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在接收到物理飛升的全部資料後，就如同看到了一扇踏入第三級的大門。

他告訴白歌，這條道路不考慮文明存亡的情況下，是正確的。

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是整個文明統一成級個體。

這或許就是文明展到極致後的一種全新社會形式：沒有社會。

鈴鐺說道：「主宰，如果把這三名科學家的技術，統統交給帝國，結果也是一樣的。皇帝成為物理飛升者，也會毫不猶豫地這么做的，甚至終極指令都不會阻攔。」

「因為這是一種非常進步的文明存在形式，物理飛升者同化一切的過程，便是在不斷地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這是文明濃縮為個體，然後再促進個體進化的道路，看似殘酷荒謬，實際卻是科學正宗。」

白歌搖頭道：「我對此完全無感啊。」

鈴鐺道：「你不需要走這條路，事實上，只有成熟的高等文明才會這么選擇，同樣的技術交給地球文明，他們卻並不一定會這么做。而且就算是高等文明，也未必就一定這么選擇。只是這樣一來，成為物理飛升者就沒有意義了。它最大的能力『智慧統一』、『融合進化』，也就被浪費了，而且文明會成為物理飛升者的拖累。」

「當然，肯定會有保留自己文明，而融合其他文明的第三種選擇。但那實際上反而是在蔑視母文明，當融合了大量其他文明後，物理飛升者會因為母文明的思想變得淡薄，而遲早同化母文明。第一個完全融合的文明是最重要的，它奠定了物理飛升者的主人格，母文明所有人的思想會融合成主要的思考模板，而之後融合的文明，只會成為『伴星』似得僅用於服務的模板，成為『思考模式1』，『思考模式2』……因此第一個毀滅自己的文明，反而是對母文明深深的愛。」

「有舍就有得，展是需要代價的。」

世界上不會有一成不變的東西，文明也是如此。

這種遍布宇宙，伴隨著智慧生物漫長歷程，保護著智慧生物成長，大家緊密團結的形式，終究要在不斷改變和完善中消失。

奔向第三級科學轉型時，文明這種存在形式，或將被淘汰。

不想這么做，那么第二級科學便是，便是終焉，文明還可以幸福地延續下去，但僅此而已了。

是以，既然選擇一定要踏入第三級，探索到更廣闊的未來，文明就必須要舍棄。

除非不想再進步。

三名科學家物理飛升後，第二天就明白了這一點，繼而選擇了真理，完成了價值觀的升華，形成了終極價值觀。

「作為初級的物理飛升者，他們的弱點是基本粒子化……只有這樣他們的思想才會死掉。不過同樣的，若要徹底得到他們全部的知識，我卻反而要他們實物化，身體每一個基本粒子都要有所關聯的集結在一起，否則讀取到的訊息都是自然的，而非有意義的資料。」白歌說道。

鈴鐺道：「正是如此，我已經搞清楚他們的思維存在方式，在沒必要的時候，他們既沒有完全基本化也沒有完全實體化，思想保持著半生半死的狀態，處於穩定與不穩定之間。需要的時候，直接把思維傳播給曾經是身體的基本粒子們，繼而那些粒子才算是真正意義上身體的一部分。」

「唔，這不是跟你差不多嗎？你的靈魂只有傳播到物質里時，那些物質才算是你的身體，才算是靈性物質。一旦你的靈魂收縮，那么原本是靈性物質的東西，就成了普通的自然物質。」白歌說道。

「是的，雖然完全不是一個體系的東西，但邏輯上沒錯。總之，想得到他們的全部知識，就必須讓他們處於『百分百功率狀態』。」鈴鐺道。

……

三名科學家在交出了物理飛升者的資料後，迫不及待地開始詢問。

不過問題卻成了三個。

真空想知道如何掌握高維干涉的手段。

零度想知道如何阻止真空衰變。

而奇點卻想知道，如何操作宇宙歸還特定的東西。

三個人三種問題，白歌福至心靈道：「我說過，我只給出一個答案，你們統一一下問題吧。」

真空頓時說道：「掌握高維干涉才是最基本的前提，一旦做到了，便等於叩開第三級的大門。」

然而零度道：「維度的秘密，只要我們不斷進化下去，遲早會破解的。但是真空衰變，卻是理論上不可能阻擋的事情，我覺得這一點是即便掌握維度也做不到的，它的答案無疑更珍貴。」

奇點卻說道：「說真空衰變理論上不可能，不過是我們眼界短小而已，我認為技術解決宇宙的概率問題，才是最吸引人的。這才是規律武器的關鍵之處，宇宙為何會給出高科技產物？這其中很可能無意間接觸到了宇宙的本質奧秘。」

雖然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活下去，但不妨礙他們想得到各自心里覺得最重要的答案。於是在針對白歌可以回答的問題中，出現了分歧。

頓時，三名原本看似很團結的科學家，竟然開始激烈的討論。

白歌心中微微一動，只要還有個體差異，那么就不會出現真正的完美團結，哪怕僅有三個人，依舊沒有令矛盾消失。甚至因為他們三個各自信念無比堅定，繼而幾乎不可能求同存異。

除非……彼此融合。

所以才要統一啊，思想也要統一。

文明是累贅，那么其他物理飛升者，便也是累贅。總有一天，他們三個也會相互融合的。

想到這，白歌說道：「你們的爭論是不會有結果的，只要是不同的個體，就一定會有差異，你們三個遲早要統一。」

真空說道：「我們當然明白這一點，可我們誰也勝不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