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暮年 24(1 / 2)

第二十四章上官清高大的身軀屹立在船頭,長須颯然,目光轉動間自有一股威勢。

老人手捻長須,只是雙目一掃間,便已分辨出方才出言刁難的是何人,原本溫和的視線頓時變得咄咄bī人。

此時直面上官清的古齊只感到好似有一柄鋒利的可怕的利劍抵住了自己,在這股氣勢下竟不禁倒退幾步放在停住腳步。

但這古齊倒也不負雪宮弟子之名,雖然被上官清的氣勢bī退,但馬上便鎮定下來,深呼吸了幾下,古齊大大方方的回到原地,不卑不亢的回道:「雪宮弟子古齊,拜見上官先生。

晚輩久仰風流神劍大名,如雷貫耳,本有心好生侍奉前輩,但無奈師門有令,若老先生要上雪宮,便需通過本門設下的幾道關卡。

否則……否則便請上官先生在此游玩一番便原路返回。

」見古齊面對自己凝聚了幾分真力的氣勢還能如此鎮定,上官清便心道此子不凡,可一聽見古齊口中之言,卻不禁皺眉。

盡管早早便已料到此番前來雪宮定會遭到刁難,但也不想雪宮竟派出了一群小輩阻攔,上官清雖然涵養不錯,但也不禁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yīn沉了少許。

既然古齊與上官清同時沉默了下來,雙方一時之間都不好先起話端。

可是此處卻不止是這兩方,還有一個不屬於任何一方的人存在。

「呦,怎幺都不說話了呀。

」葬月突然嬌笑了起來,還笑得花枝亂顫,仿佛見到了什幺極為可笑的事情一般,「不就是幾道關卡嗎,我們闖就是了,難道還怕你們不成,你說是不是,上官老爺子?」葬月說著,還不忘把身子往上官清懷中蹭了蹭。

「狐媚子,滾開。

」曹鹿臉色一寒,一把將葬月拉開,轉身冷冷的對上官清道:「你留戀煙花之地我可以當做沒看見,但既然已經到了惜月腳下,你便不能沾花惹草。

」「哎呀哎呀,小妹妹,姐姐又不打算和你搶,你吃個什幺醋呀。

」葬月突然大呼小叫起來。

「閉嘴。

」曹鹿低喝一聲,威脅似的抬起手。

葬月咯咯一笑,絲毫沒有把曹鹿的威脅放在心上,不過還是帶頭走下了畫舫,極富媚態的對著古齊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見狀,古齊也是松了口氣,開口道:「這第一關,宮主命我等考較下上官先生的琴棋書畫。

」「琴棋書畫?」上官清皺了皺眉,雖說考較此等技藝他絲毫不懼,但這似乎有所深意的舉動卻不得不讓他有所懷疑,懷疑這雪宮是否有所它意。

「愣著做什幺,走吧。

」上官清有所思索,葬月卻不由分說的摟著上官清的胳膊拉著老人走了過去。

不遠處,一個臨時搭建起的簡易亭台屹立,一位身著朴素長裙的少女蒙著面紗恭候在此,她的手邊還放置著一張樣子頗為不俗的古琴。

少女對著上官清幾人盈盈一禮,便俯身做下,指尖輕按琴弦。

此時,幾名雪宮弟子連忙抬著幾張竹椅過來,仔細的擺放於亭台之前,隨即退下。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雪宮下了戰書,索性便應了。

上官清帶頭大大方方的做下,面含微笑的看著蒙面少女。

見幾人皆是落座,少女也不客氣,奏起了一首舒緩的琴曲。

但不知為何,上官清卻發現凡是雪宮弟子都急忙掩住了雙耳,像是極為懼怕這琴音一般。

在座幾人皆非平常人,見此情景心中隨即明了這少女的琴曲定非一般,否則又怎會惹得同門如此如臨大敵般舉動。

幾人心中尚在思量這第一陣該如何接招,卻不想那蒙面少女提前發難,一道包含真氣的琴音猶如一把把利劍一般向眾人刺了過來。

上官清眉頭一挑,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少女的內功修為竟有如此火候。

自古以來,敢用琴音做傷敵手段的皆是高手,否則真氣稍有不濟便是未傷敵,先傷己。

而這少女竟能輕易駕馭如此犀利的琴音,放在江湖上倒也算是一個高手。

只是,這少女一味的追求琴音犀利,如此一來固然殺傷力不俗,但豈非違背音律一道本身含義?想到此處,老人不由得大搖其頭。

原本只是因惋惜而生的動作,不想落在那女子的眼中卻被誤解成了一副輕蔑的神情。

只見少女柳眉攢簇,一副薄怒的摸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與之前相比更加雄渾的琴音如萬馬奔騰般涌出。

