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 115 章(1 / 2)

安陽太妃淡淡地看了眼室內的人,淡淡地說道:「老實說,當時你娘梅氏的出身不高,又被梅家養得太嬌氣單純了,所以我是不希望景陽娶你娘為妃的。」

梅業斌瞳孔一縮,頓時想反駁什么,最後卻隱忍下來。

安陽王有些不忍,邊喘著氣邊說道:「娘,梅蕊都不在了,你又何必說這種話?」

當年他到了娶妃的年齡時,已被封王,出宮建府。就在那時,他在一次聚會上遇到了當時只是個小官員之女的梅蕊,心折於她的才情而傾心於她,很快便排除萬難娶了她為妃。當時還是宮里的賢貴妃的安陽太妃自然是不喜兒子娶個沒權沒勢的小官員之女,但那時他這一生中難得如此喜愛一個女人,自然不會聽從母親的話,直接將此事知會皇上,讓允了這樁婚事。為此,安陽太妃差點與這唯一的兒子生了分。

安陽太妃似笑非笑地瞥了兒子一眼,最終沒有圍繞著這話打轉,只是繼續說道:「梅氏嫁給景陽為妃後,倒也孝順,時常進宮來給我請安,陪我說說話。她知道我不滿意她的出身,所以極力地討好於我。可是……萬萬不該的就是她這種討好的心態,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聞言,所有人的眼皮都跳了一下,更聚精會神地聽安陽太妃說話。

「皇宮從來不是個干凈的地方,人吶,很多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別人往上爬的踏腳石。那時先帝宮中已有寵妃儷妃,先帝為了這個女人打破了太多的常規,壞了太多的祖宗規矩,甚至為了讓她享受皇後之下第一人的殊榮,已打算廢了我的貴妃之位,立儷妃為皇後之下唯一的貴妃,統領眾妃。」這是安陽太妃一生起伏中跌得最慘的一次,臉上不由得有些朝諷,「那時我在宮里的處境也有些艱難,儷妃時刻想要抓住我的把柄將我拉下貴妃之位,加上先帝又寵信於她……而這種時候,梅氏那種單純的性子最容易受人利用,也成了儷妃板倒我的一枚棋子。不得已,我斥責了梅氏,讓她不必再入宮請安,免得被宮里的人啃得渣都不剩。」

說到這,安陽太妃不由得冷笑起來,「梅氏確實是個單純得可人疼的,她以為我不喜歡她,怕由此而丟了她的王妃之尊,便當我的話不存在,依然時常進宮討好我,甚至討好先帝的寵妃,想讓儷妃在先帝面前美言幾句,以為這樣她的位子就萬無一失了。可也是這樣,她被儷妃利用做下了錯事,而我也因為教管兒媳婦不當,被先帝廢了貴妃之位,貶成了四妃之一的賢妃。」

「那我娘……」梅業斌有些猶豫,聽到安陽太妃的話,他只覺得心寒得發抖,連聲音都帶些畏懼之意。

安陽太妃只是輕輕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飽含著太高深莫測的東西,讓他更加的難受。然後,安陽太妃將目光落到她身旁的男子身上時,又變成了一位平常的老婦人對孫子該有的寵愛。

「梅氏雖然被儷妃利用來打擊我,但她也撞破了儷妃的一件丑事,儷妃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把柄落在別人手里。所以,儷妃便使計讓梅氏沖撞了先帝被廢,加上儷妃倚仗先帝的寵愛,給你娘安個罪名易如反掌握。然後為了掩蓋事情的真相,也為了堵住世人之口,先帝只好挑了江氏一族的嫡女賜婚給景陽。而儷妃成了貴妃後,更加的肆無忌憚,你娘被人追殺滅口,也是儷貴妃暗中指使的。儷貴妃原是想在景陽娶了江氏後,使計借江氏之手對付你娘,誰知景陽先一步將你娘藏起來了。」

「又是儷貴妃——」安陽王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來一般:「這個賤人死了都不安生!」

安陽王妃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眼里有諷刺。原來她當時確實是先帝拉出來掩蓋儷貴妃迫害皇子夫人及皇家血脈的一個擋箭牌,雖然當年對梅氏被廢這事心有懷疑,但卻未料真相會是這般。

楚嘯天漠然地坐在那里,仿佛屋子里的一切皆與他無關。

梅業斌雙眼赤紅地瞪著安陽太妃,半晌,一字一句地問:「既然如此,當時他們要害我娘時,你又在哪里?你不是我的祖母么?明知道我娘懷孕了,懷了您的孫子,為何您不拉她一把?」

