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嘆了一口氣, 披衣起身, 取了一根干枯的樹枝撥弄了幾下火堆，萎靡的火焰頓時精神了不少，把焦黑的肉掃到一邊。

妲己的雙眼亮晶晶的，見他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條半死不活的鮮魚，拿出去刮鱗開腹, 又用雪化水洗凈表面, 削了一根干凈的樹枝, 自魚口入肚腹，串了起來, 架到火堆上去烤。

拂曉的儲物戒指一向是很空的, 這下是真的空了，魚烤至三成熟, 他往上面抹了一把鹽和香料混合的粉末, 頓時除了烤魚的鮮美香氣，又有一陣奇異的香料味道彌漫開去, 看得妲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從龍岳帝國帶來的魚十分肥美，烤的過程中就不斷有滋滋的魚油被烤得滴落下去, 等到魚烤至八成熟時，表面已經變得微焦, 然而撥弄開發黑的魚皮, 底下卻有一層薄薄的黃色，再往里撥開，就是一抹極為誘人的瑩白肉色。

妲己從拂曉手里接過魚, 也顧不得燙，象征性地吹了兩下子，就一口咬了下去，海魚本身的腥甜被香料完美地蓋住，那種烤制獨特的香氣從瓣瓣分明的魚肉中滲透出來，魚腹處沒有大刺，一口下去，滋味十足。

起初吃得還算斯文，越到後面吃得越快，妲己不到半刻的工夫就把整條成年男子兩個巴掌大的魚吃了個干凈，雪白的魚骨一根根擺得整齊。

吃完了魚，妲己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貓，雙眼在火堆的映照下亮得就像是兩顆寶石，大半夜直勾勾地盯著拂曉看，拂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最後一條魚了，我自己都沒舍得吃。」

妲己矜持地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從儲物的鐲子里拎出兩塊生肉，放在自己面前的雪地上，雙眼仍舊貓兒似的晶晶亮，拂曉無法，看了一眼，取了其中一塊稍大些的妖獸肉，靠著火堆略微放置了下來。

江北宸的儲物鐲子還是一百年前游歷的時候得到的，這次出來，妲己除了帶上一些被褥衣物，也就是這些日子各國進獻上來的精美首飾，肉是江北宸游歷的時候打來放著，以備不時之需的，好在儲物的器具無論放了多久，取出來之後還是放進去時的新鮮度。

妖獸肉被火堆烤得微微軟和下來，拂曉把肉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塊，削了幾根樹枝把肉串好，切開來的肉要比魚容易熟一些，香料先抹，肉串放到火上之後，不多時就熟了，肉表面覆蓋著黃澄澄的一層薄油，香氣撲鼻，妲己接過一根，吹了兩下，一口咬下一塊切得方方正正的肉塊。

那妖獸不知是什么獸類，肉質偏細膩，即便經過烤制，肉里仍然帶著充分的油脂，口感比烤魚好得多，油脂被肉本身的香浸潤成豐沛的肉汁，帶著拂曉特制香料的奇異味道，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妲己一連吃了三串，吃得頭也不抬，等她回過神來，看著拂曉手里僅剩的一串肉，方才的矜持立刻又浮現了上來，忍痛別開視線，嬌聲道：「我吃不下了，你，還是你吃吧……」

拂曉看了她一眼，見妲己確實已經取了帕子在擦拭嘴角，也就不再多言，把手上的肉串吃了，取了些雪水凈手，打掃干凈火堆。

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著拂曉手里動作的妲己忍不住露出一個失望的眼神，她其實也就是矜持一下，還以為他會客氣幾句，然後她順理成章接過去呢。

雪洞里烤肉的香氣縈繞不散，妲己用錦緞的被褥蓋過頭，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剛才的美餐，竟然也就這么睡了過去，夢里全是比烤肉更好吃的，香噴噴的烤雞。

隔日上路，妲己發覺拂曉的傘又比昨日瞧著見好了一些，有些新奇地問拂曉借了傘撐了一段路，只是過不多時就失了興趣，意興闌珊地跟在拂曉身邊走，一連走了三日，才算是走出了雪山，到達出雲國。

出雲國盛產絲綢，雖然和青龍國一樣小，卻比青龍國富庶得多，還只是邊境，在外面行走的百姓穿著就十分體面了，妲己還好，拂曉那一身破舊的打著補丁的棉衣就實在有些讓人看不下去了。

拂曉一點也不在意外人是如何看待他的，妲己卻很不自在，忍不住拉了拉拂曉的衣袖，「你又不怕冷，把身上這件破爛脫了不成嗎？實在不行我這里也有男人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