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3 章(1 / 2)

楚嘯天面無表情地看著送聖旨來的侍衛,並未及時而恭敬地接過聖旨。

那來宣旨的侍衛也並未催促,雖然說,這道聖旨對於一個被貶謫到封地的人而言,不諦於天大的恩賜,得以回到那個繁華而奢侈的京都,是所有心中有凌雲之志的男人心目中的夢想。可是安陽王世子此人,素來品行不良,對這道聖旨沒什么恭敬之心,就算這侍衛想要給他安個不敬聖上的罪名,估計也沒有人會理會罷。

楚嘯天雖然離京三載,卻仍未在人們記憶中淡忘,仍是那個京城一霸,深得聖寵之人。

天下間,如此幸運之人,只楚嘯天一人罷了。

「拿來!」楚嘯天淡淡地說。

侍衛趕緊恭敬地將聖旨呈上給他,然後肅手立於一旁。

楚嘯天慢慢地打開聖旨,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待那句「安陽王病危」映入眼簾,眼瞳驀然一縮,然後很快恢復了正常。

將聖旨看完,楚嘯天起身朝京都的方向跪拜三下,感謝皇帝的恩典,然後起身後對那侍衛道:「臣謹遵聖旨,明日立即起程。」

那侍衛應了聲諾,他是大內侍衛,隨同他而來的還有幾名武藝高強的侍衛,皇帝將他們派來迎接安陽王世子回京,也算是對他的恩寵。

「我父親……」楚嘯天才開了個頭,便將話給咽下了。

那侍衛仿若沒有聽見般,眉頭也未動一下,然後見安陽王世子的手勢,便躬身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楚嘯天又坐了會兒,將聖旨又看了一遍,眸光深沉不定,然後啪的一下將聖旨合起丟到案桌上,揚聲道:「安順,進來!」

外頭守門的安順聽到他的聲音,急急忙忙地從外頭跑了進來,看到他恐怖的臉色,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問道:「世子爺,有何事?」

「今天的信件呢?怎么不見?」楚嘯天翻著桌面上的信件,幾乎怒吼。

安順壓著身子,趕緊回道:「世子爺,信件都在這里了。」

楚嘯天死死瞪著桌上的信件,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良久終於閉了閉眼,將滿眼的戾氣化去,拂袖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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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偏廳里,柳欣翎正在教兩個孩子讀書認字,一雙眼睛頻頻往外瞄著,顯得有些心不在蔫。

今日一大早,便有人來到府里,正是京城里來的宮內侍衛,帶來了皇帝的旨意過來。楚嘯天接了旨後,便帶著人去了書房,是以她也不知道那聖旨里說什么。

正想著,卻見楚嘯天回來了,英俊的臉上表情沉斂,一身難以忽視的煞氣,教人不敢與之對視。

「夫君,怎么了?」柳欣翎抱著兩個孩子下地,趕緊迎過去問道。

「爹爹~~」兩孩子手牽著手,嫩嫩地叫著。

楚嘯天臉色微緩,矮身將兩孩子抱起,然後將他們放到長榻上,便拉著柳欣翎坐下。

「娘子,聖旨上說,爹……病危,招我速回京。」楚嘯天慢慢地說,黑眸里難掩痛意。

雖然他經常做些渾事氣安陽王,但卻未必是真心的。那個爹雖然有時候極糊塗,又偏聽偏信,但從小到大卻是真心疼他的,也曾追在他屁股後頭為他收拾爛攤子。如今聽到他病危,如何不教他心焦難過?若不是為了等候京城來的書信,他現在早已經直接上馬回京了。

柳欣翎懵了一下,等消化完這個消息時,馬上說道:「怎么會……前天我才收到娘寫過來的書信,並沒有什么異樣啊。」還是,安陽王府的信件還在路上,而這些大內侍衛的速度反而比安陽王府的信件的速度還要快了一些。若是這樣,也解釋得清楚了。

楚嘯天沉著臉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聖旨上只說爹病危,皇上招我速回京,卻未詳細說明真相。」說著,不由眉頭緊鎖。

夫妻倆相對著,一時無語。

半晌,楚嘯天說道:「娘子,咱們明天回京。」頓了頓,又說道:「爹應該會很高興看到大寶和二寶的,他在信上說了很多次,希望看看他的孫子……」

柳欣翎聽著他的嘮叨,伸手輕輕握住他擱放在膝蓋上的手,無言地安撫著他。兩個孩子大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皆安靜地坐在那兒,瞅著大人看。

坐了一會兒,楚嘯天突然用力抹了下臉,勉強地對柳欣翎說道:「娘子,我明日立即起程回京……對不起,我不能護送你和大寶二寶一起回去,你們……」

「沒事。」柳欣翎體諒地打斷了他的話,「爹的事情要緊,既然是皇上直接招你回去,你便回吧,我和孩子們在後頭慢一些,不會擔擱多少時間的。」柳欣翎明白他的顧慮,兩個孩子還小,根本不可能和大人一起趕路。楚嘯天又不放心安陽王,自然要先行一步回去看看情況了,而她和兩個孩子會尾隨其後,擔擱一些路程罷。

聽著她柔婉的聲音徐徐地說著,楚嘯天心頭發熱,忍不住探臂將她摟到懷里,緊緊地抱著,不留一絲縫隙。

楚嘯天明日立即起啟,而柳欣翎則打算停留兩天,將一些事情打點好,再帶兩個孩子上路。

為此,楚嘯天所有的數字侍衛都留在了開陽城護送柳欣翎母子三人回京,而他則與那幾名大內侍衛一起回去。柳欣翎雖然心里擔心,但挪不過他的堅持,只能作罷。

晚上,柳欣翎將行李打點好,又檢查了沒有遺漏的,方放下心來,開始琢磨安陽王病危這事兒。皇上既然發聖旨以安陽王病危為由將楚嘯天招回京城,那么這事是真切不過的。但好好的,為何安陽王病危了呢?離京前,她見安陽王的身子可是硬朗得緊,季淵徐也說過安陽王再活個二十年都不成問題,除非……非自然原因受傷?

想罷,不覺眼皮一跳,直覺看向燈下擰眉思索的男子。

她想到的,他定然也想到了。

他從來不是蠢笨之人,若不然即便有崇德皇帝護著,也不能至今仍在京城里活得肆意瀟灑,讓人咬牙切齒痛罵之余,卻仍如此安生,而不是被人陷害得丟了爵位。

柳欣翎有些擔憂,擔心他想明白之後,然後做了沖動之事。不蠢笨不代表這個男人的好脾氣,相反他暴烈得緊,做事總有一股子的沖勁在里頭。

夜已深沉,柳欣翎看了眼外頭的缺月,月光暗淡,夜色孤清,使得心頭一瞬間突然而來的一種孤獨寂寞。

柳欣翎走過去,將腦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柔聲說道:「夜深了,你明天還要趕路,先去歇息罷。我相信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楚嘯天將她攬進懷里,半晌方低低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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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亮,楚嘯天便起啟離開了開陽城,往北而去。

柳欣翎倚在門前,看著院子里蒙蒙的天色下的花木,心頭沉甸甸的,不覺嘆了口氣。

而兩個孩子醒來後,如往常般往上房扎去,卻發現屋子里頭,少了個會陪他們玩陪他們說話陪他們吃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