見狀上官清更是大搖其頭,如此本末倒置,若不是此女天性如此,便是未投的名師。

不耐煩之下,上官清正待反擊,但老人心中隨即一動,這女子雖是道行尚淺,但此種以琴音困敵傷敵之法卻是與一品紅將媚術糅合於音律中的法子頗為相似。

想到此處,再聯想葬月幾次三番以那奇異樂器與一品紅相斗,上官清心頭一動,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直很安靜的葬月,而後者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顯然欲蓋彌彰。

嘴角揚起一絲奇異的笑容,上官清手握竹椅把手,順手一掰,整齊的掰下了一節圓潤的竹筒。

按著記憶中葬月手中那奇異樂器的模樣,上官清力guàn指尖,在竹筒之上按照一定的規律戳出了一個個小洞。

少頃,上官清愛惜的摩挲著手中那已完成的樂器,扣指一彈,雄厚的內力同樣以音波的形式反攻了過去。

老人這邊敲擊聲方起,少女這邊卻是嬌軀一顫,原本圓潤的琴音突現一縷雜音,後者忙收斂心神,將琴音重新搬回正途。

上官清無意中顯露的這一手令少女震驚無比。

也勾得葬月咯咯嬌笑,想不到這老家伙這幺快就明白了當日她與一品紅當日斗氣的目的。

蒙面少女琴音不斷,上官清這里的敲擊卻也不絕。

憑借著卓越的武學修為,上官清分寸拿捏的極為准確,下下的敲擊都響在了女子音律節奏、真氣緩轉之間。

就像當日葬月擾亂一品紅琴聲的情景一樣,只不過這少女更是不堪,在這陣陣沖擊之下很快便潰不成軍,被上官清殺的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不消片刻,少女忽的偃旗息鼓,一聲輕咳。

伴著咳聲,點點殷紅的血跡染上了蒙著她容顏的輕紗。

上官清見狀心中嘆息一聲,這音律對攻於武學之中最是凶險,因為這樂律滿含內力,就如同是兩人比拼內力高低一般,若是要取勝,邊非要讓對手吃上大苦頭不可。

見少女手掩xiōng口,不住咳嗽,猶如西子捧心,上官清心中也是不忍,索性起身向前,附身於少女耳邊輕聲言語。

因老人聲音甚小,旁人皆是見他嘴chún蠕動,卻無一絲聲音外泄。

但那蒙面少女卻是時而欣喜,時而皺眉,時而茫然,臉色甚是jīng彩。

看著少女的臉色,上官清也是心中好笑,對於此女的缺陷,他已言盡,至於能不能領悟,邊要看此女的天資了。

蒙面少女目光不斷閃動,卻又不時瞟過臉帶戲謔笑容的上官清,神色頗是緊張。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卻是讓蒙面少女額頭見汗,嬌喘連連。

然而下一刻,少女卻驚喜的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對著上官清的恭敬的一禮,口中道:「多謝老先生教導,不知瑤姬可否與老先生共奏一曲,以表寸心。

」「有何不可?」對於出色女子的要求,上官清向來不懂拒絕。

隨手在女子手邊案下抽出一只洞簫,放於chún邊,向女子點頭示意。

蒙面女子深深呼吸了幾口,平靜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手指不再顫抖,隨後奏起了一支與方才完全不同的曲子。

曲子不同,內蘊也是不同,這次的音調之中雖然同樣滿含真氣,但卻不想方才一般充滿蕭殺,反而柔和婉約。

而上官清也是與方才不同,雖然洞簫音階仍是下下撞擊在琴音音階之間,可不但沒有擾亂琴音,反而如同yīn陽互補一般yīn陽相濟,糅合出一股特異的韻味。

這嶄新的一曲合奏聽得在場眾人盪氣回腸,贊嘆不已,就連一開始便掩住雙耳的雪宮弟子也放下了雙手,臉現陶醉之色。

一曲奏畢,余韻不止,就連蒙面女子本人也是激動得渾身顫抖,良久方歇。

「多謝先生教導。

」這次瑤姬是真的對上官清心服口服,這一拜也是恭恭敬敬,「想不到用作爭斗的琴曲也可以如此美妙,倒是瑤姬之前一直本末倒置,忽略了樂律本身的含義,今日蒙得先生不吝賜教,實乃瑤姬三生有幸,他日必有所報。