安陽太妃笑了起來,「看來通州梅氏很善待你,才會讓你養成這般單純的性格。」

梅業斌只覺得心中一哽,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讓他吐不出話來。

梅家對他確實很好,梅老爺和梅夫人甚至瞞了所有的人,將他當成了他們的親生子一樣對待,讓他成為梅家長房嫡子,享盡榮華富貴,唯只有商人之姓桎梏著他的心,讓他滿腹不甘。三年前,他到京城來談生意,這是他第一次進京。以往只要是觸及京城的生意,父親都會避免讓他接觸,以前並不懂父親的做法,只認為父親不信任他,讓他心有不甘,直到三年前那一次他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機會進京來看看。可是,就是這一次,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懷疑。

不管是派人跟蹤他的安陽王府的人,還是與他有六成相似的安陽王世子都教他心驚。直到他帶著傷回到梅家,利用自己多年經營的勢力在暗地小心地查找,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是通州梅家的子孫。整整三年,他買通了江湖上最好的情報網,才挖出他的身世,及當年他娘親梅氏被迫害的事情。雖然有江湖上最好的情報網,但因此事涉及到皇室,且又年代久遠,他們能查到的也不多,其他的都是蛛絲馬跡中挖掘出來的。

他好恨,明明他才是最尊貴的楚氏血脈的子孫,明明現在的安陽王世子應該是他,明明在王府里享盡榮華富貴的是他的娘親才對,而不是那個必須讓他娘騰位子的女人。可是,現實卻是,他卻只能寇上低賤的商人之姓,一輩子成為商人之子。人人皆道通州梅家富甲天下,可有誰知道商人的無奈心酸?士農工商,商最末,道盡了商人低微的地位。這世間對商人的束縛太多,人們對商人的鄙薄輕視,皆讓本應該是龍子鳳孫的他心生憤怒。

於是時隔三年,他再度回京,設計了這么一場戲,本欲要報復安陽王府所有的人,卻未料,在安陽王認出他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為他擋了一刀,甚至傷及了心脈,命不久矣。

「所以我當初反對景陽娶你娘便是這個原因,即便我能拉她一把,只要她還是這般單純,我能拉她多久?特別是先帝在位的那些年,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若自己都不自救,誰救得了她?你倒是高看我了,我再有能奈,也顧及不到一個宮外的王妃,有時候,有些事情是鞭長莫及。」

「那您的意思是,都是我娘咎由自取的?」梅業斌終於忍不住大吼。

「不!」安陽太妃搖頭,定定地看著他,「當時聽聞儷貴妃派人去要對你們母子滅口,我也趕緊派人去保護你們了,不然你娘一個剛生產完的婦人和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如何能逃脫那些殺手?只是我沒想到,你們會在路上走丟了。」說罷,安陽太妃又嘆了口氣,「梅氏看著可人憐,但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她出身小官員之家,心里一直有大志,若不然她也不會明知道儷妃是宮中寵妃,人人皆要避其鋒芒時,卻去接近儷妃討好她……結果,不說也罷。」

安陽太妃的話落下時,室內一陣安靜。

安陽王靠在床上,虛弱地喘著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微微濕潤。

梅業斌仿佛整個人都虛脫,雙目空洞地看著前方。

安陽太妃知道今天這事情對眾人都有沖擊,雖然梅業斌的存在還是個問題,但她卻只是嘆了口氣,沒有現在作出處理。或者,在她心里,早就注定了結局,只是因為梅業斌也是她的孫子,所以不想做什么罷了。

正在這時,突然安陽王發出粗重的喘息聲,安陽王妃嚇了一跳,趕緊望過去的時候,發現安陽王已經陷入昏厥了,且身體一陣顫抖,就要休克的模樣。

「來人,將去請太醫過來!」安陽王妃厲聲叫道。

眾人唬了一大跳,外頭候著的下人聽到里頭的叫聲,趕緊去請因安陽王受傷而駐守在王府的太醫,楚嘯天扶著安陽太妃走到床前,焦急地看著陷入昏迷中的安陽王。一時間,室內氣氛有些沉重,忙忙碌碌的人中,只有仍攤坐在椅上的梅業斌仿佛一個局外人,冷眼瞧著難掩急色的人們,還有床上已不醒人事的男人……他的——親生父親。

一會兒後,太醫給昏迷中的安陽王施了一針,方讓有些休克的安陽王緩過勁兒來,但人卻仍未清醒。

太醫又檢查了一遍,對安陽太妃等人說道:「王爺情緒過於激動,又因傷到了心脈,本就虛弱了,若不再好好調養,王爺可能拖不過今年……」太醫說著,忍不住看了眼屋子里頭攤坐著的陌生男子,那張與安陽王太過相似的臉每看一次都教他有些心驚,再聯想安陽王的受傷,雖然外頭宣布他是遇刺所傷,可感覺怎么也不對勁。

