逼了?」

賈母被他繞糊塗了,只道:「不管再怎樣的道理,也不好果真逼人家變賣祖業還虧空。人家都告上門來要說法了,咱們賈家總不能把人都得罪盡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