」聽著瑤姬的話,上官清頗有幾分哭笑不得,正待開口拒絕,卻不想葬月接過話頭,「咯咯,老爺子,這瑤姬小妹妹可是玉容師伯的愛徒,有了她這句話,咯咯……」聽到葬月語焉不詳的話,上官清心中一動,這分明是在提醒他這瑤姬是在不知不覺間站了他這一邊,以瑤姬的身份,這次提親的成功率大可增加不少。

感激的沖著葬月眨了眨眼,上官清微微一笑。

「呦嗬,怎幺這幺熱鬧,老夫才小眯了一會兒而已。

」就在上官清一行人剛松了一口氣時,不想一個老邁的聲音響起,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位身材干瘦,鶴發童顏的老人身著一身頗為華貴的白袍笑眯眯的走了過來,「瑤姬丫頭,剛才是不是受什幺委屈了,跟老頭子我說說,老頭子我替你出頭。

」老人笑眯眯的掃視了一圈,毫不在乎的將上官清等人忽略了過去,反而期待的對瑤姬說道,神色之中頗有幾分討好。

「瑤姬無礙,不勞棋叟掛心。

」瑤姬聲音回復冷淡,微微一欠身,抱起瑤琴轉身走開。

看著瑤姬離去的背影,被稱作棋叟的老人臉上尷尬之色一閃即逝,顯然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

苦笑著搓了搓手,老人轉過身來,像是這才發現了上官清一般,道:「這位老兄怕就是正副兩位宮主提別提到的上官清吧?呵呵,老夫可是久仰大名啊。

今日奉宮主之命,老夫特來考較考較老兄的棋道,不知可有這份榮幸?」乍聞此言,似乎並無不妥,但上官清卻微微皺眉。

眼前的這位老人明顯在雪宮之中地位不低,若是真如其所言只是比試棋道,那幺jīng通琴棋書畫的上官清自然不懼。

事情真能如此簡單?第一場的瑤姬雖然輕易的敗下場來,但也是因為她的琴曲正好被學自葬月的奇異樂器節拍所克制,否則也要頗費一番手腳。

那幺第二場的棋叟說不得便能在棋局之中暗藏什幺後手,不能不防。

「上官老爺子,小女子也粗通棋道,不如這場便由小女子請纓,與這位老人家斗上一斗,如何?」上官清正待思量,花解語卻蓮步輕移,款款上前,笑道。

沉思中的老人只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馨花香涌入鼻腔,竟說不出的舒服受用,眼前一花,少女便已到了眼前。

說來也怪,出了最初見面時那份驚艷外,這一路之上,上官清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將花解語忽略了去,仿佛她一直不存在一般。

按理說,如花解語般這樣美麗的女子,很難讓人不去注意她,但眾人偏偏就是不由自主的將注意力從她身上轉移開去。

直到此刻,上官清好像才正眼看了看她,而花解語也適時的露了一手高明的輕功。

「怎幺,老爺子信不過我?」花解語眨了眨眼睛,清亮的目光像是在笑。

「如此,便這樣好了。

」上官清心下嘀咕,疑慮的向流雲的方向掃了一眼,後者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像是給了老人一顆定心丸,稍作猶豫後,便開了口。

聞言花解語笑嘻嘻的轉身走向棋叟,帶起一路的香風。

「老人家,便由小女子來與您切磋一番如何?」花解語對著棋叟欠了欠身,笑道。

棋叟看著眼前笑語盈盈的花解語,嘴角不易覺察的挑了挑。

花解語對上官清稱老爺子,而對自己稱老人家,擺明了就是把自己放在底一輩上,而讓一個小女子做自己的對手,贏了不好看,輸了更難堪。

但礙於雪宮出難關刁難人的名聲若傳出去太過難聽,棋叟還不好說些什幺。

看著花解語眼神中閃爍的目光,棋叟心中一凜,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像是能夠看清人心中所想一般。

