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節(2 / 2)

一個時辰後,當長長的鬼潮終於散盡,四大判官之首的陸判將生死簿一合,樂呵呵的對三個好友道:「活干完了,要不咱們去喝一杯,怎么樣」

「陸兄,這兒還有一個女鬼,不好處置。」

判官之中最勤奮的司馬判嘆了一口氣,手指金沙池的方向,沉聲道:「這女鬼生前犯有口舌之罪及謀害他人性命之罪,但為人本性不壞,也未害過好人,我也不知應該如何判罰。」

黑臉判官一揚手中地府規條,一板一眼地道:「這有什么不好辦有罪就是有罪,先判入拔舌地獄,再打入油鍋,等她清洗自己的罪孽就可以轉世投胎。」

「可這女子乃是被人逼迫而死,生前對乞丐飢民也有善舉。」

紅臉判官翻看著生死簿,言語間流出幾分同情,看著陸判道:「像這等心善之人本應上天享福,如今只能留在地府,如果再發落到煉獄受苦,是不是有點不通人情」

紅判話音未落,黑判已開口反駁道:「法典怎能隨便更改若我等對她網開一面,豈不壞了規矩」

四大判官並未控制音量,四人商議的話語一字不漏地傳入金沙池內。

熔岩作水的池子里,四處回盪著無數鬼的哀號聲,他們在池水中寸步難行,時刻都忍受著熔岩化骨的痛苦。

一干鬼魂中,卻有一名女鬼低垂面容,對地府的第一道懲罰無畏無懼,靜立池中的身影雖在燒灼中發抖,但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只言片語,陸判沒有直接做出裁定,邁步走下高台,站在金沙池邊,居高臨下觀察著尤二姐。

其他三判深知陸判的性格,相視苦笑下,也紛紛跟上去。

「咦,此女的確有點意思。」

陸判手撫黑須,微點下頷,隨口命令在一旁的鬼卒將尤二姐抓上來好好審問。

鬼卒恭身領命,鎖魂煉飛舞而出,將尤二姐的魂魄榜出金沙池,扔到大殿上。尤二姐在地上一滾,雖然渾身劇疼未消,依然強行站起來。

陸判已經坐回座位,神色一正,故作嚴厲的威嚇道:「尤二姐,見到本判竟然不下跪,難道不怕本判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受苦嗎」

尤二姐緩緩抬起頭,漠然的表情不再浮浪歡笑,只有冷漠與蕭瑟,她直視四大判官,無所謂的說:「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你們剛才的談話我已經聽到了,我已經死過次,沒什么好怕的。」

「大膽女鬼,豈有此理」

黑判脾氣最火爆,尤二姐眼神的輕蔑令他怒火中燒,一拍桌案,大吼道:「來呀,將這女鬼打入拔舌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黑兄,不用生氣。」

