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4 章(1 / 2)

聽到那南夷女人的話,楚嘯天眼神倏地冷了,若不是柳欣翎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相信他早已沖動地跳出來罵人了。

因為楚嘯天不作聲,現場一片安靜,這種安靜比起先前南夷國王子點名楚嘯天時還來得詭異。畢竟,這南夷人點名的對像只是個沒有什么武力值的大家閨秀啊,輸贏已經是無庸質疑的事情了,讓他們懷疑南夷人分明是單方面地想要報仇罷了。

雖然位子隔得遠,但遠遠的,大伙還是能看到橫眉豎目地怒瞪著南夷人方向的楚嘯天和他身旁溫婉嫻雅的少女,那纖細柔弱的身姿與沉靜文雅的氣質,就是個大楚標准的大家閨秀,沒有一處出格或特別的地方,就像正常人家里嬌養出來的京城貴女。讓她出應戰,不是擺明著欺負人嘛。

對此,在場的人不由得暗罵南夷人的不要臉,為了給他們王子報仇,連個柔弱的女人也不放過。俗話說,罪不及妻女,男人犯下的錯,不應該由妻兒承擔,更不應該由這么個柔弱的女子承擔。

想著,眾人不由得同情起安陽王世子妃來,有這么個會惹禍的丈夫,實在是太可憐了。

南夷使臣看清楚安陽王世子妃的長相時,也有些臉紅,但不得不腆著臉任由阿依娜如此行事。阿依娜是扎木合王子身邊的女侍衛,也是王子的姬妾之一,深得王子的寵信。而阿依娜也對王子忠心耿耿,做出此舉,雖然是他們王子授意的,但也不乏她要給王子報仇的原因。

在一片安靜中,突然有一道帶笑的聲音響起:「哎呀,這位阿依娜姑娘的意思是,要與咱們大楚女子比琴棋書畫么?阿依娜姑娘應該知道,咱們大楚女子素來嬌養,賢良淑德,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不興男兒耍槍弄棍那一套啊。」

眾人聽到這聲音,暗暗叫好,循聲望去,正是坐在離皇帝不遠處的靖王。靖王臉上帶著與平常無異的笑容,若是平時,他們會覺得靖王笑得真欠抽,整就是不靠譜的老流氓,可是現在卻覺得這老流氓真是親切可愛得緊了。

可不是嘛,南夷人明知道大楚的國情,還特地挑戰個大楚閨秀,算什么啊?做人不要臉也得有個程度吧?難道男人之間比試輸了,要從女人身上找回場子?

阿依娜聽到靖王暗含諷刺的話也不惱,驕傲道:「靖王此話不妥,在阿依娜看來女子從來不輸男兒,在咱們南夷國,女子與男子一樣習武一樣上戰場一樣頂半邊天。而且,今晚這三場比試是你們皇帝親自答應的,比的就是武藝,應該按規矩來辦,不能因為對方是誰而停止!或者,還是你們大楚人想出爾反爾?」說著,陰冷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楚嘯天等人的方向。

聽到這話,有些血性的男人都會受不了。特別是在大楚人心里,南夷國就是個未開化的蠻夷之國,文明程度十分低,哪能與深受聖人禮儀詩書陶冶的中原皇朝可比的?你丫的一個南蠻丫頭竟然還敢同他們講什么「出爾反爾」這話,這分明是你們南夷人的作風。

眾人還沒開口反駁說話,某位老流氓又開口了:「哦?看來阿依娜姑娘這么執著於比試,難道是因為剛才你們王子輸給了安陽王世子,所以你們想找安陽王世子妃麻煩來找回場子?哎呀,看來你們南夷人也是特不地道了,難道沒有聽說過客隨主便么?阿依娜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與咱們大楚的姑娘來比比六藝如何?」

六藝為琴棋書畫女紅廚藝,是大楚女子必懂的六種才藝,當然,這只是泛泛的說法,京中的貴女們家勢良好,只需會得琴棋書畫與女紅便行,只有尋常百姓之家才會努力學習女紅廚藝這兩種。眾所周知,因南夷國環境險惡,使得南夷風氣尚武,民風彪悍,女子的地位不弱,並不局限於閨閣之中,女子哪里會去學什么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靖王這不是擺明著嘲笑南夷國對女子疏於教育嘛。

是以靖王這聲音一落,在場的官員中突然有一人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然後像傳染病一樣,在座的官員都發出哄然大笑,笑得幾名南夷使臣面紅耳赤,坐立難安。

「你……」阿依娜到底年輕不經激,眼看就要生氣說什么,然後被阿木納給制住了。

今天南夷國的臉是要丟盡了,阿木納心知現在再糾纏下去,只會讓大楚人看笑話,正欲找個借口放棄了第三場比試時,誰知,大楚的皇帝終於開口了。

「靖王叔,南夷國使臣遠道而來,不得無禮。」崇德皇帝的聲音雖然輕淡,但飽含上位者的威嚴,他一開口,笑聲馬上停了下來。「雖是客隨主便,但大楚向來與南夷國交好,且朕先前已經說過,三場比試應比完為止。安陽王世子妃,你可願意接受來自南夷國的阿依娜姑娘的挑戰?」