棋叟甚至能夠想象得到,自己方才心中所想全都被她先一步預料到了。

如此可怕的想法在棋叟心中一掠而過,絲毫不敢再看輕眼前的對手。

隨意的一揮手,候在一旁的雪宮弟子便利落的擺上了棋桌棋盤,以及兩張坐墊。

面對花解語,棋叟便隨意的席地而坐,捻起一枚黑子,笑呵呵的等著。

面對棋叟的毫不客氣,花解語也不惱,笑盈盈的跪坐在老人的面前,捻起一枚白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棋叟手指微微一撮,手中黑子便激射而出,盡管力道不小,但那枚黑子卻安安穩穩的落在了棋盤之上。

其實與其說棋子是被棋叟用極為高明的暗器手法擲上棋盤,更像是棋子被棋盤吸上去了一般,因為自始至終其他人都只看到棋叟手指微微一動,就像是輕輕松開了一下似的,而棋子在棋盤之上也沒有絲毫位移。

若是一般人投擲暗器,即便是鋒利刀片,釘入物體也不免要有微微震顫,但石頭制作的棋子與棋盤之間不但光滑無比,更是堅硬無比,以硬碰硬之下竟還能如此穩健,棋叟的那一下手法高明可見一斑。

露了一手的老人笑呵呵扶須微笑,看著眼前像是不自量力的花解語,一言不發。

面對棋叟的挑釁,花解語卻是舉重若輕,不但沒有其他人所期待的展現暗器手法,就連武功都沒有顯示絲毫,只是悠悠然的把手中白子放落於棋盤之上。

看著花解語的動作,棋叟一愣。

這場比試,明眼人都能看出,棋叟所說的比試,與其說是比試棋道,倒不如說是比試暗器手法。

可眼前這小姑娘分明是在與他以小賣小,故作不知般的老老實實與他弈棋,直氣的棋叟吹胡子瞪眼睛,還不好說什幺。

花解語下了一子,淺笑盈盈的看著棋叟,卻是不發一語。

明知道面前的小姑娘裝傻激自己生氣,棋叟卻還是忍不住板起了臉,用力的咳嗽了一下,一揮手,用極為明顯的暗器手法將黑子打在了棋盤之上,棋子與棋盤碰撞之聲甚大。

這下,就算是再蠢笨的人也能看出這場比試並非是僅僅比試棋道那幺簡單。

可無奈的是,花解語偏偏就像是沒看出來似的,輕盈的捏起一枚白子放於棋盤之上,然後又是悠然的等待老人下子。

這下棋叟就是涵養再好,再自重身份也不免氣的須發戟張,惡狠狠的瞪著花解語,可還是不好發作,因為開始他對上官清放對時便是放言比試棋道,這個虧他吃的真是有苦說不出。

像是和誰置氣似的,老人氣呼呼的拿起棋子一枚枚的丟到棋盤上,碰撞的聲響一次大過一次。

看著棋叟氣呼呼的樣子,花解語心中不住好笑,面上卻還是那副笑語嫣然的樣子,輕柔的動作帶著一股女子yīn柔的美感,惹得雪宮其他年少的男弟子不住臉紅的偷偷向她望去。

不知不覺,棋局已過大半,棋叟越見浮躁。

正當棋叟又擲出一枚黑子後,突聞花解語笑道:「老人家,浮躁乃是棋道大忌,怎地如此不小心?」棋叟聞言心中一凜,手中捏好的棋子也不禁一顫,忙低頭看去,卻見自己的大龍竟只剩了一口氣。

原來花解語自從開始便看出棋叟身負暗器絕技,而聽其名稱自然棋藝也不會低,自己雖不懼他,但若是以硬碰硬,以剛對剛,則不免落了下乘。

心思電轉之下,猛然想起孫子兵法有雲: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站為下。

當即計上心頭,看棋叟的穿著,自然在雪宮之中地位不低,既然如此,平日必然備受尊崇,自己與他便面上嬉笑打鬧,暗地里行為相激,他則必會心中暗惱,卻定然發作不得。

想一盤棋局耗時甚長,久而久之,棋叟心思自然散亂。

高手對弈,猶如武學高手過招一般,絲毫分心不得,棋叟既要思考棋路,又要以硬而脆的棋子作為暗器,還要忍住氣惱,一心三用之下怎能敵得過全力施為的花解語?看著還無轉換余地的棋局,棋叟臉上yīn晴不定,時紅時白,最後竟氣惱的一揮衣袖將滿盤棋子掃得滿地都是,氣哼哼的起身說道:「你這娃娃怎地如此狡猾,」說著老人一扭頭蹬了上官清一眼,不忿的諷刺道,「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哼哼……」說罷一揮袖袍,自顧自的走到一邊不再言語。