陸判大手輕揮,阻止鬼卒上前的腳步,隨即以調侃的語調與三判商量道:「呵呵當了這么多年的判官,像這樣的女鬼還真少見,咱們好像也好久沒被人罵了吧」

話語微頓,陸判雖有心放尤二姐一馬,但也不能不給同僚面子,略一沉思,折衷道:「不如這樣,就將她打入拔舌煉獄一個月,吃吃苦頭,然後送她投胎為人,這樣如何」

「不行」

清朗的的話語憑空響起,生生打斷陸判兼顧情理的判罰。

話音未落,一團五彩霞光憑空突現,燦爛光暈中,寶玉牽著秦可卿緩步而出。「啊,賈寶玉、可卿,你你們」

尤二姐茫然的眼眸終於出現波瀾,她怎么也沒想到秦可卿會與寶玉在此時此刻出現。

「大膽妖孽,找死,拿下他們。」

黑判本已被尤二姐氣得須發怒張,寶玉兩人的出現徹底點燃他心中的火葯桶。

「可卿,你練練身手吧,我有點累了」

其實寶玉已經來了片刻,因為陸判的一番話語,他的怒火微妙變化。

秦可卿不明白「師父」的打算,微微一愣,隨即飄然上前,兩袖一盪,迎上一群鬼卒的索魂煉。

袖影翻飛於寒光中,倩影移動於眾鬼之間,實力的差距決定廝殺的勝負,可是經驗的懸殊又讓戰局一時僵持不下。

叮叮咚咚的金鐵交鳴聲雖然熱鬧,但落入四大鬼判與寶玉眼中卻著實可笑,無絲毫精彩之處。

「可卿,加油,打得好。」

不知何時,寶玉竟然坐到判官的身邊不遠處,一邊喝著地府的香茶,一邊為秦可卿加油喝彩。

陸判卻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趣打量著寶玉。

寶玉見狀,舉起茶杯悠閑回應。

「妖孽大膽,竟敢藐視森羅大殿,還不滾下來受死」

黑判可沒有陸判那樣的心情,狂躁地怒吼出聲。

「唉,又是這一套,你就不能來點新意嗎」

寶玉看著四周,對這聞名三界的森羅大殿的確沒有半點敬意。

寶玉的調侃對黑判來說就是嘲諷,氣得他身子發抖,不由自主雙足一蹬,手持判官鐵尺飛躍而起,狠狠打向寶玉。

極度憤怒之下,黑判忘記這里是森羅大殿,若是打碎東西,他也無法逃脫懲罰。「唉黑兄還是這樣沖動。」

陸判身為判官之首,無論法力還是智慧都是陰司翹楚,玄異的直覺告訴他,寶玉肯定不簡單。

意念一動,陸判不禁為黑判擔心起來,沉聲道:「紅判,你留意一下,小心出現意外。」

紅判雖然不贊成黑判的莽撞,但還是立身而起,緊接著他又坐回來,迷惑地說:「陸兄,我不用過去了,你看。」

三大判官同時望過去,強烈的詫異瞬間充斥他們的眼神。

黑判那一撲,氣勢洶洶地飛到寶玉身前,但他卻沒有大動干戈,背影更顯得無比平靜,怎不讓陸判等人愕然呆立,哭笑不得

「判官大人,咱們先看下面的比賽,等他們打完,咱們再上場如何」

寶玉就像與老朋友見面一樣,邁步上前,與黑判勾肩搭背,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黑判會出手傷他。

黑判雖未回應,但卻點了點頭,更在寶玉的熱情拉扯下走過來。

「他們認識嗎怎么會這樣」

司馬判的驚嘆強烈無比。

「應該認識吧說不定還有特殊關系,不然黑兄不會這么反常。」

「說不准」

陸判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過,法力最高深的他看出一絲端倪,他仔細地看了寶玉一眼,隨即舉起茶杯,笑道:「小兄弟,我是陸判,可否過來喝一杯交個朋友」

「陸判你就是陸判」

寶玉雙目充斥著驚喜,「陸判換心」的傳說他可是耳熟能詳,不由自主站了起來,難得鄭重地俯身行禮道:「賈寶玉見過陸判公。」

賈寶玉三大判官不由得一愣,他們搜遍腦海中的記憶,也未在三界六道中找出這一號人物。

三大判官還在腦海中搜索,寶玉已牽著黑判的手走過去,隨著空間距離的消失,紅判與司馬判終於也看出問題所在。

「轟」

瞬間三大判官腦海中劇烈震顫,這這不可能吧黑判竟然落入這人間小子手中,而且只是一瞬間的變化,咦

三大判官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黑判的神色卻證實他們的猜測。

「小兄弟,你可是金陵賈家的賈寶玉」

寶玉認識的牛頭、馬面是陸判的心腹,陸判陡然坐直身軀,就連呼吸也凝重三分。

「賈寶玉你就是賈寶玉,五色神石的主人」

紅判與黑判不約而同臉色大變,看著寶玉的眼神已經有了幾絲驚懼。

最近這半年來,賈府上空雖然沒有再出現妖魔鬼怪的身影,但賈寶玉的名頭卻沒有絲毫減弱,連地府鬼卒也是如雷貫耳。

幾個妖王的鬼魂還在地獄里嘶吼,判官們怎會不知五色神石的主人

「正是在下,多蒙三位判官看重,寶玉這廂有禮了。」

寶玉再次拱手行禮,立威之後,他又變成謙謙君子。

寶玉可不是莽夫,如果能有更好的法子,自然不想繼續大鬧地府。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

