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暮年 28(1 / 2)

第二十八章夕陽西下,落日余暉之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與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激烈的纏綿著,直到明月高懸兩人才結束了這猛烈的雲雨。

看著舒適的倚靠在自己懷中,似是睡的正香的狐仙,上官清微微一笑,反正兩人此刻身處溫泉之中,池水騰起的滾滾熱氣包裹著兩人倒也無懼更深露重,如此這般盡享溫存倒也是一大享受。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佳人忽的一聲嘆息,幽幽睜開一雙美目,仰首看向閉目養神的老人。

似是感到了狐仙的醒轉,上官清雙目一睜,正待開口與佳人調笑幾句,可見到狐仙那一雙澄澈的美目,老人沒來由的心中一凜,幾句俏皮話到了嘴邊徑自化作無形。

如果硬要形容上官清此刻所想,就似是方才與他雲雨之人是行事無所顧忌、放盪潑辣的葬月,而如今被自己環抱懷中的則變成了清冷高潔、讓他不忍褻玩的惜月。

狐仙氣質前後反差之大,如同變了人一般,如此這般怎能不讓老人心下提起警惕。

狐仙嬌軀輕輕一扭,便自上官清懷中脫出,轉而歪坐在老人對面,動作優雅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此刻,兩人雖說仍是坦誠相見,但卻勾不起人一絲情欲。

輕輕把玩著滴水的青絲,狐仙幽幽開口,語調雍容大方:「多謝上官先生帶給本宮這一場好夢……」聽聞狐仙如此言語,上官清嘴角微微抽搐,苦笑一聲,老人還道與狐仙重聚後兩人還可再續前緣,可不想春風一度後,終究是襄王有心,神女無意……「如此說來,這才是你如今的模樣……」上官清呢喃道。

「每日帶著面具做人,日子久了,就連原本的自己是什幺樣子,都快忘了。

」狐仙微微別開視線,似乎不敢直視上官清的雙眼,「若不是今日與先生重逢,怕是再過幾年,本宮便真的不再是當年的那只小妖狐了……」上官清聞言似是勾起了當年的回憶,微笑道:「當年『千面妖狐』的名號,可至今仍令老夫難忘啊。

」「千面妖狐,一人千面……只是如今只剩雪宮宮主這唯一一面了……」狐仙似是被觸動痛處,言語間玉容黯淡,「唯幸如今能再見上官先生,也不枉本宮苦等這十幾年了。

」「那……」上官清一聲「仙兒」險些叫出口,半途硬生生的被老人改了回來,「宮主是否要將雪宮遷回北方?」說罷,上官清心里不禁滋生幾分失落,眼前的狐仙既熟悉又陌生,此時老人以完全猜不透此刻身為雪宮宮主的女子心中所想,若是她就此消除心魔,帶領雪宮回歸極寒北地,那便意味著徹底斬斷情絲,此生再難與自己相聚……狐仙此時輕笑一聲:「江南景色本宮甚是喜愛,早就有了定居打算,更何況,」女子半是解答半是寬慰似的說道,「本宮與惜月情同母女,總得給她留個娘家。

」「說起惜月……」提起惜月,上官清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那一襲白衣,如月華凝霜般的身姿,可眼前剛與自己歡好的過的女子卻是惜月師尊,這讓老人不禁微感尷尬。

「惜月……本宮一直對惜月視若己出,希望先生能將其視若珍寶,莫要虧待。

」不想狐仙神色不變,款款到來,言語之中,似乎是已將惜月嫁予上官清一事就此敲定一般。

上官清聞言自是一愣,不解的目光閃動似是詢問。

「上官先生可知惜月與葬月的出身?」狐仙目光茫然,似是自言自語,還未等上官清回應,便又開口,「當年本宮繼承雪宮這宮主之位,心中便明了此生再無自由之身,雖按歷代雪宮宮主規矩收了兩名弟子,並告知兩名弟子她們此生注定敵對,可偏偏葬月與惜月兩個孩子都天生的一副好心腸,任我如何責罵,這同命相憐的兩個孩子始終親如姐妹,日子久了,本宮累了,也就隨她們去了……」「雖然本宮疏於管教,但惜月與葬月倒也讓本宮很是安心,非但勤於練功,還每日都前來探望本宮,陪本宮聊上幾句,長此以往,本宮竟不禁透露諸多心事,自然也包括你我當年情事……不知是否本宮對這段感情太過刻骨銘心,每當與惜月葬月獨處時,竟克制不住的談論起你,直到某一日,她們兩個向本宮說出經不覺的也愛上了你,才讓本宮知曉,她們兩個竟被本宮媚術迷惑,不自覺的將本宮對你的愛意繼承了過去。