「皇上!」楚嘯天和安陽王同時出聲叫道。

楚嘯天一臉不滿,覺得那南夷國女人不識好歹,竟然敢打他娘子的主意,讓他怒火高漲,著實後悔剛才自己下手太輕了,應該直接廢了那南夷國王子的。而安陽王側是暗暗擔擾,擔心兒媳婦會受傷,並不想讓兒媳婦中了南夷人的招,上台去比試。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柳欣翎,柳欣翎面上鎮定,只是抬起一雙煙水眸子看向對面的南夷女子,溫婉柔和的聲音說道:「皇上,臣女接受。」

楚嘯天一聽,瞪大了眼睛,心里氣急。可是他再氣,私底下卻被一只纖纖素手在他大腿上輕輕一按,頓時動彈不得了,暴脾氣也去了幾分。楚嘯天再次內流滿面,怪力神馬的太討厭了。

柳欣翎坦然的態度讓在場的官員們刮目相看,頓時生起一股敬佩之心。明知道會輸,但面對南夷人的咄咄逼人,咱們大楚的女子也不畏懼後退,好樣的!

柳欣翎安慰性地捏捏楚嘯天的手,讓他不必擔心,又對望過來的安陽王夫妻輕輕點了下頭,然後跟著宮女到附近的宮殿去換衣服。

那宮女將一套大楚女子騎馬時的騎裝遞給她,這衣服沒有宮裝的繁復華麗,自有一種利爽干練,打起來時也不會阻礙到動作。

等她換好衣服後,那宮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低聲道:「世子妃,這是季大人讓奴婢交給您的葯,季大人聽說南夷人素來好斗凶狠,為了以防您會受傷,讓您隨身帶著它,這東西能大大削弱南夷人的武力。」

柳欣翎只是看著她,並未接住。

那宮女有些急,頻頻地看向外頭,好似怕有人發現一般。聽到外頭的人催促時,一股腦兒地將手中的東西塞到了柳欣翎手里,然後乖巧地退到一旁讓她出去。柳欣翎瞄了一眼,是個小荷包,且做工精致,用料不錯,一看就是出自富貴人家的綉女之手。柳欣翎暗暗冷笑,想要陷害人也不要搞得這么憋腳,難道背後指使者不知道季淵徐這二貨雖然是名太醫,但因為太會揮霍太敗家了,根本稱得上家徒四壁么?這種做工精致的荷包他哪里拿得出來?

柳欣翎想著,又想起先前季淵徐塞過來的那兩個荷包,那種歪歪扭扭的針腳,讓作為女人的她都汗顏了,據說那是他家里的廚娘幫他做的,這才符合季淵徐的形像嘛。

柳欣翎面上依舊沉靜,趁著那宮女不注意時,隨手將那個荷包丟到了許久不用的儲物戒指里。等比賽結束後,再丟給季淵徐看看這是什么葯。

她出來的時候,那阿依娜已經站在兵器前挑選兵器了,看到她出來,阿依娜冷冷地掃來一眼,眼里有輕蔑和怨毒,然後直接挑選了一條烏黑的長鞭。柳欣翎溫溫婉婉地笑著,無視在場人各種不忍心的目光,從容地走過來,直接挑中了一根長棍。

看到柳欣翎直接拎著一根不符合形像的長棍峙立一旁,在場的人都有種掩面的沖動。那排兵器里也有適合女子所用的細劍和長鞭之類的,為毛她卻選了根棍子呢?看到她將棍子拎在手里,真是怎么看怎么糾結啊!特別是配上那副溫婉文雅的模樣,更是違和了。

這時,一道激動的聲音響起來:「表嫂,加油!」

謝錦瀾終於不顧母親的警告,跳起來為柳欣翎加油。特別是看到柳欣翎拿著那根兩米長的長棍時,小正太漂亮的小臉蛋都紅了,一副激動得恨不得沖上去擁抱的模樣。看到謝錦瀾這模樣,楚嘯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錦兒,坐好!」謝千顏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著弟弟坐下,有些擔憂地看著走上台的柳欣翎。

可以說,在場如謝千顏般擔心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比起剛才對楚嘯天應戰時的那種糾結的心情,對於安陽王世子妃,在場的人都在心中噓唏感慨,不忍心看她稍會的下場。而且,這估計也是大楚數百年來,在公開的比試場里有女人參加的一次武術比賽,怎么都覺得糾結。

想著,眾人又忍不住看向依然面色淡然威儀的皇帝,還有一臉擔心的安陽王夫妻,最後是黑著臉的楚嘯天。他們都以為楚嘯天是害怕自己老婆輸了,孰不知楚嘯天是無法忍受那些可惡的南夷人竟然敢將主意打到他女人身上,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