陸判三人急忙起身回禮,唯有黑判趁著寶玉松手的機會猛然一聲怒吼,緊接著亮出一把大刀,狠狠斬向寶玉的頭顱。

「黑兄,不要沖動」

寶玉還在俯身行禮,黑判就在他身後咫尺之處,雖然陸判看得清清楚楚,但卻來不及出手阻止,只能焦急地大喊。

「寶玉,小心」

高台之下,尤二姐玉臉煞白,有心相助卻無力出手。

秦可卿也看到寶玉有危險,情急之下,她從一干鬼卒的刀光劍影中沖過去,水袖飛舞過處,鬼影四方拋飛,無意之間,她終於完全駕馭體內的法力。

鬼卒還在拋盪,秦可卿的身子還在沖刺,突然黑判持著刀子停了下來。

電光石火之間,寶玉依然俯身行禮,對身後的殺氣似乎毫無感覺,直到刀鋒碰觸他的發髻,一道護體結界這才透體而出,無聲無息擋住黑判的利器。

不待黑判二次發力,五彩結界已經化作一面光罩,「呼」的一聲裹住黑判的身軀,緊接著急速收縮,瞬間就將地府四大判官之一變成網中的魚兒。

突兀的變化只在剎那間,秦可卿在高台下急速煞車,台上的三大判官則整齊地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強,這賈寶玉太強了看來傳言非虛,他與齊天大聖真有淵源。