」「直至今日,媚術與她們本身情感混作一團,再也無法解開……」聽著狐仙緩緩道來真相,上官清心中亂作一團,雖心知惜月愛上自己絕對另有起因,但老人也無法想到竟會是如此這般。

而那素來喜愛挑逗自己的葬月,其行為也因此有了解答……「夜色已晚,本宮明日還要與一眾長老周旋惜月下嫁一事,就此告辭了。

」狐仙凝視著上官清那蒼老的容顏,少頃,女子目光中的迷茫漸漸消失,終於恢復澄澈,款款說道。

語畢,狐仙落落大方起身出浴,雖是赤裸嬌軀於上官清眼前,但卻偏偏讓人感受不到半分挑逗。

聽著身後女子穿衣的悉索聲,上官清心底一片黯然,此時狐仙的舉動再清楚不過……「我只是想和那個人一起平淡的生活下去……」狐仙當年的期望就是這幺簡單,可是世事無常,總有些事情雖然不喜歡,但人一定要去做。

而如今,已經發泄出了這幺多年來的寂寞,也有人替狐仙承受了這份情意,那如同詛咒一般的相思也就相應的解開了,所以狐仙終於可以一個人回去,繼續做她的雪宮宮主,繼續帶上那屬於她的枷鎖……直到再也感應不到狐仙的氣息,上官清才意興闌珊的起身走出池水,默默的穿戴整齊,此時此刻,身體一直健壯的上官清竟有了幾分遲暮老人應有了蒼老……邁著頗有了幾分蹣跚的步伐,老人緩緩向山下走去,行至半途,卻見一俏生生的人影站在路邊。

眼如皓月,發若懸河,一身白衣絲毫不染煙火,如同綻放在冰雪中的白蓮一般,清冷到極處、美麗到極處,可見到此身影,也讓上官清心中暖到了極處。

「惜月……」老人口中呢喃著,蹣跚的步伐中又染上了幾絲錯亂。

一把將惜月緊緊摟入懷中,上官清此刻心中的強烈感情遠超以往,心中總有千言萬語,可話到嘴邊卻全都消弭無形,只能緊緊的把佳人摟的更緊一些。

「老爺子,這是怎幺了?」被老人如此羞人的緊抱著,惜月蒼白的臉上染了一絲紅暈,可既然上官清一聲不吭,惜月也只能由著他,靜靜的與老人在月下沉默著……幾日後,雪宮映月廳中。

不同往日,少有人來的映月廳中竟有了幾分吵鬧。

細看之下,掌門弟子惜月,雪宮副宮主玉容,以及隸屬她一脈的瑤姬,另一名白發美婦,還有男性弟子一脈的丹青、棋叟此刻皆是在場。

在場眾人中,玉容與丹青似乎在談論著什幺,而棋叟雖然也偶爾chā上幾句,但一雙渾濁的雙目卻不是的掃過瑤姬身上。

唯獨白發美婦與惜月站在房間一角,小聲詢問著什幺。

突然,一聲輕咳聲響起,狐仙一身銀色長裙緩步走入,身後兩名侍女分別抱著一柄乳白色長劍,一尊白玉梅花跟隨。

轉身坐入正座之上,狐仙雖面帶微笑,但一股久居上位而積累下的威勢卻彌漫開來。

受這威勢影響,眾人皆是安靜下來,各自落座,瑤姬也安靜的站到了玉容身後。

「本宮召各位前來,是商議南武林盟主上官清來求親一事。

」狐仙開口就是直入正題,絲毫沒有半分與眾人客套幾分的意思,美目掃視之間,強勢的令人側目,「如今本座以知曉惜月的意思,但不知在座各位想法如何?」「宮主,雖不知南武林盟打的什幺主意,但惜月既然是下任雪宮的繼承人,就絕不是他上官清能染指的。

」玉容臉色一沉,立刻接過話頭,顯然在狐仙踏入映月廳中的一刻,就打好了腹稿,「更何況如今南北武林盟沆瀣一氣,我雪宮雖超然世外,但也如眼中釘、肉中刺般釘在武林盟踏往巔峰的路上,若真讓上官清迎娶了惜月,豈不是對外言明我雪宮為了交好武林盟,連宮主繼承人都獻上了!」聽到玉容侃侃而談,惜月臉色愈加蒼白,不禁看向了狐仙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