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一章 主公,不是來拆散它的(1 / 2)

安頓好「陳芮」,謝郢衣便被乾族老一眾給帶走了,當然這事沒當著「陳芮」的面。

歸墟一線天下、坐落在茂密樹林叢中的一座三層建築,此乃巫族修行閉關所用的風雷塔,一層為禁固,二層為閉識,三層為煉魂,風雷塔時代久遠,那歲月留下斑駁的黑色牆體令其庄嚴肅穆,望而生畏。

五廳四柱的大殿之前,火光映亮四柱角落,四位摘下檐帽的族老落座,形成一個環形視野,而謝郢衣則一人單膝跪於地面,光線打在他身上折射,形成一個錐心陰影在他身下展開,如同囚禁一般接受著他們的審問盤查。

「郢衣,你是彌生聖子的未婚夫,你可還記得?」霖族老率先發問道。

空盪的環境內,他的聲音環形擴散,如銅鍾懸撞,嗡鳴震耳。

「陳芮」如今稱陳聖子,而般若彌生則是彌生聖子,般若此姓於巫族代表著至高無上,如今事態未明確,倒是不適宜安在一人頭上了。

霖族老語氣倒不重,但這不瘟不火的態度擺在這森嚴殿堂上,卻沒有緩和幾分其壓迫感。

謝郢衣低著頭,姿態恭謹,然無人看見的面容上卻是表情平淡:「郢衣並非彌生聖子的未婚夫,而是巫妖王的未婚夫。」

這話一落,四位族長神色皆有怔仲,一時倒覺得有些意思。

霖族老玩味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認為陳芮才是你認定的巫妖王?」

「郢衣不敢妄回揣測,但是與不是,待最終儀式上便可確定。」他倒是沒有正面回答,當著眾族老的面他還需謙虛慎言,但他這副一切交給天意的模樣,倒從側面顯示他早心有篤定。

乾族老呼吸放沉,如鷹般犀利的眸光盯在他身上。

「當初是你私自帶走她的,是嗎?」

沒有在「陳芮」面前的刻意收斂氣勢,此時的乾族老才是謝郢衣與其它人一直認識的那個他,他的存在就像懸在所有人頭上的誡尺,賞罰分明,刻板冷酷。

謝郢衣背脊一僵,只道:「郢衣甘願受罰。」

這時十二干支的旦族老眉心一跳,他與天命族關系不錯,自是要幫口幾句:「族老,這事反而是一件好事,若非謝少主,或許陳聖子還不一定願意回來,這、這……也算是將功補過吧。」

說到最後,他在乾族老掃過來的平波無情的目光中聲音漸弱,最後扛不住仰頭左顧右盼,粉飾太平。

乾族老收回視線,雖覺此話倒也有幾分道理,但錯便該罰,對便該賞,兩者之間並不沖突。

但顧念著他的身份,乾族老還是法外開恩了,他面容冷硬如鐵,沉聲道:「你非我乾族一脈,於罰於賞皆該交由天命族竊天族老定奪,但你所行之事卻是干系到整個巫族,是以,大罰暫且擱罷,你需先受十二烈炙鞭,以儆效尤。」

十二烈炙鞭?

旦族老臉上的表情一滯,心想這十二鞭下去謝氏小子的小身板哪能完好如初,卻不想下一秒,便聽到謝郢衣毫不猶豫無畏接受的聲音。

「郢衣領罰。」

他猛地看向謝小子,卻見他沒有抵抗辯解的緘默模樣,好像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他甘之如飴的事,他心中不悔,是以坦然而平靜得過份。

乾族老哪能看不出他的態度,但他既乖巧認錯領罰,他也指摘不出什么過錯,於是他望向一旁站立的巫長庭。

「你管轄巫武賞罰堂,他的二十鞭便由你親自來執行。」

巫長庭看了謝郢衣一眼,抱拳應道:「喏。」他在南昭隱瞞身份為朝官,與同在南昭的謝氏一族的謝郢衣由於背景身份的不同,他們私下倒是沒有見過面,偶爾在稷下學堂見他,他規規矩矩,總是一副冷清自持的模樣,眼底漠漠然,卻難掩目空一切的傲然之氣。

但這一次回來的他,卻好像哪里有些變了。

該怎么說呢,他眼神之中不再是「目空一切」了,他眼中有了一個人,因為這個人,他原本遠離世俗稍嫌稚嫩的心思與氣息也深沉了起來。

而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的十二干支半月族老此時在後感嘆一聲:「最後的祭天儀式進行,十二干支的主要成員都將到歸墟,只希望這一切最終可以塵埃落定啊。」

其它人聞言,都露出沉默的模樣。

霖族老忽然道:「郢衣,你跟在陳聖子身邊這么久,你覺得她為人、行事如何?」

謝郢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雖然他早就知道回來這一趟會被族老們盤問些什么,心中早有腹稿。

該說的與不該說的他自有定論。

他停頓了一下,好似認真思考過後,再道:「陳聖子一開始就像一張白紙……」