面對一個超級強者,而且似乎還有無敵的靠山,森羅大殿的威嚴急速消退,陰司法典也失去光芒。

「黑判大人,請別誤會,我可不是來地府搗亂。」

不待陸判等人平復呼吸,寶玉搶先收回法力,還面帶微笑對黑判行了一禮。

「賈兄說得對,以和為貴,」

陸判順著寶玉的話語,勸說:「黑兄,一場誤會何必動怒不如坐下來喝一杯,與賈公子交個朋友。」

「哼,本判還有公務處理,告辭」

黑判雖然沖動莽撞,但畢竟不是笨鬼,借著這台階,他一聲冷哼,拂袖而去。

「賈公子,黑判就是這性子,不過他沒有惡意,請別介意。」

「陸判公,是小弟莽撞了,怎能怪黑判大人呢」

寶玉說:「陸判公若是看得起在下,請叫我名字吧,我早想叫你兄長了,呵呵」

「兄弟好義氣,那為兄也不客氣了,哈哈」

笑聲中,火葯味隨風散去,一場干戈就此化為玉帛。

兩刻鍾後,寶玉與三大判官坐在花廳里,用美酒佳餚交流友情。

一番觥籌交錯、杯來盞往後,寶玉借著酒興,終於說出正題:「兄長,小弟有一不情之請,可能會讓兄長為難,但小弟又不能不做,唉」

「兄弟所言,是否為尤姑娘還魂之事」

陸判的七竅玲瓏心名不虛傳,個性灑脫的他主動挑開迷霧。

「真是瞞不了兄長。」

陸判的爽朗令寶玉難得臉紅,尷尬地苦笑後,補充道:「小弟此來的確是為此事,不過結交兄長是因為仰慕兄長的人品,還望兄長不要誤會。」

「兄弟多慮了,為兄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哈哈」

陸判歡聲大笑,舉杯同飲之後,朗聲道:「你帶尤姑娘回去吧。」

「陸兄,三思,私放魂魄還陽,會受閻君懲罰的。」

司馬判與紅判幾乎同時面色大變,焦急地說道。

「兩位兄弟,我意已決,此事由我一人承擔,你們不用多勸了」

陸判大手虛揮,止住紅判與司馬判的勸阻,隨即笑道:「賈兄弟,不知這女子是你何人應該是弟妹吧」

話音未落,陸判看向坐在寶玉身邊的尤二姐,笑呵呵地誇贊道:「弟妹,適才為兄有所得罪,不要見怪,難怪弟妹如此不俗,原來有賈兄弟這等夫婿,哈哈」

羞澀的紅雲倏地布滿尤二姐的玉臉,不知是情勢所逼,還是過於心慌意亂,她雖未作出回應,但也「忘記」否認,只是緊絞衣袂,讓三大判官誤會更深。

「多謝大哥誇贊,呵呵」

如今情形寶玉可不想多生枝節,況且能占美人兒的便宜,他又何樂不為「嘻嘻恭喜姐姐了。」

秦可卿附耳低語,調侃道:「我是不是應該改口叫師娘呀」

「唔」

尤二姐先是羞澀得手足無措,隨即笑靨如花、半真半假的反擊道:「好妹妹,要不要我幫忙,讓你由徒弟往上升一輩這樣你就不用嫉妒啦」

論到口舌之爭,秦可卿怎會是尤二姐的對手

秦可卿的嬌軀剎那間急速發熱,玉臉比尤二姐更紅,她不由自主想起奈何橋上的一幕,心兒頓時怦怦跳動。

秦可卿兩女各懷心思,突然思緒遠揚。

寶玉則繼續暢飲美酒,高談閱論,好生痛快。

陸判也是神采飛揚,紅判與司馬判則暗自憂慮,他們知道觸犯地府法典的嚴重後果,但陸判態度堅定,故意裝作沒看見他們的眼神。

寶玉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對陸判的豪氣更加欽佩。

思緒一動,寶玉放下酒杯,突兀地提議道:「兄長,聽聞金沙池景色為地府一絕,可否讓小弟參觀一下」

金沙池只是關押新魂的地方,哪有什么美妙景色三大判官不由得神色愕然,連秦可卿與尤二姐也檀口微張,不知道寶玉究竟想干什么。

在寶玉的堅持下,眾人回到森羅大殿,看著金沙池內飛濺的火花、涌動的熔岩,尤二姐不禁渾身顫抖一下,再也沒有先前那求死的勇氣。

「果然是好景色呀,哈哈」

在眾人迷惑的目光注視下,寶玉突然縱身躍下去,在熔岩中悠然走動。

「啊」

一陣驚叫聲在岸上響起,瞬間充斥森羅大殿每一個角落。

秦可卿與尤二姐的驚叫只是擔心,見寶玉安然無恙後,她們立刻閉上檀口,但美眸的迷惑則更強烈。

陸判三人的嘴巴則久久沒有閉合。他們已經完全明白寶玉的意思,更徹底了解五色神石的強大。

三界出現於渾沌初開之時,鬼界自有其玄妙特別之處,別看魂魄能在池中游盪,但生人活體卻難以接近,即使是閻羅王也做不到像寶玉這般輕松自在。

強大,太強大了寶玉的力量又一次改變三大判官的認知,紅判與司馬判的眼珠已經失去轉動的本能,覺得寶玉就算有當年的齊天大聖大鬧地府的能力也絕對不誇張。

「兄長,小弟回去安頓幾日,事情一完,立刻回來與你重聚,順便向閻君交代一番,你看這樣可否」

游玩片刻後,寶玉在一個鬼魂頭上輕輕一點,飄然回到岸上。

「多謝兄弟顧慮周全,那為兄也不嬌情了。」

感激的光華在陸判眼中閃現,他回身一禮,沉聲補充道:「兄弟不用過於擔心,閻君並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不然為兄也不敢擅自做主。」

