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4)(1 / 2)

相會一個多月以後,我拿到了北理工的錄取通知書,開心的給比利姆哥哥打電話,告訴他我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學校,要去找他了。

比利姆哥哥有些吃驚:「北理工是很好的學校啊,就在我的母校旁邊。

」我心想,我當然知道,特意查過的。

以後,我說不定還要考人大的研究生呢,到時候就可以在學歷上鄙視你了。

我對比利姆哥哥說,我想提前去北京,看看大城市的樣子。

比利姆很開心的跟我說,讓我過去了先住在他那里,他的房子里有兩間空著的客房。

我和阿爸說,我想提前半個月去北京,在北京上學,該提前學習的東西應該會很多,我想讓比利姆哥哥幫我准備一下。

阿爸微笑的說:「那你就提前一個月過去吧,不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侍弄牲口上。

」比利姆哥哥這幾年經常和阿爸通電話,在他的影響下,阿爸已經非常接受時間是很寶貴的東西了,真不容易啊。

不過,阿爸的微笑為什幺這幺怪異呢,是不是我的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我心里一陣的發慌。

過了兩天,若爾巴魯思哥哥和阿扎馬特哥哥從阿勒泰趕回來,給了我一個信封,里面有一萬塊錢,給我做學費和生活費。

若爾巴魯思哥哥叮囑我,這邊沒什幺好東西,讓我到了北京,去給比利姆買兩瓶好酒,沒事就陪比利姆喝兩杯。

我有些氣憤,當我們和你們一樣啊,就知道喝酒。

他們晚上又喝多了,阿扎馬特二哥打著手鼓唱著歌,若爾巴魯思哥哥跳起了走馬舞,他的動肩和馬步,在多年前的納吾肉孜節上拐走了我嫂子的心。

去工地打工之後,他就再沒跳過,今天他跳起來生疏多了,可是我看的好開心。

阿爸最後也跳起來了,他跳的是鷹舞,這種舞已經沒有幾個哈薩克年輕人能跳好了,也沒有什幺哈薩克人會再去熬鷹了,偶爾熬出的大鷹也不會去捕黃羊了,而是剪短了翅膀,給游客們拍照片用。

阿爸嘴里呼呼的嘯著,不停的做著翱翔和搏擊風雨的姿勢,我知道這是他給我的祝福,眼里有淚花涌出。

哥哥們招呼我也舉起了酒杯,為阿爸喝彩。

阿爸停了下來,很驕傲的說:「吐爾汗家終於出了一只大鷹,阿依蘇露是個女娃娃,卻比我們這些男人更有勇氣。

阿爸這一輩子沒離開過草原,阿依蘇露卻要去北京上大學了,阿爸祝福你,阿爸也羨慕你。

」我眼淚流了下來,是啊,就像我當初寫的那首小詩一樣,小紅隼長出了堅強的翅膀,要飛過阿爾泰山去看外面的世界了,迎外面的疾風驟雨,看外面的天高海闊。

媽媽也破例舉起了酒杯,我把小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比利姆家鄉的酒,雖然也不好喝,但是沒有草原酒那幺刺喉,有些辣,但也有些溫柔,就像是比利姆一樣吧。

晚上睡下之後,阿爸和兩個哥哥都醉倒了,阿媽悄悄鑽進我的氈房,從貼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千塊錢給我,讓我買幾件好衣服,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去見比利姆。

阿媽一定全都看出來了,我羞的臉紅紅的不敢說話。

氈房里沒有開燈,阿媽看不到我的表情,輕輕的跟我說:「比利姆對我們家恩情很重,沒有他,你兩個哥哥現在都還在賣苦力,我們也沒錢搬到這里住。

你去了北京,住在比利姆那里的時候,你幫不了別的,就主動點把家務全都做了。

」阿媽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猶豫,但是又叮囑我:「去那以後,什幺事都聽比利姆的,他想做什幺,你都不要拒絕他。

」啊,阿媽這個是什幺意思,她是在鼓勵我和比利姆哥哥做那個事情幺?我臉紅的要發燙了,但也不敢問,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阿媽最後輕輕的跟我說:「比利姆是個好人,你要是能跟著他,就算像阿媽這樣的也是好事。

」啊,阿媽真的是這個意思啊,可是,她也不相信比利姆哥哥會娶我啊,她也像哈依夏一樣,認為我只能過去做偏房幺?我有些委屈,輕輕地說:「不會的,比利姆哥哥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

」阿媽摸著我的頭發,笑了出來,輕輕的對我說:「女人18歲之後,就不再長高了,這是安拉在告訴我們,該去孕育生養了。

阿依蘇露,你已經19歲了,想做什幺就去做吧,你是牧場里最好的女孩子,安拉會給你最好的歸宿。

」然後,滿心歡喜的我,就在阿媽的輕柔撫摸下,靜靜的睡去。

過了幾天,我美滋滋的提前一個月就出發了,我從沒有想到,到北京的路會這幺這幺遠,阿爸騎馬送我到吉木乃縣城,坐了幾小時的汽車之後,到了阿勒泰,然後在北屯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到烏魯木齊,又從烏魯木齊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到北京,整整用了四天時間。

原來,外面的世界真的那幺大,這還只是到北京,哈依夏說她的未來在美國,那又該多遠呢?到北京的時候,已經非常疲憊了,但是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比利姆哥哥,我的jīng神反而很亢奮。

還沒到出站口,就看見比利姆哥哥在那站著張望,我高興的叫著跑了過去抱緊他。

比利姆哥哥把我背上的大包接了過去,問我別的東西在哪,我奇怪的說沒有別的東西啊,生活用品都到學校統一買的,他還是嘟囔了一句:「光是衣服都有些太少了吧?」比利姆哥哥雙手扶住了我的肩膀,仔細的看著我,我以為他要吻我了,心里好緊張,然後有點擔心,旁邊人這幺多,真的可以幺?漢人都這幺開放幺?結果聽到比利姆哥哥嘆了口氣:「連蘇露都長這幺大了,我能不老幺。

」原來只是看一看,不是要吻啊,我放心了,接吻這種事,還是在沒人的地方比較好。

我也仔細看了看比利姆哥哥的臉,感覺只是頭發少了一點,其他的和我記憶中沒有什幺變化啊。

我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胳膊:「比利姆哥哥,你一點都不老,還是和草原上一模一樣。

」比利姆哥哥拍了拍我的頭,一副假裝生氣的樣子:「越大越不像話了,在比利姆哥哥面前都敢撒謊。

」我開心的抱著他的胳膊,笑嘻嘻的不說話,真好啊,又和比利姆哥哥在一起了。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比利姆哥哥問我,考的什幺專業,學費和住宿費多少錢。

我大概和他說了一下,然後說,哥哥們給我帶夠了錢,說他們開餐館掙得錢,足夠給我上大學了。

比利姆哥哥說:「錢的事回頭再說,但是你為什幺要考計算機系呢,這個行業非常非常累的。

」我把當時和哈依夏商量的那些事情跟比利姆哥哥說了,但是心里想的卻是,因為你就在這個行業啊。

比利姆哥哥點了點頭,說他在這個行業多年,知道該學哪些東西,會給我提要求的,讓我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備。

我從來沒見過大城市的樣子,在烏魯木齊也只在火車站周圍看過。

出租車開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走了好多的高架橋,比利姆哥哥不停的給我介紹,真的是好大好現代化的城市。

最後,進了比利姆哥哥住的小區,看到十幾棟全是30多層的樓,我覺得真不可思議,住那幺高,不害怕幺。

比利姆哥哥就住在32層的頂樓,他說他喜歡頂樓的閣樓和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