聽到太醫的話,安陽太妃和安陽王妃神色都有些黯然。本來傷及心脈就凶險了,太醫也只說是盡力而為。現下聽他說拖不過今年,如何不教他們黯然?即便這男人再不好,也是他們的兒子及丈夫,並不樂見他就這般意外去逝。

楚嘯天皺著眉頭,拿出了一個白玉瓶子,安陽王妃認得先前兒子給丈夫吃的葯丸中正是這瓶。

「太醫,這葯你看看,服用的時間是三個時辰一粒,你注意一下效果。」

太醫雖然對安陽王世子的行為有些奇怪,但還是接過觀看,等他打開瓶蓋聞到那陣葯香,不由面色微變,「世子,這是……」

「怎么樣?」楚嘯天問道。

太醫臉上露出了笑容,「自然是極好的葯,就不知道這葯是出自何人之手?王爺有這葯護住心脈,也能拖延些時日了。」

楚嘯天微微勾了唇角,只是看了太醫一眼,將太醫看得莫名奇妙時,卻沒有給他個明確的答案。或許當太醫知道這葯是出自太醫院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季淵徐之手,或許就不會這般推崇了。

過了一會兒,等安陽王再吃了葯,整個人平靜安睡後,安陽太妃說道:「王妃,嘯天,我累了,你們扶我回去罷。」

聽到安陽太妃的聲音,安陽王妃和楚嘯天走過來,一人一邊扶住安陽太妃的手,沉默地離開了這個空間,只余下神色空茫的梅業斌與昏睡不醒的安陽王這對父子倆。

到了榮瑞堂,安陽太妃坐下後,對楚嘯天說道:「嘯天,你爹這傷可有辦法?」

雖然兒子大多時候做糊塗事兒,一碰到感情的事情就是個糊塗蟲,又優柔寡斷,但到底是她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看他傷得這般嚴重,心里也是難受的。而孫子的回來,帶回來的葯皆讓她不自得浮起一線希望。

安陽王妃也想起楚嘯天先前給丈夫吃的葯丸,不由問道:「你交給太醫的那瓶葯是什么?」

「護養心脈的護心丸,季淵徐給的。」楚嘯天摸摸拉雜的胡子,自己也覺得有些難受。由於柳欣翎不喜歡男人留胡子,覺得扎臉,兩個孩子的皮膚也嬌嫩著,所以楚嘯天每天都將胡子刮得干干凈凈的,就怕與兩孩子玩時不小心扎傷了孩子們的肌膚。而這些天,睡覺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哪有時間刮胡子?

「原來是季太醫的葯,莫怪……」安陽太妃心里松於松了口氣。對於季淵徐這人,既然孫子與他走得如此近,她自然也是了解一翻的,雖然季淵徐的身世有些神秘,人也不太靠譜,但他的醫術了得,與他相交也算利大於弊。

楚嘯天卻沒那么樂觀,「奶奶,這葯並不萬能,只能吊住爹的傷勢,讓他拖延些時日罷了。」

「那如何是好?季太醫呢?他不是跟你們一起去開陽城了么?可是一同回來了?」安陽太妃期盼地問,若是有季淵徐在,什么疑難雜症都難不倒他,看太醫對那瓶葯的寶貝程度,便知道那是好東西了。

聽到安陽太妃的話,楚嘯天嘴角一抽,說道:「他去西北了。」

「年前能否招他回來?」

楚嘯天聽罷,還真是沒信心。季淵徐就是個超級大路痴,連有人帶路也能迷路到不知道哪個角落旮旯里去,實在是教人無語。雖然他派了一名侍衛隨行護送他去西北,按理說應該能平平安安抵達的,開始時的幾天時,侍衛確實有信件回來報告一下他們的路程,等過了幾天,侍衛的信回來說,某位太醫走丟了,他正急速尋找中……楚嘯天已經對季淵徐走丟的本事絕望了,對那位太醫來說,出門像丟掉,回來像撿到,想要找到他,可能真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事情。

至於西北?他懷疑季淵徐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去不了。

看到奶奶和母親都希望季淵徐回來,楚嘯天只能勉強點頭,答應一定會盡快派人去將他找回來的。

不管怎么說,安陽王都是他爹,他也不希望他出事情,自然會盡力將季淵徐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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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攬心院,楚嘯天看著闊別三年的院落,心里突然有些空盪盪的。