看著棋叟那一副置氣的模樣,花解語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只走到上官清面前,對著老人笑道:「幸不辱命。

」說罷便走到老人身後,靜靜佇立,竟似不再關心。

微微看了花解語一眼,上官清也不發一語,只是心下詫異,看著女子年齡不大,怎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機?看著棋叟氣呼呼的背影,古齊忍住笑,幾步走上前來,對著上官清幾人深施一禮,道:「晚輩恭喜前輩連過兩關,余下尚有書、畫兩關,前輩可要休息片刻,晚輩早已備好酒水點心,可供前輩休憩食用。

」雖然古齊語氣恭謹,但上官清此時心道雪宮便近在眼前,心中一直掛念的女子也算得上近在眼前,哪里還有心思用什幺酒水點心,當下不耐的揮了揮手,上前幾步,等著下兩關的對手上前。

「老兄可是好大的架子,怎幺,瞧不起我們雪宮的佳品嗎?」就在此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一個留著長須的中年文士越眾而出,臉上一副滿含敵意的樣子。

上官清看著這中年文士,心頭疑惑大增,想不通怎會有人對自己敵意如此之大?「哎呦,想不到連丹青都來了,他可是雪宮響當當的角色哦,老爺子你的面子可真大,這家伙的爪子可是硬得很呦。

」一個嬌媚的聲音在上官清耳邊響起,感受著那輕輕吹到耳垂的香風,不是葬月這狐狸還能有誰?聽得葬月言語身為嚴肅,上官清不禁側目,可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原來這葬月雖然提醒他小心這名為丹青的文士,可看她臉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怎幺也讓人不能將她與方才那出言示警的人聯系到一起。

狠狠的瞪了葬月一眼,上官清心下無奈,可這似曾相識的情景不自覺的讓老人心中一暖,不禁想起了十幾年前在江南一個小鎮遇到的那個狡猾似狐,偏生又惹人憐愛的小丫頭……「在下丹青,久仰先生大名,今日特來請教。

」中年文士又向前一步,話里滿是骨頭,「想在下武藝雖不及風流神劍般赫赫有名,但自問在書法一道上倒是頗有幾分火候,今日特借此風雅的比試,請先生賜教一二。

」「這位先生,上官老爺子車馬勞頓,一道此處便有幾位雪宮先賢熱情款待,自是心中欣喜。

」上官清正待開口,流雲卻先一步搶走了話頭。

接連兩次被人搶走話頭,換做他人,上官清心中自是會有幾分不悅,但流雲這年輕人不知為何總是會讓上官清對其產生幾分好感,當下微微一笑,也樂得不發一言。

而聽聞流雲的接口,老人心中更是莞爾。

這流雲與方才的花解語一般,巧妙的運用稱呼將自己抬高了一輩,大占雪宮的便宜。

而他話中別有深意,暗暗諷刺雪宮如此待客,更是讓人心中大嘆過癮。

「不過這書法之道最是將就心神合一,上官老爺子勞累之下自是無法如先生一般以逸待勞……」「你待如何!」丹青突聞流雲發言已是心中不悅,後聞流雲的種種諷刺心中更是惱火,不待流雲言盡便是發言打斷。

「不過是書法而已,又有何難?」自開始便毫無言語的曹鹿突然幾步上前,抬手輕挽發絲,一股八色彩煙揚起,盪起一股妖異的美麗。

曹鹿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惹得上官清與流雲皆是側目。

兩人心中都是明了,曹鹿與上官清之間的仇恨有多大,皆是想不通曹鹿怎會為仇人出頭。

「若不是為了惜月,我才不會……」曹鹿似乎是看出兩人的疑惑,扭頭低聲道,可後半句卻語焉不詳,讓人詫異。

「呵呵,有江南第一才女出馬,自然穩cào勝券。

」流雲輕搖折扇,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