「那就煩勞兄長備好酒席,小弟再來,定然與兄長痛飲一番,不醉不歸,哈哈」

豪邁不羈的笑聲中,寶玉帶著秦可卿兩女飄然飛出鬼門關,飛向陽間入口。

力量就是權力,在寶玉的絕對力量面前,其他兩個判官也改變口風,還與陸判一起送寶玉等人出大門。

第四章 重返人間

人間界,已經隱隱約約露出黎明的曙光。

寧國府客院里,愁雲慘霧則揮之不去。

「母親,寶玉怎么還沒有回來」

尤氏已是無數次翹首窗外,臉上的淚痕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循環無數遍。

「別急,還有一會兒,他一定會回來」

尤夫人的信心其實也所剩無幾,她緊抱著尤二姐已經僵硬的身子,眼睛早已失去焦距。

「呵呵我回來了」

尤夫人的話音還未消失,朦朧的燭火突然為之跳躍,淡淡的霞光驅散她們心海的愁雲慘霧。

尤夫人一聲尖叫,隨即眼帶淚花與無限深情,奮不顧身地撲向寶玉身後的尤二姐,道:「女兒,你回來啦」

「二妹妹」

尤氏比尤夫人的動作稍遲剎那,她們先後從寶玉身邊一擦而過。

尤家母女三人抱成一團,但寶玉這大功臣卻被晾在一旁。

寶玉本以為尤家母女,尤其是與他暖昧已久的尤夫人會投懷送抱,不料卻成了過河的橋板,張開的雙臂頓時僵硬起來。

「師父,你真厲害」

還是徒弟對師父知冷知熱,秦可卿來到寶玉身邊,美眸異彩閃爍,崇拜的光華讓寶玉感到心滿意足,不知天南地北。

「那是當然,你師父我」

就在寶玉搖頭晃腦時,秦可卿突然話鋒一轉,又急又快的「偷襲」道:「師父,你叫我與惜春整日打坐靜修,是不是敷衍我們」

陶醉的寶玉反應不及,順口說:「你怎么知道」

寶玉心想:嘆不對,上當了

不待秦可卿爆發出怨氣,寶玉搶先回過神來,面不改色地道:「師父我現在不需要打坐,但對你們卻是必修課。想當初我學法之時,可是每日靜坐參禪,從不停頓,比你們勤奮多了,不信你問妙玉。」

為了彌補破綻,寶玉搬出妙玉當擋箭牌,反正妙玉現在也不在賈家,能拖一時算一時。

「是嗎我怎么見你整日在姑娘堆中廝混,從未修煉過」

秦可卿眼中寫滿懷疑,還有強烈的不滿。

冷汗在寶玉的後背不停流淌,他可不想抹黑剛剛建立的光輝形象,狡猾地轉移話題,道:「時辰快過了,咱們還是先辦正事,改天再說修煉的事。」

秦可卿果然中計,雙眸的怨氣瞬間化為凝重,主動催促道:「二姐,趕緊回身子里去,要是被陽光照到,你的魂魄會受到損傷。」

尤家母女急忙松開尤二姐的靈體退到一旁,心房劇烈收縮,緊張無比。

尤二姐反而從容自在,在地府走過一遭後,她的眼神已經微妙變化,深深望了寶玉一眼後,她這才飄向自己的身驅,同時喃喃自語道:「寶玉,謝謝你。」

風兒將尤二姐的感激送入寶玉的耳中,這一句謝語微不可察也平淡無奇,但卻好似一把巨錘般震動寶玉的心靈,遠遠勝過她以往的風情笑語。

喜愛與厭惡只在一念之間,寶玉心弦一顫,以往的厭惡瞬間化為喜歡,不由自主地回應道:「能救你,我很高興。」

雖然寶玉的語氣平靜而自然,卻好似絲線般,將他們的目光悠然連在一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