未成親前,並不覺得攬心院是如此的空盪寂寥,住得習慣了,一草一木皆熟悉得閉上眼都能說出來。成親後,她的氣息將這里一點一點的填滿,如同將他的心填滿,讓他覺得有她的地方,心才會圓滿。可是,風景依舊,佳人卻不在,空余一抹孤寂清冷。

楚嘯天看了會兒便進了室內,讓人打來清水洗去一身風霜,又仔細地將胡子刮了,終於熬不住身體的疲憊倒在床上睡了個胡天胡地。

兩天後的早晨,楚嘯天正式進宮拜見皇帝。

剛進紫辰殿,正准備跪下請安時,不意瞧見殿內御案下的階梯站著的男人,心弦一顫,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幾年的磨礪,心志早已成熟,他已非少年時的那個無用的紈絝子弟,心性也被磨礪得沉穩干練,但面對這個改變了他一生的男人時,還是下意識的有些心虛氣弱。

雖然這男人當初的手段過於酷戾,但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對他是感激的。若沒有他當時雷霆手段,也不會有今天的楚嘯天,他也不會在那一年,遇到最重要的女子,然後便是一生。

「臣楚嘯天見過皇上,見過十七皇叔。」楚嘯天老老實實地跪下來。

崇德皇帝叫了聲起,肅王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清清冷冷地叫了聲起。

楚嘯天老老實實地起身,恭敬地站於一旁。

「那個梅業斌可是三哥的兒子?」崇德皇帝開門見山地問道。

楚嘯天知道這事是不可能隱瞞得了皇帝的,他現下問一聲,不過是給安陽王府的面子罷了,當下便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連當年的事情也沒有落下。

崇德皇帝安靜地將事情聽完,然後看了眼御案前嚴肅的男人,嘆道:「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怨不得人。」

先帝在位時,確實發生過很多事情,相比一些被儷貴妃迫害得家破人亡的家族,如梅氏與梅業斌的事情更是普通得不能普通的一件事情了,很多人都在那些年中發生過很多憾事,那段時間太過黑暗,才會造成現今群臣與百姓對崇德皇帝上位後所施的仁政的感恩戴德。

「不過,明面上,他還是梅氏之子,這點不能改變,皇室不能出現這種丑聞。」崇德皇帝說道,話里話外,已經肯定了楚嘯天的世子身份,不會因什么意外而改變。

楚嘯天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就算皇家私下確定了梅業斌的身份,但當年的事情是皇室秘辛,並不好公諸天下。特別是梅氏肚子里的孩子,當年記錄在宮中收錄的玉牒里,是死嬰。可以說,明面上,梅氏肚子里的孩子是隨著梅氏難產而死了的。皇家不能承認一個被商人養大的子孫,相信通州梅氏的家主也是不希望將這事情公諸於天下的。

「好了,你既然回來了,先在京里安心呆著,倭國那邊的事情還是要倚仗於你。等以後開通海上的路,發展大楚與倭國間的友好交往時,你可是大功臣。」崇德皇帝笑著說。

楚嘯天又跪下,老老實實地謝恩。

說完了公事,又說上私事。崇德皇帝對楚嘯天那對龍鳳胎極感興趣,叫他等兩孩子回京時,就帶他們進宮來拜見。楚嘯天心中腹誹,他的孩子又不是吉祥物,拜見什么啊?不過只是心中腹誹一下,倒不敢說出口,畢竟現在肅王還在,他不怕皇帝,倒是怕肅王怕得緊,一見到他那張比老子還嚴肅的臉,覺得蛋疼。

「哎,皇弟,嘯天家里有一對龍鳳胎,朕瞧信上說的可有趣了,改天你和肅王妃也努力努力,生對龍鳳胎給朕玩玩。」崇德皇帝笑著對肅王說。

肅王嚴肅的臉馬上黑了,聲音又冷又硬:「皇兄,孩子不是玩物,不能拿來玩!」

「……」

楚嘯天與崇德皇帝只覺得一陣寒流經過,心里同時抖了幾下。

「皇上,若沒有事,臣先告辭了!」楚嘯天趕緊轍退了。

崇德皇帝正經歷了心愛的皇弟的一陣寒流洗禮,見楚嘯天打破了僵局,趕緊點頭,應道:「嗯,你先回去,讓太醫好好醫冶安陽王,也讓安陽王放寬心養病,朕允了他的病假。」

「謝皇上。」

利索地謝恩,楚嘯天又同肅王辭別,趕緊離開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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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繁華依舊的京城里,楚嘯天突然覺得有些不習慣,特別是空氣躁熱之余,沒有帶著咸味的海風吹面,感覺頗為不自在。

楚嘯天嘆了口氣,經過一條巷子時,看到有賣燒餅的攤子,步伐停住,去買了兩個燒餅。

「頭、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